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避子藥風波
次日鄭衍文上朝的時候就把關于邊關修築防禦工程的折子遞了上去,一時間朝堂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是不支持的,也有少數人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工程。争論半天,只聽聖上喊道:“工部尚書。”
随即工部尚書謝大人站了出來,回道:“臣在。”
“若是修建,工部可有問題?”
“回皇上,還需工部內部研讨一下,才能知曉 ”
“嗯,那你們就讨論讨論吧。”
謝大人應道。
聽了皇上的決定,一時間幾位權高位重的大人們都表示沉默,不再言語。
下了朝,李閣老告知鄭衍文,時芫一早就回府了,讓他今日不必去李府接人。兩人話別後鄭衍文在宮門口的馬車上等着去了太醫院的仁清,因着之前他讓仁清拿藥去太醫院看看,順便再開個方子。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仁清忽然提起來此事兒,鄭衍文就讓他拿着自己的牌子去了太醫院。
不多會兒,仁清回來,臉色凝重的看了看站在外面的仁明,仁明一看仁清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好。正猶豫着,只聽馬車裏的鄭衍文聽到仁清回來的聲音,便問道:“太醫院那邊怎麽說?”
隔着簾子,仁清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啞巴了?”只聽鄭衍文聲音透過簾子傳出來。
聞言,仁清不敢再猶豫。直接說道:“回少爺,奴才去太醫院讓太醫看過了。少奶奶的那副藥……那副藥……”狠下心接着說道:“根本不是滋補藥物,乃是避子藥!”
車廂內一時沉默不語,雖然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仁明和仁清還是感受到一股子寒意。一路上車廂內都沒聲音,讓在外面駕車的仁明和仁清不寒而栗。
車廂內的鄭衍文自從聽到仁清的回話,心裏猶如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怒不可遏。攥着書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指尖因為用力顯得發白。
至到了府中,鄭衍文大步走向時芫在的屋裏。步履匆忙,沒了往日裏翩翩貴公子的優雅姿态。時芫此時正在屋裏坐着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啪的一聲,眼前出現了一個藥包,吓了時芫一跳。轉過身就見鄭衍文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渾身散發着怒氣,冷着臉質問道:“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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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芫不明所以,茫然的看向藥包,待看清楚是什麽,心裏不免發虛,還有一絲被揭穿後的不知所措。
鄭衍文見時芫坐在一旁,也不辯解。頓時怒聲道:“李時芫,你怎敢!你怎敢如此!我原以為你只個不同尋常的女子,卻是一時識人不清小瞧了你!你騙所有人說,這是補藥。我倒不知你騙起人來這麽自如!為什麽?我究竟是哪裏對不起你?”
一聲聲質的問讓時芫索性破罐子破摔!憤然道:“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就是不想生孩子,不想有孩子!”
聽了時芫的話,鄭衍文只覺得心裏忍不住火冒三丈。她非但不認錯,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想生孩子,你大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跟你說你會同意嗎?”
“你說得對,我不會同意。你怕是一直沒有認清現實,你處在什麽樣的位置,就應該履行什麽樣的責任。你身為我的妻子,綿延子嗣無可厚非也是你該做的。”
“憑什麽?我不是原來的李時芫,更不可能像她一樣做你們大家眼中溫柔賢淑的将軍夫人。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呵,我不管你從哪兒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如今你在這個身體裏,享受着李時芫原本屬于她的一切,卻不履行本該她的責任,未免太自私了些。”
“她的一切對我來說不是享受,是枷鎖!如若我不是一睜開眼就跑到這個地方,我大可以過着屬于自己的人生。”
“假如你不是李時芫,只怕你在這兒一天都過不下去。更不可能有你所謂的人生。”
“我不信!我已經靠我自己開了貨行。”
“貨行?呵!”又是一聲嗤笑,“除了想法是你的,其他的事兒可有你親力親為的參與?你若不是李時芫,環碧點翠會聽你的嗎?你若不是将軍府的少奶奶,仁清仁明會任你吩咐嗎?你若沒有府上的這些侍衛,只怕貨行開業第一天就被馬全這些人砸了場子。若是沒有我護着,你以為你的貨行就能一直生意興隆下去嗎?你所有的成績,都是建立在李時芫的人生基礎之上,你還敢說是枷鎖?你可知,如若不是我信你,憑你那天說的來歷,我就能把你送到刑部大牢。”
鄭衍文一席話說完,只見時芫面色發白,不可置信的樣子。顯然鄭衍文把她一直忽略的事實甚至是她沒有想到的方方面面全攤開在她面前,讓她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渺小。真相讓時芫攤倒在地,滿臉淚水,卻倔強的咬着嘴唇不允許自己哭出來,看在鄭衍文眼裏甚是可憐,仿佛一錘子擊打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的心也跟着發疼。
緩了緩說道:“那天你問我,是否喜歡你。可是你呢,你待我又如何?你對我倒是狠的下心,又何必在乎我喜不喜歡你。”
是啊,她喜歡鄭衍文嗎?應該是喜歡的,但是比起喜歡,那些看不見的自由更能吸引着她,讓她躍躍欲試的去追尋。
時芫一時捂着嘴低聲哭了起來,她覺得她現在的一切都沒了意義。她最驕傲的地方,被鄭衍文逐一擊破。她最想要的,鄭衍文攥着不給。鄭衍文叫她認清了現實,把所有殘酷的一面都攤在她的面前。讓她既反抗不了,也不能全心全意的接受。這樣的矛盾不停的徘徊在時芫的腦袋裏,讓她忍不住想,要是當時就死在火車站該多好啊!
鄭衍文悄悄離去,吩咐門口的下人不到晚飯前不準打擾少奶奶。他知道今天一番話給了時芫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他不後悔。人總要學着認清現實,然後繼續走下去。
晚飯時,環碧點翠端着飯過去,見時芫毫無生機的坐在地上。頓時驚呼出聲。她們知道兩人吵架了,但是離得遠卻不知吵的這麽厲害。
“少奶奶,少奶奶。”點翠溫聲喚着時芫。
聽見有人喊她,出神許久的時芫才慢慢有了聚焦點。在點翠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說道:“我很累,我想睡一覺,不要吵醒我。”
說完踉跄着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阖上了雙眼。
不知眼下是什麽情況,點翠讓環碧去找了仁明,讓他禀告少爺一聲。鄭衍文聽聞時芫沒吃飯,沉默了幾秒說道,“一頓不吃不礙事。”
不僅時芫沒吃,他自己也沒胃口吃東西。結婚後頭一次鄭衍文晚上睡在了書房。
這個夜還跟從前一樣,月亮高高挂起,群星璀璨。
次日,鄭衍文去上朝。時芫倒是起了,只不過變得有些奇怪。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讓點翠環碧近身。自己摸索着穿衣梳頭,選了一件從來沒穿過的素淨衣服,長長的頭發都沒挽髻,只是在後面辮了一個蠍子辮,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這樣的簡潔的打扮別說環碧點翠沒見過,整個京中的大小姐們恐怕都沒有這樣的。不僅如此,話也不說了,無論下人們跟她說什麽,她都不應,只是做着自己願意做的事兒,仿佛整個世界只有她自己。飯倒是吃了,安安靜靜的用了點,飯量比平時少了很多。吃完飯就坐在院子裏發呆,一動不動,遠遠看着整個人毫無生機。點翠環碧一時不知道怎麽辦好,總歸時芫和往常是不同的。
等到鄭衍文下朝回府,等在院門口的環碧就一五一十的把時芫的情況彙報了。鄭衍文聽了之後一腳踏進院裏,就看到坐在院子裏時芫。白衣似雪,黑發如墨,無任何粉黛顏色,靜靜的坐着,仿佛一個出塵的仙子。只不過時芫是雙眼無神,風起,撩動了耳邊的一縷碎發,也絲毫引不起任何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