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許庚睜開眼的時候,他恍惚了一陣,其實他昏迷了也不過幾個時辰,卻感覺睡了很久很久。當看清楚站在一旁的李霜鹜時,許庚瞬間警備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互相戒備地對視了一陣子,最後李霜鹜見許庚并無大恙,也就無意在這裏繼續大眼瞪小眼,剛開始本想保持基本的禮數,但既然這個人不領情,他也懶得繼續做出謙謙君子的作風,不過是一個階下囚,或者說是一個命不會太長的階下囚,并不值得他多做姿态。
李霜鹜轉身正欲離開,卻聽得身後傳來暗啞的人聲:“你們想要怎麽樣,明說。”
沒想到,這人竟然會主動先開口講話,李霜鹜回過身來,“沒有想要怎麽樣,你只要安心呆在這裏便好。要不了多久,我想你的那位好莊主,很快可以過來陪你了。”
“莊主怎麽了?”許庚雖然聲音沒變,其實心裏已經急了。
“放心,許晏之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現在就看你的魅力夠不夠大,能不能讓你的許大莊主舍命過來救你了。”見這人原本無動于衷的樣子總算有了裂痕,李霜鹜的心情不禁好了幾分。
“……”許庚松了一口氣,果然是想要以自己為質,看來這人也被自己與莊主之前的樣子欺騙了。确定了許晏之現在還很安全,許庚也無意再多說,便閉口不再言語。
見許庚又變回了悶葫蘆,李霜鹜覺得無趣,開門離開了。他一路走到分樓議事廳,一進門就看到大廳中間跪着幾個人,謝楓正對着他們跳腳,不管謝楓怎麽威逼利誘,那些人都低着頭保持緘默。那些都是他之前派出去的探子,李霜鹜上前坐到首位,端起手邊的茶,看戲一般看着謝楓。
謝楓見李霜鹜來了,轉過身來:“李霜鹜,管管你這些不懂禮貌的下屬。現在你的下屬,也就是我的下屬,像他們這樣藐視上級的,該怎麽處理。”
“說吧,查到了些什麽。”李霜鹜也不管謝楓,對着下面的幾個人微微點了點頭。
本來紋絲不動齊齊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迅速對着李霜鹜磕了磕頭,其中一個從懷中抽出一張薄紙條,遞到李霜鹜面前,然後退到一邊道:“從帶回那人開始,我們就派人在那家花樓附近一直守着,卻直到現在都沒見到疑似許晏之的人出現,但是您讓我們留在那個房間桌上的信卻不知何時不見蹤影了。”
“恩,知道了,下去吧。”
“是。”
“慢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李霜鹜喚道。
那幾人回身重新站好。
“你們幾個中最擅使暗器的人,帶上我的令牌去牢房,把牢裏那人身上的東西全部清理一下。”也省的他每次都那麽防備。
等這幾個人下去之後,李霜鹜轉頭對謝楓道:“這兩天注意要加緊這裏的守備。”
“哼,你不是有能耐嗎,何須加緊守備啊,李盟主以一頂百都不在話下吧。”謝楓心裏不爽,便也只能在口頭占便宜。
“這次來的,可能就是許晏之了。他的能耐,不用我跟你說,你自己掂量着,大不了是這個分樓被毀了,反正于我沒有大損失。”李霜鹜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口道。
“你!”謝楓心裏來火,卻依舊不能反駁,而且再仔細一想,現在他們手中只有那個關在牢裏的家夥為質,要是許晏之并不在乎那人生死,那自己這次簡直就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啊!謝楓好像現在才想到這一點一樣,一下子便懵了。
“李霜鹜,你敢保證關在牢裏的那個家夥确實是許晏之的軟肋嗎?”謝楓上前,抓住李霜鹜的手臂,雙眼都急得發紅。他這次是為了争功,可不是要招人抄自己老底的。
“這件事情與其問我,不如等許晏之來了,你親自問他比較好。”李霜鹜看着謝楓這幅急紅眼的樣子,心裏冷笑,事情都做到一半了,才想到此事的危險性,該說他是大無畏好呢,還是愚蠢好呢?甩開謝楓,李霜鹜踏着快步,邁出了議事廳。那些暫時住在這裏的江湖高手們還需要他抽身去招待。
被留下的謝楓越想心裏越害怕,他本就是個不太想事的,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時沖動便跟着李霜鹜一起做了,李霜鹜每次都一副信心十足,勝券在握的樣子,再加上他是武林盟主,萬人敬仰的對象,還有這麽多江湖高手幫着他。所以謝楓一直篤定跟李霜鹜合作,雖然這人自己非常看不慣,但是結果一定是成功的。只是現在卻突然發現即使這次事情失敗了,損失最大的并不是李霜鹜,或者說李霜鹜根本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失,而自己恐怕要賠上的就不僅僅是整個分樓那麽簡單了。
所以剛走出牢房沒多久的謝楓,腳步如風地再次來到了這個他本來一年都來不了幾次的地方。鐵牢門被毫無聲息地打開,牢房裏的油燈似是快要燒盡了,狹小的空間顯得有些昏暗和壓抑。許庚雙腿盤坐在角落的矮床上,似是在斂息養神。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到有人進來,還是純粹不想睜眼。
謝楓知道這人身受嚴重內傷,而且身上的暗器毒藥已經被李霜鹜派人清理幹淨了。于是便沒了顧忌,再加上心裏正煩躁不安,看到這個階下囚也這麽無視自己的存在,更是惱火得不得了,于是快步上前,一腳便踹在許庚側腰上。那裏正好離許庚的左肋很近,這對于以前的許庚來說不重不輕的一腳,現在卻讓許庚痛得一陣眩暈。
許庚緩緩睜開雙眼,看着眼前之人。
“說,你跟許晏之關系到底如何?”謝楓居高臨下地看着許庚,眼裏盡是虛張聲勢的狠毒。
“……”許庚冷眼看着他,不言語。
“你他媽裝什麽清高,不就是被人壓在下面操弄的賤貨嘛。”李霜鹜他罵不得動不得,憋了他一肚子火,這個賤人憑什麽在他面前威風。謝楓上前伸手鉗住許庚下巴使勁往上一擡。
“呸,長這樣的臉,也難怪許晏之現在對你不聞不問的。他現在可是正在跟秋凰樓謝樓主交涉怎麽換回雲蕭呢。”
雖然完全沒這回事,不過謝楓就是想氣氣這個人。
“或者說是,你的床上功夫很厲害,所以許晏之才勉強寵幸了你一段時間,現在已經膩味了?”
許庚默默聽着謝楓的下流的言語,這些話在他聽來雖然有些刺耳,但是也無可辯白。他确實曾經是莊主身下之人,而且他也不過是莊主手中的一枚障眼用的棋子,無用之時不聞不問也是理所當然。而且本來應該随身保護莊主安全的影衛現在卻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甚至任人宰割任人诽謗莊主,這是一種恥辱。至于雲蕭,其實他知道莊主一直念着這個人,雖然莊主不說,但是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能一點點看出來,而且其實這次本來他們要去德清,許庚猜八成也是為了接近秋凰樓,以便就近随時監測近況好伺機想辦法查探雲蕭狀況。
有些事情他心裏很清楚,莊主的處事方法他看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或許,許庚心想,或許那天早上,莊主并不是有事情要處理所以外出了。只是嚴重受創的自己已經再沒有用途,甚至已經是個拖累了,所以莊主只是離開了,而且沒有打算再回來。作為一枚棄子,許庚唯一慶幸的是,至少自己在被放棄之前起到了一定作用。
謝楓見自己怎麽言語諷刺,眼前之人卻都微阖着雙眼不看他,完全無動于衷,謝楓簡直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是這條人命又實在動不得,氣得牙齒都咬得咯吱響。好,動不得他的命是吧!沒關系,不要命的折磨方法多了去了。哼哼,他喜歡被男人操不是嗎,那就滿足他好了,雖然長得一般點,自己就是當做是施舍好了,怎麽說也是許晏之享用過的人,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謝楓想到就做,再上前一步,幾乎便将許庚完全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他伸手用力一扯許庚的前襟,這時許庚終于戒備地擡起頭看着謝楓。謝楓見他總算有了反應,心裏一喜,手下更是來勁。許庚感覺到不對勁,雖然他不知道謝楓意圖如何,卻也感到了危險,現在的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直到謝楓完全扯開了他的上衣,作勢要将他按倒的時候,許庚才意識到謝楓要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