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啪啦”一通亂響,高高低低的驚呼聲從裏面傳來。
“啊!妖怪!夫人生了個妖怪!”
“天啦,太可怕了!”
……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嗎?李靖臉一黑,毅然推開門。
門這麽一推,穩婆等人魚貫而出,李靖逆流而上,快步步入房間,先是确定了殷氏的安全,複而開始尋找所謂的妖怪。這一尋,一眼就看到了窩在牆根的肉球。李靖雙眼一紅,抽出牆上的劍,一劍就向肉球砍過去。
肉球雖無五官,卻靈識敏銳,劍氣未及它就猛地跳了起來,蹦到了殷氏跟前。此刻殷氏正從昏迷中醒過來,一眼就見到自家相公提劍要砍了他們的孩子,不由急道:“相公,你做什麽,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李靖臉色冷凝,并未放棄砍殺肉球的動作,“夫人,他是個怪物!哪個孩子生出來是如此樣子,還能躲閃自如的?雖然他是我們孕育出來的,但我李靖今天必然要替天行道,大義滅親!”
肉球聽懂了李靖的話一般,猛地加快速度向李靖沖過來。李靖執劍而站,在肉球接近時提手揮劍。
“相公,不要!”殷氏大喊。
她絕望着,難道她辛辛苦苦懷胎三年的孩子今日就要葬身于自己的相公劍下嗎?然而,想象中的血肉相離并沒有出現,肉球不僅巧妙地躲開了李靖的劍招,還狠狠地撞了李靖一下,将李靖撞得連連後退。
前一刻的悲傷忽而顯得有些好笑,殷氏眼裏還沾着淚水,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一笑。
“孩子,我的孩子。”殷氏趴在床沿,看着肉球,帶着笑喃喃地喚着。
與殷氏的憐愛不同,肉球如此動作下,李靖愈加肯定了這個孩子的不詳,勢必要将他誅殺。
肉球注意到殷氏的呼喚,漂在空中的動作緩了很多,似是遲疑地往殷氏靠近。殷氏見此,笑容越加柔和。而與之相對的,李靖抓住了這次機會,趁肉球不備,猛然上前,一劍下去。
“孩子,小心,快躲開!”殷氏驚恐地伸出手,高聲提醒道,但顯然肉球并沒有意識到危險,還愣愣地對着殷氏搖晃着自己的身體。
“叮當”一聲,李靖的劍還沒碰到肉球就在周揚勾勾手指下落到地上。周揚只是堪堪站在門檻內,笑看李靖轉頭一臉的不明所以。
“周小公子,這是何意?”
“我說過讓李将軍不必驚慌的。”周揚只是重複了半句,就丢下了李靖不管,對肉球招招手,輕道:“哪吒,過來。”
肉球并不知道自己會有個名字叫哪吒,但周揚這麽喊了,他就覺得這該是自己的名字。而且,這人一喊,他就忍不住向他靠近。
肉球停在周揚眼前,周揚擡手點了點肉球,一陣金光,肉球一分兩半,從裏面露出了肉嘟嘟白皙可愛的孩子。周揚的笑容不由加大,抱住了淩空的孩子,彈了彈孩子臉頰。懷裏的孩子也不哭鬧,含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好奇地睜大眼睛觀察着周揚。
周揚不是很喜歡孩子,特別是哪吒還是個熊孩子。但是,哪吒的熊讓周揚想起了瑪門,許久不見自己的孩子,突然也就覺得熊孩子不熊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自己沒見過瑪門嬰孩的樣子,想象一下那個情景,覺着應該比哪吒還要可愛才對,畢竟路西兩人的基因放在那兒呢。
“此子乃靈珠子轉世,注定仙緣在身。李将軍、李夫人若是不介意,在他遇到屬于他的仙緣之前,交于我來教導,如何?”周揚就這麽抱着哪吒,遠遠地看着李氏夫婦,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去報名,然後回來寫幾張卷子和看書,估計沒得更╭(╯ε╰)╮
☆、禍國殃民都怪誰(三)
哪吒生而能跑能跳,能言能思,在法術上的天賦也是極高。只可惜,天賦再高周揚也沒準備教他什麽實質性的術法。要知道,周揚雖然從李靖夫婦二人手中取得了哪吒的教導權,但可從沒有想過要真正做一個好師父。
他只是對哪吒這個千古傳唱的熊孩子忽而起了那麽一點興趣而已。
從周揚的出現就打破了哪吒很多軌跡,原本應該在哪吒出生不久來道賀收徒的太乙真人到如今都未見人影。周揚也樂得輕松,省的他到時候還要扯些瞎話把人打發走。
這一日,周揚正躺在樹上偷懶,忽而微弱的羁絆感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猛地睜開眼,神色一喜。凝神去細細感知那番感覺,果然是那他和路西法斷了許久的聯系,周揚從身心輕松了不少。
那個方向……
周揚坐起身,往剛剛感知的方向眺望。以他對這裏的了解,那個方向最為出名的該是朝歌了。
陳塘關呆得夠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周揚如此想道,幹脆利落地從樹上跳了下來。腳步剛站穩,院門外就飛撲進來一個團子,團子穿着件紅肚兜,光着腳丫,一手套着一正青色的圈,一手晾着一正紅色的绫緞。周揚頗有些意外地眯眼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兩個東西。
哪吒張開手,笑着大喊道:“師父。”
哪吒很顯然是想撲進周揚懷裏的,但周揚并沒有張開懷抱,直到哪吒到了眼前,才伸出一只手摟住了哪吒越到半空中的身子。
“師父!”哪吒揚起孩子氣十足的笑,手臂套着一堆東西,就這麽摟上了周揚的脖子,蹭了蹭。
“今天這麽快就回來了?”除了表面上做些功夫,其餘時間周揚對哪吒放縱得很,哪吒每天一完成周揚布置的小打小鬧的任務,立馬撒丫子不見人影,不到天黑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李府中。
“我今天在街上教訓了一個色老頭兒,然後一個白胡子老爺爺攔住了我,送了我這兩個東西。”哪吒說着松開環住周揚脖子的手,将胳膊上的兩樣東西送到周揚眼前,興奮道:“白胡子老爺爺說這兩樣是法寶,一個叫混天绫,一個叫乾坤圈。哪吒試了試,果然如那個白胡子老爺爺說的一樣厲害,哪吒可喜歡了!”
周揚接過乾坤圈把玩了一番,又交給了撲閃撲閃着眼睛看着他的哪吒,問道:“為師可是教過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包括最親密的人。現在那位老爺爺不過是位陌生人,卻送與你這兩樣寶物,你既然接下了,可問清那位老爺爺因何贈與你兩樣寶物?”
這麽一問,哪吒癟了癟嘴,很是不開心道:“哪吒問了,可是那個老爺爺只說這兩樣遲早是我的,現在只不過是提前給我。而且,他還讓我拿了這兩樣寶物之後,務必要好好跟師父你學習本領。”
周揚挑挑眉:這倒是有意思了。
這老頭是太乙真人無疑了,但太乙真人這是什麽意思,撂擔子不幹了?難道因為太乙真人掐指一算,哪吒這孩子太熊了,就扔給看上去挺神乎其神的自己?周揚不由懷疑地看了看哪吒。
見到周揚的眼神,哪吒理解錯了周揚的意思,還以為他懷疑自己話裏的真假,不由委屈地鼓起了臉頰,悶悶道:“哪吒真的問了,是那個老爺爺不告訴哪吒,最後哪吒還想把東西還給老爺爺的,但那老爺爺卻突然不見了。哪吒找不到老爺爺,只能收下了。”
周揚一笑,掐了掐哪吒的臉,将他從自己懷裏放了下來,說道:“師父沒有怪你。算了,既然那個老爺爺已經找不到了,以後這兩樣東西就是哪吒的了。”
哪吒雙眼一亮,高興地舉起蓮藕似的胳膊,大聲道:“好哎!師父最好了。”
是嗎?周揚在心裏意味不明地反問了一句。随之,順手撈起哪吒舉起的其中一只手,“師父明天要離開陳塘關,哪吒要和師父一起嗎?”
“要要要!師父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況且,哪吒已經收了白胡子老爺爺的東西,自然要履行他的要求,跟着師父好好學習本領。”哪吒一聽能去別的地方,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下來,只剩下沒手舞足蹈了。
周揚捏了捏被他抓在手中的小爪子,微彎下腰對上哪吒的視線,問道:“可能會離開很久哦,哪吒不會想爹爹和娘親嗎?”
哪吒對李靖一直不親近,在他心底也沒有把李靖太當回事,他還記得清楚,剛出生的時候,自己差點被那個被自己稱為爹爹的人砍死。如果不是師父的話,他恐怕都不能活下來。想到這兒,哪吒不由有些黯然,再一想與李靖截然相反的殷氏,殷氏向來對他很是寵愛,這份寵愛讓哪吒的黯然中又生出了幾分對殷氏的不舍與眷戀。
或許在面對別人的時候,哪吒不會将心裏所有的想法顯露出來,但對着周揚就不同了。他低着頭,支吾道:“哪吒……哪吒舍不得娘親。”說完,哪吒又猛地擡起頭,“師父,真的會很久嗎?”
“大概吧。”
哪吒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伸出另一只手,半包裹着周揚握着他爪子的那只手,“師父,哪吒要跟着你。等哪吒學好了本事再回來,娘親那時候一定會為哪吒高興的!”
周揚空着的一只手揉了揉哪吒的頭頂,表情看上去倒真是一派慈師的樣子,“好,不過就算哪吒決定了,為師還是要得到哪吒的爹爹和娘親的同意啊,我們這就去找哪吒的娘親和爹爹商量吧?”
“嗯,好!”哪吒認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哪吒會跟着他這樣的結果,周揚并不意外。而且,就是哪吒不願意跟着他,他也會讓哪吒不得不跟着他走。說到底,他現在還沒對哪吒失去興趣呢!這大概也和預備的“養孩兒計劃”還沒全然實施開有關?再加上,太乙真人親自送上門的混天绫和乾坤圈,周揚怎麽也找不到扔下哪吒的理由。
至于說服李氏夫婦那邊,周揚更是沒有看在眼裏。能忽悠第一次,能忽悠第二次,又怎麽會沒有第三次、第四次?
……明天。
周揚開始有些期待了。
因為很快就能夠見到路西法了嗎?或許是吧。周揚自問自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又開始忙乎考試的事兒啦,明天去外地報名,所以你們的懂的。最近更新不穩定,大家見諒,麽麽噠~
☆、禍國殃民都怪誰(四)
從李靖夫婦那邊得到的結果自然不出周揚所料,李靖的反應甚至稱得上求之不得。這種反應,還真是讓人玩味得很。只可惜,周揚一心在朝歌方向的人,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這兩夫婦身上,得了李靖夫婦的同意,第一時間就帶着哪吒瞬移到朝歌城外。
停在城外的小道,周揚并沒有立即進城的意思,不是說他在顧忌着什麽,只是到了這兒,他感應到路西的氣息變得混沌得多,就像和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使其本身的氣息沒了那份明确性,散的很。周揚是真心分不出路西法現在的具體位置,只能在最開始混沌的位置停了下來。
擡頭看去,四周一片空野,常人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麽異常,只是周揚眨了眨眼再看去時,巨型的透明網從半空中罩下來,正從周揚一步開外,一直蔓延到……
那裏是朝歌城吧。
周揚的嘴角擡了擡,眯起了眼。
巨型的網在周揚眼中越來越實體化,從網周身閃閃爍爍散發着各種顏色的亮光。這些亮光自然不會僅僅是亮光這麽簡單,這當中的每一種色彩和亮光的強度恐怕都代表着一個值得一用的人。不,或者該說一種生物。
人、神、鬼、佛、妖、魔……
真是好大的手筆,光這麽看來,這朝歌城如今怕是熱鬧得很。周揚陰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不上來是興味還是生氣。
早已被周揚放下來的哪吒注意到周揚的神色不對,一直沒敢吭聲,現在又聽周揚這麽意味不明的一哼,不可控制地抖了抖藕段似的身子。
“師父。”哪吒雙眸閃爍着,猶豫着還是小心翼翼地喊了周揚一聲。
周揚聞聲,順着哪吒的聲音低下頭瞥了哪吒一眼,後又漫不經心的收了回去。哪吒還沒來得及感嘆溫柔和善的師父一去不複返,就見周揚猛地轉頭,越過他看向後面。
兩人身後百米外,一半百了頭發的中年男人氣質頹然地往遠處去,邊走還邊低聲嘟嚷着:“妖孽橫掃,君心不再,國将不國啊!”
中年男人離周揚不算近了,說的小聲,但周揚想去聽了,自然把他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下來。周揚看着男人的背影,只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在他們來到這裏之前從朝歌出來的。
周揚有些想不通,不由擰了擰眉繼續盯着男人的背影。這個男人身上帶着這個世界的運道,再明顯不過,這個男人在封神中占着一席之地。可是,這樣的人能在這異樣的大網下進出自如?只要這張網是帶着有關這個世界運道的謀算,自然不會如此放任。所以,這張網存在的意義在哪裏?
“師父。”哪吒在周揚身邊又低低喊了一聲。
周揚眼皮一擡,收回視線,不客氣地讓哪吒跑腿去,“哪吒,你去把他給我帶過來。”
哪吒絲毫不覺得周揚這要求有什麽不對,別說周揚讓他半路逮一個男人回來,就是讓他逮一個大美女回來,只要是從周揚嘴裏說出來的,那就不存在道德錯誤的問題。哪吒水靈靈的雙眼一閃,反倒因為周揚吩咐他做事而顯得很是高興,脆生生道:“好,師父,你等着,哪吒很快就回來。”
說着,哪吒光着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就跑了出去,右手臂上挂着的混天绫被帶着呼呼作響地飄在半空中。
“前面的老頭,快快站住!”離了男人兩三米的樣子,哪吒沖着男人喊道,男人一愣,頓住了腳步,轉過身的動作做了一半,就被哪吒的混天绫捆個結實。
“誰?”男人中氣十足地出聲問道,想徹底轉個身看是誰偷襲了自己,卻怎麽也動不了分毫。
哪吒看着被捆在混天绫裏的人,見他怎麽都掙不動,嘻嘻哈哈地笑出聲,對着據說是寶物的混天绫更是愛不釋手。好在哪吒還記得周揚的吩咐,沒有多加逗弄,胖胖的小手就這麽輕巧似地一拉,将人拉到了自己腳下。男人這才看到了哪吒,見是個小孩兒模樣,臉色一黑,粗喘着氣,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頑劣小兒,緣何束着我?還不快快将我放開!”
哪吒哪裏會放了他,不以為然道:“我師父要見你,放了你讓你走了可不好。”
“你師父?”男人皺了皺眉,問:“你師父是誰?”
這問題還沒得到哪吒的回答,男人就似感覺到了什麽,越過哪吒往周揚的方向看去。
周揚就那麽随意地往那兒一站,青衣着身,烏發如墨,身形修長,風輕雲淡,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這百米的距離讓男人看不那麽真切,便閉口不出聲,只那麽遙遙地打量着周揚。
“哪吒,不得無禮,将人好生帶過來。”周揚這話不論從語調還是音量上都斷是個輕柔,就好似擱在人耳邊輕聲哝語,然而,如此的距離,顯然不是常人能做到這般的。
男人很明白這一點。除之語調,男人也注意到了周揚話裏的內容。聽來是呵斥哪吒的無理,但實際上絲毫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自己會落得如此,不可謂不是他的縱容。男人心思清明地想道。
是個有能耐的人,并且是個心思難以捉摸的人。男人斂了斂眉眼,順着周揚的話對哪吒說道:“還不快放了我,我自會去見你師父。”
哪吒眨巴眨巴眼睛,相信他也不會在自己眼下翻出個浪來,幹脆利落地放了男人。男人起身,不悅地哼了哼,将自己地衣着理了理才走向周揚。
男人走得是慢,哪吒看不下去,拽着男人飛似的竄到了周揚跟前,可把男人弄得狼狽不已。
“你!你這小兒,可真是缺了幾分涵養!”好不容易緩過神,男人氣得發抖,指着哪吒,卻又硬是說不出個多粗俗的話來。
哪吒哼唧了一聲,并不在意。
周揚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先生看來心思靈巧得很。”
男人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話,而是警惕地又打量了一番周揚的面相,僅是看這面容倒是清朗俊秀,但再深一層就看不出善惡深淺了。男人一時更加躊躇,面上幾種情緒輪番上演,最終決定跳過周揚似是而非的開頭。
“這位高人何故遣這小兒攔我去路?”
周揚看了男人一眼,心下隐隐似是明白了幾分什麽。介于他此行的目的,周揚也不與男人多兜圈子,點了點頭,回答:“自是有緣由的。在此之前,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周揚問着,頓了頓,還是先報出了自己姓名,以示真誠。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啦,估計沒多久就要完結了。唉,要不是考試,這文這會兒早完結了。然後最近應該會着手弄《病毒》,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跟大家見面~
and,非常感謝小天使們的等待,群麽麽一個~作者很感動哦~
☆、禍國殃民都怪誰(五)
被周揚喊住的人确實在封神中占據了不可缺少的一角,他正是帝辛的叔叔,有一顆七巧玲珑心的比幹。套出比幹的身份,周揚就着比幹一路所嘟嚷的那幾句問道:“方才大人因何有如此言論?”
比幹哪裏會輕易回答周揚的這種問題,若是回答了,周揚沒有什麽想法倒還好,要是有個什麽想法,比幹不敢保證他那昏庸的侄子會拿他怎麽辦。但比幹也沒有矢口否認,周揚來意未定,倘若他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自己如此回答定然斷絕了兩相合作的可能。
比幹雖然只是想在心裏,但周揚擡擡眼就将他的心思摸個一清二楚。
“可是與狐妖蘇妲己有關?”
朝歌會如比幹所說的情景,必然與蘇妲己有關,只是現在這些變故下,有幾分與蘇妲己有關恐怕就難說了。周揚在這一點上猜不準,也只能揀确信的說,抛磚引玉。如此,不僅塑造了自己“神機妙算”的形象,讓比幹信服,也不顯得啰嗦,有世外高人的樣子。
果然,聽周揚如此一說,比幹怔了怔,反問道:“你竟是知道那蘇妲己乃是狐妖?”頓了頓,見周揚笑而不語的樣子,比幹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妖女迷惑君王,更可笑的是不僅君王為其所惑,連上滿朝文武都無人吱言。如此一來,我朝運勢盡也!”
聞言,周揚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朝歌城的方向,說道:“恐怕不止如此吧?如若只是妖女迷惑君心,還不至于到這一步。”
說到這兒,周揚停了下來,觀察了一番比幹的表情,結果讓他滿意,這才往下說道:“我雖能知曉一二,但畢竟不在朝綱,無法盡數了解,若是大人能将知道的與我一一言來,或許我還有辦法。”
比幹眼眸一亮,“你可救我朝于水火?”
周揚回之一笑。
周揚說話向來不說死了,他說自己有辦法,卻未道有做什麽的辦法,也沒有說能不能成功。後而,比幹再問,他也只是笑笑,并不是真正的承認。但那之後的笑容太有誤導性,一下子就讓比幹覺得周揚是有信心的表現。
鋪墊已鋪好,周揚再那麽幾句話一說,就勾的比幹将知道的說個一點不留。
卻原來,路西法真的在朝歌裏,不僅在朝歌,還在王宮裏。
“原本妖女當道,我雖是擔憂,但總覺得大王還沒那麽無可救藥,畢竟他雖然對蘇妲己寵溺無道,總歸還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可後來,王宮突然就出現了一名公子,那公子雖生得好看,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行為。但不知怎麽的,所有看見過他的人都跟失了心神一般,做出一些難以理解的事來!”比幹說到此處,就像想到那些人不可理喻的行為一樣,臉上扭曲地很,“別人也就算了,但本身善于惑術的蘇妲己竟然為了那位公子看上她一眼,變為原型整天黏在他後面。大王更生讓人無顏,說是什麽那位公子吃喝用度都應該是天下最尊貴的,想也不想的就把王位給讓了出去!我看沒多久,就天下得跟那位公子姓了。”
周揚見比幹說得氣憤,想想那個情景,不由輕笑了出聲。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眼眸裏的情緒也柔和了下來,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寵溺,就跟比幹所說的那些人一樣。
“你笑什麽?”比幹皺了皺眉,不滿地問。
周揚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壓下笑容,問道:“大人說是天下要跟着那位公子姓,那你可知那位公子姓什麽?”
姓什麽,已經沒人比周揚更清楚了,他只是随口那麽一問,但沒想到這問題倒是難住了比幹。比幹沉默了許久,才道:“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那位平時冷淡地很,不見他搭理過誰。”
如此一說,周揚目光更柔了。他笑容加深,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會收了他的。”
周揚加重了“收”的音,語調中不自覺地帶上了暧昧。然而正直的比幹并沒有聽出這份暧昧,只是覺得周揚說話的調子有些奇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周揚能收了這個讓君不君、臣不臣、妃不妃的存在!
“那就好!”比幹欣慰地颔首。
确定了路西法的蹤跡,主要目的是達到了,但這罩着朝歌的透明網也是個問題。周揚覺得他有必要在進去之前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除了蘇妲己和那位公子,朝歌城內還有沒有出現其他的異象?”
比幹一心放在朝堂上,周揚突然這麽一問,他愣愣地想了許久。周揚也不急,就這麽等着。
“如果說異象的話,最近一段時間朝歌似乎總有外來的仙妖之氣,只不過他們出現沒多久就會消失,大概是離去了。”
“哦?”這倒是有意思了,默了默,又問:“這種現象出現多久了?”
比幹沉吟片刻,回道:“大概在那位公子出現沒多久。”
“嗯。”周揚随口嗯了一聲,神色不由暗了暗。是随着路西之後出現的,那麽是針對路西而來?
這些氣息确實是本土仙妖的,但他們是自己被路西吸引而來,還是誰在引導?那之後呢?他們出現後為什麽又會立馬離去?既然離去了,為什麽氣息在又會環繞着這張網久久不去?
應該這麽問,他們是離開了,還是真真正正的從朝歌消失了?
一系列問題在周揚腦海裏回蕩,但這些問題僅僅站在這兒問問比幹是不會得到答案的,他只有走一趟。
說實話,在看到這張網之後,周揚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是這種預感生生地被他壓制住了。也是有了幾分顧忌,周揚才讓哪吒帶回比幹,了解那麽一些東西,但不論如何,結果是不會改變的,他還是要進去的。
“我們這就去找那位公子吧?”周揚禮貌似的征求比幹的同意,“我對朝歌不熟悉,還需您帶路。”
“好。”比幹應下,稍停了片刻,又提醒道:“不過,到時候不論你要如何做,我們總該避着點大王,大王和我們想看到的不會一樣。”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周揚挑起眼角一笑,對着被他們忽視了許久的哪吒擡擡下巴,道:“哪吒,帶着比幹大人,我們現在就去王宮。”
“好!”哪吒在周揚身邊那是一個乖巧,不需他的時候乖乖在一邊玩手指,待到周揚喊他,立馬興奮地高聲應道。這興奮,直把比幹驚得一顫,不由想起了之前被哪吒困住的窘境。
一切大局為重,大局為重。比幹默念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就快見到路西啦,也快要結局啦,大家有沒有感到結局的氣息啊?
哈哈,在完結前,沒有意外這篇文就隔日更啦,因為《病毒》要屯一些稿子啊,還要修改琢磨什麽的~《病毒》定時在六月一號早上七點發布,喜歡的小夥伴們到時候去看看哦~
謝謝留評的小夥伴們,作者最近焦頭爛額的,就不去回複你們了,在這裏給你們群麽麽~(*  ̄3)(ε ̄ *)
☆、禍國殃民都怪誰(六)
踏進被罩住的邊界內,周揚立馬察覺到他們被不知名的力量鎖定了。那股力量十分混雜,饒是周揚感官再靈敏也沒辦法一時間分辨出出自誰手,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股力量和上方的網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周揚這麽一分神,立馬被比幹發現了,不免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無甚。”周揚收回神思,回首看了看邊界處,擰了擰眉,搖頭回道。
“我們先進朝歌城內,往後再請比幹大人指路。”周揚說道,前一句是和哪吒交代的,後一句是與比幹所說,但周揚也只是和他們說了聲,并沒有打算聽他們回答。
如此一來,周揚話閉便飛身向朝歌而去。哪吒握了握拳頭,拎起比幹,白生生的腳丫在地上幾個助跑,可憐的比幹因為比哪吒高上太多,被哪吒拖行了好幾米,快要撐不住這身老骨頭時就聽哪吒大喝一聲,随後跟着周揚飛身而去。
比幹:……要老命。
兩人這番的速度雖然及不上周揚用瞬移來得快,但有個優點,就是可以随時觀察形式,從而選擇恰當的落地點,避免過于招搖。這個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街市上也沒有幾個人,周揚避開守城的官兵落在城頭的角落,往下瞧了瞧,又撿了個無人經過的地兒跳了下去。哪吒自然一言一行跟着周揚,周揚落地不久,哪吒也跟着跳了下來。
這兩人倒是輕松,苦了比幹跟着上上下下颠簸,落地還是他先着地,卸了哪吒不少俯沖的力道。比幹渾身骨頭不是骨頭,痛苦地很,卻偏偏還不能吱聲,怕引起別人注意。
“我們已經到了城內了,剛剛在城頭看了看,王宮可是在那個方向?”周揚轉頭,将比幹的狼狽看在眼裏,卻絲毫不在意,只當沒看見。
比幹艱難地站直了身子,忍着不去觸碰身上磕磕碰碰弄出來的傷口,回:“對,就是在那兒。”
“嗯。”周揚點頭,“有些遠,飛過去了。”
說完,就要喊哪吒。比幹見勢頭不對,連忙出聲阻止,“別別別,周公子,可別讓哪吒帶着我了!哪吒還是小孩子,再帶着我繞一圈朝歌恐怕吃力。況且,我這身老骨頭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了。”
周揚面上不顯,心底不耐煩地念了一聲“麻煩”。不過,考慮到到了王宮還是需要他來指路,也就應下了他的要求。
在周揚手中,比幹确實好受了不少,就是繞了一圈朝歌城,上上下下翻來翻去,也沒覺得多難受。周揚對待他的态度也沒多小心,大概也是對比産生美。
三人停在王宮一角,還沒等周揚開口問路西所在的具體地址,哪吒先是忍不住,目光閃閃地拉着周揚感嘆道:“哇!這裏就是王宮啊,果然好漂亮,是不是啊,師父?”
周揚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态度敷衍地很,但哪吒就是不覺得失落,依舊興趣盎然。
“那位公子現下應該在哪裏?”周揚問比幹。
比幹看了看天色,想了想問道:“大王将寝殿給了那位公子,此時約是在寝殿。”頓了頓,又補充道:“大王時而會整一些東西來博那位公子的歡喜,不過那位公子少有理會,偶爾倒是會去花園看看。”
周揚微微颔首:看來找到路西倒是不費事,左右不過兩個地方。兩個地方都有可能,周揚就讓比幹按着遠近指路,一個個找來。然而,最後這兩個地方他們哪兒都沒去成,倒不是被人發現攔住了去路什麽的,而是他們在半路上就發現了他們要找的人。簡直瞌睡了送來了枕頭。
起初,他們只是發現前方一處宮殿前的小院落圍滿了侍衛,靠近了一看,發現這些侍衛個個呈呆滞裝仰着頭看向屋檐的方向。身為侍衛的警覺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幸運的是,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頂頭上司和他們狀态一樣,沒這個閑工夫管他們的失職。
這就令人好奇了,國人的本能反應就是跟着所有人的目光看,這一看就見到了自己找的人近在眼前了。
屋檐上半靠着的人,神色淡淡,氣質尊貴,給人極度沖擊的面龐微微仰着,半眯着眼,好像在看被霞光籠罩的天空,又似單純在沐浴晚霞而休憩。
周揚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邁去。跟在周揚身後的比幹想阻止已然來不及,環視了終于回過神的侍衛們,無奈地嘆了口氣。
“什麽人?!”一名侍衛高喝一聲。
帝辛一恍惚,下意識回頭看去,見到神态自若的周揚和歡歡快快的哪吒皺了皺眉,後而又看見了這兩人身後的比幹,眉頭皺的更緊了。
“王叔?”帝辛不确信地喊了一聲,确定确實是比幹了,問:“王叔怎麽會入宮,這兩位又是什麽人?”
未等比幹回話,周揚走到恰當的位置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