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逢
燕肅覺得,洗個澡差點将自己淹死的這種事,以後都不要有最好了。
雖然本朝确實有讓家妓侍奉客人的事情,可是在還不确定自己心意的時候,燕肅不想有這樣的待遇。
屏風背面的聲音與香味遠去之後,燕肅抹了一把臉,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然後起身。
水聲嘩嘩,伺候的小厮連忙進來幫忙擦背。燕肅瞥他一眼,問:“方才你在哪裏?”
小厮笑微微:“公子,方才小的去給公子端醒酒湯了。現在溫度剛好,公子可要喝?”燕肅盯着他,好一會兒,說好。
喝完醒酒湯,已經是傍晚。燕肅這一覺,睡過了一個下午。原本的打算實現了一半,越發讓他心癢難耐。
也許,不是因為願望沒有實現。燕肅想,換上衣服,然後起身去對章大人告辭。
章大人還沒有醒。雖然他只是微醺而燕肅卻是爛醉,可是章大人的年歲也比燕肅要大了那麽一點。
章夫人隔着屏風與燕肅告別,替章大人向他道歉。燕肅連稱不敢,說自己不該喝得興起,讓章大人平白受苦。章夫人輕輕地笑,說:“很久不曾見老爺這樣快活了。燕公子若是日後有空,不妨常來。”
燕肅說好,出了門才發現心頭喜悅流淌,恍若夏夜吹過湖面的微風。
這種感覺……
燕肅捂住了胸口,站在章家的門口回望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跟着他過來的随從迷惑地問一聲:“公子?”
燕肅笑起來:“沒什麽,走吧。”兩人上馬,飛馳而去。
章夫人接到何家的請帖時,将東西拿給了章繡錦看:“何家大姑娘要嫁人了。你準備好添妝的東西了嗎?”章繡錦捧出一對纏枝寶石手镯,給章夫人看:“去年就已經定下了。”
章夫人說好,嘆:“何家大姑娘比你大不了多少,如今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見你嫁人。”
章繡錦笑着說:“二哥還沒娶親,我不急着嫁。”
Advertisement
章夫人笑:“你二哥的婚事也近了。”章汌與林家女的婚事走了一年的程序,如今終于接近尾聲,章汌就要娶得美嬌娘入門了。
章夫人很期待,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在京城讓新人入門。
林家對這件事顯然不放在心上。林大爺出海之前特意繞了一圈到這邊來,拜見了章大人和章夫人,一本正經地說着自己妹妹的婚事,讓章大人和章夫人對林家姑娘的期待再上一層樓。
從林大爺的表現來看,林家姑娘只要性格不是太糟糕,就很适合章汌。
章汌這些日子也沒有出門,開始漸漸收攏生意,為婚事做準備。
偶爾見到章繡錦,臉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如同現在正在章繡錦面前的何曼。何曼與常家大公子的婚事最開始還有一點相互挑選湊活的意思,現在也算是兩情相悅。
章繡錦來添妝的時候,何曼挽住了她的手臂,說起這門親事,臉頰羞紅,卻滿是笑意。很是滿意。
“雖然我之前心有不甘,如今想來,卻覺得母親的眼光是極好的。”何曼在某個終于能夠和章繡錦獨處的時候,挽住了章繡錦說,“你的年歲也到了,你母親為你挑選了哪一家?”
章繡錦含笑:“這種事,我怎麽好問母親。左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總是不會害我的。”
何曼笑眯眯地看她,片刻之後就被旁人拉走,将章繡錦撇下了。
章夫人也被問起了這個問題。
何夫人坐在對面,笑意盈盈:“繡錦丫頭,我算着,也有十四五了?也是時候了。”何夫人這樣說,從眼角看一眼章夫人。後者的目光平靜如水,臉上的笑意半點都不曾變化。
“我自然是要為繡錦好好挑一挑的,”章夫人說,“十四五也不算太大,十七八歲都不遲。”
她仍然謹慎地留了餘地,卻又補充一句:“不過,若是丫頭願意,什麽時候都好。”何夫人含笑點頭說是,說兒女們的意見很重要,轉過臉去,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
說什麽願意,也不過是父母的意見而已。
這京城裏來的,果然還是将這裏當做鄉下地方,看不起。
章夫人笑眯眯地扇了扇扇子,将所有的目光都隔絕在外。
燕肅板着臉跟在父親身後,聽着父親向衆人介紹自己,對衆人一一行禮,做足了一個好兒子的姿态。
打過一圈招呼,燕大人轉過臉,說:“不耐煩嗎?覺得都是老頭子沒有聊天的意思?”燕肅連忙說不敢,燕大人笑:“這些,可都是你未來可能的岳父人選,就算是再不願意,都給我好好繃着。”
燕肅的表情更加嚴肅起來,眼珠子卻開始無聊地到處跑。
直到他看到笑呵呵坐在那裏的章大人。章大人看上去似乎和周圍的人相談甚歡,燕肅仔細看過去,卻發現對方只是間或與周圍的人說一兩句,根本就是在發呆。
燕肅想,果然有同樣覺得無聊的人。
他往那邊走過去,燕大人瞟到他的去向,唇邊泛起淺淺的笑意。上次兒子的随從報過來的消息,他可記得一清二楚。
若是山西章家……
也是不錯的。
添妝完之後,章繡錦與章夫人協同離開。章大人從前院同時出來,身後跟着一邊聊一邊走出來的燕肅。
見到對面袅袅婷婷走過來的少女,燕肅的腳步頓了頓,随後若無其事地跟上去。
耳尖有些開始發燙,也許已經紅了。
燕肅有些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是,對方正在看過來,這樣做,是不是太沒形象了?
章繡錦跟在章夫人身後,微微低下頭。跟在章大人身後的燕肅今天穿了一雙藍青色的鞋子,上面繡滿同色的修竹,華貴異常。
她盯着那雙鞋子,想着自己也許該給章大人做一雙鞋子表一表愛心?
等到章夫人輕輕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馬車走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繼續低着頭跟着走。
後面傳來灼灼的視線,衣服仿佛要灼燒起來。
少年意氣,真是膽大。章繡錦想,坦然自若地走過這段距離。然後,聽到章大人與燕肅的告辭聲。
馬車走動,風吹過車簾,從縫隙中可以看到,少年站在那裏,目送馬車的離開。
直到人走了之後,燕肅醒過神來,悄悄地捂住了胸口。
似乎,有什麽在心裏面癢癢地撓了一下,越發心癢難耐了。這種感覺,真糟糕。
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父親身邊,燕肅對着那群老頭子的時候耐心都多了一些。燕大人看他一眼,笑意濃厚一分。
何曼出嫁那一日,章繡錦聽到莊子那邊的消息,那管事的劉家,大娘子嫁出去了。
大娘子嫁的是鄉下的土地主,一輩子都沒讀過什麽書,家裏面雖然有錢,卻也僅僅只是有錢而已。
章繡錦想,這樣的結局,對章如芸來說,也未必不好。看遍了繁華之後,她選擇這樣的平淡,也許就是因為已經厭倦了繁華。
厭倦繁華的不止她一個。
京城裏容铉瞟過外面空無一人的窗戶,爽利地躺下來,唇邊勾起了笑意。
父皇果然對自己還是不放心。容铉想,這種監視,從自己坦白的那一刻已經持續到了現在,唯一的區別,大概是從四個人減少到了一個人而已。
頭疼的是,除了這些監視,別的試探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雖然自己練了那種無賴的功法,可是并不代表,自己真的就是清心寡欲。自己那位父皇也不怕自己因為這件事而心裏面暴虐起來嗎?
容铉在心底嘆了一聲。
然後,他聽到孩童清脆的聲音:“三哥,三哥,我來看你啦。”
皇五子容鈞推門而入,看到躺在那裏的容铉,擔心地跑了過去:“三哥,你不舒服嗎?”容铉搖頭說不是,“只是不想動。”
容鈞小心地爬到他身邊來,看他依舊躺着不動,小心地躺下來:“三個我也不想動。”
“可是,父皇說,我要學的東西很多,我不能不想動。”容鈞小大人似地嘆息,“三哥,你說為什麽父皇要讓我學那麽多東西,為什麽三哥你不想動,就可以不動呢?”
容铉敷衍道:“等你學到了我這麽多的東西,就可以不動了。”
容鈞掰着手指算,算了半天算不清楚,最後垂頭喪氣,翻個身貼着容铉,問:“三哥,大哥是不是在生我的氣,為什麽最近都不怎麽理我?”
容铉挑眉:“不理你?”
容鈞開始巴拉巴拉地說着容钰最近的舉動,最後拉着容铉總結:“三哥你說是不是,大哥最近都不怎麽搭理我。”貼着容铉的耳朵,容鈞悄悄說:“母後說,大哥心裏面有一個人。三哥你知道是誰嗎?”
容铉挑眉,将他從自己身上扒開,坐了起來:“我不知道。”
容鈞像模像樣地嘆一聲:“三哥你也不知道啊。”
童言童語,讓人發笑。至少,皇帝是真的笑了。
聽完監視的人報上來的消息,皇帝笑完之後不禁皺眉嘆息。他現在開始覺得,上輩子的自己在最後關頭選擇将皇位交給榮三,也許是真的。對比起榮三,容五某些時候實在是有些扶不上牆的感覺。
皇帝想,若不是這輩子榮三的身體實在是……自己也多半想将這個位置交給榮三的。
罷了,趁現在自己還有能力,好好将容五□□出來就是了。
紅曼的消息傳到京城裏時,容铉正覺得無聊。手下該□□的人都□□好了,該做的事情也都坐了,一時之間,容铉居然找不到事情可以做。
有人看中章繡錦的消息對正顯得無聊的容铉來說,不亞于在平靜的日子中砸下了一顆天雷。
他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調動手下去查清楚那個叫做燕肅的要家夥的情況,以及他的行動,容铉毅然決然地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燕肅這家夥感受一下,什麽叫做來自皇子的關切。
章繡錦對此一無所知。
她能猜到,但是她懶得去猜了。日子怎麽過,都是一樣的過。
她最近熱衷于給章夫人和章大人做衣服。世家貴女們都學女紅,但是精通的不多,誰将來都不是去做繡娘的。
章繡錦也是如此。
所以她做得很慢,半個月過去了,不過剛剛将布匹裁好,縫了兩針。章夫人說,若是照着章繡錦這樣的進度,只怕到過年她都穿不上章繡錦做出來的新衣服。
章繡錦也只是低頭抿嘴而笑,不多說什麽。第二天卻送了自己身邊的紅玉過去,對章夫人說:“紅玉是我屋子裏最擅長針線的,娘您要是有什麽針線活,盡管交給她。”
章夫人大笑,擺手讓紅玉回去了:“我院子裏玉屏可是針線活上的好手,紅玉說不準都是跟她學的。”
母女兩人說說笑笑,眨眼間就是一天過去了。
然後,鄉下莊子裏忽然來了個人。人是章繡錦早就放在那裏的,專門盯着劉家一家。那人在門房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一個小丫鬟袅袅婷婷走出來,嬌聲道:“姑娘讓你進去。”
那人搓了搓手,走路都有些別扭第跟了進去。然後,隔着屏風,他聽到三姑娘的聲音,平靜淡然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姑娘,劉家的二娘子也回家了呢。”那人張口說,“前年走的,都說是去嫁人,可二娘子也回來了,帶着個娃呢。”
章繡錦睜大了眼,問了那孩子的年歲并劉家的一些情況,讓人賞了他一些錢就打發走了。
她去見了章大人,問章大人:“二叔當初和您,到底說了什麽?”
章大人從畫中擡起頭,面色平靜:“你沒有二叔。”章繡錦站在只有自己和章大人的書房裏,輕聲地嘆息:“爹,如芝姐姐也回來了。做妾,然後被休棄,最後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章大人的手顫抖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這些事,是你自己知道的,還是誰告訴你的?”章大人問,“應該是如芸告訴你的。”
章繡錦垂下眼簾:“是。如芸姐姐托我,多看顧看顧……一家。”章大人嘆了一聲,“在等上一些時日,你就知道了。”
“不外乎二叔其實只是給陛下做探子這種消息而已。”章繡錦說,“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要是二叔。”
她盯着章大人,對方的臉上閃過的情緒複雜難明。章繡錦猜不到這背後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她低下了頭:“爹覺得,我不足以信任嗎?”
“你畢竟是個小姑娘。”章大人說,“這些事,免得說出來髒了你的耳朵。”
章繡錦揣摩着這句話,最後搖了搖頭:“我想不到。可是,我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骨子裏卻已經不是了。”她對章大人說:“爹你不是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嗎?”
章大人擡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然後頹然放下:“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管不住了。”他招招手,讓章繡錦在自己對面坐下來。
“你二叔是個典型的文人。”章大人說,“有文人的風骨,文人的堅持,以及文人的習性。”
如果是上輩子的章二叔,章繡錦覺得,完全當得起這句評價。可是這輩子……
“不過是因為一些事,不得不将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罷了。”章大人尤為嘆息,“娶妻娶賢,可惜……你二叔運氣不好。”
當年因為溫和的性情以及美麗的容貌娶回來的女人,最後被證明,當不了一個賢妻。
章繡錦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她慢慢地張開嘴,問章大人:“這件事,與二嬸有關?”章大人皺了皺眉:“別叫她二嬸。”停了一停,章大人說:“你二叔也不能算二叔了。畢竟,從宗法上來說,他已經不是章家人。”
章繡錦想起很久以前,章二夫人對章二叔那種敬畏又愧疚的心情。“她做了什麽?”章繡錦問,“如果不是做了什麽,她不會對二叔那麽歉疚。”
章繡錦對章大人說着自己很久以前看到的。“我以為,只是後宅争鋒,對妾室或者是庶出子女下手,被二叔發現了。”
章大人皺了皺眉:“你說的這些,也是你二叔不能容忍的。不過,倒不是這些。”
停了一停,他說:“你二叔當初對我說,他不确定,阿澤是不是他的孩子。”章繡錦猛然間明白了過來。
章二夫人與人有私。
她覺得,這當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她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沉默好一會兒之後,章繡錦說,“她其實是個膽小的,很多事,都要有人再三肯定,才會去做。”
章大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你二叔不會撒謊。”
“這種事,沒有說謊的必要。”
沒錯,給自己頭上的戴一頂綠帽子這種事,沒有撒謊的必要。
章繡錦停在了那裏。
“如果……那碧兒姐姐……”章繡錦嗫嚅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那個與章二夫人有私的人是誰了。只是越這樣想,就越覺得不可能。
“誰都不知道。”章大人說,“所以,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章繡錦點了點頭,沉默地起身,“其實,我只是想過來說,如芙姐姐,大概過些日子也要回來了。”
停了一停,她說:“短短兩年之間,劉家三個女兒要麽喪夫要麽被休棄,太過引人注目。”
章大人沉默良久,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輕輕點頭:“我知道了。”當天晚上,章大人在書房盤桓良久,方才回了章夫人的院子。
章夫人已經在燈下沉沉睡去,章大人盯着章夫人良久,忽然間低低地笑了一聲。
“是我錯了。”
章夫人第二日醒來,發現枕頭已經浸濕。她擔心地找章繡錦問:“也不知道你爹在擔心什麽,我早晨發現枕頭都濕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爹發生了大事都不跟我說,我真是擔心得緊。”
章繡錦含笑勸慰章夫人,等她走後,派人将這件事學給章大人聽。
章大人笑一笑,去了章夫人的院子。
又一日早晨,章繡錦去給章夫人請安,發現對方眼圈微紅,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意。
就連章汌都發現了章夫人的不對勁,遲疑良久,笑着問起章夫人是不是有什麽高興的事。章夫人含笑看他一眼,說:“想到你要娶親了,我自然是高興的。”
章汌紅了臉,扭捏一陣,又輕聲說:“娘,當初我分去的幾間店鋪,我想,再交還給公中。”
一家子都詫異地看他,章汌輕聲說:“當初父親也是為了練手,才将鋪子給我。如今鋪子運行良好,我卻分-身乏術,對鋪子也不怎麽上心。所以我想着交還公中,也免得在我手上敗壞了。”
章大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要去做海上生意,确實也不太适合繼續守着鋪子。不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和你娘都不會要。”
在章汌想說什麽之前,章大人說:“我想着,既然你覺得不太需要,那就将鋪子折換成等價的銀兩補給你好了。”章汌張嘴似乎想說什麽,章大人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做海上的生意,本錢不雄厚可不成。”
章汌低下頭去,微微地,紅了眼圈。
想起惡了章夫人的章繡茹,章汌覺得,當初用小人之心來猜度嫡母的自己,當真是讓自己羞愧難當。以後好生奉養尊敬嫡母就是了。
章繡錦在邊上聽着,看着章汌擡頭說好,目光中充滿感激,輕輕擡起扇子遮住了唇。蓋住了唇角浮起的弧度。
章汌的婚事在六月底。
天氣已經漸漸地燥熱了起來,遠在西北的章源人走不了,卻派人送來了豐厚的禮物,恭賀着章汌的婚事。
京城裏老太太将章沁和章繡妍都打包送了過來,讓他們接着這個機會好生玩一玩。
見到久未見面的弟弟妹妹,章汌臉上的喜悅之色溢于言表。章繡妍長高了許多,已經有了少女的弧度,章沁卻輕易不肯說話,生怕一說話,公鴨嗓就冒了出來,羞煞他自己。
兩人見到章大人和章夫人,都壓抑着激動,給父母磕了頭,然後,章沁就毫無形象地撲向了章夫人:“娘,我可想你了。”
章夫人紅了眼圈,抱着章沁,眼淚都落了下來。
章繡妍在邊上羨慕地看了一會兒,過來拉一拉章繡錦的手:“三姐姐,我可想你了。”
“是想我,還是想我院子裏的紅琴?”章繡錦取笑着章繡妍,後者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不依不饒:“三姐姐,哪有這樣說人家的。才剛見面,就說人家年少無知犯下的錯。”
結果,等到紅琴含笑上前來給章繡妍見禮,她依舊忍不住上前拉起了紅琴,問起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麽新鮮菜式來。
一年多沒見,依舊是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