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誠聽到了周志天的聲音。
他們一起打開了那個盒子,裏面有一只非常可愛的玩偶,謝瑾喜不自禁,捧着她的戰利品鑽出人群時,她看到了龍誠,還不忘向他炫耀:“限量版的公仔,今天運氣不錯哦……”
龍誠面色清冷,眼風冷冷掃過她捧着的東西:“你怎麽叫周志天幫忙?”
謝瑾還沉浸在自己喜悅中:“主持人說要找一個男人幫忙,在這裏,我只認識他一個男人。”
龍誠咬牙切齒:“我不是嗎?”
“你怎麽能算男人呢?”謝瑾壓低聲音,“你最多算男妖。”
男妖……龍誠臉色黑如鍋灰,自己已經被她歸類到人妖的行列中去了。
“要是你不喜歡的話,男神好了。”謝瑾很正經地跟他商量。
反正他在她眼中,始終不能算作男人。
吸氣再吐氣,為了克制住自己想掐死她的沖動,龍誠冷冷地走到一邊,回頭看謝瑾時,她又跟周志天有說有笑。
真的很想掐死她。
龍誠眸中火苗閃現,環視周圍,他看到了那名之前捉弄謝瑾的魔術師的身影。
“你過來。”龍誠朝他招了招手。
藍色的霓虹燈鑲嵌着城堡散發着寶石似的光輝,酒香在空氣中伴随着音樂聲飄蕩,城堡中的水晶燈晃得人眼花,彩帶從高處飄落,室內噴泉的水霧浸濕了女客身上少之又少的布料,争奇鬥豔的舞者在大廳內展現最美麗的舞姿……城堡像一個典雅的游樂場,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謝瑾覺得,這真是個奇特美好的夜晚。
如果沒有那個魔術師的話。
他過來的時候帽檐壓得很低,讓謝瑾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一點都不自覺,若無其事地遞給了謝瑾一杯酒,還邀請她跳舞,謝瑾一見是他,氣呼呼道:“你還好意思出現?”
“這裏怎麽什麽人都能混進來?”周志天也皺眉,對組織者的安保能力表示懷疑,然後他朝牆角的保安招手。
“好心沒好報。”那魔術師低聲抱怨,他看保安過來,趕緊閃了。
不過他消失了沒多久,謝瑾似乎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滴——滴——滴……”聲音很清晰,一下一下,像是秒表的倒計時,有人敏銳地喊了出來:“炸彈?”
此話一出,周圍賓客面色驟變。
謝瑾覺得那聲音很近,凝神一聽,惶恐道:“周志天,好像是從你身上發出。”
他周圍的人驚叫着逃開,打翻的香槟嘩啦啦碎在地上。
周志天也聽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脫下西服外套,“砰”地一聲,聲音不是很大,但也足以吓人一跳,無數細小彩帶從他身上爆了出來,紅的,黃的,紫的……帶着節日的缤紛氣氛,紛紛揚揚散開。
賓客又歡呼起來,當這是一個玩笑。
這的确只是玩笑,但周志天面色難看,被人捉弄不說,混亂中衣服上被人灑了不少酒,他勉強維持他的風度,對謝瑾謙和道:“我去換件衣服。”順便讓人查一下那位惡作劇分子。
他去了樓上的更衣區,謝瑾擡手準備從旁邊拿果汁時,她低罵一聲——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而且鏈扣又是壞的。
無論謝瑾如何用力,她都無法把表取下來,心頭直冒火,四處張望,在噴水池邊看到了龍誠的身影,謝瑾趕緊跑過去,向他示意手腕上的表:“又遇到了那個魔術師。”
“現在想起我了。”龍誠淺淺地瞟她一眼,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面色悠然。
“少喝點,你身體剛好。”謝瑾拿掉他手中的杯子,催促道:“快幫我把表弄下來。”
眸光淺淡地掃過那塊腕表,龍誠評價道:“挺漂亮的,戴着吧。”
“喂喂,待會被人抓髒怎麽辦?”
“所以,我們應該立即逃之夭夭,免得被人抓到。”龍誠半開玩笑道,轉身朝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瑾不太樂意:“我還要等周志天。”
“你昨天不是打電話說要把車還給我嗎?”龍誠找到了借口,“我順道去拿。”
跟着他一起上了車,謝瑾還準備提腕表的事情,龍誠卻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這是某人送給你的見面禮,你應該稱贊它很漂亮,不然,待會你會倒黴。”
謝瑾摸不着頭腦,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分散,開車的司機是個年輕小夥,他在公路上肆無忌憚地超車,速度快得讓人的心髒都跳出來,一副把小轎車當成賽車的架勢,不斷從其他車身旁險險擦過。
龍誠倚在後座,似乎很享受司機帶給他的刺激和驚險。
“能慢點嗎?”謝瑾捂着劇烈跳動的心髒詢問。
龍誠沒開口,那司機似乎對謝瑾的抗議有些不滿,猛踩油門繼續加速,汽車如瘋牛一樣在車流中奔跑穿梭,行進路線已經變成S形。
這樣的司機完全不能對別人的生命負責,謝瑾扯了扯龍誠的衣袖:“給你個建議,回去趕緊把他炒掉。”
“好提議。”龍誠抿唇笑道,從口袋中摸出支票本,拿出筆在上面寫了什麽,遞給司機:“靠邊停車,你可以滾了。”
嘎——
急剎車差點讓謝瑾的腦門撞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那司機頗為不滿:“要下車你下去!見色忘義,過河拆橋。”
他回過頭,謝瑾才看清他的模樣,原來司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長着一張異常英俊的臉,五官深邃,眼睛非常迷人,簡單的白襯衫襯得他很幹淨,謝瑾覺得他的模樣很熟悉,仔細看看他,又看看龍誠:“你弟弟?”
龍誠點點頭:“嗯,昨天來投奔我。”
“是探望一下我親愛的哥哥。”龍易糾正道,“誰稀罕投奔你?”
“你還不下車嗎?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好玩的事情。”龍誠想把他打發走,晃了晃遞過去的那張支票,“去幫我把白源找出來,喏,這是他可能藏身的幾個地方。”
龍易喜歡幹這種事情,眼中閃着亮光:“把他交給警察之前,我能耍他嗎?”
“随你。”
龍易拿着自己的衣帽下了車,謝瑾多看了他幾眼,他長得和龍誠很像,鼻梁高挺,深邃的雙眼像黑水晶,唇薄而性感;他的模樣還有些稚嫩,但已經是美少年一枚。外面的風有點大,他穿上了他的西服外套,動作潇灑不羁,揚起臉的角度很迷人。
不過等他帶上手中的紳士帽時,謝瑾笑不出來了——這不是之前捉弄她的那個魔術師嗎?
“別理他,他就是只邪惡的小怪獸,成天閑得發慌。”龍誠關上車窗,緩緩地開車上路。
“他幹嘛整我和周志天?”
“誰讓你們妄圖去拆他的臺?”龍誠一聽周志天這名字就不悅,“自作孽,不可活。”
……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要争取上榜,所以今天更新時間有點變動,下次更新在明天晚上。很多人都猜中了魔術師的身份,傲嬌二號都出場了,難道大家還忍心霸王我嗎?
感謝Capucer清唯的長評。
☆、有種可惡的生物叫情敵
此時的周志天還在會場,他換衣服的時候接到了謝瑾的電話,知道她跟龍誠走了,城堡的燈光閃爍迷離,他只覺得索然無趣。
生意的市場份額被龍誠搶了也就罷了,如今帶個故友出來玩,也被人搶了,任誰都沒有好心情。
不過,周志天還有扳回來的機會,兩天後的晚上,他在視察旗下某家賭場時,在大門外遇到了謝文鳴。
當時謝文鳴正在賭場外流連徘徊,他雖然發誓再也不賭,但他最喜歡的地方仍然是賭場,何況這裏是以賭博聞名全球的Y市?美輪美奂的建築,富麗堂皇的裝修,充滿創意的設計……這裏的賭場簡直可以稱之為藝術,謝文鳴得空的時候,就喜歡在賭場外走一走看一看。
他鄉遇故人,謝文鳴喜出外望,他瞅了瞅周志天身後跟着的助理和保镖,這氣度,這排場,周志天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謝文鳴笑得格外親切和藹。
周志天溫和問道:“鳴叔,怎麽只在外面看,不進去玩玩?”
“這種地方,我哪能進得起?”謝文鳴搓着手幹笑,“何況,我是不賭錢的。”
Y市的賭場美得一塌糊塗,但也貴得一塌糊塗,尤其是這種大賭場,謝文鳴這種工薪階層連門都進不去。
“不賭錢也可以進去看看。”周志天拉着他往賭場裏面走,“這正好是我的産業,鳴叔你是前輩,進去參觀的時候還要勞煩你給我多提點意見。”
“好,參觀,參觀……”謝文鳴雙眼放光,這輩子他能進這麽大的賭場看一次,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那賭場大得不像話,上百個轉盤叮當作響,水晶燈晃得人眼花,女侍者個個長得如同電視上的明星,穿着旗袍托着托盤袅娜而過……謝文鳴一路看得瞠目結舌,不過他不是沒見識的毛頭小子,還真裝模作樣地提了幾點意見。
周志天都虛心接納,在內場時,他喚侍者端來一盤籌碼遞給謝文鳴:“鳴叔試試手氣。”
“不行,不行,我真不賭的……”嘴上如是說,謝文鳴的眼睛卻一直往賭桌上瞅。
“你難得來一次,手氣一定不錯。再說,這些算我請你。”
“你請我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
當晚,謝瑾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他的笑聲透着一股殷勤的味道:“女兒啊,明天周六你不用上班對不對?我去你那裏給你燒幾個好菜慰勞慰勞你。”
一聽父親要來看自己,謝瑾很高興:“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謝文鳴果然拎着大包小包食材來到了謝瑾租住的單身公寓,進門時掃了一眼謝瑾身上的T恤,他嘆了口氣,繼而慷慨地從錢包裏掏出不少紅票子:“你現在立即去商場買件漂亮的裙子套上,你看大街上的女孩子,哪個不是打扮得跟花一樣?”
“我打扮給你看啊?”謝瑾覺得他莫名其妙。
“哦,待會周志天要來,我請他到家裏來吃飯。”謝文鳴神秘兮兮地笑,“我跟你說啊,那小子是個富豪,昨晚我遇到他了,他還問起你來着,我覺得他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謝文鳴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你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你是大富大貴的命,将來嫁的老公乃是人中龍鳳,家裏有數不完的錢,我之前還不信。現在我總算瞧出點苗頭來了,緣分啊,我老謝家幾輩子積德,總算盼來了周志天……”他雙眼放光地看着謝瑾,“丫頭,你比我命好,只要傍上了周志天,這輩子你就不用愁了。”
謝瑾無語:“老爸,你是在幻想有人幫你還賭債吧?大白天的,說什麽夢話。”
“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謝文鳴幾乎吼了出來,他氣勢洶洶地把謝瑾推出了門,“趕緊去買衣服,自己的終身大事一點也不上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如果謝瑾沒記錯,以前在老家清潭市,他們父女倆也和周志天在一起吃過飯,那時也是父親下廚;但是這一次,吃飯的感覺完全不對勁,謝文鳴是真有意把女兒推銷出去,言語間充滿着殷勤的味道,推了謝瑾好幾次:“怎麽光知道自己吃?快給周志天夾點菜。”
謝瑾赧然笑笑,真想拿塊膠布把父親的嘴封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周志天笑道,“鳴叔手藝還是這麽好,不自己開店真是可惜了。”
他維持着他的禮貌和涵養,席間适時地說幾個話題,嘴邊總挂着淡淡的微笑,器宇軒昂的精英模樣讓人想不動心都難?可論起家世背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謝瑾覺得還是做朋友合适些。
再說,人家周志天根本沒那個意思。
飯後謝文鳴有些不高興:“你到底想啥呢?要是周志天這樣一表人才的男人你都看不上,那世上就沒有男人你能看上。”
謝瑾不緊不慢地收拾碗筷:“這種事急也急不來,看緣分呗。”
謝文鳴埋怨道:“緣分還不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不去争取,緣分從天上掉下來你都接不住。”
謝瑾投過去一個崇拜的目光,還以為老爸除了炒菜,只會賭博吶!
父親是晚飯後才走的,謝瑾給他買了不少東西,看他拎着大包小包擠公車實在不方便,忙叫住他:“我送你走吧。”
龍誠那輛賓利還停在樓下,上次他說要拿走,結果又說一個人開不走兩輛車,把車繼續扔在這裏,害謝瑾最近付了不少停車費。到停車場後,謝文鳴圍着車轉了兩圈,神色奧妙:“誰的?”
“一個朋友的。”謝瑾打開車門,“過兩天就還他。”
“備胎?”謝文鳴目光幽幽地看着女兒,怪不得對周志天态度淡淡的,沒看出來這丫頭還有點本事。
謝瑾恨不得以頭搶地:“你腦子裏能裝點正常的東西嗎?”
“男婚女嫁,這難道叫不正常?”謝文鳴上了車,繼續刨根問底:“到底誰啊?開公司了嗎?長相如何,你們怎麽認識的……我覺得還是周志天更靠譜,溫文有禮,好歹也算知根知底……”
喋喋不休,無窮無盡……謝瑾扶額,早知道就打車了。
車的事情總要處理,回來之後謝瑾給龍誠打了電話,聽得出來,他似乎挺高興:“別提車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大忙人周末也沒得休息,他看了看行程表,“後天吧,周一,我讓人下班後去接你。”
龍誠派去接她的人依舊是阿進,反正貼身保镖這種東西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擺設,完全無用武之地。
阿進也很迷茫,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什麽地方,作為貼身保镖,龍誠只要一動身他就理應跟上,不遠不近,不親不疏,他已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好幾次龍誠都十分不爽地反問他“你跟着我幹嘛”,繼而不耐煩地向他揮手“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所以,這天接到任務的阿進虎軀一震,老板總算想起他了。
阿進早早地去了謝瑾所在的公司,一上樓就是寬闊的大廳,他禮貌地跟前臺小姐說自己等着下班接人,大公司的前臺小姐素養極好,微笑着向他示意旁邊的沙發區:“你可以在那裏等。”
她還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順便問了一句:“你等誰?”
“謝瑾,謝小姐。”阿進如實回答,“接她去吃飯。”
“她已經走了啊!”前臺小姐有些驚訝,“她男朋友今天來公司和我們馬總洽談,離開的時候問馬總能不能讓謝瑾提前一會下班,他要請她吃飯。周總是大客戶,馬總當然願意做順水人情。”
“周總?”阿進摸不着頭腦。
“就是她男朋友,大葉集團目前的總經理,未來的繼承人。”前臺小姐猜測面前的男人是謝瑾的追求者,她瞄着阿進身上壯碩的肌肉,搖了搖頭:“雖然你長得很男人,但你沒戲,周總可是Y市響當當的鑽石王老五,一出手就送了謝瑾一輛車……”
阿進捶胸頓足,好不容易有個事兒幹,結果又不能圓滿完成。他趕緊打電話向自家老板報告:“老板,你要接的人已經被她男朋友接走了。”
那頭沉默了兩秒,傳過來的聲音有股陰森的味道:“她男朋友?誰?”
阿進一五一十,一板一眼地向他報告:“大葉集團的周志天,謝小姐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啪——
電話被挂斷得幹脆利落,隐隐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論超能力的好處與弊端
晚上是周志天送她回來,徑直把車開到了謝瑾的公寓樓下,小區的燈光不是很亮,花木疏影缭亂,濃濃淡淡如水墨畫一般。周志天也下了車,倚在車旁朝謝瑾道:“今天要謝謝你,不然現在說不定我還在飯桌上被人灌酒。”
他今天去鼎達談公務,一切順利,完事後馬總說晚上要設宴款待他,生意人的飯局都是逢迎賠笑杯中談天,周志天是真不想去,就拿一旁的謝瑾當借口推脫:“不好意思,我定好了位置今晚要請謝瑾吃飯,不知馬總能否行個方便讓她早點下班,我順道接她一起走?”
如此這般,總算免去了飯局之苦。
夜晚有些微風,身側竹子的瘦影斑駁地落在謝瑾臉上,她朝他淡淡地笑:“應該是我謝你,既讓我早早下了班,還吃了頓大餐。”時間已經不早,謝瑾跟他告別:“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她朝他揮了揮手,看着他倒車離開才轉身朝樓內走去,忽聽到喇叭聲,“滴——”地一聲在靜谧的夜晚異常刺耳,同時車燈大亮,謝瑾這才注意道,道路的另一側還停着一輛車,之前隐在疏朗的翠竹後面不大引人注意。
适應了車燈的刺眼光芒,謝瑾才認出司機位置上坐着的是龍誠,一張臉冷峻如同冰雕。
謝瑾走過去敲了敲半開着的窗戶,“你怎麽來了?”馬上她又想起什麽,“來拿你的車?”
把車窗全部放下,龍誠清冷地掃她一眼:“怎麽,有了男朋友,就這麽不稀罕我的東西?”
“你在說什麽?”謝瑾聽不明白。
龍誠面色冷然,打開另一側車門:“上來。”
謝瑾茫然地上車,在副駕駛位置上還沒坐穩,龍誠就發動引擎,倒車調頭,直直把車開出了小區。
“你帶我去哪兒?”已經很晚了,謝瑾大聲問。
龍誠不回答她,夜色篩在他的臉上,他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腳下猛踩油門,不斷超車,不斷變換車道,見縫插針在車流中飛馳,從車窗灌進來的風呼呼作響,周圍的景物急速後退,謝瑾趕緊系上安全帶:“慢一點,行不行?”
“你發什麽瘋啊?”
……
她吼了他好幾句,但龍誠始終冷着一張臉,不作聲也不減速。到後來,車速超過了謝瑾所能接受的極限,引擎高速運轉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發痛,周圍景物化作快進的電影,她只能用雙手緊緊地扶住可以攀住的東西,不敢再開口,生怕自己一個字讓龍誠分神,造成車毀人亡的慘烈局面。
飛馳的汽車最終在海邊停了下來,謝瑾拍了拍心髒,瞅着龍誠弱弱地問:“我最近得罪你了嗎?”
一副意圖開車謀殺她的勢頭。
龍誠目不斜視,聲無起伏:“你忘了今晚我要請你吃飯。”
謝瑾是忘了,她只當龍誠那天是随口一說,自然沒放在心上,她趕緊做悔悟狀:“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随便說說。”她說得很虔誠,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味道:“不如,我們現在重新去吃一頓,換我請你?”
龍誠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不置可否。
謝瑾不動聲色地偷偷去開車門,車門上鎖,自然打不開,空氣中有種詭異的氣息,不遠處的大海在淺淺低吟,有聲勝無聲,更增添了夜的寂靜。
“你跟周志天什麽時候好上的?”龍誠終于又說話了。
謝瑾思索一番:“沒有啊,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什麽沒有?”龍誠瞪她,“你公司的同事都說他是你男朋友。”
說後面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
“不會吧?”謝瑾也是頭一次聽說,最近在公司和周志天有些交集,公司又不缺愛八卦的人,她笑了出聲:“他們誤會了。”
“誤會?”龍誠琢磨着這兩個字,他大概明白了什麽,如有暖風過境,面上陰霾漸散,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态。
他正了正神色,又嚴肅道:“你以後不準再跟他來往。”
“為什麽?”謝瑾覺得他今晚莫名其妙。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再跟他來往。”龍誠說得一派自然,卻又不敢正視謝瑾,眸中淺淺溫柔,如漣漪般靜靜流淌。
喜歡上你了……
謝瑾把它們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掉,仿佛聽到了驚天雷響,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喜歡,這是何其驚悚的事實?
她和他之間,已經不是身份背景的問題,連種族都不同,怎麽可能談情說愛?
謝瑾琢磨着措辭,道:“你還是不要喜歡我,畢竟你是神人,而我只是普通人。”
吸氣再呼氣,龍誠開口:“我不嫌棄你。”
天上懸着一彎鐮刀似的新月,星光如銀,白線似的浪花被推湧在沙灘上,謝瑾聆聽着海浪聲,好一會,她才道:“龍誠,我不了解你的事情,但去年在海上我們一起逃難,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活不下來。”
謝瑾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和緩而清涼:“在我沒來Y市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死了,那段經歷是我的噩夢,也是我的救贖,我不能跟別人說,因為他們只會當我犯了精神病。”
那是謝瑾生命中最大的秘密與思念,不敢觸碰,無計消除,“你大概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樣懷念你,因為懷念而夢見你,有感激,有心酸,也有慶幸,但我一直不知道你能變成男人……
謝瑾懷念了他一年,龍誠人首蛇身的形象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腦海,非妖,非神,非怪,非人,他是不可亵渎的存在。就算再遇到他,就算他以另一種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她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從前。謝瑾跟他說實話:“龍誠,你在我心裏有非常特別的位置,我對你也有感情,但那不是男女之情,我一直沒把你當成一個男人;若說談戀愛的對象,我更沒辦法考慮你。”
當晚回家的途中兩個人都很安靜,龍誠沒把車開得之前那麽快,拂過面上的風帶着大海的濕氣,城市的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繁亂似錦,車廂裏卻只有昏昏的光線,映得臉半明半暗。
明明已經不早了,謝瑾一點也不困,睜着眼看繁華虛幻而過,龍誠的側臉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柔和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弧線,幾縷碎發在額頭落下疏疏的陰影。
平心而論,他長得是真不錯。
遠處出現一幢氣勢恢宏的建築,千盞銀燈似雪,輝映着別致的大廈造型,整棟樓如矗立海邊的巨大帆船,龍誠開口:“那是我的賭場,空中帆船,裏面也非常漂亮,你要不要去玩一下?”
頗具盛名的賭場,是龍誠手上最大的一家,每天吸引着全球各地的富豪前來揮金如土。你看,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做生意,掙錢,融入社會,不是只會在孤島上捕魚抓蝦的異類。
謝瑾卻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賭場。”看龍誠面色更淡,她補充道:“我爸爸好賭,賭得連家都不顧,媽媽有一年犯了急性闌尾炎,她做手術那晚爸爸還在賭桌上。她出院後就跟爸爸離了婚,後來,媽媽遠嫁到另一座城市,跟她現任丈夫又生了寶寶。”再後來,家裏的房子車子也沒了,幼時的幸福都化作泡影,在謝瑾看來,賭博就是萬惡之源。
龍誠沒再說什麽,臉色淡淡地打開了音樂,舒緩的音樂聲在沖淡了之前的寧靜,帶着暖暖的纏綿氣息。
一路送她回到住處,他沒有下車,告別時簡單地點了點頭,看着謝瑾轉身朝樓內走去,他又叫住她:“謝瑾——”
謝瑾回頭。
“要不然你試着考慮一下?”
幾縷暗淡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謝瑾看到他一雙黑眸彷如秋水,深不可測,又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之後幾天,他沒有打電話過來,只有那個叫阿進的保镖來了她的小區一趟,給那輛賓利交了一年的停車費,想起之前跟他抱怨停車費太貴讓他速速把車開走,如今謝瑾失笑,那家夥是準備來真的嗎?
這日下班後,閑來無事,謝瑾便去了附近的精品超市,裏面的東西貴的咋舌,謝瑾多是看得多,買得少,轉過貨架時,看到一個美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五官深邃有種混血兒的味道,俊朗的面孔帶着幾分稚嫩。
那樣漂亮的一張臉,見過一次就很難忘掉——龍誠的弟弟。
龍易一個人在選購東西,他也認出了謝瑾,朝她招了招手,走過來饒有興趣地問起:“你跟我哥哥什麽關系?”
謝瑾回道:“普通朋友。”
龍易露出狐疑的眼神:“你不喜歡他嗎?”
謝瑾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小孩子不要成天讨論些情情愛愛的問題,有時間多讀書。”
“切!”龍易最讨厭別人一副大人的口吻,連他親媽都不會這樣教育他,龍易當即皺了眉頭,擡頭看了看超市監控器,再一次确認:“真是普通朋友?”
謝瑾不作聲。
龍易唇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快速斂去,扯了扯謝瑾的衣服:“我要買個東西,幫我參謀一下。”
和謝瑾一起走到角落裏,那是監控器死角地帶。龍易佯裝在貨架上挑選東西,趁着謝瑾不注意,偷偷拉開她的拎包拉鏈,快速把貨架上的兩個小物件塞到她拎包內,又悄悄拉上拉鏈。
一套動作快如幻影,謝瑾完全沒發現異常,還抱怨道:“一個勺子這麽貴,搶劫啊!”
“嗯,簡直就是搶劫。”龍易附和,他低頭看了看表,“想起來了,我還有事,你慢慢逛吧。”
說了聲再見,龍易離開了精品超市。
謝瑾最後買了一個精致的水杯,在收銀臺結好賬,提着東西出檢磁門時,防盜報警器忽然警鈴大響。
謝瑾沒反應過來,附近的保安快速竄過來,一把将她摁在牆上,餘光中,謝瑾瞥到牆上大大的标示語——偷盜一經發現,立即送警察局。
作者有話要說: 龍易你這麽傲嬌,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這個文我比較在乎質量,寫得比較慢,日更做不到了,隔日更,我慢慢寫,大家慢慢看。感謝補分的親,也感謝以下土豪扔的地雷:
朱雀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6-19 16:40:38
美琳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6-20 23:18:11
撒謊不臉紅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6-21 15:52:23
☆、論超能力的好處與弊端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要不是周志天過來說情,說不定謝瑾真會被拘留幾天。
周志天是父親找來的,謝文鳴一聽說女兒因偷盜被送進了警察局,慌亂無主,在本地他不認識什麽人,只好朝周志天求救。
因為蒙受不白之冤,謝瑾面色郁郁,跟周志天道謝的時候,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倒是謝文鳴很積極,一堆感激之詞過後,還道:“明天你有沒有空?今天這麽麻煩你,怎麽說也得請你吃飯。”
“鳴叔,還是你下廚嗎?”周志天朗聲笑,“幹脆這樣好了,明天你去我那邊的餐廳,正好秀秀手藝,也讓那些大廚開開眼界。”
“好,說定了。”謝文鳴一雙眼睛笑成彎月,吃飯什麽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得給謝瑾制造機會,多大一只金龜啊,有錢有勢,剛才在警察局,那些警察都對周志天客氣得很。
周志天一走,謝文鳴忍不住敲了敲謝瑾的腦門:“好歹你也熱情點,機會,都是靠自己把握。”
謝瑾還沉浸在悲憤中,精神不振。
謝文鳴繼續教育她:“我跟你說,你明天打扮漂亮點,好好跟周志天吃頓飯。”
翌日傍晚,他們去了周志天旗下的某家賭場,裏面有家很大的餐廳,裝潢得華美精致。在靠窗的地方坐下,謝文鳴非常識趣地去了廚房,留下謝瑾對着周志天赧赧地笑。
這麽大一枚高帥富放在面前,若說謝瑾一點想法都沒有,那不符實際;只是她有自知自明,與其奢望,不如順其自然。謝瑾淡淡微笑着,和他有一茬沒一茬地說着話,餐廳裏人不多,側過臉時瞥見花架後的位置上坐着個美少年,他一個人在用餐,動作優雅,悠閑自得。
一看見那張臉,謝瑾莫名忐忑不安。
龍易也看見了她,略略意外了一下,又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索性放下餐具,一手托着下巴直直望向謝瑾這桌,毫不避諱。
他今日在賭場一把都沒輸過,贏了許多錢,周志天之前就對這位美少年有所注意,如今也看出了異樣,問謝瑾:“你認識?”
“不認識。”謝瑾咬牙切齒,昨天肯定是龍易陷害自己。
龍易卻朝他們走過來,器宇軒昂地站在桌旁:“昨天的事,很抱歉哦,我昨晚問過哥哥,他說你是他女朋友,叫我以後不要捉弄你。我後來也去警察局準備保釋你,不過你已經走了。”
龍易不急不緩地跟謝瑾解釋,目光幽幽地在她和周志天身上打轉:“不過,你這是叫腳踏兩條船嗎?”
謝瑾面色尴尬。
龍易幽幽地補充:“哥哥知道的話會很生氣,他生氣的時候好恐怖。”
可他臉上明明是一幅很期待的表情。
周志天之前就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如今已能确認對方的身份,冷冷道:“個人私事,你似乎管得太寬。”他揮手召來了賭場的經理:“不是規定未成年人不能入場賭博嗎?你們怎麽搞的?”
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