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進入旺季,周子滔忙得不可開交,家裏和店裏的瑣事都是楊立彬負責。他學會了炒幾個簡單的菜;學會一邊推輪椅,一邊用拖把擦地;學會了紮小花束,料理盆栽……
“小彬,滔子還沒回來嗎?”晚上十點,麗姐要下班時看楊立彬在搬小盆栽,趕緊過去幫忙。
“沒有。我來就好,麗姐你快回家吧!”楊立彬本來想叫麗姨,但周子滔說那樣顯老,一定要叫麗姐。
楊立彬大腿上放着一個托盤,彎腰把兩盆花拿起放在托盤上,然後推着輪椅進店裏,再放下,就這樣一趟趟來回搬。這個工作他已經做得很熟練了,也不會覺得累。
“他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麗姐手指勾着花盆邊沿,一手就能拿兩盆。
“只說會晚點,沒說什麽時候。”
“那你打電話問問呀。”
“打了,沒接,可能在忙吧。”今天有個婚禮會場要布置,周子滔早早就去了。
搬完花,麗姐洗了手,就讓楊立彬跟她回家住。楊立彬拒絕了,一來是因為麗姐家也是樓梯房,二來他想等周子滔回來。
“我在店裏睡就行。有時哥忙到很晚,我也是先在裏面睡,很方便的。”最近周子滔總加班,有時他會先送楊立彬回家;有時楊立彬留下幫忙,之後會先在裏面睡,等周子滔忙完再叫醒他一起回去。
“那行,你早點洗洗睡了,別等滔子。有事就給我打電話。”麗姐也不強求,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楊立彬關了店,簡單的沖了個澡,見周子滔還沒回來,又打了個電話,這次顯示已關機,他只好先上床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楊立彬隐隐約約聽見有動靜,睜開眼睛,之前在外面給周子滔留的一盞燈從隔牆上部镂空的地方透進光線來,昏暗中好象是周子滔站在流理臺那。
“哥,是你嗎?”楊立彬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叫了一聲。
“是我,吵醒你了,抱歉!”周子滔的聲音聽着有點沙啞。
“這會幾點了?”楊立彬坐起來想看看。
“快兩點了,你別起來,睡吧。”周子滔一直背對着楊立彬。
“哥,你怎麽了?”楊立彬看周子滔好象倒了杯水,然後吃了什麽,總覺得怪怪的,于是伸手按下牆上的開關。
屋子突然亮起來,楊立彬用手遮着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才放下,“哥!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周子滔還是沒轉過身,但楊立彬已經看見他頭上纏着一圈繃帶。
“沒事,一點小傷,醫生搞得誇張了點。”周子滔終于轉過身,一副很輕松無奈的樣子。可是他除了頭上纏着繃帶,左手腕也纏着。“都說了不用起來,你又要幹什麽。”見楊立彬拉過輪椅要下床,周子滔趕緊走過去。
楊立彬眼眶都紅了,坐在床邊瞪着周子滔。
“好吧,我說,我說。”周子滔在楊立彬左邊坐下,右手摟着他的肩,“回來的路上發生了點事故,對方負全責。頭皮上縫了十一針,左手腕扭了,都拍片了,腦袋沒事,手骨頭也沒事。所以,你不要擔心,很快就好了。”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楊立彬知道即使打電給他,他也做不了什麽,但就是覺得自己不被信任,無法讓人依靠,很沒用,“打電話給你也不接,還關機。”
“沒接是因為那會太亂沒聽見,之後看見有未接來電,可是不想你擔心,就沒打。後來沒電就關機了。”周子滔見楊立彬一副委屈又難過的樣子,就揉了揉他的腦袋,“真的沒事,別擔心好嗎?以後哥保證什麽事都跟你說,第一時間通知你,這樣行吧!”
“什麽時候拆線,換藥時我跟你去。”楊立彬着着周子滔頭上的紗布就覺得難受,“手扭傷不容易好的,最近你少動手,要做什麽就叫我。”
“我家小彬就是貼心。”周子滔把下巴擱在楊立彬的肩膀上,“兩周後拆線,現在先睡吧,好不好?真的好困,不想回去了,讓哥跟你擠擠吧。”
1米2的單人床,兩個人睡實在太擠,尤其周子滔那麽大個。楊立彬睡外面,因為周子滔左邊受傷,所以背靠着牆側身躺着。
“我沒洗澡,又滿身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是吧?”見楊立彬身子往外蹭,周子滔往牆上貼了貼,可惜已經沒空間了。
“嗯。”楊立彬背對着周子滔也側躺着,盡量少占地方。
“難聞也得聞,你說過不嫌我臭的。”楊立彬已經緊挨着床沿,周子滔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又見他側着的下身沒支撐不太穩,就把他往裏拉,讓他直接靠在自己懷裏,大手環住。“睡吧,明早起來我會洗幹淨的。”
周子滔聞着楊立彬頭發上的香味,不到半分種就睡着了。楊立彬卻沒怎麽睡,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很難受,但又怕動了吵醒周子滔,而且兩個人睡同一張床,又這麽靠近,也讓他有點緊張。
為了方便,周子滔幹脆剃了光頭,腦袋又圓又亮,整個人雖然不如原來的陽光帥氣,卻反而有種冷酷的的溫柔,笑起來更加迷人。
“我怎麽覺得象剛刑滿釋放的犯人!”冰冰咬着便利店買的雪糕站在門口看周子滔收拾花架,因為楊立彬夠不着高處,已經有幾天沒擦了。
“讓我想起了《越獄》的男主米勒。真是帥呆了,我心目中的男神!雖然出櫃了。”便利店的小梅也跟着出來湊熱鬧,“對了,滔子,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幹脆請大家好好吃一頓,去去晦氣。”
“這主意不錯!”冰冰也來勁了,“就上‘紫苑’好了,那裏菜色精致好看又好吃,我再給你準備一個大大的雙層蛋糕!”
“我現在忌口,想吃飯等過陣子!”周子滔最近被楊立彬看得很牢,各種辛辣刺激都不讓吃,海鮮也不能碰,就怕影響傷口恢複。
“哥生日快到了?什麽時候?”楊立彬剛從前面超市回來,輪椅後面挂着購物袋,現在買菜做飯都是他負責。
“小彬真是越來越賢惠了,什麽家務都能幹!”冰冰湊過去拉開購物袋看,“買了什麽好東西,中午多做點,讓姐也嘗嘗。”
“沒買什麽。”楊立彬被說得有點臉紅,趕緊進了店裏。
“小彬就是可愛,說兩句就害羞。冰冰你沒事別老欺負他。”小梅一直把楊立彬當弟弟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楊立彬又問了周子滔生日什麽時候,原來就是三天後。之後一整個下午,楊立彬都在想要買什麽禮物給他。
“這是蓬萊松,我要的是天門冬。”周子滔看楊立彬心不在焉,忍不住問:“怎麽了,下午總出錯,想什麽呀?”
楊立彬搖搖頭,周子滔也不再問,把花插好就去送了。周子滔走後,楊立彬就到隔壁蛋糕店找冰冰。
“冰冰姐,我想求個平安符給我哥,既當生日禮物,又保平安。你能告訴我這哪有大一點的寺院嗎?”楊立彬想了很久才決定送平安符,因為車禍讓他心有餘悸,而其他的周子滔也不缺,他實在不知道該送什麽。
“平安符放車上挺好,如果要戴身上,你幹脆買條合适的項鏈,然後請師父開光一下或過過香爐也行。”冰冰很認真的給建議。
“網上看的項鏈都不太好看,而且不知道真假。”楊立彬之前也有想過,但上網看了,沒有中意的。
“我帶你去珠寶行看看,上次逛百貨時記得也有看到一些不錯男士項鏈。”能做的事,冰冰也是很熱心的。
“那明天早上可以嗎,明天早上沒什麽事。”楊立彬想了想又說,“還有,不要告訴我哥,拜托了。”
“知道了,跟小女生似的。”冰冰忍不住對調侃他,“明天如果有看中意的,我順便帶你去寺裏。”
楊立彬道了謝,走時冰冰還拿了兩個剛出爐的蛋撻給他。
第二天早上,楊立彬說他想和冰冰去商業中心逛逛,周子滔也不反對,讓他們好好玩,不用急着回來。
楊立彬在珠寶行看中一條钛鋼男士項鏈,項墜如噴發的火山熔岩,層次分明,立體感強,很适合周子滔。他刷了自己的□□付款,然後冰冰又帶他去了一個香火很旺的大寺院。
生日當天一早,冰冰就送了個雙層大蛋糕給周子滔,之後陸續有人過來閑聊,順便吃塊小蛋糕。下午周子滔就把店關了,難得事情都做完了,又是生日,他決定和楊立彬回家好好吃頓晚飯,畢竟這段時間太忙了。
周子滔的左手腕已經消腫了,雖然轉動時還有些痛,但不防礙他炒菜。楊立彬打下手,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
“來了,來了,小心!燙!”周子滔端出最後一道菜——粉絲蒸螃蟹。周子滔還不能吃海鮮,這只超大的螃蟹是他特意為楊立彬挑的。
楊立彬趕緊挪個地方讓他放盤子,一股鮮美的味道讓人垂涎三尺。
“快吃吧,涼了不好。”周子滔把蟹黃都挖到楊立彬碗裏,然後一邊剃蟹肉,一邊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幫了哥很多忙,今天就好好休息,好好吃一頓吧!”
“我哪有幫什麽忙,都是些小事。”楊立彬還是不習慣被感謝,趕緊低下頭吃東西。
“細節決定成敗!那些小事是最重要的。”周子滔在酒櫃随便拿了瓶白葡萄酒打開,然後給楊立彬倒上一點,“據說吃海鮮要配白葡萄酒,你試試。”
“我不會喝酒!”楊立彬從來就沒喝過酒。
“那就當飲料喝,帶酒精的飲料!”周子滔也給自己倒上,“我也不懂葡萄酒,不過據說我哥這裏的酒都是上好的。你就放心喝,真的醉了就去睡覺。”
“哥,你傷口沒好,還是不要喝了。”
“沒事,就喝一點。今天我生日嘛,通融通融。”
兩個人就這樣邊吃飯,邊聊天。楊立彬不知不覺喝了不少酒,見周子滔又在要給他倒,趕緊說:“不行了,哥,已經有點暈了,再喝就醉了,一會兒還收拾呢。”
“哥收拾,你別擔心。”周子滔覺得楊立彬現在看上去懵懵的,很可愛,心裏惡作劇地想着把他灌醉會怎樣。
楊立彬又被哄着喝了些,突然想起還沒把生日禮物拿出來,趕緊轉着輪椅要進房去。周子滔看他輪椅撞在牆角,整個人晃了一晃,也沒上去幫他,只是樂呵呵地繼續吃東西。
“哥,這是廟裏求的平安符,給你放車上。”楊立彬先把一個觀音的挂飾給周子滔。
“謝謝!等車拿回來,我就挂上。”原來的車撞壞了,周子滔重新買了部新的,現在正在改裝內部,他還特地交代在車內安裝固定搭扣,方便輪椅停放。
“這個,是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楊立彬有點忐忑,不知道周子滔會不會喜歡。
“真好,還有禮物收。”周子滔打開盒子,驚喜地哇了一聲,“真不錯,我喜歡!”
聽周子滔說喜歡,楊立彬也很高興:“這個也有過香爐的,也可以保平安。”
“謝謝你,小彬。哥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過生日了,更沒收到禮物,有弟弟就是好啊。”周子滔打開項鏈的鎖扣,在脖子後面擺弄了一會兒,還是沒扣上,只好跟楊立彬說:“手扭着扣不上,幫哥戴一下。”
周子滔沒轉過身,而是面對着楊立彬蹲着。眼前的楊立彬雙頰泛紅,眼裏水汽氤氲,睫毛輕輕顫動,微張的嘴唇吐出葡萄酒的香味,周子滔突然很想咬他一口。
“哥,怎麽了?”突然被抱住的楊立彬吓了一跳。
頭靠在楊立彬肩上的周子滔搖了搖頭,他沒怎麽,就是想抱一下楊立彬。
“哥!”随着楊立彬一聲驚呼,他整個人被周子滔抱着立了起來。原本已經因為喝酒有點暈,現在突然站起,更是暈頭轉向,頭靠着周子滔的肩膀,手臂環着周子滔的脖子,呼吸有點急促。
周子滔沒将楊立彬放下,就這麽抱着他,低頭聞着他頭發的香味。過了一會兒,楊立彬沒那麽暈了,手支着周子滔的肩膀,擡頭問:“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那麽點酒怎麽會多,太小看我了。”周子滔笑着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高,所以抱起來看看。頭還很暈嗎?”
楊立彬搖搖頭,感覺腦子裏進了水一樣,好象眼前的東西也跟着搖。周子滔見他眼神迷離,忍不住又笑了:“好了,挺直了,讓哥看看到底有多高。”
“哥,我腳有踩在地上嗎?”楊立彬很認真地收腹挺胸,脖子也挺得直直的。
“嗯,我看看。”周子滔低頭看了一下,楊立彬只有腳尖點着地,就象跳芭蕾一樣,“差一點。”周子滔将他放低一些,直到他整只腳都踩在地上,“好了,來,我看看。”
楊立彬的頭頂到周子滔的嘴,周子滔估算了下說:“嗯,大概就一米七二左右吧,太矮了!”楊立彬哼了一聲,往周子滔的肩膀打了一拳。周子滔趕緊安撫他,“沒事,沒事,多吃點,還會再長高的。”
一米八七,身強體壯,手腳修長,周子滔抱着楊立彬錯錯有餘,一點不覺得累,也就沒急着放下他,而楊立彬在周子滔的懷裏倒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
“我看網上很多象你這樣的,都有練習站立和行走,有的最後還能拄着拐走。你原來有複健嗎?拄拐能走嗎?”周子滔想起網上看的那些關于截癱的複健,可楊立彬來了這麽久,也沒見他鍛煉過。
楊立彬搖搖頭,沒說話,繼續趴在周子滔肩上。
“能告訴哥怎麽會這樣的嗎?”周子滔小心翼翼地問。
楊立彬又搖了搖頭,周子滔以為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問,可是過了一會,楊立彬卻開始小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從我有記憶開始腰以下就沒感覺了。聽外婆說是在我一周半的時候出事的,那會好象差點死掉,所以小時候身體很不好,動不動就生病。知道嗎,我上小學了還包尿布,因為控制不了,總被同學笑。還經常沒去上課,一生病就得躺上好幾天。我很羨慕其他孩子能跑能跳,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可是我想到院子裏坐坐都要等外婆來抱我出去。後來有了輪椅,好開心。有一天趁外婆忙就自己推着出去,結果被其他孩子搶了輪椅,他們把我扔在地上,推着輪椅跑了。我想他們是好奇吧,也覺得好玩,一個坐着,一個在後面推着跑,大喊大叫的。天快黑的時候,我決定自己爬回去,才爬了一段,外婆就來了,抱着我哭了好一會兒。我記得手破了,衣服也破了,但外婆沒有罵我,那天晚上還去那些孩子家告狀。之後他們就不搶我輪椅了,可是誰也不理我,後來更是一見到我就跑,還罵我小癱子,小殘廢,甚至有人罵我傻子,說靠近我會被傳染。可是我讀書很好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就是評不上優秀學生,因為從不上體育課,也沒有同學跟我好。呵呵呵…”
其實楊立彬才說幾句就哽咽了,越到後面越是哭得厲害,眼淚把周子滔肩膀上的衣服都浸濕了。可能是第一次喝酒,人暈乎乎,情緒比較激動,加上心裏難受,不知不覺就發洩出來了。周子滔既沒打斷他,也沒勸慰他,只是靜靜地抱着他任他哭。
楊立彬抽泣着漸漸沒了聲音,周子滔小聲地叫他,也沒見回應,之後他的手臂慢慢從周子滔肩上滑落,平穩的呼吸聲顯示他睡着了,就這麽立着,趴在周子滔身上睡着了。
周子滔笑了,小心地抱起他向卧室走去。想起第一次見到楊立彬那天,也是這麽抱着睡着的他上床,周子滔心裏一陣柔軟,可更多的還是心疼。幫他脫了鞋,蓋好毯子,把空調打開,周子滔就出去收拾餐桌。
洗完澡,倒了杯水,周子滔直接進了楊立彬的房間,然後把他往床裏挪一點,就在他身邊躺下。葡萄酒後勁大,喝了會口渴,而且是第一次喝,第一次醉,周子滔擔心楊立彬睡到一半要是有什麽需要,稀裏糊塗地從床上掉下去就糟了,所以打算今晚跟他一起睡。
楊立彬臉上還有點紅,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睫毛輕顫幾下,眼睛沒睜開,倒是小聲嘟囔了兩句。周子滔心裏還是那種癢癢的感覺,想咬他一口。他把臉湊過去,沒真咬,而是吻住了楊立彬粉嫩柔軟的嘴唇。
輕輕的一吻,不夠!周子滔又吻了一下,還是不夠!想含住那嘴唇吮吸——這樣的想法讓周子滔吓了一跳,趕緊坐起來冷靜一下。
難道真的是一個人太久了,有點寂寞?可也不至于這麽饑渴,楊立彬可是男的啊!周子滔想抓抓頭發,結果只能撓撓頭皮,畢竟他現在還是禿瓢。
“唉,小彬啊,都怪你太可愛了,引哥犯罪呀!”周子滔無奈何地看着睡得正香的楊立彬,“看來我是真老了,也會想要人陪了!小彬啊,就讓哥抱抱吧,今天是哥生日,你就委屈一下吧。”周子滔重新躺下,把楊立彬摟在懷裏。楊立彬似乎感覺被打擾了一樣,輕輕蹭動了一下,嘴裏又喃喃兩聲。周子滔忍俊不禁,搓弄了兩下楊立彬的頭發,還是沒放開他。
睡得迷迷糊糊時,周子滔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他眼睛也沒睜開,在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直接就接通了。
“子滔,我回來了!”一個女聲從手機裏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