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就是茄子
淩堯晃晃悠悠地走下樓,電視機裏放着看不膩的宮鬥劇,而因為早起而萎靡不振的大表哥半癱在沙發上,看着看着就逐漸要合起了眼睛。
淩堯心生惡趣,悄然地走到大表哥的身後,猛地一吓,大表哥驚吓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叫出了聲,“誰,誰在後面要幹老子,老子就一滴血了。”
這一吓不要緊,但當着老爺子的面兒,一口一個老子的,大表哥勢必要面臨一場暴風雨。
淩堯看着大表哥被吓成那個樣子,還挨了老爺子一頓數落,臨了還不忘說一句,“你吃了早飯去書房默寫。”
淩家不成文的規矩,犯了錯要罰默寫書法,還是十遍起步,最高紀錄當屬淩堯的爸爸,一百遍出師表,從白天寫到黑夜,出來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啊,我命休矣。”大表哥徹底癱在了沙發上,哀嚎一聲。
罪魁禍首看着大表哥偷樂,還憋着笑搖頭嘆息,“大表哥,游戲害人啊。”
大表哥沖他翻了個白眼,“游戲不害人,你是真禍水。”
望着大表哥這副悲慘地模樣,淩堯徹底憋不住了,笑得前俯後仰,眼睛卻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置身事外的顧雲譯,他端着一本書坐在陽光裏,不知注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但他總覺得顧雲譯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真好看,淩堯心裏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在顧雲譯擡起頭的瞬間慌亂地收回了視線,呸呸呸,自己在想什麽,他和顧雲譯那可是純潔的兄弟情義。
“等等。”大表哥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笑得前俯後仰的淩堯,終于意識到了些什麽,“堯堯,你今天不太一樣啊。”
“我?”淩堯還沒反應過來,“那兒不一樣?”
“你今天,你們倆?”大表哥指了指淩堯與顧雲譯,這幾日像連體嬰兒,總是纏着顧雲譯的淩堯,罕見的沒有待在一起,甚至覺得氣氛十分微妙,好似倆人刻意的不熟一般,“怪怪的。”
“我們不怪的。”淩堯心虛地回答,他确實從剛剛就一直在默默疏遠顧雲譯,要不是為了離他遠一點又顯得不那麽刻意,他才不會來無聊的拿大表哥找了。
可事實上,在有了前幾日的相處比較下,這樣的距離仍顯得刻意,淩堯下意識地看了顧雲譯一眼,卻正巧對上了他投來的目光,來不及窺探他視線裏的秘密,就別扭地轉過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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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将一切盡收眼底,一直把自己當做二人橋梁的大表哥,也不由自己的關心道,“吵架了?”
“沒。”淩堯嘴裏說着沒,可情緒全在臉上攤着。
大表哥啧啧了兩聲,他最了解淩堯了,這副傲嬌的表情一定是生氣了,沖着顧雲譯埋怨了兩句,“你怎麽回事兒,竟然惹我們堯堯生氣!”
這副嘴臉活像一個娘家小舅子在埋怨夫家,扭頭又勸淩堯,附耳小聲道,“別生氣,生氣對胎兒不好的。”
“砰!”大表哥這一拳挨得不虧,淩堯瞪着他又羞又惱,懷孕的這段記憶可算是完整的浮現出來了。
懷孕?!淩堯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自己一定是瘋了,還能腦補自己和顧雲譯結婚生孩子的故事。
他隐約想起,自己躺在顧雲譯的懷裏,拉着他的手讓他感受自己的“胎動”,也記得逼着顧雲譯給他們的孩子取名字,也曾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嚷着這個孩子以後就叫顧寡,生下來就扔給大表哥,讓他們兩個孤寡一生去。
現在想起過往種種,只想一頭撞死在電視上,那宮鬥劇裏的毒藥能給自己一碗嗎?
“你看你,怎麽越說越生氣。”大表哥揉了揉被淩堯暴擊的腦袋,還好這孩子的力氣小,不是很疼,但臉逐漸通紅,他還以為淩堯是被氣得。
“你別理我,我就是個茄子。”淩堯現在不想說話,只想死亡。
在一旁從未言語的顧雲譯聽罷愣了幾秒,直直地盯着這只茄子,如鴕鳥一般,把頭埋進了靠枕裏,忍不住笑了。
結果被大表哥眼神警告,堯堯都氣得快七竅生煙了,他還能笑出來,真是個大豬蹄子!
至晚些時候,顧雲譯要走,淩堯仍然坐在客廳沒有要跟着一起走的意思。
莊語奇怪地看着淩堯,“堯堯?你不和雲譯回去嗎?”
“回哪裏?”淩堯問罷才想起他這幾日一直住在顧雲譯的家裏,連回家都是同顧雲譯一起回的,還揚言是帶着顧雲譯回娘家。
他反應過來剛要說不和他一起,可擡頭就瞧見爸爸從書房走出來,挨得那些訓責仍歷歷在目,仿佛是昨晚剛發生過的,他抿了抿嘴,留在這裏與去顧雲譯那裏比起來,他更不願意呆在這裏,“回。”
連顧雲譯都吃了一驚,料定淩堯恢複了記憶是不太可能還要跟着自己的,但沒想到他竟然那麽輕而易舉的答應了,再轉過頭看到走出來的淩叔叔,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謝謝淩叔叔。”感謝助攻。
而助攻者本人一臉霧水,自己做了什麽了嗎?為什麽突然謝自己?
二人一路無話,顧雲譯每次要開口說話,淩堯就一句,“專心開車。”怼了回來。
回去後也是別別扭扭的,淩堯扭頭就回了客房沒再出來。
王媽看着淩堯的背影,“怎麽了這是,吵架了?少爺你是不是欺負淩少爺了?”
顧雲譯啞口無言,不禁苦笑,怎麽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他,固然淩堯仗着自己一副嬌弱模樣,但自己才結結實實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約是快到淩晨的時間,終于聽得淩堯住的客房傳來一聲開門聲,聲音很輕,但顧雲譯還是聽得了,準确來說顧雲譯就是一直在等着這一聲開門。
淩堯就着手機微弱的光,看到顧雲譯房間的門是緊關着的才放心蹑手蹑腳地走進了廚房,也不敢開燈,怕被顧雲譯發現。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多顧雲譯,見到那張臉的時候,就會惴惴不安,心髒撲通通地狂跳,仿佛随時能從喉嚨裏蹦出來,他有些讨厭這種感覺。
但不開燈,只有手機屏幕那點微弱的光,根本開不清東西,至廚房沒多遠的距離,不知道磕碰到多少次,膝蓋都被撞得生疼,咬牙心想道,早晚有天要把這些磕碰到自己的家具全給扔掉報仇雪恨。
他覺得自己走至冰箱前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的,但總算是走到了, 滿懷期待地打開了冰箱,看着本該放着自己最愛的甜牛奶的地方,空蕩蕩,他的心也變得空蕩蕩。
嘆息着剛要離開,突然眼前一陣光亮,直刺入眼裏,他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慢慢才适應。
在适應了光亮的同時,也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
顧雲譯擋在了他的面前,攔住了淩堯的去路,淩堯略有戒備的看着他,口齒也不靈了,“你,你攔我,做,做什麽?”
“不是要喝牛奶嗎?”顧雲譯說着遞給他一杯甜牛奶。
淩堯盯着這杯甜牛奶,也來不及取消為什麽冰箱裏消失的甜牛奶是怎麽消失了,又是怎麽出現在了顧雲譯的手裏。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是他自己嚷着孕婦不能喝涼的,這才将冰箱裏的牛奶全都換了地方儲藏。
但此刻的淩堯只想起自己的胡言亂語,什麽甜牛奶的A是獨一無二的,他的氣味是自己的溫床,這種危險言論。
淩堯賭氣将他伸過來的甜牛奶推到一邊,“不喝了。”
被他這麽一推,甜牛奶灑出來了一些沾到了手背上,顧雲譯也不惱,“生我氣了?”
“沒生氣。”哪裏是沒生氣?現在氣鼓鼓的樣子簡直就像河豚。
顧雲譯覺得可愛,故意用手戳了戳他的臉,“不是說好了,生氣就是茄子嗎?”
“我樂意當個茄子要你管。”淩堯避開了他的手指賭氣地說道。
“哦。”
自己這麽明顯的生氣,顧雲譯竟然只是哦了一聲?淩堯心裏不爽,轉過腦袋瞪他。
與此同時,顧雲譯突然垂下腦袋,整張臉在他的瞳孔裏逐漸放大,逐漸連他整張臉都看不全了,滿眼都是他近在咫尺的雙眸,瞳孔裏除了驚慌怯懦的自己,還有星光閃爍。
但無論是什麽困難都難不倒勇敢要強的淩總!越是這樣,就越不能服輸,淩堯賭氣瞪了回去,為了不輸陣勢,還掂起了腳,“怎樣?”
“你不是不記得這幾天發生過的事情了嗎?”既然不記得,又為什麽記得自己昨晚說過生氣是茄子這話呢?
但淩堯仍嘴硬,不承認自己記得這些事情,“對,我就是不記得。”
可顧雲譯沒想放過他,仍步步緊逼,“不記得了,讓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他的背緊貼着冰箱的門,透過衣料能感受到冰箱上涼絲絲地觸感,而前方的顧雲譯逐漸靠近,他已經明白了顧雲譯是計劃如何幫自己回憶了。
淩堯心裏告誡自己,既然不能躲避,那也不能認慫,于是在顧雲譯還未完全貼過來的那幾厘米,淩堯主動出擊,在顧雲譯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顧雲譯當場宕機了,剛剛發生了什麽?是真正的淩堯主動吻了自己嗎?他甚至有些不相信這件事情。
瞧見顧雲譯這副定格畫面的淩堯,頗有成就感,這次應該算自己贏了顧雲譯,自己穩勝,兩手捧着顧雲譯似捧着一個獎杯發表獲獎感言,笑說道,“顧雲譯,我沒生氣不是真茄子,但你一動不動是真王.......”
“唔。”八字消失在溫熱之中,順着喉嚨地滾動呵出一片溫熱,也顧不得灑了一地的甜牛奶,這場比拼,不分伯仲。
聖誕節的雪仍在下,遮蓋了大半個世界,留下了清清白白。
客廳的鐘,上面的分鐘終于堅持不住,游移到了12點,淩堯覺得可惜,嘆了一句,“好可惜啊,聖誕節過了。”
顧雲譯笑着握住了他的手,“沒關系,聖誕節雖然走了,但我的堯堯回來了。”
我的堯堯,這樣撩人的情話,這樣親密的稱呼他還未适應,但回想起自己記憶裏的書呆子顧雲譯,皺眉問道,“這些話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喬氏情話大全。”顧雲譯如實回答,他捧着淩堯的手,滿眼深情,“堯堯,我是不是可以。”
“顧雲譯,我才16歲。”淩堯無情地戳破了顧雲譯的膽大妄為。
“你26了。”顧雲譯掙紮着。
“從記憶上來說,我才16。”
這話也沒錯,顧雲譯嘆了口氣,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覺得自己還能等等,不差這些時間。
城市另一端的喬氏情話大全發明人,躲在黑暗冰冷的大箱子裏,哆哆嗦嗦地守着手機上的微光,如同一個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等待着這個巨大禮物的接收人。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終于聽到了期待的開門聲,他看了一眼時間,還好沒錯過聖誕節。
淩澤皺眉看着客廳中央巨大的禮物盒,還歪歪扭扭地寫着三個字,“打開它。”
他走至禮物盒旁邊,又走過去了,腳步聲消失在客廳的拐角,過了一會兒,腳步又靠近了,再次走開。
裏面的人終于忍不住語音提醒,“寶貝,快打開你的禮物。”
“不想開。”淩澤沖禮物盒翻了個白眼,雖然知道裏面的人也看不到。
“快點,你的禮物快憋死了。”喬邊說着,還故作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淩澤終于拆開了禮物盒上的蝴蝶結,還沒打開盒子,盒子裏的禮物迫不及待地自己沖破了盒子,站起身來,坦然面對着淩澤,“surprise!寶貝快來接受你的禮物。”
喬說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蝴蝶結,淩澤上下看了他一眼,喉嚨上下滾動一番最終還是沒說話地轉身往卧室裏走。
怎麽有人不拆禮物,反而走了呢,喬着急地從盒子裏跳出來,“寶貝,拆禮物啊,寶貝。”
喬還沒走過去,淩澤已經走出來了,手裏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惱怒地扔到了喬的身上,“你他媽的給老子把內褲穿上。”
時間敲過淩晨,大表哥守在電腦旁,蹲守着聖誕節活動的開啓,系統提示,您的好友向南以北已上線。
大表哥激動地組上了他,“男神男神,新活動副本,約嗎約嗎?”
“嗯好。”男神進組的很快,回複的也很快。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申請進組,大表哥疑惑地放了這個叫做(一碗花兒)的人進組,這不是向喆嗎?大表哥還沒打招呼。
他到率先說了話,“哈哈哈哈,向南你這個號的外觀也太醜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大表哥打出去一半的字愣在了對話框裏,腦子轟隆隆作響,這是什麽意思?
“隊長給我。”向南以北說道。
大表哥愣愣地交出了隊長。
您的隊友(一碗花兒)被踢出了團隊。
隊長向南以北說道,“進本吧。”
聖誕節的三兄弟,沒有一個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