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大的力,嘴唇被扯的生疼,但聽高志林顫顫巍巍的問:“家女、家女是吃壞了東西才壞了嗓子?”
大夫點頭:“正是。”
又一個霹靂落下來,高志林氣了渾身發抖,好歹忍住沒當場發作,令人将大夫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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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神少女07
把外人送走之後,高志林指着張金蘭身邊的婆子說:“來人,把我将這些個婆子丫鬟捆了,關到柴房,給我好好審問!”
想那年,春娘死之前緊緊拽住他的袖子,氣若游絲只懇求他千萬護着兩人唯一的骨肉。他滿口答應,如今不想連這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高志林越想越氣,望向張金蘭,厲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麽龌龊事!”
張金蘭瞬間滿含淚光,搖着頭:“老爺在說什麽?老爺莫不是誤會是我害的大姑娘?”她說着眼淚愈發洶湧“我再怎麽也是看着大姑娘長大的,怎麽會下的去手,老爺何必要傷我的心!”
要不是頂着高紫蘇的殼子,月黛真想跳起來給鼓個掌:眼淚說掉就掉,謊話張口就來,她是神仙她也做不到!
張金蘭這些年能攏住高志林的心必然是有所手段,在高志林的心中也是有所地位的。她哭哭啼啼的為自己狡辯幾句,高志林果然又遲疑起來,但也是怒氣沖沖的責問:“不是你送來的吃的,囡囡怎麽會誤食傷了嗓子?!”
張金蘭見有條生路,演技也精湛起來,委屈中帶了些憤怒,恨聲說:“萬物相生相克,老爺僅憑幾句話就懷疑我心狠手辣至此?”
高志林愈發動搖。
月黛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麽,高紫蘇可能會死的很慘。她搬起枕頭使勁往張金蘭身上丢,雖然沒砸着但效果顯著,兩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高紫蘇的身上。
月黛悲戚的望向高紫蘇的親爹,高紫蘇這幾年确實對她這個爹失望的不能再失望,故而情真意切,氣勢上也不輸給張金蘭半分。
高志林驀然想起,怒道:“那孩子的事又如何說!你的娘家人,你請的大夫!污蔑我兒,你是何居心!”
張金蘭目光只慌亂的瞟了一圈就想好了措辭:“關大夫……他畢竟年輕,診錯也是常有的,或許是一時……剛剛那位先生診錯的可能也是有的啊!說不定、說不定……”
聽到前面的還好,聽到後面她說這位老大夫醫術不精,高志林一腳将她掀開:“徐老大夫家中世代懸壺,又是京中聞名的婦科聖手,你這嘴裏還想扯什麽烏七八糟的話出來,今兒就一股氣給我說完了!”
張金蘭的眼淚啪啪的就往下落,月黛見這兩口子是扯個沒完了,想着床底下還有個司晨,這地板冰涼冰涼的,回頭把人凍着可就不好了,她扯着脖子撕心裂肺的咳起來,氣管震動的聲音将高志林吓的不輕。
“怎麽了?”轉身輕聲細語的撫着高紫蘇的後背。
月黛躲開他的手,往被子縮了縮,含着淚水閉上眼睛表示自己不想聽,要睡覺了。
高志林望着自己手心裏捧着長大的女兒,愧疚感襲滿心頭,又說了幾句“好生修養”之類的話,留下幾個丫鬟侍候,拎着張金蘭出去了。
待兩人出去,月黛就把這些丫頭也趕走了,又等了會,估摸是夠一傷心難過的病人睡着了,月黛便從高紫蘇的殼子裏出來,敲了敲床沿。
司晨拉起床簾,小心翼翼的看了圈才鑽了出來。
月黛殷勤的扶他起來:“你還好吧?冷不冷?”
冷倒是不冷,就是骨頭被咯的有點疼。
司晨道聲謝,就站開了,保持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多謝姑娘,還煩請告訴我離開的途徑。”
月黛奇道:“你不趁機會趕緊和高紫蘇聊一聊嗎?”
司晨看了她一眼。
月黛忙信誓旦旦道:“你不要感覺害羞,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而且我等會就出去幫你們守門。”
司晨拱手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又冒犯,又怎麽能多做停留,煩請姑娘趕緊告訴我如何出去,免的再生事端。”
“生不了生不了,”月黛擺手說,努力勸司晨留下來和高紫蘇說說話,好讓她感受一下被司晨上仙呵護的美妙感覺。
“你不就是來看她的嗎?你不和她說說話她怎麽知道你來找過她。”
司晨皺着眉看她:“姑娘誤會……”
“诶,你不要狡辯,這有什麽害羞的嘛,你情我願郎情妾意,水到渠成,不就功德圓滿了嘛!”
司晨一臉懵的看着她,忽然忍不住笑起來。
他一笑,月黛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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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黛情不自禁的跟着傻笑起來。
司晨輕咳一聲,收斂笑意:“姑娘莫胡開頑笑,事關高小姐的清譽。若姑娘執意不肯,我便自己尋個牆洞離開。”
牆洞?牆洞不就是狗洞??
“那不行!”月黛果斷拒絕,只好不情願的說“那還不如我送你出去。”
“多謝姑娘。”
作為一只妖精,還是統領一個山頭的大妖,月黛還是有很多附加屬性的。一路上她借着根枝交聯的花草樹木,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動靜。
主要是身邊這個人的動靜。
“咳……”
出了高紫蘇的房門之後兩人就沒再說話,月黛覺得自己渾身難受,嗓子也在發癢,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沒料到司晨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姑娘為何來到人間?”
月黛下意識想老老實實的回答,轉念一想又說:“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說嗎?怎麽又坦然接受我是個妖精了?”
司晨笑了笑:“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遵從自己的本心。”
月黛露出疑惑的表情。
司晨接着說:“我看見你施法,那你必定不會是我等凡夫,但我也相信幽冥鬼府不能叫一縷游魂輾轉五世,數百多年不喝孟婆湯,”他微微笑起,看着月黛說“為何人人都喝,偏她能自作主張。”
月黛說不出話來,只感覺司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拔高數個層次,做個凡人都能做怎麽明白,不愧是神!
她将這些話反複消化了好久,試探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一切都有他的秩序,這個秩序是不能打亂的?”
司晨認真的想了會,說:“大約是吧。”
月黛急了:“那、那按照這個思路來,那不是、那什麽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是假的?”
司晨一時不能理解孟婆湯是怎麽扯到有情人身上來的,又想了會:“應當不是。”
他說的很猶豫,月黛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想到這個就感到很沮喪,不說話了。
司晨看她一眼,又說:“情字以心做旁,我覺得萬事只要有心,卻也不是什麽難事。”他輕笑說“姑娘莫不是看上什麽不能看上的人了,才生出許多煩惱。”
月黛被他一個笑容暖的心情開朗,只感覺滿面的書卷氣撲面而來,端的是月明風清,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嘻嘻笑兩聲并未作答。
轉眼間走到角門,月黛施法支開看門的小厮,打開門左右看了眼才招呼司晨出來。
司晨走出門,客客氣氣的朝她作揖:“多謝。”
月黛搖着手笑成一朵向陽花兒:“不謝不謝!”
司晨笑笑,逐走。
張金蘭的真面目被撕開,謀害高紫蘇生母,設計将高紫蘇迷暈陷害她不潔,以及灌藥将人毒啞一事在她身邊奴仆的披露下,一樁樁一件件的擺在高志林面前。高志林得知真相之後氣的渾身發抖,指着張金蘭不斷罵着‘賤婦’。
這些都是高紫蘇高燒期間,月黛當看戲坐在房梁上看的。她回來後将這些事轉告了高紫蘇,但她此時已經失去的求生的意志,聽聞之後只是淡淡的哼笑一聲,就撇過頭去了。
月黛不懂她這時為什麽還不高興,她不是一直想着整垮張金蘭為她母親為自己報仇嗎?月黛這麽想着就問了出來。
高紫蘇聽了卻更難過,眼淚從眼角淌出來,動了下唇,想起自己不會說話,便搖搖頭閉上眼睛了。
月黛見了,說:“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已經幫你把嗓子治好了,你可以說話了。”
高紫蘇不為所動,只閉着眼睛睡覺。
“哎,你……”月黛想起一句話:你永遠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便不再說話。凡人的感情可真麻煩,所求的結果沒實現的時候抓心撓肺,實現了吧又是這個樣子。
過了幾天,高志林上了家法,也就是棍刑,将人打的下不來床,然後又休了張金蘭,将人打發回娘家。
張金蘭當年為了嫁給高志林早與娘家撕破臉,如今徐娘半老被遣送回去,想來回去也是受罪。
這次這件事倒不是月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