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皇他是病美人

第30章 所謂桃花

莫非都快愁死了。

回歸雲室之後，他先按照歐鴻運的建議兌換了傳音貝、集合令和幾瓶基礎傷藥，又翻翻找找挑了一本最便宜的靈鬥武技心法，就将他身上的雲靈花了個底兒掉。最後的三十雲靈還是他刻意留下的，以防下回任務失敗倒扣積分。

至于武器，動不動好幾百上千雲靈才能換到，莫非現在還買不起。更別說一千零八十雲靈才能換到的須彌戒了。

至于兌換列表最後一頁的“歸雲令”……莫非戀戀不舍地盯着它看了半天，最後用盡全部毅力，把視線從“九千九百雲靈”的字樣上撕下來，扭頭不再看它。

為什麽明明已經穿越了，他還是要為沒錢而苦惱！

為什麽想從靈者變回普通人，他還要為賺錢而苦惱！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艱難了。

莫非花光了雲靈，一屁股坐在雲室濃郁的白霧裏，捧着手機唉聲嘆氣。

要不是他運氣太差，他其實完全可以依賴這手機抽卡箱搏一搏，說不定就能抽出他适用的武器，或者空間存儲物品了呢。

可惜，非酋光環太厲害，莫非不太敢連續抽卡。若是一直抽出榴蓮鱷梨魚罐頭還好說，宮廷裙和皇帝的新衣那種，尴尬多了也能習慣……就怕又抽出類似“擒賊先擒王”的特殊效果，把他送進土匪窩裏，劫財劫色，那就得不償失了。

莫非此生第無數次産生這樣的念頭：如果他不是非酋，而是歐皇，此生恐怕要比現在有滋有味得多。

一想到歐皇，莫非又想起了歐鴻運。

上次在萬妖入世時，他感覺還不是很明顯，但這次雲界的經歷，卻讓他注意到，歐鴻運似乎非常喜歡對他動手動腳。

不是靠，就是抱，要麽就拉手，最後竟然還用法寶紅絲把他們的手纏到一起去了，而且旁人還不能随便解開……這行為，就有那麽點耐人尋味。

莫非是從信息爆炸的現代穿越來這個世界的，對斷袖分桃這種事雖算不上司空見慣，卻也懂什麽叫搞基賣腐嗑CP。

他現在就覺得，歐鴻運那麽個病美人，看起來就挺像是那些女生口中的“小受”，說不定也真的喜歡男人……所以才會對他這位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的真漢子黏黏糊糊。

所以說，古人含蓄什麽的都是瞎說，莫非心裏嘀咕，看歐鴻運對他摟摟抱抱牽牽手的主動勁兒，哪裏跟“含蓄”兩個字都不着邊。

想到這裏，莫非就更愁了。

穿越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就是被歐鴻運從妖狐爪下救出來的。後來，歐鴻運更是屢次助他脫險，在妖王面前拼盡全力護着他，打斷霸者盟對他的刑訊，面對洛涯子、魔尊和魔蛛時，也一直把他擋在身後……想起這些，莫非就很難對歐鴻運生氣。

況且，歐鴻運也根本沒明說到底是不是喜歡他。

單身了二十年的莫非，這還是頭一次遇到似是而非的桃花，難免有點緊張。

于是莫非換位思考，如若歐鴻運不是個男人，而是個林妹妹那樣的病弱女子，對他做出同樣的事，那他的心情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思慮良久，莫非的內心終于确定答案：不會。

就算對方是個女的，他也不會因此竊竊自喜或者欣然接受，甚至可能還會感到羞憤——自己這麽一個四肢健全、體能優良的漢子，竟然還要病美人保護，實在太可恥了。

這件事根本無關性別，只關乎他是不是願意被人這樣保護和接近。

由此可見，莫非明明顏值不低，卻整整二十年都沒有一朵桃花，是有原因的。

所以，該怎麽處理與歐鴻運的關系呢？

莫非盤腿坐在雲室裏，苦思冥想，直到被送回現世，依舊沒有理出個頭緒。

緊接着，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來人是林風聲。

“怎麽樣？你後來跟病秧子他們一直躲着呢？”他一進門就熟稔地扯了張杌子坐下，擡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對了，你有沒有換點丹藥出來？一會兒我陪你去附近藥房賣掉幾個，雲界丹藥的行情我了解，也省得這兒管藥房的人欺負你面生。”

莫非正等着賣藥換錢呢，聞言立即點頭：“我換了不少大還丹和補氣膏。走，現在就去賣。”

林風聲端起茶杯将水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起身：“走吧。”

莫非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杯子，默了默，最後還是沒忍住，小聲說：“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林風聲不以為意：“不都是客棧的杯子？你嫌棄的話，扔給小二換套新的呗。”

莫非：……

古人也是心大，就不怕傳染幽門螺杆菌嗎？

莫非帶着大還丹和補氣膏來到儲石鎮唯一的藥房，掌櫃一看是靈者的生意，立刻将兩人恭恭敬敬請進內間談話。

最後，莫非換掉一半藥品，得了七兩另五百錢銀子，剩餘的藥品留着自用。

錢貨兩訖，莫非這邊正要離開，就聽房間門外有藥房夥計呼喚。

“掌櫃的，掌櫃的！”那人語氣焦急，“南頭兒弄堂住着的陳昭和他妹妹，都死了！”

藥房掌櫃臉色驟變，扯着嘴角朝莫非和林風聲拱了拱手：“這……兩位公子慢走，在下這邊還有些事，恕不遠送了！”

林風聲笑道：“無妨，老板您忙，我們走了。”

在聽到陳昭名字的時候，莫非心裏就是一顫。見藥房老板的神情，他似乎與陳昭有些私交，莫非心裏就更忐忑。

都說霸者盟和無仙的産業遍布三個國家，這兒的藥房該不會也是霸者盟旗下的吧？

要是讓藥房老板知道，陳昭的死和他莫非脫不了幹系，不知道他留在儲石鎮會不會有危險……

“你接下來什麽打算？”從藥房出來，林風聲問莫非，“還要留在這兒？”

“不一定，可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兒。”莫非随口說了一句。

他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即便在現世，他也沒有所謂的家可以回，不管去哪裏，也都是浪跡天涯罷了。

之前在雲界，歐鴻運倒是提起，盛元、長檗、岐周三國中間有一處三岔湖，湖中有島，名為墟山。莫非猜測，那裏應該是歐鴻運的住處。

若不是隐隐約約懷疑起歐鴻運對他心思不純，莫非其實不介意去墟山看看。可現在，他覺得還不到時候，貿然拜訪歐鴻運，可能會徒增兩人的尴尬。

林風聲卻不了解莫非這些心事，聽莫非說不知道去哪，他就好奇了：“你當初離家，目的地難不成就是儲石鎮？怎麽會不知道去哪兒？”

“不是啊，”莫非含糊道，“我就随便走走，沒什麽目的地……”

兩人沿着街道，從藥房一路走回莫非租住的客棧，剛進門就聽見有人在議論，說鎮上又死了兩名靈者。

“好像還是個靈者組織裏有頭有臉的人，”一名食客說得煞有介事，“據說是那個組織派到咱們鎮子上管貿易的，誰知竟然就這麽不明不白死了。”

“是住在南頭巷子裏的陳公子嗎？”另一人問，“我聽說他還挺厲害的，難道這次遇到的東西特別危險？”

“這就不清楚了，雲界裏面的事，哪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猜到的？”開頭那名食客道，“不過，據說他的致命傷是刀傷，看着像是死于人手，不是被妖魔殺的。”

莫非皺着眉頭來到客棧櫃臺前，正想掏錢續租，就被一人認了出來：“哎！那不是莫公子和林公子嗎？”

“哎呀，莫公子！”那食客笑容可掬道，“我記得你們也是靈者，好像跟陳公子來往挺密切的……他的事兒，你們聽說了嗎？”

莫非就怕有人問這件事，聞言臉色不太好，瞥了那食客一眼，扭頭不想搭理。

林風聲卻嘆息一聲，狀似惋惜道：“我們雖然都是靈者，可你們應該也聽說過，我們還真選不了自己要進哪個雲界。陳昭可惜了，我們也不清楚他遇到的是什麽……不過，雲界危機四伏，靈者本來就是走在刀尖兒上的。我們連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何況旁人？”

那食客立刻點頭稱是，唏噓了一陣，又問：“林公子和莫公子這次進雲界，有沒有撈到什麽好東西？”

林風聲搖搖頭，啧了一聲：“這次運氣不好，剛進雲界沒幾天，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直接把王者找出來幹掉了，害得我們根本來不及探索就被送回來。”

倒黴催的莫非：……

林風聲似笑非笑瞥了莫非一眼，又扭頭繼續跟那食客瞎侃，滿嘴跑馬車，沒有一句話着調。

倒是也沒洩露任何莫非與霸者盟的龃龉。

客棧掌櫃等了半天，也不見莫非拿錢，只好笑容可掬地插話道：“莫公子，可是要續租？”

莫非回神，正要掏錢，卻被林風聲一胳膊撈到旁邊。

林風聲用手臂圈着莫非的脖子，朝客棧老板笑道：“小莫下個月和我一起去南亭府游玩，就不租房了。”

莫非一愣。

南亭府在岐周東南沿海，倒的确是個游玩的好地方。

不過……現在是游山玩水的時候嗎？

誰知，林風聲将莫非拽離客棧櫃臺後，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得罪了王八盟，他們私下肯定有在雲界交流的辦法。別人不清楚，但王八盟的人絕對知道，陳二貨是因為招惹了你才被殺的。你留在儲石鎮太危險，最好跟我一起離開。咱們往北走，去盛元。”

如今正值春末，很快便是夏季，正是去海邊游玩的好時候，所以提及南亭府并不突兀。

而盛元國在岐周東北方向，依照林風聲的計劃，他們可以從東邊離開，假意往南行，把霸者盟的目光引去南亭府，他們再暗中繞路北上。

其實，莫非的确挺擔憂霸者盟的，林風聲的說法正戳在他的痛點上，于是他略一思忖，就答應了。

現代人出遠門的機會很多，莫非對此沒什麽心理負擔，再加上他對儲石鎮也沒有什麽歸屬感，出去走走還能對這個世界多了解一些，是好事。

“盛元北部有一座天下最高的雪山，名叫玉雕山，其險峻程度一點也不比墟山差。”林風聲還在那撺掇，“雪山腳下有一盆地名為鸠裏，因地勢關系，那裏四季如春，也是盛夏避暑的好去處。”

莫非覺得好笑：“你這麽積極推薦，怕不是你家就在那邊？”

林風聲雙眼一瞪：“怎麽可能！要是我家在那麽山清水秀的地方，我肯定窩在家裏不出來！”

莫非狐疑：“那為什麽決定去盛元？”

林風聲揉揉鼻子，狀似随意：“既然是行走江湖，那怎麽也要周游三國，把天下轉遍了才好。長檗和岐周我都到過了，就差盛元還沒去，當然要去看看。”

莫非不以為然：“天下可真不一定只有三國，海那麽大，說不定海的那邊還有別的國家，別的風土人情呢……”

林風聲嗤道：“衆所周知，海的盡頭就是世界的盡頭，是日月星辰隐秘運轉的地方。我可是讀過周天經的，你騙不到我！”

莫非：……

他錯了，他不該在一個玄幻的世界跟人講科學。

作者有話要說：聲南擊北：嘴上說要去南亭府，實際卻往北方盛元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