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楚非年腳步一頓, “你想去哪裏吃飯?”
姜平笑了起來。
片刻後,楚非年和姜平等在一處公交站,姜平也不說要去哪裏, 非得要來這裏坐公交。
楚非年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你現在不是人,但我可是人。”姜平道, “我出行還是要靠自己的雙腿,不然就坐車……”
“你什麽時候來衡鼎山的?”楚非年問道。
衡鼎山離A市很遠, 已經是跨省了, 姜平如果要從A市過來, 坐飛機倒是能直達市區內的機場,但從機場到衡鼎山,中間可是一南一北, 正好隔着一整個市。
姜平道:“幾天前就過來了,順便去山頂的道觀求了個簽,上上簽。”
楚非年嗤笑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嘲諷。
真要說起來,她對姜平這個人其實并不熟悉, 在拿到鬼差手機查看之前, 她連這個人的過往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人在玄術這一行上極有天賦, 偏偏就喜歡去搗鼓一些旁門左道。
說着話的時候, 公交車來了, 姜平道:“要我幫你刷?”
“我自己來。”楚非年伸手去摸手機,這一摸, 摸了個空。
她緩緩擡眼,看向了姜平。
姜平無辜的攤手,“你看我幹什麽?我可沒拿你的手機。”
為表清白, 他把自己的兩個褲兜翻了出來。
褲兜裏只有他自己的手機在,姜平也沒有背包,但楚非年的臉色并沒有因此好轉,她很清楚,以姜平的手段,如果真的要藏住什麽東西,一張符紙就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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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麽多年沒有再碰過面,也沒有交過手,從在龍興山重新見到姜平開始,楚非年就知道這個人更加深不可測了。
“真沒拿。”姜平眼神無辜,“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說謊。”
“我不知道。”楚非年冷着聲音開口,“你別說的我好像很了解你一樣,把我手機給我。”
姜平将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你這句話真的很傷我心,我那麽了解你,可你卻一點也不了解,也不願意來了解我。”
因為找手機的緣故,公交車已經走了,他們只能留在這裏等下一趟,姜平說着這些話的時候,正巧有了其他人過來等公交,聽見姜平的話,忍不住朝這邊看了好幾眼。
楚非年沒客氣,伸手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先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最終自己挂斷了。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姜平身上也并沒有手機鈴聲響起。
但這并不能說明什麽,她想找手機,也是想到要給郁星河發消息,找不到手機,楚非年發現自己也記不得郁星河的手機號碼,微信也不知道,她盯着手機想了想,打開了微博。
沒想到姜平這人平常竟然也有用微博。
“你也有粉絲?”看着挂着的微博賬號,楚非年一臉不可思議。
姜平看着她的表情,道:“你看看你心裏對我的成見有多深,我怎麽就不能有粉絲了?”
他沒有把手機搶回去,也并沒阻止楚非年點開他的微博,楚非年就沒客氣,将那個微博賬號看了看,她原本還以為這人是個網紅賬號,靠臉走紅什麽的。
畢竟雖然她再讨厭姜平這個人,也無法否認這個人的臉還是很能騙人的。
可一路浏覽下來,她發現姜平這個有着十幾萬粉絲的賬號,其實是個算命的。
就連微博主頁的個人簡介裏還挂着一句話:“生死有命,富貴找我。”
楚非年:“……”
“沒辦法,人總是要吃飯的。”姜平笑着道。
楚非年懶得和他多說,找到郁星河的微博賬號,給他發了一條私信,将自己可能沒那麽快回去的事情說了,發給郁星河之後又擔心他看不見,于是又給賀昭發了一遍。
結果到下一趟公交車過來,她發過去的消息都還顯示着未讀。
“人家幾千萬的粉絲,每天收到的私信數不勝數,你猜他什麽時候會看到?”姜平站在旁邊道。
楚非年不想和他說話,拿着手機上了公交車。
她給自己刷了一下,沒給姜平刷。
姜平眼神無奈的看着她,司機在看着姜平,還沒出聲催促的時候,跟在姜平後面上來的大哥刷了兩下,輕咳一聲,道:“兄弟,幫你刷了。”
“多謝。”姜平笑着道了謝。
那大哥朝他微微點頭,給了他一個“我明白”的眼神。
這位大哥穿着穿着一條簡單運動短褲,上身一件已經有些發白的黑色短袖,腳上的球鞋也看得出來刷洗過很多次了,他膚色偏向于小麥色,虎背熊腰,乍一看有點兇。
這邊是開發區,不少樓盤都還在新建中,公交上人不多,楚非年靠窗坐着,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發現發給那兩人的私信還是沒有動靜。
等她看向姜平那邊的時候,發現人已經和那位大哥聊了起來。
兩人就坐在她前面,聊的什麽楚非年聽得一清二楚。
起初還只是在扯家常,三言兩語的,這位自報家門的大哥就已經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吐了出來,末了還不忘朝姜平一臉感慨道:“兄弟,要是我們能早點認識就好了。”
大哥姓魯,叫魯家嘉,據他自己所說小時候有點營養不良,長得瘦瘦小小,沒少被人欺負,還被同學起外號叫“過家家”,還有嘲笑他叫“魯佳佳”的。
“不過那時候我就沒少跟人幹架,幹不動也要幹,反正不能白受欺負了……”魯家嘉道,灌了一口啤酒又接着道:“後來我爸做生意失敗了,家裏窮的叮當響,我經常吃不飽飯,身高反而蹭蹭蹭長了起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當面惹我了。”
這會兒他們已經坐在了一個大排檔裏,楚非年坐在一張塑料矮凳上面,看着對面的魯家嘉和姜平喝酒吃肉談心。
要問楚非年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她也說不清楚,她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反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哎,妹子,你也吃呀。”魯家嘉還不忘招呼楚非年,“我跟你說妹子,小兩口之間有點什麽事情攤開了說,不能一個人憋着生悶氣……”
“什麽小兩口?”楚非年擡眼看着他。
魯家嘉嘿嘿笑了笑,看看楚非年又看看姜平,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意思很明顯。
楚非年被氣笑,正要開口,姜平突然朝魯家嘉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廖珏的人?”
“廖珏?”魯家嘉愣了一下,酒意都散了大半,他抓着屁股底下的凳子往後挪了挪,問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姜平這話題轉的太快,連楚非年都愣住了。
姜平笑了笑,道:“剛剛聽你說你小時候被人欺負時,鄰居家姐姐經常幫着你一起打架,你不是說那位鄰居姐姐姓廖?剛巧我也認識一個姓廖的,年紀和你說的差不多……”
“啊……”魯家嘉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說話,他拎着酒瓶子将剩下的那小半瓶灌完了,低頭看了看空了的酒瓶子,才道:“那還挺巧的,那個鄰居家姐姐就叫廖珏,不過她已經死了好多年了,碰上了個變态……”
魯家嘉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眼眶有點紅,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嗓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找了她好多年呢,好不容易找到了,都沒來得及跟她好好說上幾句話。”
有點讓人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那看來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楚非年出聲道。
魯家嘉立刻朝她看了過去,眼睛是紅的,有點兇,更像是在瞪人。
楚非年也沒被吓到,繼續道:“我聽說和她一起碰上那個變态的,還有個小姑娘,姓尤,你知道她叫什麽嗎?”
“尤甜甜。”魯家嘉道,“是她的一個師妹,兇手就是尤甜甜的男朋友。”
等結了賬,看着魯家嘉上了車離開,楚非年側臉看向姜平,“這就是你的目的?”
“嗯?”姜平也轉臉看向她,“我有什麽目的?這是你的目的。”
“知道了另外一個畫皮鬼的身份又有什麽用?”楚非年握着手機随便找了個方向走去,“不還是找不到?”
“那可未必。”姜平道,“去尤家看看呗。”
楚非年也沒拒絕,就姜平這人特別麻煩,等他們根據魯家嘉給的地址找到尤家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尤家只有尤甜甜這一個女人,雖然說不上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是個小康家庭,父母恩愛,尤甜甜從小也是別當成公主寵着長大的,二十幾年人生裏一直乖乖巧巧,學習也好,順利考上了大學,然後遇到了那個變态。
之後,兩個家庭毀在了那個變态的手裏。
尤夫人自從尤甜甜去世之後就蒼老了許多,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尤夫人在提及尤甜甜的時候,還是有些哽咽難以繼續說下去。
楚非年和姜平坐在旁邊,看着對面的尤夫人。
他們是被尤夫人主動請回來的,準确點說,姜平姜大師,是尤夫人花了大價錢,找了不少的關系請回來的,楚非年……順帶的。
等尤夫人緩和了一下情緒,這才慢悠悠道:“姜大師,我家甜甜當年慘死,後來我們也找了大師給她超度,就希望她能安安穩穩去投胎,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雖然那段時間很艱難,但夫妻倆也互相扶持着走了過來。
尤甜甜走後沒幾年,周圍的親戚朋友就勸着夫妻倆再去領養個孩子,不管是未來養老,還是說有個寄托,都是很好的。
“我們只有甜甜這一個孩子,也沒打算再養其他的孩子,可年紀越大,再加上這幾年我老公的事業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忙,大部分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家裏,人只要一閑下來就喜歡多想……”
更是覺得孤獨。
于是就從前年開始,尤夫人的老公特意陪她去寵物店買了一只寵物狗回來養着,這樣一來,尤夫人一個人也不必太過孤單。
“可是那只狗才帶回來不到兩天就死了,晚上我和老公都夢到了甜甜,甜甜這是怕我們忘了她啊……”尤夫人哭道。
楚非年道:“按理說來,她當初死後不久,你們既然已經找過大師替她超度,她也該投胎轉世了,怎麽還會托夢給你們怕你們忘了她?”
“是啊。”尤夫人點頭。
可那時候夫妻倆沒想到這裏來,還覺得高興,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再養過寵物。
但時間一長,尤夫人就發現事情不對了。
尤夫人臉色發白,隐約露出幾分恐懼,“當初那只狗突然死了的時候,我們其實沒往甜甜身上想,她那麽單純善良,不可能對一只狗下狠手,我們只當是巧合,可後來,只要我和誰家的孩子多接觸了,甚至連我朋友有事外出把一只貓放在我這裏寄養,那些孩子和那只貓都會很快出事。”
不只是尤夫人,就連尤夫人的老公,遭遇其實是差不多的。
尤夫人是不能和孩子還有寵物有過多地接觸,而尤夫人的老公,是不能和異性有過多地接觸。
“甜甜還活着的時候就經常和我們說,不能養寵物,也不能喜歡別人家的孩子……”尤夫人兩只手交握在一起,“發現不對後我們找了大師問過了,大師說如果真是這樣,很可能是甜甜怨氣沒消,還沒有去投胎。”
當初那件案子的兇手已經得到了法律的制裁,這麽多年過去了,夫妻倆也希望尤甜甜能夠去好好投胎。
所以在這期間又找了不少的大師重新超度尤甜甜,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那些大師有真的也有假的,反正不管是真的大師還是假的,最後碰上我家甜甜下場都不太好,我沒有辦法,到處找人,最後有人跟我推薦了姜大師你。”尤夫人道。
值得慶幸的是,她托人去找這位姜大師的時候,得知對方正好也路過此地,還答應前來看看。
反正已經找過這麽多大師了,尤夫人見過的真真假假大師不少,她也不在意姜平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到底有幾分真本事,只是道:“姜大師,我家甜甜很厲害的,很可能她一生氣還會傷了你,如果你不想管這個事情,那現在走還來得及,反正甜甜不會傷害我們,我們以後多注意這點就行了……”
可私心裏,尤夫人還是希望尤甜甜能夠消去怨氣去投胎。
“不急,等晚上做法的時候再看看。”姜平道。
尤夫人聽他這麽說,也只是點了點頭,反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信不信就是對方自己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當然更好了,如果解決不了……
到時候他們尤家多付點醫藥費吧。
尤夫人帶着兩人去了尤甜甜生前住的屋子後就退了出去,留下楚非年和姜平兩個。
姜平轉身看向楚非年,道:“怎麽樣?來了還是有收獲的吧?”
“有收獲确實是有收獲。”楚非年無可反駁,“但她真的還會再出現嗎?”
根據尤夫人說的,其實尤甜甜并不是每次都會出現,有時候是在事後好一段時間才會出現給夫妻倆托夢,控訴夫妻倆和別人親近忘了她這個女兒。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裏,尤甜甜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出現了,要不是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尤夫人都要以為其實尤甜甜已經去投胎了。
姜平道:“那就等着。”
等了将近一個星期,楚非年和姜平還真的等到了。
不過,尤甜甜并沒有直接找上姜平,而是找到了當時還在公司裏的尤總。
當時尤總下班的時候,和往常一樣上了車,伸手扯了扯領帶,吩咐司機回家後,他就閉上了眼睛休息。
休息着休息着,太陽穴位置上突然冰冰涼涼的,仿佛有兩只冰冷的手正在替他按揉着。
按揉的還挺舒服,尤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前面開車的司機無意中往後視鏡一看,一眼看見坐在尤總旁邊的年輕女孩,頓時吓得踩了一腳剎車。
“你是什麽人?!”司機不顧後面的喇叭聲,轉頭朝女孩問道。
尤總這會兒也已經醒了,轉頭看見旁邊的女孩時,臉色慘白,驚呼出聲:“甜甜?!”
說不清是高興更多還是恐懼更多。
尤甜甜一撇嘴,“爸,你看到我就一點也不高興嗎?”
司機跟着尤總的時日不長,那時候尤甜甜已經死了,但是他也聽說過尤總有個女兒的事情,這會兒看着這一幕,額頭上的冷汗也下來了,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還是尤甜甜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催促他:“還愣着幹什麽?沒聽見後面的車子都在催促嗎?開車呀!我還想趕緊回去見我媽呢,媽媽看到我肯定高興。”
司機抖抖索索的轉身回去繼續開車。
尤總額頭上也有冷汗,他只覺得整個車子裏的溫度好像都下降了許多,但還是勉強露出了一抹笑,朝尤甜甜問道:“甜甜,你這是……”
“爸爸,我早就說過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和媽媽的,你看,我沒有騙你吧,我回來了,以後就陪着你們兩個,哪裏也不去了。”尤甜甜挽着他的手臂,将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忍不住擡頭去看他,看一眼就捂着嘴偷偷笑,“我爸真帥。”
尤總臉上也有笑,卻有些勉強,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眼前的尤甜甜還是她生前的樣子,可他總覺得尤甜甜的笑容奇怪,再加上他和尤夫人經歷過的那些事情,總覺得尤甜甜變了。
就像是曾經有一個大師說的,尤甜甜怨氣太重,恐怕早就變成了厲鬼。
厲鬼嗎?他這麽可愛的女兒,真的已經變成厲鬼了嗎?尤總恍惚的想着。
車子有驚無險的開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因為尤甜甜的緣故,即便現在的尤家已經不同往日了,可夫妻倆也一直都住在這個小區裏,并沒有搬走過。
尤甜甜率先下了車,仰頭看着小區,轉身朝尤總道:“爸,現在我回來了,咱們家也有錢了,我們搬家吧,這小區都老了。”
而尤總剛從車子鑽出來,一眼看見尤甜甜腳底下沒有影子,他吓得腿一軟,又跌坐了回去。
尤甜甜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俯身過來伸手扶他,“爸,你怎麽了?是不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你太累了?抽個時間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我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要一直好好的過日子,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有事……”
尤總忍不住擡頭去看她,正對上她的眼睛,可有那麽一瞬間,尤總看見尤甜甜的瞳孔裏是一片死寂的黑色,沒有一點光亮,就像是……一個死人的眼睛。
等尤總下了車,司機開着車着急忙慌離開了。
而尤甜甜挽着尤總的手臂走進了尤家所在的那棟樓裏面,回來的路上一直沒有碰見人,等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尤總才悄悄的松了口氣,如果真的碰上了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和人解釋尤甜甜的事情。
然而緊接着,在尤甜甜摁響門鈴的時候,尤總突然想起來,姜大師還在他們家裏。
尤甜甜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和尤總小聲說着話:“爸爸,我們讓媽媽來開門,等她來開門的時候,我們就給她一個驚喜!”
而屋子裏,姜平朝一臉不安的尤夫人道:“你女兒回來了,去開門吧。”
尤夫人不安的握緊了雙手,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又停下來,回頭看向姜平,問道:“姜大師,如果不送甜甜去投胎……”
“不送她去投胎,她早晚也會被怨氣吞去全部理智,化為厲鬼,到時候,不管是遇上地府鬼差,還是人間道士,她都只有一個下場。”楚非年掀了掀眼皮子,淡聲道。
尤夫人臉色發白,咬了咬牙,轉身打開了那扇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看見挽着尤總手臂站在外面的尤甜甜,整個人都愣住了。
“媽,我回來了!”尤甜甜笑着撲向她,一把抱住她,“媽,有沒有想我啊?你看你,好像又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又吃不好飯了?爸也不陪着你吃飯是不是?”
耳邊是女兒撒嬌的聲音,尤夫人視線漸漸模糊,恍惚的,她甚至忘記了身後還有姜平和楚非年在,也忘記了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好像回到了尤甜甜還活着的時候。
那時候每次尤甜甜從學校回來都是這樣的,這樣的場景曾經在他們家出現過無數次。
“我……”尤夫人張了張嘴,一開口,聲音便哽咽起來,她無措的看着後面的尤總,“我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