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吳夠不知道其他組有沒有像陸杳這樣在訓練争分奪秒的緊張時候特意空出一晚上的時間聊一些沒什麽意義的天,講一些未必會被人聽進心裏的話,最後在他們一般還十分清醒的時候趕小雞一樣趕着他們一個個去洗漱睡覺。然而至少對他們而言,這并不全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們以為早早被趕去睡覺會入睡困難,然而就連熬夜成瘾的吳夠也一覺無夢。而在那之後,他們就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季迎風不踩腳了,李楊松不破音了,就連林朗和言葉都能熟練運用粵語進行激情對線了。
沒什麽比付出收獲回報更鼓舞人心,反複練習換來的進步讓幾個提心吊膽了許久的新人終于能夠稍稍松口氣,甚至于隔着練習室的鏡子隐約摸到了一絲能稱之為“樂趣”的感覺。
在他們分好組後的第二天,餘述帶着他的全部組員來打過一個照面,并相互許下比賽前相互保密,誰也不許打聽誰的約定。一開始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麽陸杳的用意,後來練習久了,倒是有些懵懵懂懂的理解了兩位隊長的用心。
能不能贏過餘述帶的裙下之臣組姑且不論,至少照着這個勢頭排練下去,只要沒有重大失誤就不會變成車禍現場,只要正常發揮,這個舞臺一定能夠“炸”到觀衆。而陸杳最終的目标,卻是一場零失誤的,甚至在現場氛圍感染下超常發揮的舞臺。
能驚豔到觀衆不算什麽,能讓對手也感到震撼的才稱得上是精彩的演出。吳夠覺得兩位隊長在這一點上應該是達成了一致,且不約而同地把舞臺放在了比輸贏更高的位置,才會有這麽一個不太符合常理的協議。
這種感覺很微妙,好像他們并不在乎孰勝孰負,但卻又有一種隐隐在競争的感覺。然而公演将近,吳夠甚至來不及細想,自己先出了狀況。
公演的場地并不在島上,從營地到演出的地方乘大巴要花上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吳夠下車的時候沒有不舒服,入場的時候看着也不像是很緊張的樣子,因此在燈光亮起,臺下像觀衆一樣成排坐着的工作人員暴露在他們眼底下,吳夠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時,就連許恣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很快,不只許恣,整組人就都發現了吳夠的異常。
音樂響起,吳夠踉踉跄跄,勉強跟上了走位,可到他開口的部分,許恣見吳夠有些顫抖地拿起了話筒,卻沒有聽到吳夠的聲音。
季迎風當下就沒控制住,向吳夠投去了詫異的視線,只是很快收到李楊松的眼神,迅速調整了狀态,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地接住了自己的part。
可下一次輪到吳夠時,吳夠依舊沒有出聲。
背景音樂停止,季迎風正想問問吳夠什麽情況,原本距離吳夠最遠的許恣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移到了吳夠身邊,迅速擠占了最靠近吳夠的位子,按住吳夠的肩,手中話筒卻不知所蹤。下一秒,言葉他們也圍了上來。季迎風餘光一掃,瞥見言葉雙手一手抓着一個話筒,安排得明明白白。
舞臺上燈光漸暗,讓他們看清了從臺下上來的來人。
“怎麽回事?”盛芮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水,然而好巧不巧,從他那個角度,許恣把吳夠遮住了大半。盛芮恍然間有種一肚子火全砸在了許恣身上的錯覺,可之後看清了吳夠的眼睛,再想發作卻又繼續不下去了。
哪怕是在暗紅色的燈光下,吳夠的臉色也明顯透着一層不正常的白。一張臉上細細密密地蒙着水光,與之形成反差的是一雙幹涸的眼睛,裏面倒映着光點,卻毫無神采。盡管現場十分嘈雜,盛芮卻好像聽到了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像是失語者在瀕死狀态下發出的聲嘶力竭的求救。
“……怎麽回事?”盛芮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仍是硬邦邦的,卻又帶着些不易察覺的緩和。
吳夠好像聽到了盛芮的問話,又好像沒聽到,嘴巴微微張了張,卻沒發出什麽聲音來。陸杳見狀,适時替吳夠接過話茬:“可能是上舞臺過度緊張了,人有點懵。”
盛芮深深地看了吳夠一眼,視線停留兩秒,這才開口:“要麽現在重新來一遍,要麽讓其他組先排,你們自己選一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陸杳一愣,飛快地瞥了眼盛芮,随即搶答一般語速飛快地說道:“先讓別的組繼續吧,麻煩老師了。”
盛芮沒承這聲道歉,輕哼了一聲,來去如風轉身就走。許恣感受到胳膊一沉,條件反射地轉身抓住了不斷施加在自己的重量,皮膚觸碰的地方迅速變得濕漉漉、冰涼涼一片。
在許恣想通這其中的前因後果邏輯順序之前,更确切些,在他的大腦開始運轉之前,許恣的身體已經先思維一步,撐住了來自吳夠的大半重量,接着不動聲色地按在對方肩胛之間的那一片凹進去的背脊線。
吳夠混混沌沌地被帶到臺下一個沒什麽人的角落裏,陸杳随身拿出一包手帕紙,輕輕擦了會吳夠額頭上的汗,吳夠面色這才漸緩,視線緩慢地聚攏了,低低說了聲抱歉。
吳夠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飄忽,好在沒有啞,陸杳只聽了一聲便松了口氣:“萬幸嗓子沒有事,這個時候嗓子要是啞了才是真的麻煩。”
季迎風把麥摘了,壓低了聲音小心問道:“夠神剛剛這是怎麽了?”
吳夠緊緊攥着陸杳給他的紙巾,低垂着眼。陸杳看了季迎風他們一眼,輕輕搖搖頭:“我之前也見到過太緊張而應激性失聲的,估計還是太緊張了。”
言葉和林朗面面相觑,李楊松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然而看了眼陸杳的神色,還是什麽都沒說。
沉默已久的許恣擡起頭,徑直看向陸杳:“我陪他去衛生間整理一下。”
許恣用的陳述語氣,說完甚至沒等陸杳說好就直接把人帶了出去。季迎風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神後品了品,總覺得有種山大王和他家壓寨夫人跑路了的既視感。然而看李楊松他們一臉凝重的樣子,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緊張也分不同程度,吳夠剛才那種失魂落魄,仿佛聽不到人說話的狀态,顯然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緊張。
明天就要上臺了,如果吳夠克服不了的話,他們的表演要怎麽辦。
如果是在剛分組那會,李楊松或許會不顧及吳夠在場直接問,然而這首歌的改編是吳夠全權負責的。李楊松看着吳夠為此一聲不吭地熬了一個又一個通宵,最疲倦的時候,吳夠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在某一個瞬間,李楊松看着吳夠,覺得對方像是一只被迫封存在琥珀中的不知名昆蟲。
所以他最後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吳夠和許恣不在,我先說下我們剛剛彩排的時候我看到的些問題吧,”陸杳拍拍手,沖他們露出了一個令人心安的笑:“有我在呢,別擔心。”
許恣拉着吳夠走得急促,一路上遇見好兩組準備彩排的學員,打了不知道多少招呼,幾乎繞着整個場地走了一圈,才把吳夠拉進一間足夠偏僻的洗手間,“砰”一聲關上了隔間的門。
吳夠先前汗還沒擦幹淨,被許恣拉着暴走了一圈又有些喘氣,但被一打岔,臉色倒不像之前那樣慘白,面頰上升起了絲絲鮮活的紅色。
許恣不嫌髒地輕碰了下吳夠的臉,又握了握吳夠的手,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手還冷着,但臉已經暖起來了。”
整個洗手間除了他們兩以外再沒別人。許恣仍嫌不夠,要和吳夠擠在一間隔間裏。四下狹窄得站不下第三個人,吳夠卻在這片壓抑的空間裏抓住了一絲不知緣起的安寧。
被許恣拉着滿場子竄的時候,吳夠那迷迷糊糊、不太清晰的大腦中曾經騰出一點點空間去想許恣會和自己說什麽。等兩個人終于有了一個相對不受打擾的空間,許恣看着依舊和平時一樣,沒什麽表情。
吳夠潛意識裏害怕關心,害怕問候,甚至在潛意識裏對善意都心存畏懼。然而許恣冷靜得一如既往,吳夠被就影響着,生出了些“不是什麽大事”的鎮定來。長達十秒的對視後,許恣對吳夠說:“閉眼。”
吳夠花了不到兩秒的時間思考,得出了自己猜不出許恣要做什麽的結論,于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感受到了大面積的皮膚接觸。
持續的時間不短,相觸碰部分的皮膚仿佛處于開着地暖的房間中一般逐漸升溫,又在過熱之前及時分離了開。吳夠感覺自己眼睛被遮住了,聽到許恣對他說:“可以睜眼了”,于是乖乖地睜開了眼。
擋住眼睛的手移開,許恣占據着吳夠的全部視線。
“還像上次那樣,你覺得緊張的話,就看我,這次我也在臺上,找起來總比上次要容易吧。”
許恣收回手,像是解決了問題一般甩了甩,又摩挲了一下掌心,用一種像是抱怨,又可能只是陳述的語氣和吳夠說:“你的睫毛蹭得我手心好癢啊。”
自顧不暇的彩排夜,他把他的手扣過頭頂,手指在那張溫軟小嘴裏翻攪着,對他說,舞臺聲音很響,你可以放心地叫出來。<<<未來巡禮生物進化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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