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成為春和廚

第37章

=小孩子就應該無憂無慮地長大， 現在可是和平年代了啊。我看着在海洋球裏玩得不亦樂乎的江戶川亂步想着，這個小孩子的年紀可能有點大了。

“不，這個時代并不和平。我們只是生活在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裏。”绫辻行人閑閑地擡眼， 看一眼像是小狗勾一樣在池子裏撒歡的江戶川亂步， 再換着看我一眼。

“那就換成現代。”我撐着下巴無所謂地換了一個說法， 本來就只是一個感慨。

“而且按照國際公約， 18周歲以下都是兒童。你好， 兒童。”大餐盤裏的自助零食都被吃完了， 我們兩個人無聊到說爛白話。

“你也是， 你好啊，兒童。”我在心裏想着什麽時候能回去啊， 雖然就算是回去了，估計也要面對衆人的嚴刑拷打，但是留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啊。

我收回我的話， 讓我待在酒樓無聊着吧。

作為未成年人，提前退場算不上是什麽引人注目的行動。下半夜的會場是大人的時間，并不是很想過早地陷入大人世界的鳳秋人踩着入睡時間點， 來到了夜鬥神社後面專門為了供游客休憩而修建的民宿。

如果要留在橫濱過夜的話，我們都會住到那邊去。

夜鬥也喜歡住在民宿裏。

“這裏才是人住的地方啊。”夜鬥撲上柔軟的大床，蠢蠢欲動地想要玩枕頭大戰。可惜的是，能夠陪他玩的暫時只有小魚和小飛象章魚了。

“真的有必要這樣子嗎？”我問，擡起無神的雙眼仿佛在質問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

“我和绫辻一致認為只有這樣你才能說真話。”鳳秋人冷酷無情地推了一下眼鏡。

“不說實話的話，就把這個吃掉。”绫辻行人推了一下擺在桌子中間的小盤子， 裏面盛着紅通通的菜品。

“我招，我什麽都招， 不要讓我看見這個。”我痛苦并絕望地捂住臉， “種花街裏有誰居然敢幫你們做草莓麻婆豆腐！這個絕對的黑名單！”我當初給種花街的街道管理員寫信的時候， 就标注了，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看見這道菜了。

看到這個我想殺人。真真的。

“為什麽你們不來問我呢？”江戶川亂步盤腿坐在我旁邊，吭哧吭哧一片一片地把類似于芝麻薄片的小零食塞進嘴裏。

“這不是非常簡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嗎？”好在江戶川亂步在說出那些話之前，先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問要不要說。

“你先前就見過他？”绫辻行人腦子轉得很快，幾乎是瞬間就猜出了江戶川亂步偷瞄我的動作裏的小貓膩。

“他一直在觀察你。”這句話绫辻行人是以肯定的語氣說的。

我撓撓臉，心虛地讪笑了一下。因為我一直待在夜北鄉，就算是出門活動，至多在橫濱多逛幾圈。想要蹲點守我，确實蠻容易的。

“能在社會上找到京極夏彥的線索，但是他很謹慎，抓不到什麽可以把他送進去的把柄。”鳳秋人甚至有次還在認識的長輩那裏聽到了京極夏彥的名字。對方在上流社會裏是個頗有名望的解謎師，曾經為好幾位富豪解開家族老人藏在家中的謎題。

鳳秋人的視線忽然掃過江戶川亂步，他自稱要比绫辻行人聰明——雖然看上去又傻又幼稚，但是绫辻行人沒承認也沒否認。這點就值得思考了。

鳳秋人忽的笑起來，只能說明江戶川亂步的天賦很好，有朝一日他确實會比绫辻要聰明。能否讓江戶川亂步盯着京極夏彥呢？

“春和不會答應的。”然而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先鳳秋人一步開口，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表示拒絕，“我還太小啦，對上可惡的大人一定會輸，然後被狠狠地笑話的。”

“不過，沒關系，等我長大了，一定不會讓壞蛋來騷擾你。”江戶川亂步鄭重其事地向我保證，下一秒，臉上莊重認真的神色馬上被柔軟和天真取代，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背景聲音是差不多真的要把自己當做貓的夜鬥和兩只海産追逐打鬧，最端莊的滾地錦貓貓像是裁判似的蹲坐在中間。

“那要好好長大啊。”我微笑着，然而當我眼角的餘光瞄到了桌子上的草莓麻婆豆腐，感覺自己的肚子好像又被人打了一拳。

救命，誰先把這玩意兒給撤下去先。

最後秉着不浪費的原則，那盤我此生都不想再見的食物，被忽然對嘗試新事物産生了極大興趣的蘭波吃掉了。

“呼，呼——就是感覺有點辣，嘴唇有點麻。但是吃了之後，身體好像暖和起來了。”蘭波接過一杯冰水，壓一壓被辣到的痛感。

“真的不來一口嗎？草莓的口感還不錯，很甜哦。”

不不不，絕對不要。

雖然萬物皆可入菜，但是這個真的不行，我不可。

我現在能體會一下意呆利人看見菠蘿披薩的心情了。異  端！

“真的嗎？”被忽悠到的江戶川亂步有點躍躍欲試，拿了個勺子挖了一勺。

“呼呼呼，好辣。”果不其然，江戶川亂步被辣到了。

“蘭波就是在忽悠你的，不然你看，有誰動手了嗎？”善良的小中也又好心地給江戶川亂步倒了一杯冰水，他看見蘭波被冰水裏冰塊凍得哆哆嗦嗦，但是嘴裏又辣。只好去給他找解辣的牛奶。

中原中也抱住滾地錦，免得它被在房間裏酷跑的一神一魚一章魚給踩到。

江戶川亂步擡頭一看，我在捂眼睛不看這那道慘絕人寰的黑暗料理，绫辻行人和鳳秋人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就是不看他。

碰是不可能會碰的。

天底下好吃的那麽多，為什麽要想不開去嘗試那麽奇怪的東西。

我揉了揉臉，等蘭波就這米飯和幾樣爽口的小菜把那道菜解決掉。蘭波這個時候才吃晚飯。

“臨時加了那麽多的工作，今天很忙嗎？”我看了眼時間快要11點了，如果是在家的話，是早就入睡的時間了。

為了頭發和身高着想，我現在的年紀最好不要熬夜修仙。

“唔，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老了，開始變得昏庸。”也算是人之常情，看着自己的生命力逐漸衰敗，不是誰都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發生一切的。變得瘋狂，或者是就此屈服，不外乎如是。蘭波近乎是刻薄地想着。

“啊，這就不好解決了。”我抓抓頭發，估計是港口黑手黨那邊又派人騷擾他們的港口了，不然夜鬥和蘭波不會在大晚上的這麽頻繁地出門。

“畢竟很難和一個思維已經不清晰的人合理地溝通。”

“旦那你可以去給那個老頭子念經啊。”夜鬥懷裏摁住已經長得有一人手臂長的小魚和依舊是那麽一定點大的小飛象章魚。

念經……？我會念什麽經啊，是要念大悲咒還是念往生咒啊，感覺哪個對一個精神衰弱的老年人都不是很友好。

“還是把水族館的另外一套規則用起來吧。”鳳秋人聽到港口黑手黨的名字就不由得皺眉，那些黑西裝太礙事了。已經打擾到他賺錢了。

“噗叽。”可以開始水族館怪談了嗎？小章魚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揚起自己短短的小腕足，發出噗叽噗叽的聲音。

我們幾人一起設計了兩套怪談規則，分為表裏。表規則裏，付了門票錢進來參觀的普通游客是絕對安全的。畢竟水族館也是要賺錢的嘛，影響到他們的口碑可不好了。

而裏規則卻是在交由小章魚的本能自行發揮的基礎上，加上绫辻行人像是修剪生長不對的枝條那般一點點修飾過。

成品我還沒有見過，畢竟也沒有人能投進去試試看。

“正好可以試一試，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绫辻行人像是程序員運行程序測試漏洞般風輕雲淡地說。

“可以讓他們來當水族館的員工嗎？”我靈光一閃忽然想到，好像可以诶。可以減少傷亡。我聽他們編輯裏規則的時候，将人員死亡也考慮在內。

我捏捏因為他們的看管所以沒有多少機會長大的小飛象章魚，對方疑惑地用軟軟的腕足搭在我的手指上。

然後，粉色的小章魚聽見正在微笑的我說：“再給你加一點功課吧。”

“噗叽！”它已經及格通過海洋生物知識考試了！

“那些人都不适合當水族館的普通員工，不過奴役他們工作确實是個好想法。”绫辻行人的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

不過，绫辻同學是不是用上了某個有點可怕的詞。還在想着給小章魚加什麽思想品德功課的我，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绫辻行人。雖然我也是想要壓榨那些家夥給水族館打工，但是绫辻行人說出這種話就感覺有點恐怖了。

因為他是那種真的會這麽做的人。

“要招到你的人偶館嗎？”鳳秋人擡眼，有些許了然。

“發配到鐘表館吧。”绫辻行人給了他一個“他們不配”的眼神，接着大發慈悲地說。

我：？？？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章節，什麽人偶館？什麽鐘表館？绫辻同學，鳳同學，你們背着我又搞了什麽事情嗎？

“增加一點趣味性而已。”绫辻行人順便告訴了我，如果游客不小心誤入了人偶館，可以待在安全區裏等待救援，或者是戴上一塊表離開。

“鐘表館裏也設立了安全區，沒問題的。”鳳秋人同樣是笑着說，“只不過不能碰任何一塊表。”

啊這……你們就不覺得有哪裏矛盾沖突的地方嗎？就好比，如果有個地方有一個以上的安全區，那就相當于沒有安全區。

“在水族館裏，應該沒有多少人會有膽子去一看就不對勁的人偶館或者是鐘表館吧。”我恍恍惚惚地扶額，得是有多大的粗心眼才會去那兩個地方。

誰家水族館裏會設置人偶館和鐘表館啊。

“誰知道呢？”绫辻行人抛下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嘴角浮現出若隐若現的笑容。

哦，是我家啊。那沒事了。

而整個過程中，蘭波都保持着安靜的神色，他可是欠了好多的債務，而最大的債權人就是我。打工人要有自知之明，老板的事情不要多管，努力幹飯才是正經事。

和氣生財，畢竟只有在安穩的環境裏，生意才容易做大做強，走歪門邪道不是正途。站在風口上豬都能上天，可是沒有風了，你也得摔死。

我想着雜七雜八的唐老板教我的“生意經”，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先前仿佛已經說過，我生日在春假，而在春假裏，我的時間比較多。

“春和先生，請。”

“當不得一句先生，我還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學生。”

我來港口黑手黨的五棟大廈之一的頂層，給身患重病的老首領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