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鑰匙并沒有如白墨期望的那樣掉下來。
白墨紅着眼圈盯着陳言胸前高聳的東西苦大仇深。
須知,若是溝太淺,比如白墨這種的,那鑰匙是會直接如白墨所願的掉地上的。出于這些原因,白墨看陳言的目光甚至都帶上了一點悲憤。
胸大了不起?哼!
陳言注意到白墨的目光,饒是她再厚的臉皮也感覺有點不自在,無意識的挺了挺胸,心中微妙的感覺到了一點窘迫。
啧,這個沒節操的顏控。她心中有些得意,對自己的外貌條件很是驕傲。
“咳,你坐。”心情好了,她就客氣了起來。
屋內精致的裝修透着一股子沒有人氣的清冷,雪白的牆壁,淺藍色的窗簾,采光很好,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客廳那看上去就很柔軟的大沙發上。
白墨猶豫了一下,腳踝上傳來的隐痛讓她眼眶突然紅了紅,好疼!
然後陳言就驚訝的發現她突然就老實的紅着眼眶一瘸一拐的挪到沙發旁邊,坐了上去。
還以為她會再掙紮一會兒呢……陳言心中想到,拉開冰箱門掃視了一下,裏面除了兩瓶礦泉水之外就只有之前裝修的人放進去的幾聽啤酒。
拿了一聽脾酒,她将礦泉水遞給白墨。
“給你,補點水吧,你怎麽這麽能哭?”話中顯而易見的帶着點兒嫌棄。
白墨冷靜了下來,伸手捋了捋被眼淚沾到臉上的頭發,視線從礦泉水上移開,抿唇,帶點固執地說:“我要啤酒,不要水。”
最好喝到吐讓陳言自己把她清理出去……白墨察覺到她心中這樣的想法,悲傷的幾乎就要哭出來。
好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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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驚訝一瞬,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白墨通紅的已經浮腫了的眼眶,冷哼一下,将礦泉水晃了晃,放在她面前,不容拒絕的說:“啤酒沒了,喝水。”
沒想到自己連這一個小小的要求都被駁回,白墨怒目而視:“不要水,要酒,你的給我!”氣場竟然是難得的威武雄壯。
目測氣場兩米八。
陳言這回是真驚訝了,沒想到幾年不見,乖乖吃草的兔子竟然也學會吃肉了。
她不禁勾了勾唇角:“你愛喝不喝。”
你要酒我偏偏就不給你!咬我啊!陳言惡劣的笑着。
白墨與她對峙的勇氣瞬間崩塌,眼眶一熱,趕緊忍住,她才不要在這家夥面前哭呢!
喝就喝,反正她也渴了。——白墨紅着眼圈自我安慰。
看着小白兔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便一臉兇神惡煞的對面前的礦泉水發威,一把擰開狠灌了幾口……
老天作對!
“咳咳!”白墨閉着眼睛咳的一臉通紅,眼淚都咳下來。
陳言對此簡直是嘆為觀止,一瞬間心裏的話擁擠的堵在喉間,迫不及待就想要一吐為快。
當然她很清楚自己的話究竟會帶來什麽後果,因為她預計自己要是再給她這雪上添點霜,估計這人又會被她被氣的哭出來。
想到白墨哭,陳言的目光一下子就詭異了。
白墨咳的羞憤,眼淚一個勁兒地在眼眶打轉。
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自己現在這幅樣子究竟是有多狼狽,又廢物又蠢,沒人看着連喝水都會嗆到的自己,怪不得他會受不了……
“你太單純,總是要我無微不至的呵護照顧,四年了,我真的有些累。”許越疲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墨心都碎成了八瓣,莫名感覺很委屈,委屈的恨不得用眼淚宣洩出來。
你如果累了,你可以說出來,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不給你添麻煩,重新成為你喜歡的那種人,為什麽你連說都不說,什麽也不告訴我,直接就……
她心酸又生氣的想着,含着眼淚看向陳言,一邊心中想着:笑吧笑吧,反正我在你面前已經是個大寫的廢物點心了,再廢物也廢物不到哪去了。
一邊哽咽問她:“我是不是很蠢,很麻煩,很拖累?”
不等陳言回話,她就又蔫蔫的開口:
“簡直就是個巨嬰,一點兒沒有長大!對不對?”
“只會給人惹麻煩,什麽事也做不了!”
“廢物點心這個詞兒,說的就是我!”
“做飯不會,洗衣服都洗不幹淨……”
白墨自己都被自己給說的絕望了,努力想着自己有什麽優點,想着想着,就被自己給氣的哭了出來,因為她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優點:“我怎麽這麽廢物啊……”
陳言:“……”一句話也沒插上。
白墨也不需要陳言回答,她只是需要一點發洩,管她丢不丢臉,管她面前是不是陳言,而且就算陳言不說,她也知道,陳言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看得起她,她一開始就把她當個廢物!……白墨吸了一口氣,該死的!這麽想想還是好生氣啊!
陳言先是手足無措,以為是自己表情太生動,連白墨這個向來遲鈍的家夥都看出來她的諷刺,可是仔細一想一聽,才發現白墨只是在詢問。白墨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有些沒心沒肺,就算是個愛哭鬼,什麽事情也是哭過就忘,進不去心裏,所以她才會毫無顧忌的百般挑逗欺負着她哭,可是這次不一樣,陳言看的出來,這次白墨是真傷心了。
可,可是,她只會逗她哭,不會逗她笑怎麽辦?
而且……這家夥哭起來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醜——陳言嫌棄。
被白墨滾落的眼淚一燙,陳言手足無措之間,又一次把刻薄當了有趣。
“咳,這個,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其實也還好了,有時候人要對自己放寬一點标準……”陳言繃住臉,話不過心的說完,反應過來之後就想抽自己。
諷刺意味濃的陳言自己都略感不安。
完了,現在白墨那顆小玻璃心指定不知道碎成了幾塊,這會的小河可能下一秒就會漲潮成洪水,淹了自己這裏……一想到這裏,陳言滿心懊悔,第一次想縫上自己這張嘴。
然而——幾乎是陳言話音剛落,白墨激動的反擊就接踵而至。
“呸,你個落井下石的混蛋,你肯定從來沒有認識到你那張嘴有多讨厭!”
白墨的心确實碎成了渣,然而與陳言相鬥幾乎已經刻進了白墨的反射神經裏,一聽到陳言開口,她就反射性的嗆回去。
陳言:“……”這到底是多恨我啊!
白墨話都被自己說漏了,也無所謂什麽丢人不丢人了,畢竟她連自己是個廢物點心這個難堪的事實都承認了,當下眼一橫:“你,不準再說話。”難得的趁着傷心霸道的一把,白墨說完就又抽噎起來。
“雖然我一無是處,但是我也願意改啊。”白墨凄慘的抹着眼淚,“你要是不想照顧你就不能直說嗎?為什麽非要等到自己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攤牌!混蛋!”哭着哭着,白墨又生氣了。
怎麽有那麽多氣來氣她啊!想想就好生氣!
許越許越又是許越!啧!
陳言聽着她哭,聽的心煩,聽着聽着就心生暗火,當即不客氣的開口:“他既然嫌棄你什麽都不會,你不幹脆分了還留着準備過年啊?……更何況你這個還是人家把你給甩了!”陳言說着,都替白墨這個沒出息的感到臉紅丢人。
她實在是不理解白墨哪有那麽多的心可傷,一個許越而已,值得把自己搞的這麽狼狽?
白墨哭着瞪她:“他沒有甩我!”
“沒明說而已,他倒是想甩。”陳言不負責任的胡亂揣測。
“……”白墨找不出話來反駁她,惱羞成怒:“……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根本什麽都不懂,我們在一起四年,現在說分就分……”說着說着,心中一酸,又說不出來話了。
看你那沒出息樣兒!陳言瞪她,轉身獨自生氣。
——
陳言與白墨的相識要追溯到五年前。
當時陳言還沒有出國,還是個海拔160的小矮子。
當時的陳言,還正是年少輕狂,天老大她老二的中二少女。
當時的高中早戀普遍,學校嚴打之下總有漏網之魚,學生正值情窦初開的年齡,早戀之風嚴打不淨,到了最後甚至還有人以此為榮,認為自己逃脫了老師家長的制約,以男朋友為資本炫耀,陳言本來對談戀愛沒什麽興趣,但是誰讓她旁邊有個攪屎棍子屬性的損友,自己還是個事事不肯居人下,争強好勝的性格,被人給一激,眼光就瞄準了當時學校的四大校草其中一草。
誰知興致沖沖地沖到地裏一看,這一草早就被一只肥肥的兔子當成了口糧,早早守住了,本來她就好勝心強,有人争搶她更感興趣,她又一看那兔子就走不動道,三分興趣變為八分,下定決心勢要把這棵草從那肥兔子的三瓣嘴裏給奪過來。
那兔子就是白墨,那草自然也就是許越,當年的許越,一身白襯衣斯斯文文,就連手指都漂亮的不行,放在陽光下整個就能發光,縱使陳言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好看。
當然,時間過去了那麽久,許越在她心中的印象也就剩下了個好看。
反倒是白墨這只當年被她欺負的凄慘的兔子同志,印象在她心中幾年都沒有褪色,每每想起來,她都手癢的不行,就想拽她頭發看這個小矮子氣急敗壞的蹦着罵她……也是病的不輕。
白墨蹲守了許越三個月,沒追到手,連表白都沒表白,還是個沒出息的,一遇見他就走不動道,與她一同起意的女生們早就知難而退,獨獨就剩她一個傻的,後來的女生見她傻,都不好意思跟她搶,當然許越這厮忒不好接近也是一個因素。
她一個人自得其樂的圍觀男神圍觀的一臉滿足,冷不防半路殺出來了一個陳言,一開始白墨還沒把她當回事,但是耐不住陳言她賤,一遇見許越跟班白墨,就控制不住自己那張嘴,還次次都專挑讓白墨跳腳的地方撩,你一撩,我一回,兩個人頓時就碰撞出火花,激烈争搶起來。
陳言就欺負白墨遇見男神害羞的話都說不出,又沒有多少零用錢,這個可恥的富二代又是情書,又是玫瑰,又是天天層出不窮的小禮物……總之是花樣百出,撩的白墨直急眼兒。
當時的白墨和如今差別也不大,好像幾年時間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舊愛哭,愛逞強,愛生氣,還很容易急眼,當一切物理攻擊與精神攻擊到達一個頂點她還會給你來一個水漫金山,惹得當年手賤嘴欠如今也依舊嘴欠手賤的陳言欲罷不能,總是想把她撩生氣。
每次看到她紅着眼睛看着許越桌子上她送的顯眼的禮盒,一副委屈到極點卻又無計可施,蔫蔫的轉頭的樣子,陳言心裏就會感覺到一股樂此不疲的熱情與快感,恨不得當場跳起踢踏,然後将她狠狠抓過來,陰笑着看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卻還要強做鎮定的有趣小模樣,然後狠狠上手,揪她耳朵,捏她尾巴,掐她臉!
那個時候她一定會急紅了眼,想咬人卻又咬不到,氣急了說不定還會哭鼻子給她看。
真可愛……
陳言這一欺負,就把一個學期給過完了。
高三的最後一段時間,在相比較了陳言這個嚣張的富二代之後,富貴不能屈的許越掉頭選擇了白墨這個添頭,終結了這場因他而起的硝煙。
白墨終于把那棵一直惦記着的草給藏到了肚子裏。
陳言輸了賭約。
就此在她完美無瑕的人生中畫上了刺眼的一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從那個時候一直記到現在,在國外的每天每夜,她都會想起這份奇恥大辱,同時恨得咬牙切齒,時刻夢想她回國之後的打算。
一定要把白墨欺負到哭!以她的淚水來洗刷當年的恥辱。
……
當年的豪言壯語她依舊記得清清楚楚,然而現在她回來了,白墨是哭了,可是那眼淚卻不是她給欺負哭的,跟她更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陳言背對着白墨心情糟糕的一聽接一聽的灌啤酒,耳邊白墨的哽咽聲跟一群蒼蠅在她耳邊嗡嗡嗡一樣,聽的她恨不得摔了手中瓶子,然後再大喊一聲把這只跑到自己地盤來,旁若無人哭訴自己的草跑了的兔子給攆出去,或者露出猙獰的笑意将着這兔子給提溜到門口扔出去,她一定會把她抛的遠遠的,讓她的哭聲不能再傳到自己耳朵裏。
這會兒,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一開始為什麽要強制性的費了那麽大功夫的把白墨給放進來。
簡直是撿了一臺高功率的噪音制造機,自己還親自把她安放在耳朵邊好讓她噪的舒服,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所以還是及時止損把她給扔出去吧……陳言心情陰郁的想到。
然後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直到白墨含糊的哽咽聲停止,陳言都沒有動作,依舊心不在焉的喝着手中的酒。
白墨倒好,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此時已經哭累了,舒舒服服的霸占住了整張沙發,睡的一臉滿足。
陳言心中不滿,等發現自己已經盯着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更是一臉生氣的轉過頭。
有什麽好看的,啧,口水都流出來!真惡心!
而且——“這是我的沙發!她居然還在我的沙發上流口水!”陳言心中憤怒道,待發現自己連個凳子也沒輪着,此時正一副民工兄弟的豪放蹲姿,而白墨卻霸占了她家唯一的沙發,還睡的這麽香……陳言扔下手中已經空了的啤酒罐站了起來,動了動蹲麻的雙腿,走到沙發前準備推醒她。
“喂,要睡上地上睡,把我家沙發還給我。”
伸手一推,哐當一聲,從白墨懷裏滾出來了一個已經喝空了的啤酒罐。
不僅睡了我家沙發,居然還偷喝了我的酒……
陳言一皺眉,“趁我沒注意居然偷酒喝?很好,我記下了。”陳言哼了一聲,收手站在沙發前特別挑剔的看着睡得跟只死兔子似的白墨,見她一張臉上被淚水澆透了的醜樣,又居高臨下的喊了一聲,“起來把你臉洗一下,就這一臉醜樣還想睡我家沙發,要臉嗎?”
白墨依舊睡的旁若無人。
陳言怒瞪着她,見她一點兒反應都不給,毫無辦法的又瞪了一會兒,氣哼哼的起身進了洗手間。
作者有話要說:
碼的時候稍微一代入下白墨,就感覺到胸悶氣短,心肌梗塞……而造成這一切的我卻還是被陳言給萌的肝顫兒……
我可以求個收藏嗎?首發一萬多,我這麽良心你們也不要辣麽無情好伐?留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