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在春假期間的時間蠻多的。
原先江戶川亂步還想跟我到夜北鄉去上學, 聽我說我已經被東京高校特招,要時常到東京去集訓。
于是他便不急着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着我把他提溜去學校學習。
“春和先生, 請。”黑西裝将莊重威嚴的頂天大門推開, 引我進入室內。
都說了不要叫我先生啊= =
懷着無語的心情, 我來到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辦公室, 臨時帶了一本心經過來, 不知道有沒有用。
嘛嘛~臨時抱佛腳嘛~
畢竟也沒有什麽讓人着急的大事發生, 對吧(笑)。
橫濱新港附近巨大的坑洞,還未開業的水族館內, 一片寂靜無聲。
本不該如此,因為在昨夜淩晨一點至少有兩三隊武德充沛的人馬真槍實彈進入了這家還未開業的水族館。
只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是,那些都能攻下港口的武裝人員為何要對一個小小的水族館下手。這裏也沒有儲備什麽物資。
剛被被雇傭成為水族館安保人員的紅發少年坐在前臺,沉默地擦拭自己手上的雙槍。是很急的單子, 今天淩晨三點雇主便要求他前來上崗, 說是非常重要的任務。
但是等到現在,未開業的水族館內無事發生,門庭冷情。
“喵——”
織田作之助猛地一轉身發現自己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蹲了一只陰陽臉的貓, 異色的雙瞳安靜地看着他——水族館的貓館長,滾地錦。
雇主介紹說是這只會帶來好運的貓咪,他在水族館裏一切要聽它的安排。
Advertisement
“你好, 貓館長。”估計也只有織田作之助才會一本正經地向貓貓館長問好。
不過,說是說一切都要聽從貓貓館長的。但是,他要怎麽接收指令呢?他不懂貓語。不會吐槽的織田作之助這麽想着。
織田作之助這麽想着, 便看見貓貓館長轉身跳到了前臺上面, 叼起一份文書, 接着跳下桌子朝他走來。
“這是給我的嗎?”織田作之助低頭看被放到他手上的任聘書,上面寫着他求職的職位是水族館館長助理,事少錢多離家近。嗯,他還被安排了員工宿舍,一棟單獨的兩層小洋房就在水族館旁邊。
因為是自己的地皮,想要在水族館旁邊建房子特別便宜呢。
任聘書裏面還夾着一張紙。
“橫濱水族館員工工作指南。”織田作之助在貓貓館長探頭過來一起看的時候,念出聲念給它聽。
“一,水族館的員工要努力保護普通游客,但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二,保護好水族館的唯一財産,即貓貓館長滾地錦。”
“以上是最為重要的兩條。”
被提到名字的滾地錦貓貓叫了一聲。
“三,館長助理要記得每天幫貓貓館長佩戴好館長徽章,注,徽章放在館長辦公室開門看見的第一個櫃子裏。”
“當天若是紅底徽章,則表示你可以自由活動,若是黑底徽章,則表示你要寸步不離地跟着貓貓館長巡視水族館。如果它要休息,也請跟着它。”
“四,你可以幫忙準備貓貓館長的中餐,但早餐和晚餐不必,每天都要監督它喝下足夠的水。”
“五,若是遇到驚慌失措的游客,你不要驚慌,不論當天是否自由活動,都請将游客帶到紀念品商店送給ta一個虎鯨玩偶。”
“如果該游客身邊攜帶十二歲以下兒童,讓兒童抱一下貓貓館長才能離開水族館。超過十二歲的兒童不可接觸貓館長。”
“啊,這樣的話,還是每天都跟着貓館長會比較方便吧,如果不能抱的話。”織田作之助自話自說,滾地錦一藍一綠的異瞳友善地看着他。
“六,水族館內不可能展覽鳥類,海鷗只會出現在水族館門口。如果在館內看見偷吃零食的海鷗,不必驅逐,吃完了它們自己會離開。”
“七,如果有游客向你詢問人偶館怎麽走,那是他糊塗了,帶到紀念品商店引導他購買一個虎鯨或者是海豚玩偶,但是不可以購買章魚玩偶。”
“八,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确定一下現在正确的時間,不要讓自己不清楚時間,确定自己的視野範圍內都有一個鐘表。”
話裏話外就像是在說着,不要迷失在時間裏。
織田作之助擡頭看了看,水族館的牆上都挂着鐘表,幾乎每隔兩面玻璃就會出現一道發光的數字時鐘在牆上亮起。
水族館裏面的規矩有點多,但是員工待遇很好,工資高還提供住房。尤其是,織田作之助現在還挺缺錢的。因為他年紀小,搶不到好一點的單子。
似乎有個穩定簡單的工作也不錯。織田作之助想着,沒有猶豫多久,最終還是簽下了工作合同。
簽完之後,織田作之助仿佛聽見了一道似真非幻的笑聲。
異能力一直沒有發動,那就說明沒有危險。
“以後就要多多指教了,貓館長。”織田作之助鄭重地對滾地錦說。
“喵。”貓貓館長仿佛贊賞般點了點頭。
……
鄰座的怪同學Ⅲ·季秋(九月)
“春君,如果好人沒有好報,你還會當好人嗎?”我和春君被困在京都一家小旅館裏,通訊網絡的癱瘓讓我們聯系不上外界。
于是只好聊天打發時間。
“唔,那我應該不會了。”春君非常誠實地說,我還以為春君會說,即便是那樣我也當一個心存善念的人。
“不過,我确實希望好人多一點。”聽到我的話,春君笑着點點頭。
“嗯?為什麽呢?”
“這對于站在中間的我會比較友好。”
我沉默了一下,繼續說到。
“不當好人的話,你會做壞事嗎?”
“當然不會呀,我為什麽要去做壞事。不論是做壞事還是好事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呀。所以這個世界上不好不壞,站在中間的人才更多。”
以前我總是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感到憤慨。因為虔誠的信徒要經歷重重磨難才能變成佛,可是惡人似乎只要放下屠刀,不去害人似乎就可以成佛。
對好人和壞人的标準太不一樣了吧。我只能想到這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壞人似乎總有第二次第三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唔,因為放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春君反過來安慰我,“不論是對好人還是壞人而言,都是這樣子的。”
……
那天我本來不想去拿杯子的,從東京再繞道橫濱。要耽誤不少時間。
可是誰叫我在那天撞上似乎剛做完什麽大生意的京極夏彥。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京極夏彥又開始掉書袋了,偏偏因為他有真材實料,哪怕只是在念書,也都像是在滿腹經綸的學者在給學生上課。
出自《道德經》。京極夏彥好像很喜歡在這裏面找句子。
“那又如何,沒有了美醜善惡的标準,世界難道就會被格式化恢複出産設置?”被京極夏彥攔住的我,心情實在是不能算好。
這家夥又暗戳戳打算搞什麽事,每次坑我的時候絕不手軟。
“老夫也不會有這麽天真的想法,只是可惜了,有些人一輩子被束縛在所謂的标準裏,沒能發現自己的天賦。老夫不過是讓他們發現了自己特質。”
“有些惡人所做的惡事甚至都超越了老夫給他的劇本。這恐怕不是老夫教 唆的。”
真不愧是你,教 唆犯大師京極夏彥。
我想着怎麽樣才能不犯法地解決掉京極夏彥,似乎只要報失蹤,同時不要讓人找到屍骨,便不會立案,立殺人案。
千萬不要學我。
如果某個人依照法律當作自己的行為标準,那麽一定要小心。因為法律是最後的底線,那個人的道德底線太低了,很有可能就是個人渣。*
“今天是春和小友你的生日,老夫就送你一生日禮物吧。”
“別,不要,謝謝。”我幾乎是瞬間就拒絕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我站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裏,裏面估計就有京極夏彥的手筆。不然我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緣何能夠見到老首領。
老首領的精神頭看上去還可以,不像傳言中說的那樣病入膏肓。
我抱着心經臨時抱佛腳,老首領倒是對我一遍看書一遍敷衍地念,沒有表示不滿。
似乎認為自己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傳說佛子能夠為虔誠的信徒消災解厄,聽春和先生念過一遍經,在下便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老首領站起來,他方才便是覺得無力才會坐着的。
難道是金丹的原因。
我心想,但是已經過了一年,金丹的藥效早就不如從前了。我估計老首領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多了,更多的是心理安慰。
“啊,我還以為港口黑手黨首領是想要詢問我那些在新港失蹤的黑西裝們。”
他們全都被關在鐘表館裏打工擦拭鐘表,還要給鐘上發條,讓鐘表走準。
不僅僅是他們,另外一隊高濑會的,也在給鐘表館擦地板。
我分神想着,只見老首領不以為意地揮一揮手,顯然不是河很在乎那些底層成員的生死,“那些人冒犯了春和先生,就讓他們在您的地方好好反省吧。”
殘忍冷酷,便是黑手黨的代名詞。
還真是讨厭啊,那些只會搗亂的害蟲。
唉,我嘆了口氣。将嶄新的《心經》合上,“先生似乎心緒平息下來了,看來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
“為什麽要這麽着急?港口黑手黨必然将春和先生視為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