第21章 原畫班
在擦幹了眼淚之後，艾瑞莉娅在房間裏拿冷水洗了一把臉，便若無其事地，在彼得的招呼下下樓享用午餐了。
金發姑娘蔫蔫地走下樓，在看見熟悉的意大利面邊放置的兩個仔細剝了殼、還冒着熱氣的白煮蛋的時候，忍不住呆了呆。
“艾瑞莉娅，你下午是不是要去原畫班報名？”還系着廚房圍裙的彼得神色如常，把擦得锃亮的刀叉放在金發姑娘的餐盤邊，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孩紅腫的眼睛，平靜地催促女孩趕快吃面。
在女孩遲疑着走近時，他擡起頭，狀似不經意地對艾瑞莉娅道：
“吃完面，放涼的白煮蛋敷一下，會好很多。”
說罷這句，他便好似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禮貌地坐在自己的餐位上，低下頭無比認真地開始和那盤意大利面較勁。
艾瑞莉娅：…………
完蛋，丢人丢到彼得面前了。
無話可說，忍不住有些羞赧地捂住半邊眼睛，被撞破偷哭、自認為是成熟可靠、事業有成大姐姐的金發姑娘食不知味、囫囵着将意面吃完，火速地刷完了自己的碗碟，支支吾吾地對着彼得打了一聲招呼，便準備離開家，前往中城高中附近的一家比較出名的美術教育機構報名。
離開之前，艾瑞莉娅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到餐桌邊，低着頭将彼得特意為她煮好、剝殼的雞蛋拿到手裏，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對彼得道了一聲謝，扭頭就跑。
一直沉默着的彼得.帕克，直到聽見艾瑞莉娅将大門關上，腳步匆匆地離開，才擡起頭，望向艾瑞莉娅離開的方向，無比悵然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在拿到售賣VR游戲的外快時，艾瑞莉娅首先做的事情，便是拿着這筆得來不易的資金去報名某家美術教育機構的游戲原畫設計班。
早在艾瑞莉娅還在澤維爾學院上課的時候，她的美術成績就非常不錯，基礎的素描水彩也稍微能畫一點，但是鑒于澤維爾學院變種人老師良莠不齊的原因，很少能找到真正在美術方面有所造詣、并能夠系統指導艾瑞莉娅繪畫的人。（導師之一的羅根：搞藝術？你在逗我嗎？）
艾瑞莉娅雖然能夠游刃有餘地編寫游戲後臺程序，但是倘若她自己本身一點不會繪制游戲場景、游戲人物、游戲界面的話，整個游戲也是不可能成型的。
這就好比普通的AI無法自主完成富有創作性的繪圖、寫作一樣，艾瑞莉娅也同樣不可能只是在腦子裏‘想想’就寫出詞藻優美的文章、畫出結構完整、元素豐滿的圖畫的。用自身經驗與想象力‘自我創作’這個能力，是獨屬于人類的天賦，也是艾瑞莉娅永遠淩駕于其他任何人工智能之上的本源。
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對着不同的人工智能下達一條非常簡單的指令：到夏天了，去買兩個西瓜，如果看見巧克力冰淇淋，批發一打回來放在冰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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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基礎的人工智能，在收到這條指令的時候，首先會分析的是：現在是否到了夏天，倘若今天距離‘立夏’還差了幾天，哪怕今天熱得要死也絕對不會執行這條不滿足條件的指令。然後假如指令條件滿足，在出去買西瓜的時候‘看見’了冰淇淋，滿足條件二，那麽最終的結果就是帶回一打西瓜并全部塞進冰箱裏，至于冰淇淋？指令不是說在‘看見’冰淇淋的時候只是要求購買一打西瓜嗎？沒毛病啊。
而托尼.斯塔克引以為豪的人工智能管家賈維斯則在建造之初便儲備了部分人類的思維邏輯，在收到同樣的指令時，馬上就會明白：天氣太熱了，先生需要購買西瓜，如果有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就更好了，故會完美地執行這條在程序員看來bug頗多的命令，把西瓜和冰淇淋都帶回家。
至于擁有‘人心’的艾瑞莉娅，在收到這條指令的時候，會直接跑到西瓜攤上拍拍拍、選兩個又大又甜的熟透了的西瓜塞進冰箱裏，然後買上一大堆亂七八糟、各種口味的冰棍、巧克力冰淇淋塞進冰箱裏，說不定還會把冰鎮好的西瓜拿出來榨汁（然後自己喝了）——這是普通AI，不管具有多麽強大的邏輯運算能力都無法與之媲美的。
當然，也正是因為不具備創造更好看的游戲角色和游戲世界的緣故，艾瑞莉娅才選擇最不需要刻畫的flappy bird和人物簡單設計容易的饑荒來開啓游戲制作之路，純粹就是因為……這倆容易畫啊！就連那個喪屍VR的測試游戲，也是艾瑞莉娅在模拟了很多下課後饑餓無比、蜂擁跑出來朝着各種餐廳食堂撲過去的，中城高中學生的動态之後才制作出來的。
在拿到那筆外快的錢之後，艾瑞莉娅馬上就準備去便宜的美術教育機構繼續進修了，為了日後能夠自己獨立制作大型網游、設計好看的游戲界面和人物做準備。
她難得奢侈地打了個的士，樂颠颠地前往目的地，大方無比地把車錢連帶小費付了之後，便朝着早就查得一清二楚的美術機構的大廳接待室走了進去。
因為并不是報名旺季的緣故，偌大的接待室裏冷冷清清的，只有兩個值班的老師坐在接待臺上對着電腦敲敲打打，其中一名正拿着手裏的資料，對着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人說着些什麽。
只是一眼，便從男人熟悉的背部輪廓和肌肉裏辨認出了男人的身份，艾瑞莉娅頓感好奇，忍不住上前叫住前不久剛剛認識的退伍老兵：
“史蒂夫，好久不見呀！”
清楚地明白對方的心理症狀，女孩乖巧地站在距離史蒂夫後背一米之外就出聲打招呼，在對方回過頭時，擡起手招呼了一下。
聽見艾瑞莉娅的聲音，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之後已經逐漸适應現代社會的史蒂夫回聲，對着女孩露出溫和的笑容：“……的确是好久不見了。”
在最初的誤會之後，好容易解釋清楚的史蒂夫還來不及松口氣，就被熱情過度、極度富有同情心的艾瑞莉娅像保護一碰就碎的重病患者一樣小心翼翼地關照起來，屢次上門給他送點什麽小禮物，屢次給他手機裏發點什麽‘是男人就不要哭！’‘社會的愛讓我重新站起來’‘我是如何治愈重度PTSD，重新回到陽光裏’一類的心靈雞湯文，還無數次給他安利那個叫做漢尼拔.萊科特的心理醫生，一副誓要給老兵送溫暖，讓退伍士兵重新感受社會關愛的架勢。
既窩心又頭痛的史蒂夫：…………
他真的很想對元氣滿滿張羅着他心理複健事宜的艾瑞莉娅解釋自己的心态真的沒有那麽糟糕，也真的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但是每每總是敗在那雙小大人模樣、充滿關懷的綠眼睛裏，銀行卡裏由神盾局每個月發放不菲補貼的美國隊長幾乎是昧着良心地拿過了艾瑞莉娅手裏的“萊科特診所免費心理診療申請單”填寫上了自己的資料上交上去等待着診所的審核_(:з」∠)_
好在，這兩三個月裏，萊科特診所的免費接診名單已經排的滿滿，無法再添加這麽個無足輕重的退伍老兵了，不然美國隊長還真是發愁怎麽對身為普通人的心理醫生解釋‘我睡了七十年，現在對整個世界都是懵逼的’這種特殊的情況。（漢尼拔.萊科特：……？？？）
“真巧啊，你也是來美術機構報名的嗎？”艾瑞莉娅既欣慰又好奇，“你終于鼓起勇氣，重新融入社會啦？”
被這句‘鼓起勇氣’莫名搞得滿心羞愧、羞恥度差點爆表的美國隊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強行忽略掉後面那半句話，溫和地點點頭承認，拿出美術機構的報名表晃了晃：“我還在發愁，到底應該選擇哪樣課程……艾瑞莉娅你也是過來報名的嗎？”
“恩！”艾瑞莉娅用力地點點頭，湊近史蒂夫，見他在自己的報名表上勾畫了‘油畫班’和‘素描班’，忍不住很是認真地對史蒂夫道：“你确定要學習這種純藝嗎？”
知道身前的老兵目前只是靠着微薄的補貼過活（忍不住喊冤的弗瑞：…………），艾瑞莉娅忍不住擔憂道：“你學這個的話，耗時長還不一定能夠學成出來，買顏料和畫布的花費還特別特別高，要知道，油畫家的畫都是等他們死了之後才值錢的。”
一邊正對着史蒂夫安利自己的油畫課的接待老師：……………
完全不知道面前的此人并不是新手，反而畫的一手好素描，随手畫下的簡筆畫在神盾局的某些腦殘粉手裏差點搶翻天，艾瑞莉娅咬着大拇指，盯着史蒂夫手裏的傳單看了許久，勸着身邊的老兵：
“不然，你和我一起報名游戲原畫設計班吧？還有那個游戲場景設計班？”
見金發男人一臉茫然，艾瑞莉娅随即熱情地向史蒂夫安利起來：“你看，這兩個班的學費加起來才和油畫班差不多，而且因為是板繪的原因，也不需要重複購買太貴的顏料，最重要的是這兩門課目前有市場呀，就算你學不會那些标準的游戲設計，你也可以用手繪板畫畫兒童插畫，去接一些雜志社的外快，總比學習油畫要靠譜呀。”
“……手繪板？游戲設計？”
原諒可憐的百歲老人吧，在這麽簡短的時間內，能夠了解大概的計算機知識已經算他理解能力強大，涉及到這樣的專業知識，他只能繼續茫然臉望着艾瑞莉娅。
“就是、就是這種游戲呀。”
艾瑞莉娅想了想，直接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點開自己的flappy bird的開始界面給史蒂夫看，生怕對方有想法，還拍着胸脯保證：“你看，這個游戲就是我的作品哦，以後你要是學好游戲設計、學好插畫，你就來我的公司工作怎麽樣？”
她想了想，總覺得自己的主意越思量越靠譜：“你就聽我的吧，以後來我們公司上班，這樣的話就有錢預約心理醫生啦！”
史蒂夫：…………真的，別說了，求求你放過心理醫生吧。
實在不知道怎麽回複艾瑞莉娅，暗自發愁的史蒂夫只好接過艾瑞莉娅手裏的手機，随意地點開了flappy bird的游戲……
……
…………
十分鐘之後，艾瑞莉娅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看着神色認真的史蒂夫在玩flappy bird的時候，一指頭用力地戳下去，只聽“吧唧”一聲，把她牢固無比的starkphone屏幕戳出了一個指頭大的洞。
艾瑞莉娅：………………
史蒂夫.羅傑斯：………………
——excuse 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