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賀南澤和柏舟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狀态。
他給司機放假,每天親力親為地開車載自己和柏舟回家,兩人回去後在客廳看文件,一個沙發這頭一個沙發那頭,泾渭分明。
在公司裏兩人看着還算正常,等回家卻好像根本沒看到彼此,沒有任何交流。
柏舟苦不堪言。
他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這麽被賀南澤親自監視,簡直水深火熱。
他知道自己和賀南澤需要一個契機,要麽賀南澤說開了趕他走,要麽他自己走。
心力交瘁的結果是他洗澡的時候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水已經有些發涼,柏舟昏昏沉沉起身裹好睡衣,強烈懷疑明天自己要感冒。
開門他就吓了一跳。
賀南澤站在門外,面色冷硬,好似一堵牆。
“你在裏面幹什麽?”
柏舟被他這冷冰冰的語氣刺激的各種難受,拉上浴室門回答:“不小心睡着了。”
賀南澤冷笑:“洗澡都能睡着?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毛病?”
柏舟心裏煩躁,沒好氣地想:你知道什麽?!
一室寂靜。
柏舟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他有些惶恐,但又有些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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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想,這是個好機會。
賀南澤發火,再把他掃地出門,他就可以離開,省的作賤隔應自己。
出乎他意料的是,賀南澤微微後退了一步,聲音沉啞:“你說的對,我不知道。”
柏舟擡起頭,正好和他對視。
又是這樣的眼神!柏舟只覺得所有血液湧上了頭,他簡直恨不得掐死以前的自己!
是有多瞎!才一次又一次地忽視了賀南澤看他的那些眼神?一起吃飯的時候,聊天的時候,甚至工作的時候!
他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滿心的憤怒屈辱橫沖直撞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他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賀南澤沒有察覺到異樣,他自己本身也在天人交戰,只是停頓了幾秒,開門離去。
一夜難眠,柏舟噩夢纏身,第二天醒來卻什麽都回想不起來,并且發燒了。
他為今年的自己點蠟——好多年沒有這麽頻繁地生病,自己還真是玻璃心。
玻璃心青年柏舟今天要和賀總去談生意,吃過早餐就一起出門。
他習慣性地把頭偏到賀南澤看不到的地方,賀南澤也沒有特意看他,因此也沒有發現他生病了。
兩人到公司後分道揚镳,各自回辦公室。
身後一幹職員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柏舟并不知道他和賀南澤的傳言已經演變成了賀南澤求愛不成強制囚禁潛規則。
天地良心之前黎啓可從來沒能住到賀總家還同進同出啊。
慶幸柏舟不知道這些傳言。
國內的生意離不了酒肉,柏舟心裏煩悶,正好假公濟私地喝酒,外人面前賀南澤不好攔着,只能看柏舟一杯一杯地灌。
酒足飯飽,老板們進入正題,柏舟趁機去衛生間。
他發着燒,又灌了太多酒,照鏡子的時候都看不清自己的臉。
強撐着用涼水激了激臉,柏舟打算等臉上熱度下去一點兒再回去。
這一等有些久,主要是他體溫升高酒勁上頭了。
然後賀南澤就闖進來了。
柏舟頭腦發熱雙商歸零,看到賀南澤的時候還傻嘻嘻地揮了揮手:“賀總好。”
賀南澤一口氣瞬間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柏舟不知道自己本性暴露,但還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強撐着站直,腳下還打了個滑,差點沒把賀南澤吓飛,手往前一伸就看到柏舟自己撐着站好了,一張紅撲撲的臉怎麽繃都繃不出面癱的效果:“生意談好了?”
賀南澤又好氣又好笑,看着柏舟傻呆呆的樣子,開口都艱澀:“好了。”
其實是他擔心柏舟,沒怎麽和那些人打言語官司,很快簽了字,合作方都愣了。
柏舟嚴肅地點頭:“那我就回去了。”
他擡腳,然後一把跌進了賀南澤懷裏。
賀南澤抱着他,只覺得心裏的空洞被填滿了,剎那永生。
他手臂漸漸地收緊,柏舟覺得不舒服掙紮了一下,卻沒有力氣掙開,而身體也終于到了極限,趴在賀南澤懷裏昏睡過去。
賀南澤靜靜地攬着他,喉頭上下移動了一下,一滴眼淚消失在柏舟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