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瞻對這個印象最深刻的時候,是在那天晚上。
謝言敲錯了門,撲進自己懷裏,然後源源不斷的釋放着身上的信息素。
顧瞻一直認為自己把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可沒想到居然意外的在謝言身上栽了。
低泣,還有若有似無的打嗝聲,便是那晚留在他腦袋裏印象最深的東西。
謝言不知道顧瞻腦袋裏在想什麽,但他現在情緒很不好。
謝言面無表情的哭着問:“你想死嗎?”
然後又打了一個嗝。
什麽鬼?怎麽回事?
他怎麽又哭又打嗝的?
現在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麽莫名其妙?
謝言慢慢平複情緒,發現等情緒稍微平複下來之後,眼淚停了,嗝似乎也就跟着停了。
還好,能止住。
但是現在,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他居然被咬了??!
剛要破口大罵,面前的人便倒在了他的肩頭上……睡過去了。
謝、言、現、在,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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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拽着肩上的人,踹開他家的門,把人拖到沙發上,僅僅只是幾步路,但他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這人像是石頭做的,估計有千斤重。
顧瞻躺在沙發上,腦袋側着,柔和燈光從高處灑下來,一半高光一半陰影,顯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體及精致,尤其是那雙睫毛,長得簡直逆天。
可謝言現在可沒心思欣賞對家的美顏,他需要想一百個理由,才能止住用枕頭把顧瞻捂死的沖動。
這人喝醉了咬了他脖子就算了,居然還在咬了他脖子之後就那樣睡着了?睡着了??
謝言摸了摸脖子,似乎是破皮了。
居然咬了他脖子?
謝言摸索着。
……等一下,是不是再咬下去一點比較好,剛好可以做個臨時标記。
“……”
謝言才想完,便恨不得拿磚頭拍自己兩拍,骨氣,骨氣在哪兒,剛剛你都被人咬哭了!怎麽能一轉頭就想到臨時标記!
把顧瞻放下,謝言本想甩甩手就走,可忽然想起經常在到電視裏看到的——某某男子喝醉後被嘔吐物卡住氣管窒息的新聞。
一想,生怕真弄出人命,又走不了了。
照顧是不可能自己來照顧,所以只能把人安排一下。
顧瞻的手機可以用指紋解鎖,他給顧瞻的助理打了電話,對方接到後,表示立馬過來。
挂了電話,謝言便在一旁等。
顧瞻身長,沙發上不夠睡,雖然身子在沙發上,但腿還在地上,不可能睡得舒服。
可顧瞻這一米九的大個實在太重了,謝言再要一個人搬感覺自己恐怕就要不行了。
恰好這時,季真真送鑰匙來了。
五分鐘後,季真真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顧瞻的睡臉。
謝言踢了一下他屁股,在他身後提醒他,“看夠沒?你從進門到現在,已經盯着他的臉看了……”謝言看了一眼表,聲音加重道:“四分多鐘了。”
季真真回過頭,嘆道:“太帥了,他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帥的Alpha。”
季真真這個顏控以往只在手機電視上見過顧瞻,見真人,這還是第一次。
謝言抱着手嗤他,“是誰總在背後說他是自大狂來着?”
聞言,季真真立馬收住臉上的花癡樣,不爽道:“長得帥又怎樣,身材好又怎麽樣,欺負我們家言言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謝言:“這位先生,嘴上說着那麽厲害的話,那能不能先請你把視線從他臉上收回來?”
季真真傻笑,“就最後一眼。”
謝言:“……”
顧瞻最後是在謝言和季真真的九牛二虎之力之下,才艱難的被擡到了床上。
兩人把人放下後累得直接在床邊坐下休息。
季真真用手往臉上扇着風,想起下午謝言來找自己時說的事,便問道:“親愛的,你真要接那角色啊?可要是在鏡頭前真發生意外了怎麽辦?你倆……也不能假戲真做吧?”
謝言今天過去他那裏,把要和顧瞻拍床戲的事跟他說了,如果只是和一般的Alpha,那完全沒問題,可對象是顧瞻,問題就大了。
謝言當時被顧瞻刺激,一個激動就接下了,但其實說不苦惱是不可能的。
可接都接了,已經沒有了反悔的可能,再者,他也不是那種做了決定不願意承擔的人,今天過去找季真真,也不過就是把苦水吐一吐,吐完了就輕松了,完了該做的事還得做。
他摟住季真真的肩膀,“沒事,我會做好萬全準備的。”
季真真道:“你可真一定要做好準備,作為我季真真的死黨,又兼任我們酒吧的招牌,你可不準在電視上給我出糗。”
謝言哈哈笑,“是,是。”
這個時間點,季真真酒吧那邊正是開始忙的時候,季真真說要陪着他一起等顧瞻的助理,謝言沒讓他繼續耽擱,讓他先離開了。
謝言也沒待太長時間,顧瞻助理似乎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季真真走後差不多六七分鐘就到了,跟他交了班,謝言自己也回了隔壁。
洗澡的時候,謝言對着鏡子看自己脖子上被咬的地方。
是一圈很明顯的牙印,皮膚被咬得陷了進去,不過幸運的是,沒有真的被咬破皮,不然在這麽顯眼的地方留下痕跡,被人看到不被誤會都難。
謝言沖好澡,把頭發草草擦幹,架不住白天太累,倒床上就睡了。
睡着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沒有被咬破皮真的太好了……
第二天。
“啊啊啊啊哪裏好了!!”
謝言對着鏡子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一圈已經變成淤青的牙印,原本以為睡一覺就會變淡的牙印,此時已經變成了青綠色的一圈,張狂的在他頸上張牙舞爪!
謝言從小就是容易起淤青的體質,再加上皮膚白,所以淤青出現的時候顯得尤其明顯。
謝言急忙從藥箱裏翻箱倒櫃的找了散瘀的藥劑一頓往自己脖子上噴。
今天就有一場戲要拍攝,要是帶着脖子上這印子去,那還不被人笑話。
要是化妝師都遮不住,就這樣拍了,指不定還會成為以後觀衆抓穿幫鏡頭的引子。
所以能散一點是一點。
謝言出去後,浴室裏就整個都是嗆鼻的中藥味。
謝言出發去拍攝場地之前,往脖子上貼了兩個創可貼,這才堪堪将脖子上的牙印遮住。
原本謝言是打算穿高領毛衣的,薄一點的那種,但這是夏天,大早上的太陽也很烈,要是真穿出來,還不得被人拿奇異的眼光看待?而且那樣看上去也不自然。
去到場地裏,工作人員見到他脖子上的創可貼,紛紛關心起來。
“謝老師您脖子怎麽了?”
“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傷到了?”
“是蚊蟲嗎?最近蚊子還挺多了。”
“該不會是磕到什麽了把?要小心啊。”
就是這樣,只要不然牙印露出來,別人就不會想到那麽遠。
一般看到脖子上的創可貼,很多人想到的都是為了遮吻痕,但謝言不同,謝言這一路走來的形象都十分正面,出道這麽多年,雖然偶爾被傳緋聞,但大多都是不攻自破,到最後衆人才會發現,哪來的緋聞,謝影帝明明這麽潔身自好的一個人。所以現在也理所當然的不會往歪的那一面想。
這是形象正面的好處。
刺啦。
謝言正得意着,脖子上的創可貼被身後剛到的林師給撕下來了。
林師瞧着他:“你脖子上這牙印怎麽回事?”
衆人:“!!!”
牙印?居然是牙印??!
是謝老師的伴侶留下的嗎?謝老師有伴侶?不是還單身?!
謝言:“…………”
好了,現在什麽正面不正面的形象都沒了。
和林師一同前來的,還有顧瞻。
他的眼神在觸及謝言脖子上那一圈青色的牙印時,略沉了一下。
謝言擡手捂住脖子,正經地對林師道:“您看錯了,這不是牙印,是蟲子咬的印。”
林師:“哦?這年頭蟲子的嘴巴都那麽大了?”
謝言讪笑,“可不是嘛。”
還沒開工,謝言就被林師喊到了臨時會議室,顧瞻也在。
林師指了指他脖子,“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帶着這個準備怎麽拍攝?”
演員拍攝時最忌自己帶着痕跡,影片的拍攝的順序并不一定是鏡頭的播出順序,很有拍攝鏡頭都是剪輯後穿插着來,這下謝言脖子上帶着印子,看着這淤青的程度也不會用遮瑕就可以遮住的,要是就這樣去拍,拍好後在劇中各個地方剪輯進去,不穿幫都難。也可以用特效除掉,但那樣看着就假,林師拍電影時态度是第一位的,做不出不好的東西他不要,他追求的是真實,沙漠戲,他就真去沙漠拍,要是哪天拍到極地,他也會去極地拍,只要是努力能做到的東西,他就不會将就。
謝言很清楚林師的性格,這也是他出門前的顧慮。
“嗯……不然,把我的戲份稍微……往後挪一下?”謝言小心翼翼道。
不出意外,他話才剛出口,就被林師訓了一通。
謝言這回只能認了,因為這錯确實在他。
他應着,“是是。”
林師訓完謝言,看着他脖子上那個痕跡十分明顯的牙印,卸下火來,心頭反倒爬上一點心疼,“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是,出去玩就算了,找個溫柔點的不行?偏偏找那麽粗魯的。”
林師說這話的時候,顧瞻在一旁默不作聲。
謝言一聽就知道林師誤會了,才剛想解釋,就聽坐旁邊的顧瞻敲了下桌上的杯子,慢悠悠道:“看不出來,謝老師夜生活還挺豐富。”
謝言:“?”
?什麽鬼夜生活?這是誰害的你不是最清楚?
顧瞻的視線睨到他頸上,似有責備的意味,“看這痕跡,您昨晚在外面玩得挺歡啊?”
謝言:“??”
……等等,這人,這人該不會是不記得這是他咬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