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吵架了
到了京城,時芫回了将軍府,鄭衍文則是去了宮裏複命。
顧不上休息,時芫先去見了自己的婆婆。到了主院落,下人們高聲喊着:“少奶奶回來啦!”
随即時芫快步走進內室,只見夫人正坐在客廳等着自己。見時芫進來,親切的看着她,說道:“好孩子,一苦辛苦了。”
時芫忙回道:“還好,娘在家可好?”
“好,如今見你們回來只能更好了!”說完,和藹地笑着。接着又說道:“你們在邑城可順利?”
“娘,我們在邑城一切都順利。我住在府裏,相公常在軍營裏,隔三差五我就會差人去軍營送些吃穿用度。雖說都在邊城,倒也不像在家日日見面。”
“這倒是真的,當初我在邑城也是這樣。”
兩人又說了一些時芫在邊城有趣的事兒,夫人就放她回去了。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沒來得及收拾就來看她了。時芫有孝心,她也不忍心多留她在這兒。逐讓她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休息。
時芫并未把開貨行的事情如實告訴夫人,不僅如此,樹大招風,她也早早就囑托了仁清他們,暫且先瞞着。反正她也不會在京城長待,貨行又開在邊城,也沒必要和盤托出。她不是不信任夫人,她只是擔心,難免京中權貴知道此事再扯出什麽別的事兒,索性時芫就一起瞞下了。
時芫剛走到院落,就看到一個眼生的小丫鬟站在院門口東張西望。時芫走過去,這小丫鬟才發現時芫一行人。一邊行禮一邊開心的說道:“給少奶奶請安!歡迎少奶奶回家!”
時芫問道:“你是?”
“少奶奶不記得了,我是街上賣身葬父的紅柚啊!”
“原來是紅柚。起來吧。”時芫這才記起來。
不怪時芫記不得她。當初在街上她只是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營養不良的小丫頭。自從進了将軍府,大家對她挺好,大半年竟然長胖了一些,再換身打扮,活生生一個水靈靈的俏丫頭。
紅柚站起來說道:“少奶奶吩咐紅柚看家護院,自從少奶奶走後,紅柚每天把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就等着少奶奶早日歸來。現下少奶奶終于回來了,也讓紅柚有了報答的機會。”停了停,又說道“現下熱水已經備好,少奶奶可随時沐浴更衣。”
聽完紅柚一番介紹,環碧和點翠不由的笑了,确實是個機靈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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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芫笑着說道:“你有心了。在這兒不必拘束,有事兒可找你環碧點翠兩個姐姐。”
“是。”紅柚應道,随即領着時芫去耳室沐浴。
坐在浴桶裏,泡着花瓣澡,時芫再次想起來紅柚,這個丫頭不僅弄好了熱水,還貼心的灑了許多花瓣,果然很不錯。在熱水裏坐了好一會兒,時芫才覺得不那麽累了。起身擦幹身子,穿上中衣就回屋了。
傍晚,鄭衍文才從宮裏回來,并帶來了一堆聖上的賞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吃飯間将軍囑咐兩人明日一早去李府,大半年沒回來,理應早日去岳家拜訪。鄭衍文自然想去李府,這次打了勝仗多虧了岳父從中周旋了一二。在飯桌上,鄭衍文和時芫并無多少交流,因着吃飯,兩位長輩一時也沒看出來兩人不和。
飯後兩人一同回去,路上也沒有誰開口說話。一開始兩人心裏都存着氣,刻意不去理對方。後來沒了氣,鄭衍文想着時芫過來服個軟也就罷了。可是時芫偏偏擺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态度,讓鄭衍文看着心裏堵得慌。自己一時也拉不下臉面去哄她。所以兩人幾日來一直是這麽冷冷淡淡的相處着。
屋裏,時芫自顧自的卸下首飾梳洗,換衣服,該幹嘛幹嘛,仿佛鄭衍文不存在。此刻鄭衍文也已沐浴好,站在屋裏,看了看在桌子前練字的時芫。幾日來時芫一直都是這麽個态度,半晌,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要一直這樣下去嗎?元元。”
聞言,時芫停筆,筆尖上的墨頓時在紙上暈染開來。聽見鄭衍文的話,心裏忍不住發澀。
見時芫并未開口說話,只是維持着握筆的姿态沉默着。鄭衍文又接着說道:“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唯獨……你所謂的夢想。”
前一句聽的時芫還很感動,下一句就絕了她的希望。時芫低頭嘲弄的笑了一下,轉過身,認真的看着鄭衍文問道:“鄭衍文,你愛我嗎?”
“……自然是喜歡的。”
“那麽你喜歡我,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因為我剛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有何分別?無論如何,你都已經是我的妻子。”在鄭衍文看來,時芫問的這個問題完全讓自己鑽進了牛角尖。他喜歡的妻子是她,和他喜歡的她剛好是他的妻子,有何分別。
“那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不是我,是孟清月呢?如果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呢?你會不會像之前對我一樣,也這麽對她?”
“沒有如果。”鄭衍文皺了皺眉頭,有些無法理解時芫的假設。
“那麽我們沒必要說下去了。”放下筆,冷冷的回道。随即向床邊走去。
“這話何意?”
“我們需要彼此冷靜幾天。”她真的要好好想想她和鄭衍文之間的關系。
好一會兒,鄭衍文才出聲,像是妥協了般說道:“也好,希望元元莫要鑽牛角尖。”他倒是希望時芫可以想明白想清楚,不要再這麽別扭下去。
夜裏,兩人沒有歇在一處,鄭衍文回了卧榻安睡。只不過這個夜裏,怕是難以安眠。
次日一早,兩人就去了李府。李府衆人提前得了消息,都在家等着。就連應該去辦公的李閣老和李侍郎都告了假在家。
待兩人到了李府,心照不宣的擺出一副恩恩愛愛的樣子。鄭衍文握着時芫的手扶着她下馬車,下了車,本來該松開手的鄭衍文卻一直握着,笑着和衆人打招呼。時芫掙了掙,沒有掙開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府上,互相問了近況,李夫人照例拉着時芫回了內室,聊些女兒家的私事兒。說是私事兒,其實就是子嗣的問題。眼看着兩人結婚大半年了,可是時芫肚子裏一直沒有傳出消息。見時芫無動于衷,一副不着急的樣子。只說順其自然,鄭衍文也沒提過着急要孩子的事情。李夫人不免心急,替時芫擔心。問道:“可找大夫看過了?身子一切都正常?不然我讓裴嬷嬷悄悄去請個擅婦科的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時芫聞言回道:“娘,不用,我身子好着呢。早就讓大夫診過了。”其實沒有孩子時芫心裏最是清楚不過,她每次都喝避子湯,怎麽可能有孩子。
“那,就是鄭衍文的身子有問題?”李夫人一時猜測起來。
“娘,你放心,相公身體也沒有問題,好得很。您放心,孩子很快就來的。”時芫安撫道。
“那行,娘聽你的,不喊大夫過來。但你也得聽娘的,一會兒從娘這裏帶些滋補的藥材,回頭大大方方的從太醫院請個太醫把把脈,給你開個方子調理一下。”
“好,聽娘的。”她不忍心拂了她娘的一片好意,只得先應承下來。
兩人又說了些家常話,才一起去前廳用膳。
這邊李閣老,李時霖,鄭衍文也在書房商議着朝堂之事兒。
鄭衍文道:“小婿多謝岳父之前的幫襯,感激不盡。”
“一家人不必客氣,你年少有為,非池中之物。就算沒有我的幫襯,早晚也能穩定邊關的局勢。”
“是啊,南啓,爹說的有道理。”
“岳父過獎了。”又說道:“聖上可定了出使維赫國的使者。”因着這次鄭衍文俘虜了十多位家眷,也為了和維赫國簽訂休戰協議。
“暫時是定了,梁大人主張讓潤之去。”
“時霖兄?”
“正是,因着上次的事情,我與他政見相左。所以這次,他就跟皇上建議讓潤之出使維赫國。不過就算他不主張,我也會讓潤之去。潤之本來就是禮部侍郎,此次出使維赫國正好也是一個鍛煉的機會。”
雖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是難免有不收規矩的時候,出使維赫國還是有一定危險的。
鄭衍文想了想,說道:“時霖兄出使維赫國也好。”
“南啓啊,你怕是不知道,出使維赫國就算皇上不提,我也會自薦的。好男兒志在四方,我早就想去維赫國看看了。”
聞言,鄭衍文才放下心來。他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因着這件事兒是梁首輔提起的,難免讓他聯想到之前的事情。但是見兩人并沒有不愉,逐也跟着放下了心。岳父說的對,這确實是個鍛煉的機會,也是個晉升的好機會。
鄭衍文又接着說他打算向聖上提議在邊關建一座長達百公裏的防禦工事。這是一大工程,也是鄭衍文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事兒,若是建成了,由他守着,可保長岩國幾十年不會被敵人攻下一座城池。
李閣老和李時霖聞言都覺得這項工程耗費的人力物力巨大。雖說建成的好處數不盡,但是建設期間要消耗國庫大量的資源,想必聖上不會輕易同意。
三人一直等到下人來喊,才起身去前廳用膳。
吃飯時,時芫突然出聲說:“相公,今日我想在家裏住一天,明日再回,可好?”
時芫突然的提議讓鄭衍文不由得轉過去看她,只見時芫眉眼彎彎笑着看着他,仿佛兩人真的是一對恩愛夫妻。
“是啊,南啓,我也想讓元元在家多留一天,我們娘倆還有好些體己話沒說完。”李夫人也出聲挽留道。她雖然不知道時芫為何突然提起住一天,但是能在家多住一天總歸是好事兒。
鄭衍文望了望李家人,就連李閣老和李時霖都期待着看着他。逐笑着說道:“元元若想,自然是可以的。讓她在家多陪陪岳父岳母也是應當的。那我就明日再來接她。”
衆人一聽都很滿意鄭衍文的決定,一時間對鄭衍文更親熱不少。
鄭衍文走時,時芫把他送到門口。彼時,鄭衍文在席間陪着自己父親和哥哥飲了一些酒。難免臉色微紅,眼睛裏泛着少許的醉意。雖然喝了些酒,但時芫知道他沒醉。因為鄭衍文臨走時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明,飽含深意。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又帶着一絲審視。看得時芫不自覺的躲閃一邊,不去和他對視。最終鄭衍文什麽都沒說,步伐堅定施施然的上了馬車。
待鄭衍文離去,時芫仿佛洩了氣的皮球,覺得特別累,讓環碧告訴夫人一聲,自己先回院裏休息,下午再過去。沒了鄭衍文,她也不用故作堅強,強裝淡定,此刻只覺得身心俱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就睡到晚飯間,起身立馬想夫人的院裏走去。見她爹和她哥都在,解釋道一路趕回京城,路上舟車勞頓,現下回了自己家,一時放松不免睡過了頭。衆人都表示理解,她爹她娘還有她哥一時間心疼的看着她,讓時芫心中一暖。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好半天才起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