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麽好解釋。”
“你什麽意思?”龍誠寒森森道。
謝瑾向他示意旁邊的椅子:“你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但龍誠沒坐下,他站在她身邊,氣勢駭人。
謝瑾直言:“周志天人挺不錯,長得也帥,我挺喜歡他,昨晚我們一直在一起。”她擡起下巴與他直視:“龍誠,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跟你不合适。”
龍誠的面部微微抽動,眼底的怒氣沒了,似大海般深邃的瞳仁頃刻間被人抽幹,近乎透明:“你喜歡他?”
聲音讷讷的,惆然欲裂:“原來我還比不過他。”他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他扔進來的那張報紙上,龍誠自嘲冷笑:“我昨晚在樓下等了你一晚上……”
結果他等的人與另一個男人共度良宵。
龍誠擡起眼,惡狠狠道:“我是瘋了才會喜歡你。”
他摔門而去,哐當的一聲門響在夜裏回蕩,餘音久久不散。
謝瑾站在原地,水滴順着濕漉漉的頭發滴下,她忘了拿毛巾去擦,唇邊溢出蓮心茶般的苦笑,她與他,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說起來,倒是誰也不虧欠誰。
除了謝瑾手中那把賓利鑰匙。
走到這步,車是無論如何都要還給他,在網上查過他的公司地址,某天下班後,謝瑾把車開了過去。
到達他公司樓下已經是薄暮時分,二十幾層樓的辦公大樓在鱗次栉比的摩天大廈中算不得出衆,卻建得別有一番味道,周圍花壇環繞,樓前廣場有一座巨大的音樂噴泉,此時池中燈光已經亮起,水柱在彩光中千變萬化,時而氣勢磅礴,時而袅娜多姿。
謝瑾停下車後,将車鑰匙交給了同誠集團的保安:“前段時間借了龍先生的車,今天特地來還,煩請将鑰匙轉交給他。”
那保安是認得車牌號的,點頭收下:“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謝瑾搖搖頭,又微笑道:“請代我向他表示感謝。”
“你何不親自向他道謝?”保安向她示意不遠處。
大樓裏出來幾個人,全都是正裝打扮,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的男子,身姿英挺,器宇軒昂。謝瑾擡眸看他的時候,他也看見了她,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他走到了她面前,謝瑾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微微別過臉不與他正視。那保安倒是極熱情,揮着車鑰匙道:“董事長,這位謝小姐過來還車。”
龍誠的聲音清冷如早春初化的雪水:“不需要了嗎?”
“不需要了。”謝瑾回答他,她想跟他說聲“謝謝”,聲音還困在喉中,就聽到他發出短暫的輕俏笑聲:“也是,周志天什麽買不起?”
他轉身走開,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女子,他問她:“剛才我們說到哪裏了?”
對方回道:“你說難得談得這麽愉快,改天一起吃飯。”
“何必改天,就今晚好了。”龍誠輕笑。
“你不是說今晚有要事?”
“再重要的事也沒有你重要。”龍誠挑了挑眉。
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龍誠親自拉開車門請她上車,紳士一般禮貌優雅。他繞過車身走到另一側時,眸光淡淡地掃過保安手中的車鑰匙:“賣掉它。”
話是對着為他開車門的秘書說的,但下一句就不知是對誰說:“不管是車,還是女人,其實我都有很多。”
他坐車絕塵而去,只餘小廣場上巨大的噴泉池水汽氤氲,在彩光中變幻着紅藍黃綠的光色。
和他一起吃飯的那位國色天香,謝瑾聽周志天說名叫曾良宵,曾氏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也是曾氏集團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經濟學與管理學的雙學士學位,舉止有度才貌雙全。
難以想象,上帝是有怎樣的偏心才會把美貌與智慧、財富與學識同時給予一個女人?
而謝瑾,她只有一個賭博成瘾的父親,敗光了所有家財,還欠下了巨額債務。若不是周志天肯拿錢出來替他還債,謝文鳴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一連許多天謝瑾都沒理過父親,這次還是在周志天那裏遇見他,謝瑾沒跟他打招呼,冷冷地轉過臉不看他。
謝文鳴腆着臉笑:“不要生氣了,父女之間難道還有什麽仇恨不成?爸爸給你買了零食,都是你最喜歡吃的,還做了泡椒鳳爪和蘿蔔丸子,全都包裝好了,待會幫你放車裏。”
謝瑾冷臉以對:“你女兒被你輸掉了,你沒有女兒了,以後,我也當我沒父親。”
“爸爸知道錯了,最後一次,你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謝文鳴柔聲哄她,“爸爸真的不賭了,當初要不是你媽走了,你又在上學,家裏沒人管着我,那幫狐朋狗友天天拉我下水,我也不會越賭越大。”一說起往日的家庭謝文鳴就口氣怨憤,“你媽肯定早就勾搭上她那同鄉了,離婚不到一年就又結婚……”
“我媽是被你氣走的,她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不接,還故意挂掉,最後是別的男人送她去醫院。”謝瑾沒好氣。
“我又不知道她那晚上闌尾炎犯了。”謝文鳴覺得自己很無辜,那晚上難得手氣好,滿腦子想的都是贏錢,他可憐兮兮道:“你媽把我甩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也知道我賭博不對,我也想戒掉,你好歹再拯救一下你爸爸。”
“你無藥可救。”謝瑾冷冷道。
謝文鳴繼續裝可憐:“你爸我是一時糊塗。你小時候犯錯誤的時候,我從沒打過你,難道你就要這樣把我抛棄掉?從小到大,誰最疼你你心裏清楚,我讓你洗過一次碗嗎?你要什麽我沒給你買嗎?你生病,哪次不是我背你去看醫生……”
謝文鳴是在謝瑾初中快畢業時染上的賭瘾,在此之前,他是一個标準的好丈夫,好父親,對女兒的關心無微不至,家務從來不讓她做,謝瑾說中午想吃鳝魚,那謝文鳴絕對不會給她燒雞,從小捧在手心上養大的。此時一念叨,可以扯拉的事情就多了,絮絮叨叨把謝瑾小時候的事情都搬了出來。
連周志天都快聽不過去,溫言勸謝瑾:“別生氣,鳴叔都說不賭了,我以後幫你管着他。”
謝瑾沒吭聲,依舊對父親冷着臉,謝文鳴耐心不錯,低聲細語哄了她好一會,又說:“你以為我想害你嗎?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昨晚你大姑給我打電話,那口氣,客客氣氣的,好不親熱!現在還了她的錢,我們總算揚眉吐氣……”
“你把大姑的錢還清了?”謝瑾詫異地看着他。
“那當然。”謝文鳴頗有些得意,“所有的債都還了,我就說周志天是個好人。”
“你怎麽可以這樣?”沒想到在老家欠下的債,父親也讓周志天還,謝瑾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旁邊的杯子想砸他。周志天忙過來拉住她:“都是些小錢,我随便打打牌也不止輸掉這些,家裏有事以後都跟我說。”
謝瑾胸膛起伏氣息不穩,賭博毀掉了父親,也毀掉了她的一切,可他到底是生她養她的父親,謝瑾只能冷冷地摔狠話:“如果以後你再去賭,欠下的賭帳我一分都不會幫你還,也不會讓別人幫你還。”
可她到底欠了周志天的錢,兩百多萬的數額,若全部換成百元大鈔,謝瑾恐怕都拎不動。等父親走後,她對他說了聲“謝謝”,聲音低低的,似乎自己都覺得毫無分量。她苦笑了一下:“那些錢算是我跟你借的,我會想辦法還你。”
周志天似笑非笑:“需要算得這麽清楚嗎?”
“需要。”謝瑾十分正經地回答他,“我不想我們的關系變成交易。”
周志天側過臉,秋日的陽光鍍在他的側臉上,勾出柔和的線條:“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其實,那天晚上我們什麽都沒做。”他疏疏地笑,“我沒吃多少東西,并未喪失理智。不過我得承認,那時真有點搖擺不定,很想把你吃掉……那可真是種折磨。可是,我想,我應該尊重你。”
那晚的事,謝瑾在藥物作用下是真的毫無印象,此時略略有些詫異,而後,她微微笑了:“謝謝。”
由衷地感謝,感謝他對她的尊重。
也正因為這種尊重,謝瑾更要把錢還給他。
謝瑾醒來時仍有些恍惚,頭頂的天花板繪着精美壁畫,她望着那些繁複的線條出神,她不記得昨晚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她的身上是新換的睡衣,身下皺巴巴的床單呈現着慘遭□□的狀态。
她沒有看到周志天,整個套房中沒有其他人,拉開窗簾,外面的太陽已經移到南方,湛白的光線晃得她眼花。她在屋中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找到了自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換上之後沖下了樓。
怎麽也不能相信是父親算計自己,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去質問父親時,謝文鳴并不否認:“我是為你好,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你就會錯過周志天。”
謝瑾直直地盯着父親,眼底怒氣駭人。
謝文鳴心虛,不敢與她對視,終究熬不過女兒的淩厲目光,半晌,他低低開口:“我又欠了債,沒辦法。你要是不能跟周志天好上,我們倆就都完了……”
謝瑾怒不可遏:“你不是發誓說你再也不賭了嗎?這回你又欠了多少?”
謝文鳴垂着臉:“借了兩百萬高利貸。”他的聲音低如蚊吶,似乎連自己都不敢提起這個天文數字。那次他在周志天賭場玩了一陣,本來小贏了一點,但賭心一起,便再也無法收住,後來又忍不住去了別的賭場。他争辯:“我本來想再去贏一點,把家裏的帳還了,你就不用承受那麽大的壓力,哪知運氣不好……”
謝瑾的怒火突然滅了,心頭寒涼如水,冷冷道:“你終于把我也輸出去了。”還以為父親只是為了促成好事,他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就算謝瑾不能嫁給周志天,但只要兩人好上一場,周志天随便給點錢,多少也夠他還賬。
謝瑾面如死灰,轉身就走,父親還在她身後強辯:“我真是為了你好,周志天人是真不錯,要是換了你那個備胎,打死我也不會這麽做……”謝瑾已經什麽都不想聽,她逃出了門,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這座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在她眼中簡直是面目可憎。
所有的事情都變了,龍誠在她最危難的時候站在她的對面說了一句“我一分錢也不會給”,神色如常,沒有半點緊張,他就那樣放棄了她;而她的親生父親,給她下了一劑催-情藥,告訴她他欠了兩百外巨債。
一夕之間,她被所有人抛棄,前路茫茫,完全看不到方向。
剛跑出酒店大門,迎面卻撞上了人,或者說,是來人故意攔住了她。擡頭一看是周志天,謝瑾避開臉,完全不知該怎麽面對他。
“怎麽哭了?”周志天關切問道,旋即明白了什麽,溫文儒雅的臉上帶着些許微笑:“我本來就想追你,不如,你幫我省了這個階段,我們直接在一起如何?”
謝瑾愕然,擡起眼看他,周志天似乎沒開玩笑:“事情都發生了,我總要對你負責任。”他聳了聳肩,故作輕松道:“我本來訂了一束玫瑰花,哪知他們這麽晚還沒送過來,害我這麽尴尬。”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撫了撫她的背心,動作很輕很柔,卻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謝瑾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她已經身心俱累,迫切地需要這種安穩。
哪知,這副畫面被人悄悄拍了下來,當晚就出現在本地的娛樂小報上。周志天是本市炙手可熱的富豪,常有狗仔隊意圖挖點可供大衆娛樂的小消息,這次無疑成了爆點。照片不止這一張,另一張是昨晚周志天送謝瑾來酒店的照片,當時天有點冷,他脫了外套給她披上,被人拍了個正着。
報道的标題十分醒目:富豪周志天名草有主,深夜帶女友酒店開房。
照片角度正好,謝瑾的臉雖然只有一個側面,但酒店的大門卻正好照下來。
周志天大概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曝光,看到報紙時微微沉了沉臉,繼而又笑開,風趣道:“這下我是真要對你負責了。”
兩人正在餐廳吃晚飯,謝瑾撥弄着碗中青菜,面色有些尴尬。
一夜風流,原來兩個人還可以這樣在一起。
她對他,是有好感的,談喜歡就有點遠;雖然兩個人可能發生了關系,但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朝她伸手的只有他了。
吃過晚飯,謝瑾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不早,換過鞋就進了浴室,花灑的水嘩嘩地流在自己身上,說實話,謝瑾不知道昨晚她和周志天到底做了什麽,腦子裏一團迷糊,她無論怎樣都回憶不起經過。
從浴室出來,還未來得及吹頭發,門鈴叮鈴鈴地響起。
“誰?”時間已經不早了,她一個單身女孩子總要問清楚才能開門。
“是我,快開門。”
她聽得出是龍誠的聲音,不似平時的閑适淡然,略有些不耐煩。打開門一看,龍誠面色微青,進門就扔給她一張報紙:“我給你一分鐘,你解釋一下。”
他隐忍着怒氣,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報紙上印着周志天摟着她的照片,謝瑾知道龍誠生氣了,不同于曾經她不把好吃的食物貢獻給他那麽簡單,他的眼似汪洋大海,內裏醞釀着風暴,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可謝瑾只是淡淡地轉開臉:“你都看到了,我還有什麽好解釋。”
“你什麽意思?”龍誠寒森森道。
謝瑾向他示意旁邊的椅子:“你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但龍誠沒坐下,他站在她身邊,氣勢駭人。
謝瑾直言:“周志天人挺不錯,長得也帥,我挺喜歡他,昨晚我們一直在一起。”她擡起下巴與他直視:“龍誠,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跟你不合适。”
龍誠的面部微微抽動,眼底的怒氣沒了,似大海般深邃的瞳仁頃刻間被人抽幹,近乎透明:“你喜歡他?”
聲音讷讷的,惆然欲裂:“原來我還比不過他。”他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他扔進來的那張報紙上,龍誠自嘲冷笑:“我昨晚在樓下等了你一晚上……”
結果他等的人與另一個男人共度良宵。
龍誠擡起眼,惡狠狠道:“我是瘋了才會喜歡你。”
他摔門而去,哐當的一聲門響在夜裏回蕩,餘音久久不散。
謝瑾站在原地,水滴順着濕漉漉的頭發滴下,她忘了拿毛巾去擦,唇邊溢出蓮心茶般的苦笑,她與他,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說起來,倒是誰也不虧欠誰。
除了謝瑾手中那把賓利鑰匙。
走到這步,車是無論如何都要還給他,在網上查過他的公司地址,某天下班後,謝瑾把車開了過去。
到達他公司樓下已經是薄暮時分,二十幾層樓的辦公大樓在鱗次栉比的摩天大廈中算不得出衆,卻建得別有一番味道,周圍花壇環繞,樓前廣場有一座巨大的音樂噴泉,此時池中燈光已經亮起,水柱在彩光中千變萬化,時而氣勢磅礴,時而袅娜多姿。
謝瑾停下車後,将車鑰匙交給了同誠集團的保安:“前段時間借了龍先生的車,今天特地來還,煩請将鑰匙轉交給他。”
那保安是認得車牌號的,點頭收下:“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謝瑾搖搖頭,又微笑道:“請代我向他表示感謝。”
“你何不親自向他道謝?”保安向她示意不遠處。
大樓裏出來幾個人,全都是正裝打扮,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的男子,身姿英挺,器宇軒昂。謝瑾擡眸看他的時候,他也看見了她,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他走到了她面前,謝瑾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微微別過臉不與他正視。那保安倒是極熱情,揮着車鑰匙道:“董事長,這位謝小姐過來還車。”
龍誠的聲音清冷如早春初化的雪水:“不需要了嗎?”
“不需要了。”謝瑾回答他,她想跟他說聲“謝謝”,聲音還困在喉中,就聽到他發出短暫的輕俏笑聲:“也是,周志天什麽買不起?”
他轉身走開,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女子,他問她:“剛才我們說到哪裏了?”
對方回道:“你說難得談得這麽愉快,改天一起吃飯。”
“何必改天,就今晚好了。”龍誠輕笑。
“你不是說今晚有要事?”
“再重要的事也沒有你重要。”龍誠挑了挑眉。
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龍誠親自拉開車門請她上車,紳士一般禮貌優雅。他繞過車身走到另一側時,眸光淡淡地掃過保安手中的車鑰匙:“賣掉它。”
話是對着為他開車門的秘書說的,但下一句就不知是對誰說:“不管是車,還是女人,其實我都有很多。”
他坐車絕塵而去,只餘小廣場上巨大的噴泉池水汽氤氲,在彩光中變幻着紅藍黃綠的光色。
和他一起吃飯的那位國色天香,謝瑾聽周志天說名叫曾良宵,曾氏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也是曾氏集團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經濟學與管理學的雙學士學位,舉止有度才貌雙全。
難以想象,上帝是有怎樣的偏心才會把美貌與智慧、財富與學識同時給予一個女人?
而謝瑾,她只有一個賭博成瘾的父親,敗光了所有家財,還欠下了巨額債務。若不是周志天肯拿錢出來替他還債,謝文鳴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一連許多天謝瑾都沒理過父親,這次還是在周志天那裏遇見他,謝瑾沒跟他打招呼,冷冷地轉過臉不看他。
謝文鳴腆着臉笑:“不要生氣了,父女之間難道還有什麽仇恨不成?爸爸給你買了零食,都是你最喜歡吃的,還做了泡椒鳳爪和蘿蔔丸子,全都包裝好了,待會幫你放車裏。”
謝瑾冷臉以對:“你女兒被你輸掉了,你沒有女兒了,以後,我也當我沒父親。”
“爸爸知道錯了,最後一次,你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謝文鳴柔聲哄她,“爸爸真的不賭了,當初要不是你媽走了,你又在上學,家裏沒人管着我,那幫狐朋狗友天天拉我下水,我也不會越賭越大。”一說起往日的家庭謝文鳴就口氣怨憤,“你媽肯定早就勾搭上她那同鄉了,離婚不到一年就又結婚……”
“我媽是被你氣走的,她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不接,還故意挂掉,最後是別的男人送她去醫院。”謝瑾沒好氣。
“我又不知道她那晚上闌尾炎犯了。”謝文鳴覺得自己很無辜,那晚上難得手氣好,滿腦子想的都是贏錢,他可憐兮兮道:“你媽把我甩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也知道我賭博不對,我也想戒掉,你好歹再拯救一下你爸爸。”
“你無藥可救。”謝瑾冷冷道。
謝文鳴繼續裝可憐:“你爸我是一時糊塗。你小時候犯錯誤的時候,我從沒打過你,難道你就要這樣把我抛棄掉?從小到大,誰最疼你你心裏清楚,我讓你洗過一次碗嗎?你要什麽我沒給你買嗎?你生病,哪次不是我背你去看醫生……”
謝文鳴是在謝瑾初中快畢業時染上的賭瘾,在此之前,他是一個标準的好丈夫,好父親,對女兒的關心無微不至,家務從來不讓她做,謝瑾說中午想吃鳝魚,那謝文鳴絕對不會給她燒雞,從小捧在手心上養大的。此時一念叨,可以扯拉的事情就多了,絮絮叨叨把謝瑾小時候的事情都搬了出來。
連周志天都快聽不過去,溫言勸謝瑾:“別生氣,鳴叔都說不賭了,我以後幫你管着他。”
謝瑾沒吭聲,依舊對父親冷着臉,謝文鳴耐心不錯,低聲細語哄了她好一會,又說:“你以為我想害你嗎?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昨晚你大姑給我打電話,那口氣,客客氣氣的,好不親熱!現在還了她的錢,我們總算揚眉吐氣……”
“你把大姑的錢還清了?”謝瑾詫異地看着他。
“那當然。”謝文鳴頗有些得意,“所有的債都還了,我就說周志天是個好人。”
“你怎麽可以這樣?”沒想到在老家欠下的債,父親也讓周志天還,謝瑾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旁邊的杯子想砸他。周志天忙過來拉住她:“都是些小錢,我随便打打牌也不止輸掉這些,家裏有事以後都跟我說。”
謝瑾胸膛起伏氣息不穩,賭博毀掉了父親,也毀掉了她的一切,可他到底是生她養她的父親,謝瑾只能冷冷地摔狠話:“如果以後你再去賭,欠下的賭帳我一分都不會幫你還,也不會讓別人幫你還。”
可她到底欠了周志天的錢,兩百多萬的數額,若全部換成百元大鈔,謝瑾恐怕都拎不動。等父親走後,她對他說了聲“謝謝”,聲音低低的,似乎自己都覺得毫無分量。她苦笑了一下:“那些錢算是我跟你借的,我會想辦法還你。”
周志天似笑非笑:“需要算得這麽清楚嗎?”
“需要。”謝瑾十分正經地回答他,“我不想我們的關系變成交易。”
周志天側過臉,秋日的陽光鍍在他的側臉上,勾出柔和的線條:“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其實,那天晚上我們什麽都沒做。”他疏疏地笑,“我沒吃多少東西,并未喪失理智。不過我得承認,那時真有點搖擺不定,很想把你吃掉……那可真是種折磨。可是,我想,我應該尊重你。”
那晚的事,謝瑾在藥物作用下是真的毫無印象,此時略略有些詫異,而後,她微微笑了:“謝謝。”
由衷地感謝,感謝他對她的尊重。
也正因為這種尊重,謝瑾更要把錢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官,雁過留毛,大家好歹留個言。
感謝七月姑娘的長評,還有草田雨姑娘又扔雷又寫長評(請在微博上私信我),感謝往昔的客船扔得手榴彈,還有cl、雲上日光、Cupid的投雷。
cl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28 17:22:01
雲上日光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28 20:54:07
往昔的客船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4-06-28 23:16:56
Cupid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29 10:02:30
草雨田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30 09:50:22
草雨田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30 09:50:33
草雨田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6-30 09:54:02
20、
先下手為王
第二天上班時,謝瑾向公司遞了一份申請,申請調去市場部做銷售員。別看銷售員這頭銜聽着不上檔次,但那些真正勤奮的人往往都收獲頗豐,公司去年就出了一位銷售神人,憑着堅持不懈的努力簽下了一位大客戶,提成和獎金加起來超過三百萬,而且直接從最底層的銷售員升職為公司的市場部副總監。
在銷售這個平臺上,什麽奇跡都有可能發生,不然只靠謝瑾那點死工資,十年八年都還不清周志天的錢。
只是這其中辛勞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扛下來,每天不斷地搜集客戶資料,不斷地打電話,不斷地拜訪客戶,不斷地尋找機會……
謝瑾被分在銷售三組,組長是個剛三十歲的幹練女人,為人不錯,看謝瑾勤勉上進地跟單打電話,每晚加班到八-九點,她有些詫異:“大葉的周總不是你男朋友嗎?做銷售壓力大,女人很容易老的。既然不缺錢,又何必來吃這份苦?”
謝瑾笑笑:“女人總要有自己的事業。”
“綜合部發展前景也不錯。”
謝瑾回答道:“我喜歡做銷售,很有挑戰性。”
她才不喜歡,不過是被逼到了這個份上。
快下班時,周志天打電話過來,說待會兒讓司機過來接她,晚上一起吃飯。謝瑾看了看剩下的電話名單,還有幾十個電話沒有打,明天要去拜訪客戶,準備資料沒有做好……她有些歉意:“今天要加班,改天好了。”
“好。”周志天一向都是謙和有禮的人,沒有半點不悅,又道:“不過,我明天要出國,過幾天才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
聽說他要走,謝瑾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
從一點點好感,直接跨越到男女朋友,步調過猛,謝瑾有點适應不過來;何況他們之間還橫亘這兩百萬的巨款,雖不能直白地稱為錢色交易,但拿了就是拿了,在謝瑾沒有還清錢之前,說任何話都是蒼白無力。
惟有更加努力的工作,她成了公司最晚下班的員工,每天上百個電話打下來,耳朵裏有個聲音嗡嗡地叫,直讓她頭疼。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她仍去公司加了半天班整理客戶資料,下午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謝文鳴正在門口等她。
她沒喊他爸,懶懶地看了一眼,掏出鑰匙開門。
酒店發了幾盒幹點做福利,謝文鳴給女兒拎過來,順便還做了牛肉幹之類的吃食。他知道謝瑾不高興,這不是為了改善父女關系嗎?
門一打開,謝文鳴就竄進屋內,謝瑾沒招呼他,也沒趕他,把包扔在沙發上,一副疲憊的樣子。
謝文鳴沒話找話:“怎麽這麽累?你們公司不是很少加班嗎?”
謝瑾揉了揉額角:“我現在開始做銷售,都靠提成拿錢,不多努力點,月底還不窮死。”
“你幹嘛去做銷售?多累啊,聽說壓力很大。”
謝瑾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公司平臺不錯,銷售提成多,不然我怎麽能把周志天的錢還上。兩百多萬,我都不知道要還到哪一年。”
“你要還他錢?”謝文鳴叫了出來,“你都跟着他了,幹嘛還要還錢?再說,你還得起嗎?”
“你借得起我就還得起。”謝瑾一說這事就來氣,“你是不是覺得你把我賣給他了?你不是說為了我好嗎?我現在拿了他的錢,以後我有什麽底氣跟他說話,有什麽資格跟他論條件?你覺得天下的錢都這麽好拿嗎?就因為你,我現在什麽都賠上去了。”
謝文鳴今天可不是來吵架的,他還想維持點父女情分,壓低聲音道:“随便你,愛怎樣怎樣。”反正謝瑾也還不起,估計只是心頭過意不去。
辛苦點也好,至少父親會收斂點,不然再去跟周志天要錢,謝瑾丢不起這個人!茶幾上扔着一面鏡子,謝瑾拿過來照了照,擡頭問謝文鳴:“我長得是不是有點像你?”
“那肯定,女兒像爸爸,正常得很。”
謝瑾把鏡子放在他面前:“仔細看看,你覺得自己長得像聖父嗎?”
謝文鳴不知道她什麽意思,搖了搖頭:“我肯定不像。”
“知道就好,所以我長得也不像聖母。”謝瑾把鏡子扔到一邊,回過頭厲言正色道:“我不會無休止地容忍你,你養我這麽多年,我欠你的這回都一并還給你了,算是兩不相欠。如果我知道你再去賭,或者做什麽道德敗壞的事,哪怕一次,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我。”
“不會了。”謝文鳴慫道,他也不想鬧到這步,那天真是在賭場賭昏了頭,放高利貸的又一個勁兒願意把錢借給他,一時血氣上腦欠下了兩百萬,差點連父女關系都斷絕。看謝瑾不待見他,他主動拿起拖把準備幫謝瑾的小居室打掃一遍,謝瑾卻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去燒燒香拜拜佛,周志天沒跟你計較下藥的事,還幫你把錢還了,你真該去廟裏拜幾次。”
謝文鳴臉色讪讪:“我是覺得周志天人真不錯,才希望你們在一起。你以後跟他好好過,對了,你千萬別再聯系你那個備胎了,不然,會影響你的戀情。”
說龍誠麽?謝瑾已經拒絕了他,他是那樣驕傲的人,定不會再和她往來。
龍誠的确沒有再聯系過她。但龍易已經明顯感覺到兄長的低氣壓,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就陰郁着一張臉,好像人人都欠了他錢一樣。
龍易都快忍受不了他了,默默地收拾了行李,訂了一張機票,在別墅裏跟兄長道別:“哥,我的小夥伴們在召喚我,我該回到C市老家找他們聚一聚了。”
在這裏呆着實在是太無趣。
龍誠懶得理他,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嗯,滾吧。”
龍易可不想看他的黑臉,準備圓潤地滾回房間,走上旋轉樓梯看兄長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于心不忍,又回到樓下大廳:“那天晚上我也沒料到會有警察,本來你可以英雄救美,周志天連根草都算不上。你可以去解釋一下,展示給她看就行了。”
龍誠倚着沙發,臉色郁郁:“沒必要了,她喜歡的又不是我。”
頭一次這麽失敗。
“那搶回來不就行了?你這麽英俊潇灑,學富五車,周志天沒法跟你比。”龍易難得誇獎兄長一次。
龍誠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