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塘收到技能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日了,本來是打算再去一趟,過了這麽些天她怕效果達不到,可是沒想到來的挺快的。
“宿主,要開技能嗎?”系統激動的道。
趕緊讓宿主知道他們這外挂的威力,才能好好争寵啊。
蘇塘還在小廚房做糕點,是秦婕妤懷孕的時候慣愛吃的糖蒸酥酪,她手巧細致,總是比別人做的更精致些,秦婕妤也總是讓她做。
蘇塘的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沒有答話。直到系統又提醒了一句才反應過來。
她道:“現在不用。”
系統氣呼呼的消沉了。
“你有名字嗎?”蘇塘輕笑了下,問他。
“系統沒有名字的。”
“想不想有個名字?”
蘇塘剛入宮的時候是沒有名字的,在家裏的時候她母親只喚她蘇二娘,她自小便不識字,生母身份低微,肚子裏也沒有什麽墨水。
後來入了宮,在尚書房認識了安海,耳濡目染的也認得了幾個字,那時候他們相依為命,安海和她說他的名字是自己取得,萬流沖其海,波濤卻安悠。
安海說自己有時候性格太燥了,也許這個名字可以提醒他。
蘇塘說自己有姓,安海便讓她起一個字,一個字最靜也最簡單。
蘇塘便說你是安靜的海,我便是一餘的塘,不慌不亂,安穩渡日。
安海總是羨慕她還有姓氏,起碼算是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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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去看看安海,那時候兩個剛入宮的宮女和太監,互相取暖,說着幼稚的話,用蹩腳的文化取了名字,沾沾自喜。不知道這宮裏的風濤并不是安分守己,乖巧聽話就能平穩的過一生的。
“名字?”
系統的聲音把蘇塘的思緒拉了回來,似乎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嗯。”蘇塘把糕點乘起來,“你要不要取個名字。”
系統說好。
“那便叫月夕吧。”
“什麽意思?”
寒冷裏的朝夕,我的溫暖。蘇塘沒說什麽,反問:“不喜歡嗎?”
“喜歡。”系統覺得很奇怪,從沒有人說給他取名字什麽的。
蘇塘彎唇,拿起一塊糕點,“小家夥,今天是你的名字誕生的一天哦,咱們慶祝一下。”
“我吃不到呀。”
“那我吃。”
“......”
——
禦書房
紫爐裏飄着缭繞的煙,溢散朦胧,李筠批完了奏折,念着顆粒圓潤的佛珠放松手指。
小福子行了禮,出聲道:“陛下,尚書房那事有了點眉目......”
李筠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着才想起來,點了點頭:“說。”
“那幾日去尚書房的只有婕妤娘娘宮裏的。”
若不是小福子說起來,李筠都快忘了,那日去尚書房路過山石間,瞧見險岩峻石的假山處放着他那時無意間種着的蘭花,明明是嬌貴的花,扔在那也一直沒死,但看上去總是垂頭喪氣的。
那假山外是梨花,宮人們不會刻意照顧,但撒些水的時候總會不經意注意到,也不顧這東西是個什麽珍貴的花,吊着個命一直活在那,說起來要不是李筠這次去看了兩眼,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花被好好對待了。
他一時間覺得有意思,便讓人去尋這細心之人。
清理院落的沒承認的,随意提了一句也沒管後續了。
小福子不敢揣測聖上心裏的那點事,只往下彎了彎腰:“陛下可要去婕妤娘娘處?”
李筠沒理,把玩佛珠的手還是慢條斯理的活動着,狹長的鳳眼微垂,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有些冷淡。
“罷了。”
再過幾日便是太後的生辰,他操心的事情又多,實在不值得為這麽一件小事浪費心力。
“去賞。”他道。
“是。”
小福子帶着人到了長春宮,面上笑眯眯的。秦婕妤也算是很得寵的妃嫔了,李筠初登皇位,政務繁忙,但還是會抽空來看看秦婕妤,也算是個可人。
“謝皇上恩典。”秦婕妤盈盈的目光裏有些驚喜,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陛下為何突然想到本宮了?”
小福子有心提些東西,他走進了些道:“娘娘,大皇子初入學您便如此蘭心蕙質,陛下心裏頭記得您。”
秦婕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趕忙道:“我與修容姐姐情同姐妹,不過是……不過是分內之事。”
它耳廓有些泛紅,似乎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露出些許不适。
小福子點點頭,他在皇帝底下做事,聖上的喜好他多少是有些知曉的,這秦婕妤出生于書香門第,名門望族家事又清廉,若是生下一兒半女,這未來……不可限量啊。
他壓低聲音,又提醒了一句:“過些日子是太後娘娘的生辰,陛下很是重視。”
秦婕妤撩起眼皮,不露聲色的點點頭,再看了看邊上的侍女,獻上些碎銀。
小福子笑着走了。
蘇塘很快被秦婕妤叫去偏殿,她端着糕點放在桌面上,恭敬行禮,看不出一點異樣。
“阿塘,過來。”秦婕妤笑的純和。
蘇塘走上前了一步,還未說話手上便被套上了一個玉镯,質地溫和,色澤潤滑冰清,是快好玉。
“送給你的,今天陛下賞賜我了。”秦婕妤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神色。
蘇塘淡淡的:“恭喜主子了。”
“阿塘......”秦婕妤垂首,翹長的睫毛像蝴蝶展翅一樣輕顫着,十分無辜可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蘇塘似是不解:“奴婢惶恐,實在是不敢和主子置氣。”在秦婕妤打量的目光裏她手指摸着玉镯,輕笑:“謝謝主子,奴婢很喜歡。”
許久,秦婕妤還是放下了心來。她道:“你喜歡就好。”
蘇塘笑着正要退下,被秦婕妤拉了一把,道:“那些糕點是你做的,看上去倒是頗為可口。”
“是。”蘇塘道。
秦婕妤想了一下,道:“你帶着去尚書房看看大皇子,隔三差五去一趟,明白嗎?”
蘇塘應了,端着點心下去了。
剛出了偏殿,她便讓系統開了技能,看了內殿的的情況,那畫面及其清晰,在蘇塘的腦海裏不差一絲的呈現出來,饒是蘇塘也被震驚了一下。
再之後她就聽見秦婕妤低聲說了句,似乎是有些自嘲般:“本宮居然還要看個奴婢臉色......”
蘇塘嗤嗤的笑了一下,再聽見月夕道:“你怎麽還笑,還幫她争寵呀?”
他實在是弄不懂蘇塘了,這秦婕妤明明這麽人前人後的差着好大的一副嘴臉,怎麽自己家宿主完全不鬧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心裏憋屈的緊。
“你聽過有一句話叫站的越高摔的越慘嗎?”蘇塘搖搖頭,她走到小廚房,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吃食。
“我不明白,我更想你在她飯裏下毒。”
“好巧,我剛剛也是這麽想的。”
“......那你剛剛這麽不下?”
“我上哪弄毒藥去?你變給我?”
月夕表示他做不到。
蘇塘又笑了一下,帶着些許玩味,月夕沒理她了,似乎是有些小脾氣。
蘇塘帶着食盒朝尚書房走去,她步子放的很慢,在靜靜的看秦婕妤那邊的情況,秦婕妤找了青蘿商量太後壽宴要準備的壽禮,似乎在捉摸不定。
蘇塘記得前世的時候秦婕妤是彈了一首曲子,廣受好評。曲子自然是自己選的,她見過太後幾面,所以知道這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就愛扶琴,她便讓秦婕妤裝作深愛音律的模樣,再加上秦婕妤确實彈得不錯,太後便産生了惜才的想法。
更為天時地利人和的是,秦婕妤也是正好在那次宴會上被發現是有孕之身的,太後大喜。
蘇塘想着想着便停在了尚書房門口,自報家門是秦婕妤的人,很快便被領了進去。
“今天要照顧蘭花嗎?”月夕激動了。
蘇塘沒說話,走到小路上朝着梨花樹看了一眼,才對他道:“你看。”
那盆蘭花被放在了最好的位置,不再想以前那樣看上去破破爛爛了,就連葉子都是锃亮的,漂亮極了,真有幾分君子蘭的感覺。
“怎麽回事?”月夕有些遲鈍。
蘇塘笑笑,她知道皇帝應該是注意到這個異樣了,所以特意關懷的問了一句,這園子裏的下人哪能心裏不明白呢,自然是好好照看了,哪還需要她呢?
不過蘇塘也沒準備繼續做這些,她本來就是想要那個能看偏殿的上帝視角罷了,不想多生一分事端。
很快到了大皇子的書房裏,她俯身行禮,把糕點放在了一邊。
大皇子又問了一句:“還是婕妤娘娘給我的嗎?”
“是的。”蘇塘應了一聲。
大皇子放下了他手中的書,從蒲團上站起身,擡起小手打開了,又問:“是她親自做的嗎?”
蘇塘一時間答不出來,大皇子名喚李奕,母親是璟修容,璟修容性子很怪誕,愛讀詩書,卻又很冷,對這個兒子的态度也很模棱兩可。
李奕到這尚書房裏讀書似乎她母親從來都沒有來看過一眼,皇帝很忙,也很少有時間來陪他。
蘇塘低垂了眼睫,終究是不願意騙他:“是婕妤娘娘特意叮囑奴婢做的。”
小家夥不說話了,小手抓着食盒,然後斂起來吃了一口,他糯糯道:“好吃。”
“謝殿下誇贊。”
蘇塘幫他把糕點拿出來,便正要退下,大皇子卻兩小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角,小聲的問:“婕妤娘娘下次還會叫你來嗎,我還可以吃到這麽好吃的糕點嗎?”
李奕的眼睛大大的,小臉精致可愛,可見的嬰兒肥圓潤了臉頰,這樣怯懦的說話,倒是極為乖巧。
蘇塘看了他一會,才道。
“......會的。”
她出了門,搖了搖頭正要離開,尚書房的人便在她邊上提到:“安海公公讓你去一趟。”
屋外的風細細的吹,畢竟是三月裏,還是有些細碎的痛意刺着皮膚的,安海這個名字平日裏只是想着,很少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
過了一會,蘇塘似乎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
她跟着小太監進了書閣,安海畢竟也算是尚書房的掌事公公了,自然是有自己的居所,但是更多時間還得安排尚書房的事,忙是忙的。
她很快見到了安海,他正在安排人清理書架。
還是那個熟悉的模樣,蘇塘想起兩個人幾乎是有三年沒見了,不禁有些感慨。
安海也發現了她,在看到她一瞬間的時候征了征,接着很快走上前了,還不待兩人敘敘舊,他就無端蹙起眉頭:“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蘇塘擡手摸了摸那道還沒消下去的疤痕,有片刻的懵。安海便沒好氣的道:“真是傻子。”
他拉着蘇塘的手腕去了自己的廂房,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從抽屜裏取出藥膏,溫柔仔細的給她上藥。
蘇塘想了想,沒動。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産生過什麽争吵,還是像以前一樣相依為命,互相支撐。
等到上好了藥,安海才細細的看她,沒說話。
蘇塘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着,終于是安海憋不住了,道:“在...長春宮受欺負了?”
有些變扭的關心,明明是一張臭臉,可是看上去卻很親切,說完話臉瞥向了一邊,也不看蘇塘。
他也沒聽見小姑娘的回話,忍不住轉回來看的時候就看見蘇塘眼睛挂着一串淚絲,眼眸紅紅的,還在笑着看他。
那笑容似乎是高興,似乎是難過,又似乎是慶幸,萬千情緒如潮湧,蘇塘道:“嗯,我差點死了。”
安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她。
“可是還好,我活過來了。”她笑着道。
“我回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