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于一個随時随地行走在吃瓜第一線的人來說,看到他人因自己搬運的小道消息而露出節目效果滿分的鎮靜表情應該是最有成就感的事。就這點而言,何知堯覺得自己的吃瓜事業遠沒有偶像事業成功。
可能是性格互補的人才能成為朋友,他身邊盡是些沉默寡言的人。其中和他認識最久,關系最鐵的洪天最為誇張,明明是個rapper,平日裏卻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真酷蓋。而後來簽到他們公司,慢慢熟起來的陸杳則在行內沉浸多年,盡管只大他們幾歲,卻早已練就一身寵辱不驚。至于被臨時加塞進來一起參賽的許恣,也不是一個能和他們熱熱鬧鬧吃瓜的人。
因此,在臨近飯點,何知堯途經練舞室,看到倚牆而立,神色看着并不是特別美好的許恣,以及扒拉在門邊,偷窺得極為專注的一個側臉時,并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傑作。
何知堯正打算和兩人打招呼,教室裏忽然發出一陣響動。吳夠反應劇烈地向後跳了一步,随即往許恣身後一躲,動作之快讓何知堯一瞬間冒出了一些懷疑,吳夠的不會跳舞是不是刻意裝出來的。
舞蹈教室裏的人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床位與吳夠、許恣離得很近的一個訓練生看到門口的熟人,一句話還沒說,就看到吳夠飛快伸出一只手指比在嘴唇中間,面色肅殺,神情凜然。
練習生吓得立馬閉上了嘴。
舞蹈老師很快也走了出來,他便走邊看着自己的手機,剛出門口沒兩步,忽然停了下來。
吳夠吓得差點心髒驟停,整個人努力無比地往許恣背後塞。好在舞蹈老師似乎沒注意到門口這堆人的異常,把手機放回口袋,沖着正好從另一件練舞室出來的老師大聲說道:“你那邊也結束了?”
“對,土土和老雞說他們已經先走了,讓我們去發飯的地方找他們,又是你最後,”另一個老師說完,沖他揮揮手:“快點趕緊的。”
舞蹈老師三兩步追上同伴,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之後,吳夠這才從許恣身後出來,額頭上還蒙着一層因緊張而沁出的水光。
“放心,人都走遠啦,”何知堯好奇地問道:“怎麽,你認識他們?”
吳夠仍看不夠似的死盯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全憑本能回答着何知堯的問題:“他們兩個是一個團的,我關注他們很久了。”
何知堯在腦子裏回想了下,皺了皺眉:“圈裏怎麽可能會有我沒聽過的團?”
吳夠神色還有些恍惚,但回話卻十分流暢,活像個臨時被推上臺都能脫稿發表畢業感言的優等生:“他們主要在B站和油管投稿。雖然也接商業合作,但組合本身沒有出道過。而且他們也不是唱跳的組合,就只是純跳舞的。但剛剛那個高一點的,他唱歌也很好聽,也有翻唱過不少術曲。”
何知堯第一次聽到吳夠一口氣說這麽多,還沒怎麽驚訝,對方忽地抱住許恣,埋住了整張臉:“我靠,節目組居然請到了我最喜歡的舞團,我圓滿了。”
何知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民風彪悍的吳夠,驚吓得掰過洪天的臉仔細一看再看。
洪天一臉問號:“你幹什麽?”
何知堯緩過勁來,撒手前還不要命地揉了揉:“我看你的臉壓壓驚。”
與此同時,許恣和洪天如出一轍,卻又更加冷漠地問道:“你在幹嘛?”
吳夠被許恣一問,飛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卻還是明顯看得出興奮:“你說我能找他們簽名嗎?我周邊都帶了。”
何知堯搓搓胳膊,長嘆一聲:“完了,夠神在我這裏人設崩完了。”
吳夠曲風張揚熾烈,本人卻與歌曲截然相反,起先是小迷弟季迎風不顧當事人種種臉紅反應這麽稱呼他,後來和吳夠關系好的那一片集體被帶偏,除了許恣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陸杳,都喜歡調戲小朋友一般喊他一聲夠神。何知堯在這方面适應性極強,分組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學會了其中的精髓,一口一個夠神叫得歡了。
對比吳夠,許恣臉色愈發寡淡,不冷不熱地說了聲“應該吧”,便招呼洪天一起去吃飯。
何知堯莫名其妙被許恣忽視,不解地問洪天:“他怎麽了?”
洪天面無表情地扒拉開何知堯的手,救出了自己被揉到發燙的臉:“可能是嫌棄你太吵了。”
吳夠這一頓飯吃得有多興奮,許恣就有多不是滋味。
何知堯說他第一次見到吳夠激動成這樣,他何嘗不是。可何知堯和吳夠認識多久,他和吳夠認識多久,怎麽可以相提并論?如果不是吃飯時遇到季迎風,知道季迎風也對此一無所知,許恣還不知道要一聲不吭想多久。
然而在午飯過後,無所事事的季迎風跟着吳夠回到他們的練習室,和吳夠興致勃勃地看起這個團跳過的舞時,許恣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不美好了。
吳夠廚力驚人,自己的歌随随便便放在u盤裏,喜歡的團的視頻卻專門拿一個移動硬盤裝着,還講究地設置了密碼 。何知堯起初還忸忸怩怩地說這不太好吧,結果整個硬盤裏裝的全是吳夠的o團的舞,神情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我的夠神,我們商量一下,”何知堯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下次你能別用這種語氣說你的硬盤兩個T管夠嗎……”話沒說完就被洪天捂住了嘴。
時間有限,吳夠就只放一個視頻。許恣原先不想摻和其中,可吳夠特意問他想看哪個,眼神透亮讓人難以拒絕,許恣只能看歌名,随意選了個看上去能讓他們冷靜一點的名字。
“是《綠光小夜曲》啊,”季迎風忽然興奮起來,朝許恣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恣總,好眼光。”
許恣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吳夠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等許恣再做下心理準備就果斷地點了播放。
視頻的前八秒,無論是畫面和音樂都還在接受範圍內。
第九秒開始,許恣眉頭一皺,直覺不對。
二十秒音樂燃起的瞬間,許恣甚至沒來得及第一時間關注畫面裏忽然暴走的四個人,鼓膜猛地一震,腦子裏只剩下了兩個字。
好吵。
許恣感覺有人在舉着大喇叭在他耳邊瘋狂嚷嚷,同時畫面裏的內容也逐漸讓他移不開眼。
如果把視頻靜音,光看視頻裏四人的舞,說是剛從宛平南路逃出來的也完全不會有違和感,然而配上吵鬧非凡,又莫名讓人有些熱血沸騰的澎湃。季迎風甚至沒撐過一分鐘,很快就忍不住跟着哼了起來。
吳夠開頭還稍作解說,後來完全投入到了視頻裏。許恣看舞的間隙瞥了眼吳夠,見他面頰泛粉,嘴角無意識上揚,眼中眸光流轉,像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兩只手都握成拳比在身前,悄悄地跟随着音樂和視頻裏四人的動作一晃一晃,和創作時的他判若兩人,卻又隐約能重合起來。
寫歌狀态的吳夠全然沉浸在一個就連許恣也覺得無法觸及的空間裏,一個人就是一整個小小的天地。而現在這個吳夠卻擁抱着人間煙火,露出了他最純粹的,連理由都不需要有的快樂。
許恣一下明白了吳夠會喜歡這個舞團的原因。
“功底和表現力都很好啊。”
身後忽然響起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季迎風多數時候自來熟,無論面對是臭臉李楊松還是隊長陸杳都自有一套,唯獨面對餘述會控制不住地發憷。聽到餘述的聲音,季迎風虎軀一震,随即肢體僵硬地轉過身來,苦着臉強笑:“餘老師,我過來串個門。”
餘述點點頭,倒也沒有追究什麽,指着電腦問何知堯:“這是誰?”
“這次教舞蹈組的老師,他們是一個組合的,”何知堯三言兩語簡單解釋了下事情的大概,由衷感慨:“沒想到夠神竟然也會追星,不對,我們這裏就有個茍到最後應有盡有的。”
感受到何知堯的視線,季迎風明顯嘚瑟起來,然而嘚瑟不過兩秒,意識到餘述在場,又萎了下來,一邊讪笑一邊擺手說“也還好吧”。
“也是,連我們天哥都有喜歡的rapper,”何知堯問許恣:“恣總有特別喜歡的明星或者歌手之類的嗎?”
許恣不作他想地否認。
“不愧是你。”何知堯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季迎風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起身告辭,等季迎風走了,餘述坐在他們中間,卻沒有馬上進入到工作狀态。吳夠還沒關掉視頻,餘述目光落在暫停的畫面上,卻像是回想起了曾經的經歷,沉默了會,忽然開口:“我們這個行業的人,有個偶像挺好的。”
洪天和何知堯感同身受地點頭。
他們兩個是已經在娛樂圈打拼了兩年的,格外理解餘述所說的。普通人追星是因為能從偶像的作品或者行為中得到力量,但哪怕已經成為了這樣的人,許多人也是需要偶像的力量的。
光源未必能照亮自己,就算本身足夠熾烈明亮,有時候也需要來自他人的指引和動力。
餘述呢?自信、強大,無所不能的第一心裏也有這樣的燈塔嗎?
吳夠沒來得及多想,忽然聽到餘述叫自己的名字。
“我記得舞蹈組的休息時間是下午兩點,”餘述把自己那臺電腦也連上插座,以陳述今天天氣不錯的平淡語氣說:“給你一刻鐘時間去要簽名,但是不能影響進度。”
@牆頭多如繁星:看到朋友現場追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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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評1:有的人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心裏醋海滔天(純屬cp狗yy,不上升正主,覺得沒有這回事的都是對的,覺得有這回事的指路無為自成超話,糧多管夠)
熱評2:是我眼花了嗎?那兩位一閃而過的怎麽像我溫和我水?
熱評3:麻煩看到的幫頂一下謝謝~視頻裏兩位舞蹈老師是一個舞蹈組合的,我們一般叫o團(雖然但是,o是origin的開頭字母,不是ABO的O也不是10的0,他們團裏四個都是猛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補充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