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公結束後隔天,節目組良心發現,竟然請全員吃了頓火鍋。
季迎風在組裏被逼着鍛煉的進步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體現,他從三樓跑到一樓,也從三樓喊到一樓。吵得連蹲守在外面的站姐都知道他們晚飯要吃火鍋了,更不要說連早午飯都沒吃,一口氣昏睡到下午的許恣。
許恣被季迎風吵醒的時候正是大下午。季迎風扯着嗓子跑了個來回,他才完全清醒過來,随手拉住季迎風問時間。
“快三點了,你是才醒嗎?”季迎風見許恣沒否認,“呲”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真的厲害,我看以後別叫恣總了,叫許不醒吧。”
許恣按捺下隐隐冒頭的起床氣,心裏默念了三遍心平氣和,面無表情地問他:“吳夠人呢?”
季迎風攤手表示不知:“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話音未落,吳夠抱着個空臉盆忽然出現,見到許恣,眼睛一亮:“你醒啦?現在餓嗎,還是想再睡會?”
吳夠蹲下/身把臉盆擱在地上,擡頭去看許恣:“你要是現在餓了就稍微吃點墊墊肚子,晚上節目組請吃火鍋,想再睡會也行,我晚點叫你。”
吳夠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但要睡覺的話能不能稍等一下,趁這兩天我幫你把床單洗一洗,之後什麽時候再有空就不知道了。”
季迎風半羨慕半嫉妒地看着許恣,酸中還帶着些陰陽怪氣:“恣總還真是漂亮男人多好命,碰到我們夠神這樣的神仙上鋪。”
許恣和季迎風說:“那是當然,”而後看向吳夠,不答反問:“你剛剛是去洗衣服了嗎?”
吳夠點點頭:“你借我的我也都洗好了。前面洗衣機全部有人在用,剛剛我看了眼,好像有兩臺空的,所以我們抓緊時間把床單拆下來,今天洗好明天就能用。”
許恣了然地“哦”了一聲,站起身來,卻沒有馬上去洗漱。吳夠見他動作麻利地拆下被單,把被芯枕芯往自己床上一堆。
“睡夠了,”他這才回答了吳夠的問題,又指指床單:“一起拿去洗吧。”
幾乎所有人都對吃火鍋這件事充滿興奮,然而最為激動的還當屬來自川渝地區的幾位練習生。吳夠眼見着幾個人挺胸擡頭,手腳順拐,報菜名報出了freestyle的氣勢,直到他們看到了一片白汪汪鍋底。
典雅,素淡,唯一的紅色是兩顆碩大的紅棗。
季迎風的眼中失去了高光。
一片沉默中,不知道誰率先出聲,語氣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火鍋怎麽可以沒有辣?”
就像往水裏扔了個鈉,連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沒有紅油的火鍋是火鍋嗎?”
“這也太凄涼了吧?”
“我兩次公演都沒哭,我現在特別想哭。”
此起彼伏的抗議聲中,季迎風的高音洪亮如鐘:“東部發達地區沿海城市怎麽可以沒有紅油?”
偌大的食堂哀鴻遍野,就連吳夠和許恣這種本身就不怎麽吃辣也莫名覺得心酸,唯獨選管組巍然不動,舉着擴音器,冷酷得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忽然吃太辣對胃和皮膚都不好,現在是別想了。”
“還有,這是潮汕牛肉鍋。”
何知堯強行摟住洪天,悲痛欲絕。
對于有些人來說,因地域而決定的飲食本能幾乎刻在基因裏,讓他們吃清湯鍋無異于對他們人格的羞辱,尊嚴的踐踏……
季迎風把蘸滿沙茶醬的黃喉往嘴巴裏送,露出一個憨而真誠的笑:“香!這也太香了!”
許恣只是拿筷子蘸了一點吳夠的醬料嘗了嘗就讓吳夠幫自己調一份一樣味道的,吳夠調好醬回來,順手給他們都拿了飲料。他懷裏塞得滿滿當當,回到座位時差點摔出去兩瓶,被許恣眼疾手快地接了下來。
吳夠把懷裏兩瓶分給對面的陸杳和季迎風,對許恣說了聲謝謝。
“恣總待遇也太好了吧,”季迎風嫉妒地看着許恣面前的醬碟,說出的話一股檸檬味:“有人幫調醬還被說謝謝,待遇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嗷。”
吳夠做這些的時候只是順手為之,被季迎風這麽一說立馬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下意識地碾了碾,有些無措地說:“我順手的……你還要什麽嗎?我去拿?”
“不了不了,”季迎風在吳夠面前一秒慫 ,慌忙擺手拒絕:“我不配。”
“迎風這個人還真是,”陸杳笑看着他們說道:“總喜歡逗夠夠,逗完自己又心軟。”
“喜歡逗吳夠的還少嗎?連餘述這人都開吳夠玩笑。”許恣撈了一整勺的嫩牛肉,沒立刻放到自己碗裏,轉頭問吳夠:“牛肉會吃嗎?”
吳夠剛一點頭,許恣漏勺就伸到了他面前,微微一抖,滿滿當當一勺的肉全倒進了他的醬碟中。
季迎風不甘示弱看向陸杳:“杳哥,我也要。”
陸杳無奈地笑笑,卻還是好脾氣地接過湯勺給季迎風撈了一堆肉和一個丸子,又給自己燙了片青菜葉子,輕飄飄地問八卦:“餘述是怎麽開吳夠玩笑的?”
性格使然,餘述怎麽也不會像何知堯或者季迎風那樣跳。只是那天彩排開始前,許恣又和吳夠到廁所躲了會,回去的時候,餘述自然而然地問吳夠還緊張嗎。本來只是隊長對隊員的關心,然而吳夠說好多了以後,餘述破天荒叫了吳夠一聲“夠神”,驚得何知堯目瞪狗呆。
餘述甚至不明顯地笑了笑:“怎麽,陸杳都喊吳夠夠神過,我喊就那麽奇怪嗎?”
“不奇怪,就是有點可怕,”何知堯半點面子都不給:“我天哥要是喊我哥我能吓到質壁分離。”
“至于嗎?”陸杳的笑溫柔得讓讓人有種聖光普照的錯覺:“但話說回來,這次夠夠在臺上比上次有進步,你們的那個舞臺的确好。”
“加一,”季迎風一口咽下嘴裏的菜,又猛喝了一口飲料,這才接着說道:“何知堯的高音和洪天的rap簡直神仙是搭配,老何也就臺上對得起他深情高音系的稱號,恣總和餘述沒話說,一個穩得一批一個穩得令人發指。最後我們夠神也神了,那麽酷的歌還是唱得可可愛愛。”
眼看季迎風要開始他的吹夠表演了,許恣果斷放下筷子叫停:“難得吃頓好點的,能不提公演了嗎。”
生存本能迫使季迎風有求必應地閉上了嘴。
吳夠偷偷松了口氣,又被許恣夾了一筷子寬粉。
“這麽慘嗎?”陸杳看着許恣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忍不住問。
“你們知道何知堯怎麽說的嗎,誰和餘述一組誰躺贏,”許恣頓了頓解釋道:“練到嘔吐,整個人躺地上,最後上臺,贏。”
李楊松打完醬料路過吳夠一桌,人走出了兩米,又倒了回來,指着雙眼緊閉,雙手合十的季迎風,眼底緩緩浮上一個問號:“他在幹嘛?”
吳夠看看別過臉裝陌生人的許恣,有些為難地說:“在為我和許恣默哀。”
周遭歡聲笑語不斷,以季迎風為中心的小範圍內卻溫度驟降,仿佛時間靜止。李楊松看了眼碗裏綠油油粉香菜,又看了眼季迎風,咽了口口水,看似冷靜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我先回去了,”李楊松倒退一步:“對不起,打擾了。”
季迎風絲毫不覺得丢臉,動作麻溜地下了半盤豬肉,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太爽了!如果能來杯奶茶就更圓滿了。”
“可惜溫老師他們今天不在。”吳夠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最後一節舞蹈課那天,舞蹈組的幾個老師自費給舞蹈組的練習生買了奶茶。舞蹈組又紛紛叫上其他組關系好的朋友,一杯奶茶兩三個人小口小口地品,辛酸得讓溫昇他們後悔沒給所有人一人買一杯。然而除了舞蹈組,還有一個人獲得了一杯奶茶。
甚至是溫昇親自送到那人手上。
“原來我之前就聽過你的歌啊,只不過我們幾個聽歌都在n站,沒想到meaningless竟然是國人p主,”溫昇看着滿臉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放哪的吳夠,毫不吝惜他的笑:“比賽好好加油啊。”
“真可惜。”季迎風嘴裏還有菜,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不過認識了就好,總有再見的機會的嘛。”
許恣看着季迎風,本想說吐槽他看着倒是一點也沒有可惜的意思,話到嘴邊卻又鬼使神差地吞了回去。
不是許恣心慈嘴軟,而是在剛才那一刻,他忽然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時光的流逝。
初評級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然而事實是他們已經經歷了一輪分別,又完成了第二次公演,不久将要迎來第二次離別。
季迎風初舞臺見到自己偶像激動落淚,第一次公演聯系時壓力過大而落淚,第一次淘汰時候依舊哭得稀裏嘩啦,然而現在,明知這頓火鍋可能背後意味着什麽,也能笑着面對了。
聚餐後又過了一天,吳夠他們又回到了最初認識的地方。
魏桐握着他們第二賽段的排名卡站姿挺直,等候多時。
李楊松不退不進,吳夠和許恣同時前進三名,分別到了15和14的位置,而在許恣前面一名的,正是他們一公的隊長陸杳。再往前,吳夠二公同組的洪天名次下滑,卻仍在出道位,何知堯和餘述紋絲不動,穩穩占據着一三兩位。
季迎風上一次排名三十整,這一次沒能進入前36。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再哭。
“我剛剛聽到宋老師說,遺憾的是沒有和夠神合作一次,沒記錯吧?”季迎風轉頭看向友人,确認後毫不克制地哈哈一笑:“我就不一樣了,我有,诶嘿嘿……”
“我和夠神合作過,我們床鋪還兩隔壁,我還聽到了夠神新曲demo的黑箱,我一點也不遺憾。”
季迎風一甩胳膊,敬了個标準的少先隊禮:“留下來的哥幾個好好努力,我先走一步,給你們投票去了!”
@未來有你可真是超絕了不起:下崗人士今日要聞:季迎風流淚與林朗、言葉順利碰頭,聚衆唱《多莉查無此羊》。季迎風被林朗、言葉帶跑翻車,怒而暴飲暴食,點了兩桌的烤肉。網頁鏈接。
熱評1:
梅·開·二·度
熱評2:
我合理懷疑他們湊在一起聚衆抽卡了。
熱評3:
你們快去看季迎風微博,他買了三箱奶,票撕了下來,奶拿去抽獎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肌肉記憶嗎(戰術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