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梅衾自幼便潔身自好,從未同同齡人一般,過早地沾染女色。
并不是他對女色不感興趣,一些是出于對女子的憐惜,一些亦是出于父母之間充滿了龃龉的夫妻關系。
他并不想同父親一般,在娶妻之前納妾。
可寶婳是那樣的可人,天真的目光不染一絲濁色。
他想滿足她先前那個願望的念頭裏,有天性使然的驅使,也有對她難舍的那分喜愛。
倘若她先前幾次三番都是對他欲迎還拒,梅衾不得不承認,她若能有這樣的手段,亦是讓他無力抵抗。
軟玉溫香般的美人落在他的懷裏,寶婳身上獨有的香氣亦是讓他迷醉。
他仿佛聽見她怯怕的聲音,可他卻已經不能用平常清醒的頭腦去抵抗來自她的誘惑。
他想這時候她若開口嬌怯地同他要天上的星星,他興許也會無可奈何地想辦法摘給她。
門忽然被人擡腳踹開。
梅衾緩緩地擡眸,便瞧見了方才離開了繡春院的梅襄竟去而複返。
而他懷裏的寶婳此刻發髻蹭得淩亂,落下幾绺纏在雪腮,這般靡麗的模樣竟也叫人頭一回見識到。
寶婳還茫然震驚地沉浸在梅衾落在她後肩上的一吻,梅衾卻已經反應過來,将寶婳的衣物合攏。
“二哥怎回來了?”
他對上梅襄的視線,莫名感知到一抹抵觸。
就好像是屬于男人之間原始而天然的直覺,當他發覺梅襄毫不避諱地看向寶婳時,他便慢慢蹙起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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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婳掙了掙,卻仍被梅衾禁锢在懷中。
他往日裏最是溫和不過,當下卻好似也生出了一抹占有欲,漫不經心地應對梅襄之餘,竟也不肯放開寶婳。
梅襄幽黑的目光從寶婳的臉上掠過。
寶婳心虛地攏住領口,竟打心底生出一抹不知名的慌亂。
梅襄的神情叫人看不出喜怒來,對梅衾道:“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想要同寶婳說。”
寶婳頓時僵住了身子。
他……他為什麽突然要同她說事情?
“只怕寶婳今晚上不大方便。”
梅衾溫和地回應,可聲音裏罕見得多出一絲涼意。
梅襄被拒,竟也不惱。
他垂眸掃了一眼梅衾落在寶婳腰間的手,“想來三弟向來孝順,幾次三番為母親的事情費心,我早該相助幾分……”
梅衾溫聲問道:“二哥這個時候進來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他并沒有為此而感到喜悅,反而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梅襄緩緩說道:“意思是說,我可以幫三弟試着同父親說情。”
梅衾眼中微微詫異。
“還是說,寶婳也希望我就在這裏,将事情說出來?”
梅襄微微偏頭,噙起一抹笑看向寶婳,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寶婳對上他幽深的目光,竟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想告訴三公子,她同他的關系……
寶婳心中慌亂不已,自然不敢讓他說出,連忙又從梅衾的懷裏掙紮起來。
這回梅衾卻松開了手。
“三爺,我先前,是有一樁事情未同二公子說清楚。”
寶婳說了謊,心口狂跳,喘息亦是不安。
梅衾看着她,似有所思,“寶婳,你……果真要去?”
寶婳點了點頭,卻不敢擡頭觸到梅衾的目光。
倘若她遲早都要離開,她就更不想叫梅衾知曉她是同他的親哥哥有過染指……
梅衾的話頓時哽住。
他方才全是本能的反應想要占有寶婳,未曾加以思考。
當下清醒幾分,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态。
梅襄若要傷害寶婳,必然不會這樣光明正大地将人叫走。
但梅襄既然能用母親的事情來交換……梅衾也不由生出一抹遲疑。
“二哥,往日裏我敬重着你,你要同寶婳說話可以……”
梅衾方才周身微熱的情緒這時也微微平息。
他轉頭再度對上梅襄的目光,口吻理性而清明,“但不可令她少一根頭發。”
梅襄神色淺淡,掩唇輕咳一聲,模樣仍舊帶着一絲病态,仿佛脆弱。
“三弟多慮,我向來身體羸弱,只怕沒有那能力讓她少一根頭發。”
他二人對話的功夫,寶婳滑下了榻,手指顫抖地系好衣帶,垂首對梅衾道:“三爺,奴婢同二爺将事情說清楚就回。”
梅衾似思慮着什麽,沒有開口。
梅襄便意味深長地掃了寶婳一眼,将她領出繡春院去。
外面天色漆黑,管盧也不在這附近。
離開了微光點點的繡春院,寶婳便只能看到前面一道影影綽綽的影子。
她心慌意亂地跟着對方,腦袋裏都還未從梅衾對她突然轉變的态度中回過神來。
那種滿受侵略感的滋味對于寶婳而言并不陌生。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在他們的眼中是一個柔弱的獵物。
就連往日裏溫潤儒雅的梅三公子都不能例外……
前方的路愈發漆黑。
寶婳心中的惴惴不安也幾乎堆到了極致。
她終于害怕地開口,“二爺,我想回房間去。”
他是要阻止她同三公子在一起的話,他的目的應當達成了才是。
“我今晚上不會再去三爺房裏了。”
她低聲說道。
梅襄忽然停住,側眸朝她瞥去。
他原本微沉的面色,此刻卻好似冰融雪消,對着寶婳輕笑一聲。
“那就這裏吧。”
寶婳迷惑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那……二爺先走?”
梅襄低低沉沉地笑了起來,“我的意思你不懂麽,寶婳?”
寶婳張着茫然的眸,似怔住了。
她終于看清楚他停留下來的位置,竟然是……是個荒廢的馬房。
梅襄撫額微笑,在月下竟是一道朦胧卻極好看的剪影。
“我不是很明白……”
寶婳兩耳朵嗡嗡地,甚至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他的聲音愈發地陰沉如水,摻雜着陰森的溫柔問她:“你是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