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冤案
“十年前的案子?”
謝星闌很是意外, 秦纓和岳靈修也停了驗屍,紛紛起身看向趙慶。
停放屍體的木板床東西放置,屍體的腦袋就在趙慶五尺之外, 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屍體頭面,心有餘悸地道:“當年小人剛過二十, 正從萬年縣衙調來京畿衙門,那案子是小人來衙門遇到的第一件命案,那時是貞元十年初夏, 第一個死者好像是死在五六月份,第二個死者死在七月, 第三個死者死在八月, 反正每隔一個多月就要死一個人……”
“當時連着死了三人, 死者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出身也都不高,死的時候,身上都穿着豔紅裙裳, 并且她們的長相都十分秀美,眼下都生有淚痣,而她們的死狀, 就和李姑娘的死狀一樣, 面上都被兇手刺了十多道傷口,好好的一張臉慘不忍睹, 并且……并且死前都被兇手奸污過。”
秦纓秀眉倒豎,“當年的案子可破了?”
趙慶點頭, “破了, 當時死了三人,死狀又十分可怖, 鬧得城中人心惶惶,當時的府尹大人十分重視此案,讓小人們不分晝夜去走訪探查,最終抓到了兇手,是一個賭鬼,他因為好賭輸光了家財,還差點要典賣兒女,于是他的妻子偷偷帶着一雙兒女跑出了京城。”
“他找不到妻子和兒女的下落,又因為他的妻子生的頗為貌美,便懷疑妻子是與別的男人有了奸情,于是他生了報複之心,又因他妻子喜着紅裙,便專門挑選喜着紅裙的年輕女子下手,此人被判了秋後問斬,當年十月便行了刑。”
趙慶一口氣說完,緩了緩才道:“當年查案子的時候,因為死者都是紅裙女子,這義莊裏還出現過鬧鬼的情形,有天晚上,小人送一具無名屍體來此,正好撞見那情形,吓的小人魂不守舍,因此如今又發生這樣的案子,小人多少有些畏怕。”
他說着又往屍體上瞟了一眼,而後又似被針紮到一般極快撇過臉去,但忽然,趙慶轉身看向身邊的趙鐮,“對了,趙捕頭當時也曾奉命探查此案。”
謝星闌和秦纓看向趙鐮,趙鐮也面露恍然之色,“難怪啊,卑職當日去抛屍之地看到屍體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但怎麽也沒想起來,眼下趙慶一說,卑職的确想起來了,十年前的确有這麽一樁案子,那時候卑職還只是個小衙差,還未升捕頭之位,那案子好像查了三個多月,九月中才查明白……”
他有些慚愧地道:“這些年每年命案不再少數,卑職的确一時沒想清楚,當年卑職雖然參與了這個案子,但卑職也并非總領之人,因此對卑職而言并不算特殊。”
秦纓眯了眯眸子,雖然十年的确過了很久,但趙慶說的紅衣女子連環殺人案,并非尋常的命案,秦纓想,若是她,這樣受害者多、又分外詭奇可怖的案子她多半能記一輩子,可到了趙鐮這裏,他卻經由趙慶提醒才想起來。
雖有些質疑,但秦纓又想到趙鐮屢次渎職之行,像這樣一門心思鑽營利祿之人,沒有将案子放在心上,似乎也說得通。
秦纓轉而看向趙慶,“若你所言,那此番的案子,與十年前那樁案子十分相似?”
趙慶點頭,“幾乎是一模一樣。”
秦纓面沉如水,謝星闌也語聲微沉地道:“但當年案子的兇手已經被抓住,時隔十年之久,沒道理會有人模仿作案,又或者,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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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正是秦纓所想,她蹙眉道:“當時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只怕許多百姓都還記得,兇手縱然已經伏法,但萬一有人談論此事落入了疑犯耳中,也存在模仿作案的可能性,若真是模仿,那反倒有跡可循了。”
秦纓又問趙慶,“當年是如何抓住兇手的?”
趙慶道:“當年死了三人,我們猜測兇手必定會謀害第四人,于是專門放了誘餌,那時候我們憑着三次抛屍之地,已經大概圈定了兇手可能會出現的範圍,而後我們找了一個兄弟的妹妹,那姑娘膽子極大,我們令她穿着紅裙招搖過市,如此蹲守了半個月,兇手果然中計,我們将其當場擒獲,後來他也招認了,前面三人都是他殺的,如此才破了案子。”
秦纓不由揚眉,“能這般中計,看來兇手本身便不是個謹慎之人。”她又去看李芳蕤的屍首,“兩件案子的确有頗多重合之處,若真是有人模仿,那很可能這一次兇手要殺的也不只是李芳蕤一個,我們得盡快找到兇手才行。”
謝星闌便問:“這樁案子的卷宗在何處?”
趙慶道:“京畿衙門存的有,刑部和大理寺應該也存的有。”
謝星闌去看趙鐮,趙鐮立刻道:“小人今天晚上不睡覺,也要把案卷找出來送給兩位大人,小人現在就帶人回衙門去找!”
此時已過戌時,謝星闌也無別的安排,自然應了此請,趙鐮對着幾人拱了拱手,連着趙慶一并帶離了後堂,他們一走,秦纓和謝星闌的神色都有些暗沉。
秦纓這時看向岳靈修,“你到衙門幾年了?可聽說過這案子?”
岳靈修道:“小人來衙門五年了,但此前四年都是跟着師父一起驗屍,從未聽他提起過此案,師父不僅驗京城內的案子,還會去京外幾縣,估摸着也沒将此案視為特例。”
秦纓點點頭,“你師父叫什麽?如今在何處?”
提起師父,岳靈修語聲恭敬地道:“小人的師父名叫江征,如今住在惠成坊,他老人家年過五十二,因今年痛風之症嚴重了些,年初便辭了差事,如今在家養病,他在京畿衙門做仵作十多年了。”
秦纓微微颔首,崔慕之在旁道:“時隔十年,有人學當年的法子,那我們難道也要放誘餌将兇手引出來?”
秦纓擰眉,“官府已經在城南大肆搜查,兇手必定是知道的,此刻出現一個着紅裙的生面孔,很容易打草驚蛇,兇手不會那般容易上當,何況我們眼下還未掌握任何與兇手有關的線索,還不到用引蛇出洞之法的時候。”
謝星闌道:“但當年的受害之人曾被奸污過,這案子卻無法确定,并且當年遇害之人的出身都不高,李姑娘卻是宗室之後,按照此前的查斷,皆查的是與李姑娘相識之人,可十年前的案子,兇手與受害之人卻并無幹系。”
秦纓只覺謝星闌越來越敏銳了,“不錯,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崔慕之遲疑道:“但李芳蕤出逃之後,想隐藏身份,會否是隐藏身份之時,被兇手撞見,從而對她痛下殺手?”
謝星闌不冷不熱道:“自然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你們查了幾日了,可曾查到李芳蕤有可能在何處落腳?”
崔慕之面色微僵,“昨日才确定李芳蕤身份,哪有那樣快?”
謝星闌想到當日崔慕之大言不慚說龍翊衛查案拖拉之言,眼底不禁閃過一絲嘲弄,崔慕之自己也想起此事,莫名有些心虛。
後堂中一默,秦纓道:“從紅裙開始查吧,既然郡王妃說從未見過有貴女穿過,那這裙裳多半是李芳蕤有意制備,從城南尋常百姓去的衣莊查起,應該會有人記得。”
說至此,謝星闌忽然想起一事,“當日李芳蕤失蹤之後,郡王府也曾派人查找過,他們可查到了什麽?”
崔慕之沒深想謝星闌怎知道這些,徑直道:“當日李芳蕤是在去相國寺的路上失蹤的,他兄長李雲旗帶着人去了周圍的村落查找,跑遍了沿途的村鎮找了四五日,卻是音訊全無,城中是郡王府的武衛在私下探查,也毫無所獲,李芳蕤像人間蒸發,沒留下任何蹤跡。”
謝星闌微微蹙眉,“就算早有準備,也不可能毫無蹤跡,定是遺漏了什麽,明日我派人走一趟城外,查李芳蕤出逃線路。”
秦纓這時已将目光落在了死者的腳踝上,死者雙足鞋履早不翼而飛,此刻雙足腫大,皮下血管紫黑,腳背肌膚污綠,足底表皮已幹硬崩脫,污泥布滿死者雙足,但在死者右足腳後跟處,卻沾着一抹顏色怪異的污泥,秦纓從岳靈修的包裹之中找來一把匕首,一點點将那污泥刮了下來。
謝星闌走近去看,“這是何物?”
秦纓仔細将那污泥攤在光亮之處,忽然擡眸看向謝星闌,“你來看看,這像不像香灰,這其中還有一點蠟質,像屍體在落有香蠟之地拖蹭過。”
她一邊說一邊四下探看,見岳靈修此番并未點香,便越覺得古怪,而謝星闌湊近了看後,擰眉道:“比一般污泥色淺質細,的确像是香灰與白蠟。”
秦纓看看屍體模樣,再聯想到香燭神佛,莫名心頭發寒,“抛屍的巷子污泥不是這般顏色,要麽是在搬運屍體之時碰上,要麽便是在案發現場有此物,兇手在作案之時點過香燭,這也太過古怪。”
死者死因難定,屍體上的線索又極少,秦纓可以想見,要找到第一案發現場十分困難,而只憑一個抛屍之地,線索實在寥寥。
見她眉頭擰成“川”字,謝星闌道:“時辰已晚,還有待查問之處頗多,兇手既然有抛屍之行,明日還需擴大走訪範圍,即便是夜間抛屍,但兇手不會飛天遁地,帶着這般大一具屍體,行徑總是會有異常。”
秦纓點頭,看了一眼外間天色,起身将證物放在了一旁,她出門淨手,崔慕之看看屍體,再看看秦纓的背影,眼底生出了幾分猶疑之色,謝星闌則一邊吩咐翊衛明日如何安排,一邊也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衆人陸陸續續離開後堂,外間王赟看到岳靈修出來,便湊上前道:“怎麽樣?驗出什麽來了?”
岳靈修搖頭,“這屍體腐爛太過,不好驗死因。”
王赟便朝後堂擡了擡下颌,“那也沒辦法,那還有一位躺着呢,也沒個人來認,每天光清掃掉下來的蛆都夠我們受的。”
岳靈修聞言忽然道:“我記得此前義莊不止這一具屍首。”
王赟道:“那家有人來認了,是一對老夫妻,說是她們的孫女,畫押之後讓領走了,說是病死的,我看着也像,再放下去,都像裏頭兩位似的……”
秦纓回來之時便聽見二人的話,她想起後堂還有一具男屍,便道:“裏面還有一人是因何而死?”
岳靈修忙道:“是淹死在城外洛河裏的,被百姓發現之後報了官,懷疑是哪家長工,到現在也無人來認屍,也沒發現有何異常,再這樣下去,只能拉去城外埋了。”
這世道背井離鄉之人衆多,許多人意外而亡,連個收屍的親人都沒有,義莊可暫且存放屍首,但屍首放下去只會腐爛,最終只能拉去城外亂葬崗埋了。
秦纓默默嘆了口氣,“不是被人謀害的便好。”
時辰不早,在此滞留也無用處,秦纓與岳靈修幾個辭別上了馬車,謝星闌和崔慕之一個要回金吾衛衙門,一個要回刑部衙門,便都與秦纓同路,走在路上時,秦纓才有心思去想謝星闌今夜的抉擇,她本來并不十分确定,可從鄭欽和崔慕之的話也能看出,謝星闌的确是放棄了南巡的差事,選擇來查郡王府的案子。
宣平郡王乃是宗室之後,這案子若查辦得力,不僅能得貞元帝賞識,亦能被宣平郡王答謝,但這些,都不足以讓謝星闌加官進爵。
秦纓掀簾朝謝星闌掃了一眼,雖覺頗為欣然,卻沒想通謝星闌為何如此。
因崔慕之竟也同行,謝星闌一路上都沒個好臉色,甚至覺得與秦纓說話都十分不便,本還想議論幾句案情,可被崔慕之旁觀着,他幹脆一言未發,等從城南到了城北,眼看着要與秦纓分道而行,謝星闌才忽而道:“今日你派沈珞去金吾衛,是為了查問這案子?”
秦纓掀簾看他,“不錯,當時是聽柔嘉說起城南出了事端。”
謝星闌眼波微明,“我并不常在金吾衛中,若下次有疑,可令人往将軍府送信,我若知曉,會令謝堅去尋你。”
秦纓心想他們二人還未熟稔到如此地步,但謝星闌既有此好心,她也不好推拒,便點頭應下,眼看着即将分道,謝星闌又吩咐謝堅,“送縣主歸家,而後不必來衙門,直接回将軍府。”
謝堅應是,謝星闌不再多留,馬鞭一揚便往衙門的方向疾馳而走。
崔慕之禦馬在後,靠着漭漭夜色掩住了面上的複雜神色,他那日在忠遠伯府便知謝星闌和秦纓關系不淺,此刻再聽見此等言談,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而他無法相信,就在崔婉生辰當日,秦纓還巴巴地對他示好,怎這樣快她便對旁人青眼有加?
謝堅見崔慕之走得慢,刻意高聲道:“縣主,我們公子次次都讓小人送您歸家,可是比其他人周全多了,如今生了這案子,可得格外警醒些。”
秦纓看出謝堅之意,不由失笑,落簾之前終是道:“崔大人,告辭了。”
馬車往長樂坊駛去,走遠了些謝堅才道:“縣主您脾性真好,這崔大人素來眼高于頂,還幾次對您不敬,您倒是不記仇。”他說着又神色微變,“您可千萬別是……”
秦纓橫了他一眼,“你家公子多智,你怎未曾學到?”
一聽秦纓誇贊謝星闌,謝堅嘿嘿笑開,“您可真是慧眼,我家公子之智謀,便是放眼整個大周都少有人能及,只是這一次小人實在沒看明白——”
秦纓不解看着他,謝堅嘆氣道:“本來陛下有意讓公子南下的,那是多好的差事啊,段家世子便是憑去歲的南巡差事升了金吾衛将軍,可此番,公子卻偏偏放棄了南下,轉而接手郡王府的案子,不僅如此,公子還要了金吾衛這幾年的刑案卷宗,回府之後有事沒事便看那些,小人不明白,那卷宗有何好看的。”
秦纓心頭微動,“他竟還要了卷宗?”
“是啊,不僅要,還要了近百份,看的有滋有味,小人從半年前開始便懷疑公子沾了邪祟之物,可大部分時候,公子又是小人熟悉的公子,您知道的,探查命案費時費力還不讨好,何況公子領着龍翊衛欽察使之職,很多案子根本不必龍翊衛親查,公子這次又把良機讓給鄭氏,鄭欽可要高興壞了了,再這樣下去,韓歧和祝邦彥都能踩在我們頭上了。”
謝堅自顧自發愁,秦纓卻聽得心潮起伏,謝星闌為何看卷宗她不懂,但她自己的許多經驗技能,當初都是從分析舊案獲得的,畢竟誰也不能一開始就長與此道。
看着謝堅愁眉苦臉的模樣,秦纓笑着安撫,“別急,來日方長,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家公子或許能就此轉運呢?”
謝堅哪裏肯信,卻也只能苦巴巴道:“那便借您吉言,要是真能如此便好了。”
将秦纓送進侯府,謝堅徑直回将軍府去,剛走到府門口,正碰上謝星闌歸來,見謝星闌眉眼輕松,步履如風,謝堅絕望地意識到,他家公子眼下樂在其中,根本不曾考慮放棄南巡的後果多麽嚴重。
謝堅欲哭無淚,越發覺得他家公子距離權臣之路越來越遠了,他跟在謝星闌身後,忍不住咕哝道:“這若能轉運才怪了……”
謝星闌腳步微頓,回身目光凜然,“你說什麽?”
謝堅本想隐瞞,可他的小心思哪裏逃得過謝星闌的眼睛,見實在躲不過,謝堅不敢道出自己有多不忿,忙将秦纓适才所言搬了出來,又幹笑道:“縣主不知您的處境,因此看得十分樂觀,咱們如今也只能借她吉言了,要是靈驗就好了。”
他刻意說的誠懇,是想刺激謝星闌,可誰知謝星闌鳳眸星亮,竟還露出絲笑意,“你說的不錯,借她吉言,會靈驗的。”
謝星闌說完自去,獨留謝堅僵站原地,他忍不住對着謝詠道:“我們公子信佛我就已經很驚訝了,怎麽他現在還信起了縣主說的場面話?!”
謝詠人呆呆的,“萬一真靈呢?”
謝堅無論如何也不信秦纓的客氣之言,可當他第二日起身聽見手下禀告時,連他也生出一種秦纓是不是當真言出必靈的錯覺。
他趁着晨曦一路跑到謝星闌院中,氣還未喘勻便開了口,“公子,好大笑話——”
謝星闌正在院中舞劍,此刻劍勢一收朝他看來。
謝堅激動地道:“昨天晚上鄭欽入宮後,段柘也入宮中面聖,他們二人為了南巡的差事不知怎麽在禦前争執起來,氣的陛下摔了玉扳指,還将二人各打了十杖,負責庭杖的太監當着陛下的面不敢大意,打的兩人都受了重傷。”
謝星闌劍眉淡淡一揚,似乎也并不意外,他轉身入屋內沐浴,只留謝堅一人在外眉飛色舞,再出來之時,謝堅仍雀躍非常,謝星闌搖了搖頭,出門上馬。
前世的他之所以能得南巡的差,自也費了不少功夫,除了當好龍翊衛之職,還要挑起鄭氏與段氏之争,待兩家勢如水火,他便可在其中坐收漁利,但也因此初露鋒芒,被鄭、段兩家格外針對,再加上貞元帝的多疑之心,在起初的幾年裏他可謂是四面楚歌,而這一世他雖行事無忌提前樹敵,卻再不會将自己置身于朝鬥旋渦之中,可沒想到他未曾暗施手段,鄭氏和段氏反而争的比前世還要慘烈,這屬實是喜聞樂見。
秋日涼風拂在謝星闌面上,他自禦街打馬馳過,直奔西南方向的京畿府衙,剛到府衙之前,便瞧見熟悉的臨川侯府的車架,他目光微亮,跳下馬背大步入了衙門,待走到中庭,便見秦纓與周顯辰站在堂中,趙鐮局促不安地陪在一旁。
秦纓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神色是謝星闌從未見過的冷肅,周顯辰急迫地解釋着什麽,秦纓的表情卻分毫不變,這時趙鐮看到了謝星闌,趕忙出聲,“謝欽使來了!”
秦纓這才朝門外看來,四目相對,秦纓眼底的沉郁濃烈的快要溢出,也令謝星闌心腔驟緊,他忙問:“發生了何事?”
秦纓唇角抿得極緊,仿佛有何災厄之事難以啓口,一旁的周顯辰苦澀道:“謝欽使,縣主看了十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卷宗,說……說這樁舊案極有可能是錯判冤案,真正的兇手或許還在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