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又怎麽樣?”邵雲水嗤笑一聲, 嘲諷道:“難道你辭職要去伺候那個小小姐?”
助理看着她這副嘴臉倒是一點也不生氣了,“那個小小姐在被姜家認走之前就是這影視城一個跑龍套的,對了, 她今天中午還被人誣賴是小偷,如果沒有這檔子事, 她今天下午還得和收養她的爺爺在咱們劇組跑龍套呢。”
說完這些,看着邵雲水十分好看的臉色, 助理心裏總算是出了口氣, 她哼了一聲, 轉身就走。
邵雲水伸手想要拉住她,“你別走!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騙我?你故意編造這樣的謊話騙我是不是?”
但助理直接甩開了她的手,頭也沒回的走了。
邵雲水心裏慌亂, 沖出休息間往外面走,可沒走多遠她就受不住外面那些人對她的指點扭頭又跑了回去,重新将休息間的門關好,抖着手拿出手機打電話。
可電話還沒有打出去,經紀人的電話倒是先打了進來, 她一接通, 那邊就響起經紀人的聲音,沒有了往常的笑意, 冷硬到不近人情, “你現在回公司一趟。”
“這個時候讓我回公司幹什麽?你不來接我嗎?”邵雲水下意識問道, 緊接着眼睛一亮,生出幾分希冀來, 是不是公司想辦法要保她?讓人帶着她去給姜家人道個歉,這個事情就算是了結了吧?
經紀人下一句話直接打破了她所有的希冀,“邵雲水, 公司要和你解約,你自己打車回來吧,趕緊的,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
對于邵雲水來說,一瞬間天旋地轉,她明明昨晚上還在想着自己以後上臺領獎的時候,獲獎感言要怎麽說才能收獲更多感動和好評,可現在,這一切真的就成了她以後在夢裏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隔壁新過來的小劇組當天下午就換了新的女主,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快就在影視城傳開了。
連同姜家找回小小姐的事情。
不過,很快的大家就在各自導演的咆哮催促聲裏忙碌起來,再也沒有了心思去關注太多八卦。
而唐導這個劇組,在楊遲離開之後,後續的拍攝一直順順利利的,很快就結束了拍攝,在前往姜平之前的最後一幕戲,是郁星河跟楊西的對手戲。
彼時女醫已經被關進了地牢裏,地牢周圍潑灑了不少黑狗血跟公雞血,還貼着很多亂七八糟的符紙。
可劍客知道,這些東西根本就困不住妖怪,自然也困不住女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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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留在這地牢裏不走,也不反抗,為的不過是醫館裏那對父子,酒館老板娘告訴她,如果她跑了,鎮民一定會為難那對父子,因為在鎮民們的心裏,她這只妖怪,就是被那對父子給帶回鎮上來的。
現在鎮民們沒有對醫館那對父子發難,只是因為她這只妖怪已經被抓住了,她死了,這件事情才算完,醫館那對父子才能繼續像從前一樣生活下去。
劍客第一次來地牢的時候,是想說服女醫和他一起抓住真正的妖怪,可女醫太過固執一根筋,又或者說,她太害怕那對父子因為她出現什麽意外了。
如果他們失敗了,她死了沒關系,她不想讓醫館那對父子也跟着出事。
所以她拒絕了劍客的提議,不想去冒險。
這是劍客第二次來找她,帶來了一個足夠讓女醫失去理智的消息,那個把她撿回醫館,收留了她,明明早就發現了她身份卻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的老大夫,死了。
死在他從前免費幫忙看過病,甚至送過藥的鎮民手裏。
“他始終不相信是你殺了人,可是沒人聽他解釋,今天上午他帶着一瓶藥酒去找了老板娘,和老板娘起了争執,周圍的人喊着他瘋了,推搡間失了手……”劍客提着劍站在牢房外,定定的看着坐在牆角的女醫。
女醫神色怔怔,眼裏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将劍客的話聽進去。
只是某一刻,她眼裏流出一滴淚來,雙眼變得赤紅,像是有血在她眼中翻湧着,她蒼白的皮膚上也長出了細小密集的百靈,獠牙從她唇間翻出……
“好!過!”唐導一擺手。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緊接着反應過來接下來到明天一早都沒有戲了,明天上午就啓程去往姜平,剩下的跟男二有關的戲份要等從姜平回來才會拍。
一時之間,隔壁劇組都能聽見他們的歡呼聲。
“又不是殺青,這麽激動幹什麽?”賀昭搖頭。
郁星河還要去卸妝換衣服,楚非年就先起身抱着小三花往停車場那邊走,唐導朝她招呼:“非年,不一起吃飯嗎?”
“明天就會見,難道吃散夥飯?”楚非年挑眉,掩嘴打了個哈欠。
胡娴還是狐貍身,就跟在她的腳後跟邊走着,看她打哈欠,有些擔憂,問道:“大人,您最近是不是給的功德氣運太多了?我看您這幾天總是打哈欠,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轉眼已經八月份了,天氣越來越熱,但只要跟在楚非年身邊,那種讓人精神不濟連帶着胃口都不好的炎熱似乎就被隔絕在外了,可楚非年自己這幾天卻精神不太好。
神情總是恹恹的,話也少,連游戲都不玩了,更多的時候是坐在那裏發呆,雙眼無神,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放心吧,就算你跟在我身邊再吃個百年我也沒事。”楚非年道。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她又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沁出了幾分濕意,“就是困了。”
等郁星河卸完妝,換好衣服回到車上時,楚非年已經放平了座椅在後面躺着睡着了。
郁星河坐在一邊側身看着她,見她眉心松緩,不像是睡得不安穩的樣子,心裏這才稍稍放下來一點。
他也注意到了楚非年這幾天的異樣,問她時得到的答案也是困了,再問就還會被嫌棄啰嗦。
“反正今天沒有其他事了,你要不要陪非年去醫院看看?小心點就行。”賀昭壓低了聲音問道,“我看非年這幾天精神不太好,還特別嗜睡,有些病就是這樣,一開始沒什麽特別嚴重的情況,可等真的情況嚴重起來可就來不及了……”
他一臉的擔憂。
郁星河看了他一眼,心想要是這會兒楚非年醒着,一定會明白真正啰嗦的人是像賀昭這樣的。
心裏這麽想着,郁星河道:“等她醒了我問問她。”
嘴上這麽說,可郁星河心裏還是清楚的,楚非年根本就不會去醫院。
她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也絕對不會是選擇去醫院。
“這種事情上你就應該強勢一點……”賀昭絮絮叨叨着,還不忘壓低了聲音,怕吵醒了楚非年。
郁星河敷衍的點頭。
就在這時候,賀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連忙接通了電話,小心翼翼的往楚非年那邊看,見她依舊安穩的睡着,這才松了口氣,真心慶幸了一句,“還好非年每次睡覺睡得沉,沒那麽容易被鬧醒。”
“如果你湊過來看,還會發現大人睡覺連呼吸都不用。”蹲在角落裏的胡娴咬了一口牛肉幹,嘿嘿笑出聲。
郁星河朝她瞥了一眼,沒說什麽。
賀昭扭回頭接電話去了。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他扭頭往後看了幾眼,道:“非年在車上睡着,要找她?”
他和郁星河對視了一眼,比了個口型,“是姜家?”
郁星河想起前段時間姜家找回小小姐的事情,以為對方是要來感謝楚非年,但他也沒有點頭,“等非年醒了問問她願不願意見。”
電話那頭的人也聽見了郁星河的話,倒是一點也沒有生氣,很和氣的道:“那勞煩郁先生幫忙轉告一下,如果楚大夫願意見我們,到時候我們再登門拜訪。”
等挂了電話,賀昭才一臉奇怪的和郁星河道:“怎麽這姜家人叫非年叫楚大夫,難道非年其實是學醫的?”
他想着就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畢竟這麽久了,他也沒聽說過楚非年的職業。
郁星河也有點茫然,他并不知道楚非年這個“楚大夫”的稱呼是從哪裏來的。
還是胡娴,從牛肉幹裏擡起頭,道:“大人說過,這是從前別人對她的稱呼。”
“從前?”郁星河皺眉,想到了楚非年提過的“舊人”,那天晚上她就說過意面是拿去給了一位舊人,後來他才知道拿到了楚非年那碗意面的是個叫未未的小姑娘。
現在已經是姜家的小小姐了。
可楚非年的舊人為什麽會是個那麽小的孩子……
郁星河眉心微動,看向了那只紅毛狐貍,“你知道多少非年以前的事情?”
“啊?”坐在前面的賀昭一臉莫名。
郁星河沒理他,繼續盯着胡娴。
胡娴見躲不過了,只能擡起頭看向他,尖尖的狐貍嘴一開一合,理直氣壯,“我知道很多的!大人看重我,和我說了很多!”
“哦?比如呢?”
“比如以前大人身邊的人就都叫她楚大夫!”
“還有呢?”郁星河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胡娴眼珠子轉了轉,努力讓狐貍臉看起來顯得嚴肅一些,将兩只前爪往身後一背,壓低了聲音道:“這種事情我不能和你說得太多,你要是想知道,還是親自去問大人比較好。或許大人就是等着你親自去問她呢?”
看她這副裝模作樣的表現,郁星河就知道胡娴其實也不清楚了,當即松了口氣,還好不用生出連只狐貍都比他重要的念頭來。
楚非年睡到天黑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也沒有動彈,躺在床上看着被床頭燈照得暖黃的天花板發呆,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不是郁星河進來查看,她也不知道要這麽躺多久。
“醒了怎麽不起來?”郁星河打開房間裏的燈,站在門口問道。
房間裏頓時亮堂起來。
楚非年眨了眨眼睛,動作遲緩的往他那邊看去,一開口,語氣平靜無波,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我動不了了。”
她連腦袋都沒有動一下,往郁星河那邊看的時候,也只是眼珠子往他那邊瞥。
郁星河整個人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的時候立刻慌了,跑向床邊的時候腳下拖鞋都掉了一只,“怎麽會動不了呢?是有人對你出手了嗎?給你下了降頭?還是蠱?或者是……”
他嘴裏蹦出一連串讓普通人有點摸不着頭腦的話。
可以想見自從楚非年出現異樣後,他背着楚非年私底下到底看了什麽書。
就連從門口過正好也聽見楚非年那句話的賀昭都懵了懵,才拿着手機急忙走進來,“是不是癱瘓了?非年,你別急,別怕啊,我這就叫救護車……之前就總是看到新聞有人因為喝奶茶喝多了,熬夜打游戲,經常吃高熱量食物就會引發這種病,有沒有頭暈?胸悶有沒有?”
“別叫救護車。”楚非年道。
下一刻,賀昭的手機就直接從他手裏飛了出來,為了不讓他拿到,手機直沖天花板。
賀昭看看自己還保持着拿手機姿勢的手,再擡頭去看懸浮在天花板下的手機,呵呵笑了起來,“我果然在做夢吧呵呵呵,非年怎麽會癱瘓呢?我的手機怎麽會飛呢?做夢,我就是在做夢……”
片刻後,賀昭坐在客廳沙發上,他的手機已經從天花板下來,就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伸手就能夠到。
一只紅毛狐貍抱着小三花隔着茶幾蹲坐在他對面,嘴裏還在吧唧吧唧不知道吃着什麽,而已經恢複了行動的楚非年就和郁星河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郁星河還是一臉後怕。
楚非年臉上倒是一片可惜之色。
“可惜了,對方手段不弱,又把我的身體藏了起來。”她輕啧了一聲。
賀昭一臉恍惚,像是還在夢游。
郁星河稍微松了一口氣,順着她的話問道:“所以這段時間你的異樣也是因為身體的事情?”
“嗯。”楚非年點頭。
也是因為在吃東西這件事情上面不方便,讓楚非年對于把身體找回來這件事情又多上心了幾分,好在也算是有點用的,還真的摸到了一點動靜。
只可惜,剛剛就要确定身體所在處的時候,對方察覺到了。
“也不算是功虧一篑。”楚非年道,只要破開了一個口子,對方再想要藏嚴實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那明天去姜平……”
“先去姜平。”楚非年道,“我得确定一件事情,确定了那件事情,才能放心去找我的身體。”
等郁星河的心驚緩和一點了,他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
楚非年朝他看了一眼,一挑眉,示意跟賀昭解釋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賀昭神情恍惚。
胡娴朝他哈了口氣,“摸夠了沒有?”
“咳……”賀昭輕咳了一聲,依依不舍的把手從狐貍尾巴上面收了回來。
大概是中間給了他不短的反應時間,等郁星河再跟他解釋的時候,賀昭倒是很快就接受了,但到底接受了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唐導也知道這個事情?”賀昭看了看楚非年,示意道。
郁星河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他當時昏迷是附身在一只狗上的事情,只道:“反正情況就大致是這樣,是非年我才能醒過來,更早以前非年也幫過唐導,唐導知道她的身份,段少陽也知道。”
“哦。”賀昭伸手扶了扶眼鏡,咬牙,“所以就我不知道?”
“也不能這麽說。”楚非年認真道:“段少陽的經紀人也不知道,還有楊西,楊西的經紀人,對了……唐思秋可能有察覺到。”
當初她在酒店喝酒的時候,唐思秋既然是陰陽眼,肯定就已經看見了那酒的不對勁,也算是親眼看見了她喝完那些酒。
不過,從那之後唐思秋倒是一直沒有表現過異樣,楚非年也就當做不知道她發現了的事情。
“那姜家……”賀昭想起回來的路上接到的電話。
郁星河連忙把姜家人找她的事情說了。
楚非年思索了一下,“不見,我又不認識他們。”
而且,她跟小芝麻之間的因果已經了了,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賀昭點頭,表示明白,很快就回複了姜家那邊。
他原本還擔心着如果楚非年不願意見姜家要怎麽回複姜家才不會惹對方生氣,但現在知道了楚非年非人的身份後,賀昭突然就沒了那些顧慮,直接給對方回了一條中規中矩的信息。
這會兒姜家主家,早就已經隐退的姜家老太爺就坐在客廳裏,那些在姜家主家也能說得上話的幾人全都在今天聚在了此處,一個個都盯着姜家老太爺手裏捏着的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是楚非年留給小芝麻的字。
“大人那邊怎麽說?”姜老太爺問道。
就坐在他手邊的青年小心看着他的臉色,搖頭,“祖父,我問了原因……”
姜老太爺眼皮子跳了跳,雖然有些不贊同他還問原因,但還是皺眉問了一句:“大人怎麽說?”
“她說,不認識我們……”青年輕咳了一聲,一邊說着一邊将手機遞了過去。
姜老太爺捏着紙條的手瞬間收緊,客廳裏鴉雀無聲,氣氛凝滞,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
還是坐在老太爺另一邊的青年突然笑了一聲,道:“祖父,不是我說,都過去這麽久了,要是咱們的老老老……祖宗還在,那位大人肯定是認識的,但咱們這幾個,就算是祖父您,除了咱們祠堂裏供着的那張畫像也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她,她怎麽可能認得咱們?”
“可曾祖父不是常說大人在看着我們嗎?”被長輩抱在懷裏的小孩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好奇道。
在姜家,提起“大人”這兩個字,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誰。
就在姜家祠堂裏挂着一副畫像,畫像上的人并不是他們姜家哪位祖先,他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留給姜家的那些醫書手劄上留名都是“楚大夫”三個字。
其中也不只是醫書手劄,還有許多像是日記一樣的記錄,詳細記着她在什麽時候救過誰,遇到了誰。
那些日記幾乎姜家人都看過,只不過後世他們看見的都是複印的本子了,如果楚非年寫別的字他們未必認得出來,可“楚大夫這三個字,姜家人看一眼就能篤定這是她寫的。
所以在從小芝麻那裏發現楚非年留的紙條時,他們立刻将紙條送到了老太爺手裏。
“既然不願意見我們,那就不要去打擾她。”老太爺将紙條小心的撫平,朝坐在其中一個男人懷裏的小芝麻招了招手,臉上帶着些笑意,“小芝麻,過來。”
小芝麻朝他走過去。
“小芝麻,這是你的,好好收着,千萬別弄丢了,知道嗎?”老太爺,将紙條遞到她手裏,握着她的手收好紙條。
小芝麻認真地點頭,“我會的。”
“乖孩子。”老太爺摸了摸她的頭,下一瞬擡頭朝小芝麻的爸爸看去,臉上神色嚴肅了幾分,道:“等下次進祠堂的時候,帶上小芝麻吧。”
此話一出,男人的臉色變了變,“祖父,這樣不好吧……”
所有的姜家人都明白老太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不好的。”老太爺道,目光掃過在座的其他姜家人,神色不容置疑。
觸及老太爺目光的人,誰也沒有說出否決的話來。
第二天一大早的,楚非年一行人直接坐車出發去姜平,沒有再去跟唐老爺子那邊會和,車子搖搖晃晃的,楚非年又開始打瞌睡了。
郁星河已經知道她是在找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有些擔心,路上睡也不敢睡,時不時的就扭頭往她那邊看。
賀昭坐在前面,從後視鏡裏看着他的反應,神色複雜,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在知道了楚非年的身份後,賀昭也就明白自己之前想的那些都是想多了,但很顯然,就算郁星河跟楚非年不是那種關系,郁星河對楚非年的心思也完全不單純。
他有點愁。
從早上八點多出發,等進入姜平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但這八月份,即便已經是六點了,外面都還亮堂着。
“拍攝地點附近有不少村子,唐導他們已經過去了,離鎮上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我們先在鎮上吃飯,吃了飯再過去。”賀昭道。
楚非年沒意見,一下車就張望起來,“這裏有什麽好吃的?”
這是個南方小鎮,鎮子不大,小餐館不少,但大飯店只有一個,據說還要往前面走,在鎮子的另一頭一個上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