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唇被染上了鮮豔的血色,在視野中迅速放大。
在這之後,帶着濃重血腥味的雙唇緊密地覆在了自己唇上。
欸?
男人的手指探入他柔軟的紫色發絲,将他的後腦按住。腥甜的滾燙液體被對方入侵的舌尖推入口中,又被自己被動着咽下,一寸寸地灼燒着喉嚨。
欸???!!!
16. 我的從者如有魔怔(四)
見識過太多畫風清奇的人,間桐雁夜原以為自己已經是身經百戰。然而,當雁夜與近在咫尺的這個用血液給自己補魔的男人四目相對時,對方那波瀾不驚宛如死水的雙眼令他意識到,這份自信真是錯得厲害。
此刻,雁夜幾乎停止運轉的大腦,只能感受到與自己緊緊相貼的雙唇是如何冰冷;以及,對方的血液與舌尖是如何以灼熱的溫度侵略着自己的口腔。
令雁夜慶幸的是,縱然行為驚人,言峰绮禮似乎還是那副死板規矩的模樣。确認雁夜将血液全部咽下,绮禮便直起身子,放過了他。“您覺得好些了嗎?”
“好、好了一點。”雁夜艱難地開口,卻因為太過震驚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雖然,還是有點疼……”
“我明白了。”绮禮再度擡起淌血的手腕,然而将被血染紅的唇貼了過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以至于再度被吓到的雁夜甚至無暇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惱。
身體對魔力本能的渴望被喚醒,身體更是不争氣地向魔力來源貼過去。绮禮環住了雁夜的腰部令他不至于摔倒,但看似體貼的舉動卻令雁夜完全被困在了男人的懷中。
痛感消退,身體也逐漸恢複知覺。同時,雁夜感到愈發羞恥,忍不住開始掙紮。只是,男人有力的禁锢令雁夜徒勞無功。
頗有成效卻極度煎熬的補魔終于結束。绮禮微微低下頭,盯着雁夜近在咫尺的臉龐:“是我太粗暴了嗎?”他仿佛有點憂慮,“您的臉很紅,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該不會,是要窒息了吧?”
間桐雁夜單薄的肩膀狠狠一抖。
被竹馬的學生兼自己的後輩親吻,自己心中混亂,對方卻是一副毫無所覺的德性。對此落差,雁夜已經言語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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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得罪了。但是,只要您沒事就好。”以沒什麽感□□彩的語氣道了歉,绮禮伸過手來,将雁夜唇邊殘留的血跡拭淨。男人貼過來的手指如一只冰柱,将無法忽視的涼意傳達給雁夜薄薄的雙唇。
果然,還是一樣的冷靜。只有自己這種身體扭曲的人,才會因為純粹的魔力補充而失控吧。
無名之火驀地燃燒起來,雁夜用力将绮禮的手推開。
绮禮錯愕地瞪大了眼,仿佛完全不懂雁夜在氣什麽。
啊啊,真是相當單純的年輕人呢。
懷着遷怒對方的內疚,雁夜喘息着将頭轉開:“剛才,我失态了。對于你的幫助我很感激,但以後,請不要做這種事了。你也是魔術師,不必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間桐的魔術很危險,一旦失控的話,會令你受傷的。”說着,他向後退了兩步。
端詳着绮禮仍有些一絲驚愕殘留的臉龐,不知為何,雁夜産生了有點微妙的錯覺。
雖然自己理應向言峰绮禮道歉,但實際上,似乎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呢。
與雁夜相向而立,绮禮意味不明地抿緊了唇。
向來溫和的間桐當主,眼下已經相當強硬地表達了拒絕的态度。然而,仿佛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似的,绮禮向前邁了一大步,将雁夜再度籠罩在自己高大身材形成的陰影之內。
疑惑的雁夜擡眼看向反常的男人,那冰冷又瑰麗的紫色中有着殘留的水汽。
“危險也沒關系的,因為,您……”绮禮擡起手來,幾乎就要觸到水光潋滟的紫色眼瞳——
啪!
鑲有金屬的戰靴踏在窗沿上,發出重重的響聲。铠甲撕裂卻仿佛沒有遭受重創的騎士站在窗臺上,冰冷的目光利刃般射向绮禮,周身尚未消散的殺氣足以令普通人不寒而栗。
然而,言峰绮禮只是露出可惜的神色,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雁夜則終于放下了對從者安危以及自家房屋是否會被拆的憂慮,收回結界。“剛才你想說什麽嗎,言峰君?”
“沒什麽。想必您與從者有話要談,那麽,我就先告辭了。說起來,”作勢要走的绮禮,卻忽然問起另一件事,“先前在您家裏的那位少女,也是魔術師嗎?”
“兩儀?”雖然不明白為何對方問起這件事,但雁夜還是如實相告,“她并不是魔術師,但擁有着能看清生命起源與結束的眼睛。總之,是位相當厲害的角色。”
“是‘直死之魔眼’啊。”思索片刻,绮禮露出了然的神色來,“時臣老師說過,利用這一能力,便可以抵達‘根源’。”
“似乎是這樣,所以也是相當麻煩的能力。兩儀她會經常被居心不良的魔術師糾纏。”
“的确如此。”簡短地結束了對話,绮禮就此離開。
雁夜将眼眯了起來:“那麽,就剩我們兩個了,蘭斯洛特。”他轉向自己的從者,“給我好好解釋吧,剛才那到底是……”
他驀地停住了。
殺意的風暴已然平息,騎士眼底現出濃重的哀傷。湖中騎士沉默地單膝跪地,垂下了高傲的頭顱祈求禦主的原諒。
鮮少得到對方如此鄭重地對待,雁夜愣了會兒神才伸出手去。溫柔地将騎士英挺的下巴擡起,雁夜有點無奈地寬慰道:“你啊,不必為了戰鬥或是消耗我的魔力而感到抱歉。畢竟,如果沒有你,當初我便不可能戰勝髒硯。現在,輪到我幫你實現願望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盡力支持你。”
——只要你不像個癡漢一樣跟在小女孩後面就好。
專心安慰蘭斯洛特的雁夜,沒有注意到來自戶外的專注眼神。
透過窗戶,言峰绮禮看到雁夜溫和地微笑着,将跪下的從者拉了起來。一道光芒劃過他黑沉沉的眼瞳,随即消失不見。
另一邊,雁夜終于同蘭斯洛特理清了原委:“也就是說,阿爾托莉雅是亞瑟王的妹妹?她之所以恨着你,是認為你近似于背叛的舉動害死了她的兄長?”
“是這樣的。”湖中騎士目光凝重,“但那個時候,我的确是背叛了王。雖然,将王之性命終結的……是阿爾托莉雅。”
“……”雁夜有點跟不上對方的講述。
“事實上,我也是方才戰鬥的時候想起來的。”看向禦主,騎士露出自嘲的苦笑,“或許是因為狂化咒語,或是我自己無法接受……那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記了。”
拔出石中劍的亞瑟,接受了王的榮光與責任。而作為他的孿生妹妹,阿爾托莉雅願意與對方一同背負王之宿命。只是,兄妹同心帶來的并非是無往不勝,而是鑽心的苦痛。
劍欄之戰中,騎士王在與骨肉自相殘殺後成為強弩之末,甚至,陷入了動彈不得茍延殘喘的慘境之中。不願兄長承受無謂的苦痛,少女接過了兄長的巨劍,也接過了代替對方繼續征戰的責任。
而當叛逃的蘭斯洛特趕來、試圖援助主君時,看到的就是少女将重傷的騎士王親手斬殺的畫面。
悲痛的湖中騎士承認了少女,願與對方并肩作戰。然而,騎士因深愛的王被對方終結生命而耿耿于懷,少女因敬慕的兄長被對方背叛而心懷怨恨,這令他們的心被巨大的溝壑隔開,而少女也戰死于劍欄之丘。
“我會繼承王之溯源,照顧阿爾托莉雅。”蘭斯洛特低聲說道,“畢竟,那是王的妹妹。”
“但你,還是想見到亞瑟王本人吧。”雙眼一眨不眨地關注着蘭斯洛特,雁夜沒有錯過對方臉上轉瞬即逝的傷感。
“嗯。”騎士終究還是坦誠地回答了,“我希望與王再次相見。”
“你啊,應該早點跟我說實話的。”雁夜聳了下肩,“召喚出騎士王這個級別的英靈,大概是絕大多數魔術師的夢想。召喚成功的話,其禦主多半會在魔術協會中張揚一番。可迄今為止,我還沒有聽過這樣的消息。所以,你的王,大概還沒有被召喚出來……不管怎樣,我會托身在倫敦的友人幫忙詢問。”
“謝謝您。”直直地盯了一會兒雁夜,憂郁的騎士忽然露出一抹調侃的神色,“您是對所有人都這麽溫柔嗎?”
“當然不!”雁夜立刻否認,“那會很累的。我也只會關注與我關系密切的人了。”
“比如友人的弟子以及無意撞見的變态?看來您有一條相當長的名單啊。”
“你這家夥,”雁夜有點不滿,“還是給我保持那副憂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