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
從艾因茲貝倫家返回聖堂教會後,言峰绮禮無所事事的狀态并未持續多久。
Archer再度做出了令人頭疼的舉動——這位能夠自由行動的從者前往艾因茲貝倫城堡、與另外兩位生前同為王者的英靈會面。得知這件事後,遠坂時臣立刻向绮禮下達了命令。
“命令Assassin擊殺Rider陣營,首要目标是這一組的master。在外監視其他陣營的Assassin也一并召回吧。”
言峰绮禮對導師的決策沒有異議。他對于聖杯戰争仍舊毫無興趣,即便是之後得知Rider使出了“王之軍隊”這樣的寶具消滅Assassin,他心中也未起波瀾。他輔助導師的角色仍舊未變,只是從依靠從者進行諜報活動,變成了釋放武力對抗其他Master。
但這個不平靜的夜晚對言峰绮禮還未結束。戰鬥結束後,Archer與往常一樣,出現在了他的私室之內。“绮禮,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先前Archer命令自己調查其他魔術師參戰的動機。出于“取悅導師從者也是幫助導師”的考慮,他認真地收集了情報。此刻,除了以艾因茲貝倫家族的目标取代衛宮切嗣謎一般的參戰原因,言峰绮禮将所知全盤道出。
“……其他master便是這樣了。至于Berserker的master對聖杯并不渴求,似乎只是因為與間桐家前任當主的某種交易而參戰。雖然我無法理解,但他好像是為了保護導師的次女,那個與他并無血緣關系的‘女兒’。此外,他與時臣師之間似乎也有過交惡。導師對他并無針對,但他對導師似乎是有着置于死地的心思。”
“哼,都是些窺伺本王寶物的雜修。”聽了绮禮的話,英雄王毫不意外地給出了狂傲的回應,“但绮禮,你倒是收獲頗豐嘛。”
“忙碌幾天換來你如此評價,我不認為這算收獲。”言峰绮禮為對方的戲弄感到不快。
“你竟然毫無所察嗎?果然啊,真是個對自己的本質毫不了解的家夥。”英雄王笑了兩聲,“即便你只是單純地執行我的命令,但你個人的情感與偏好已經在言行中表露無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你描述最為詳盡的部分,就是令你感興趣的東西了。”
言峰绮禮皺緊了眉頭。他終于意識到,Archer看似在百無聊賴中戲弄自己,其實做的卻是更可怕的事情。
對方想要借此看透自己的內心。
“berserker的master……是叫雁夜吧?”英雄王輕搖酒杯,微笑着道,“對于這個人,你報告得格外仔細啊。”
“因為對時臣師有威脅的緣故,所以調查詳細了些。而且,對方的從者迄今為止還未出現過,說不定擁有棘手的能力。”言峰绮禮平靜地解釋,試圖阻止對方追問下去。
“這種等級的servant只是泥地裏的狂犬罷了。”archer毫不客氣地說,“別否認了,能夠獲得這麽多細節,難道不是你格外關照對方的結果嗎。與戰鬥無關,這純是出自你個人的興趣。”
言峰绮禮默不作聲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以此掩飾心中的動搖。“是我判斷錯誤。我以為他對時臣師的敵意值得在意,因此向你詳細報告。”呷酒之後,绮禮以謙卑的姿态向面前的傲慢王者做出了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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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er卻進一步逼問:“那麽,如果這個人最終獲得了聖杯,對你有意義嗎?”
低頭避開對方灼灼逼人的目光,言峰绮禮陷入了思考。
間桐雁夜此人看似不堪一擊,實則藏拙至今。
是那個人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存活到最後。如此,又會如何呢?
雖然具體原因不明,但間桐雁夜是出于對女兒的愛參戰,多半也是希望女兒能夠獲得幸福吧;然而,間桐雁夜一定會陷入兩難,因為他懷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是那女孩的生父。
一旦事态如此發展,那麽,在那張擁有堅定戰意的臉上,一定會出現迷茫與苦悶吧;即便取勝,陷入自我厭惡的間桐雁夜,真的能夠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捧起聖杯嗎。
修習魔術十年、身體日漸衰弱、承受着其他人所無法體會的痛苦,最終卻将自己逼入絕境,那必然是痛苦到無可救藥的局面。
若是如此發展下去,對方還是現在便死去的好,至少能夠得到救贖。
可不知為何,自己似乎更期待對方能活到最後一刻。
……不!
這是不對的!
“毫無意義。”從思考中驚醒的言峰绮禮快速回答,“我參戰只是為了确保老師獲勝。”
早已從绮禮沉默中發現端倪的英雄王并未戳破他的謊言,只是發出了譏嘲般的愉快笑聲。
這笑聲令绮禮不安,更令他有種隐秘心思被人戳破的惱怒。他甚至打算與對方分辯。只是,手背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陷入了更大的震驚之中。
火紅的令咒再度出現在他的手背之上。
失去了servant的他,再度被聖杯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