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要告訴父王你欺負我!”小孩兒腦袋一空,無意識地嘟嚷道。
“哦?父王?哪個父王啊?”周揚沒有多意外,抓住這兩個字,饒有興味地問。
小孩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雙眼一瞪,捂住嘴不肯再說下去。
周揚呵呵笑道,也沒有追問,手指繞着小孩兒漆黑的發尾,轉而移開,落在小孩兒的眼角,點了點小孩兒的眼尾,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如果不是你出現,我還真沒想起來他呢,是吧,瑪門?”
周揚并不是就沒想起過路西法,只不過出于某種惡趣味,故意給瑪門這麽說。
瑪門起先沒反應過來,只是驚訝于周揚一口道出了自己身份,待再回味過來這句話,眼裏怒氣滿滿。
“魂淡魂淡!”瑪門氣急,指甲間泛上了黑色的魔法氣息。他揚手就向周揚的臉撓過去,周揚眼疾手快地一躲,瑪門趁機跳下了周揚的膝蓋,握着小拳頭瞪着周揚,“我不會原諒你的,即使你給我用黃金建一座宮殿我都不會原諒你!”
周揚睨了瑪門一眼,說出實話,“我還真不覺得我哪裏需要你的原諒了。乖啊!我從沒打算給你一分錢,妄想症得制止才行。”
瑪門咬牙跺跺腳,“我要告訴那個破侍衛那些殺手都是你故意引到汴梁的,你就是想利用那些殺手靠近那個破侍衛!”
說着,轉身就要出門。
周揚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破侍衛是展昭,又一聽他接下來的話,連忙一把将他抓了回來,“嘿……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點本事啊,這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就等着在那個破侍衛身邊待不下去吧,你這個花心無情的魂淡!”
周揚嘴角一抽,被瑪門這麽一說感覺自己是個負了他一樣的負心漢似的。不過,周揚也沒太在意,只當瑪門氣瘋了滿嘴胡謅呢。
“可惜了,你恐怕沒這麽機會給他說了。不過你放心,要是哪天我見到路西法或者莉莉絲了,一定把你交給他們的。”周揚幽幽一笑。
瑪門預感到什麽似的,張口欲言,一個“你”字剛說出口,就被周揚丢進了系統空間。
“系統,我想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他會在這裏了?”确定了瑪門的身份,周揚的心情一點都說不上好,他把這歸結在系統的隐瞞身上。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系統表示:這個黑鍋我可不可以不背?
作者有話要說: 瑪門替陛下打抱不平:魂淡,都已經忘了父王了,我一定不要原諒他!
周渣渣以為瑪門是陛下和莉莉絲的兒子,也很不爽:我的東西竟然還被別人動過了!抽死這丫熊孩子,替他父母教他做人!
轉頭:系統,你竟然不告訴我瑪門跑過來了,欠抽嗎?
系統:關我什麽事,我就是個擺設(賣個薯片)而已,這個黑鍋我不背!(嗚,看之前樂事和樂視的事笑抽了,這裏讓系統借那些評論來用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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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門的身份第一個猜出來的是“書海裏的貓”,之後也陸續有小天使留言猜出瑪門的身份,作者簡直不能再感動,一定是你們都不能接受瑪門才猜不出來的!
嗚,and陛下應該快出來了吧,望天!
☆、本官誓死要成仙(九)
瑪門那熊孩子被周揚折騰完不負責任地扔進了系統空間,熊孩子對系統空間倒沒有什麽不适的反應,只是因為出不去而顯得很焦躁,各種破壞空間的東西。
周揚睡了個好覺,一早起來就聽系統用平板的語調吐槽熊孩子的破壞能力。突然就想起來那時自己将還是天使的路西拐進系統空間時,他也是對空間進行各種破壞。周揚此刻還真想上前稱贊瑪門一句:孩子,汝有乃父之風啊!
不過,周揚也只是想想,給自己穿好衣服,梳洗一番就出門了。
瑪門突然半夜失蹤,他還得好好等着在展昭面前解釋抹黑他一把呢!
展昭是一只起早的“好貓”,周揚到下面的時候飯桌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早餐了,就看那一桌子的分量,展昭顯然準備了瑪門的。不過可惜了,瑪門是吃不到了。
一般情況下,周揚“險惡”的心思從不會在別人面前露出來,周揚嘴角帶着慣常的偏乖巧的微笑,走到展昭面前,先是給展昭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展大人,早。”
“早,周公子。”
周揚微垂着頭,在得到展昭的回應後,順勢就坐了下來,不客氣地拿起一個包子啃了起來。
這客棧的人不多,但三三兩兩還是有幾張桌子上坐着客人,穿着也是不凡,應該是外地行商經過這邊的。
那些人估計也是有些耳目的,多少知道一些陳州的風聲,但也不詳盡。他們側首偶爾輕聲交談幾句,展昭就在一旁認真地聽着牆角。
昨天被瑪門折騰地沒吃上多少食物的周揚正餓着,也不把那幾個行商者放在眼裏,專心致志地解決着桌上的飯菜。
展昭心思不通在上面,一個饅頭拿在手上,沒動幾口。那個行商者吃完了早飯,陸陸續續離開了客棧,展昭皺眉咬了一口饅頭,呈現深思狀。
周揚将碗裏最後一口粥喝下肚子,喊了喊展昭,問道:“展大人,你想什麽呢?”
展昭一怔,盯着周揚看了幾秒,弄得周揚心下“咯噔”了一聲,還以為展昭看出了什麽呢!哪知展昭回過頭來,問道:“周公子,那位小公子還沒下來嗎?”
他當然下不來了,正被自己關面壁呢!周揚心中這樣說,面上裝作無知疑惑的樣子,回:“沒下來啊?或許他還在睡懶覺吧?”
展昭沉吟片刻,掃了一眼快要失去溫度的早飯,放下手中的半個饅頭,站起身,“展某去看看,周公子你自便。”
周揚想了想,也跟着站起身,“展大人,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這沒什麽好拒絕的,展昭自然答應了。
兩人來到瑪門房間前,周揚裝模作樣地敲門,喊道:“小孩兒?小孩兒你起床了麽?”
沒有人回答,周揚又敲了敲,這才停下來。
展昭擰眉和周揚對視一眼,猛地推開房門。房間裏自然空無一人,也沒有打鬥和用過藥物的痕跡,窗戶也是從裏面關起來的。
“展大人,我看這不像是遭遇不測的樣子,倒像主人自己離開了一般。”周揚四周搜查一番,點了點眼尾,假意推測道。說着還走到被周揚昨晚特意攤開擺放整齊的被子旁,伸進被窩裏摸了摸,沉着自若地說:“這被子裏已經涼了,看來那小孩兒已經離開不短的時間了。”
展昭手持巨闕,站在周揚背後點了點頭。
周揚站起身,轉過來,裝作為難道:“展大人,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周公子但說無妨。”展昭開口道。
“這……”即便得到了展昭的同意,周揚還是說得很“躊躇”,“昨日我就一直覺得這小孩兒太蹊跷了,展大人你也知道,這小孩兒貌似對我們很清楚似的,然而我們卻什麽都沒有告訴過他。”
周揚停了停,在房間裏踱了幾步,回身問道:“展大人,你覺不覺得我這番描述下來,這小孩兒很像江湖中的一類人?”
這一下,不用周揚再多說,展昭想着周揚的描述,再回想小孩兒前後的作為,眼神晦暗不明地問道:“周公子,你說的是江湖騙子?”
周揚沉重地點頭,“正是。我昨晚想了很久,越想越這麽覺得。而且這小孩兒怕是某個江湖騙士的徒弟,蹲守在這陳州最豪華的客棧守株待兔,等着騙吃騙喝呢!”
“是這樣?”展昭思索。
周揚肯定地再次點了點,“而且一早我們就找不到他人了,定然是他涉世不深,害怕暴露才臨陣退縮了。當然,也有可能他看展大人确實拿不出什麽大錢,才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标了。”
展昭順着周揚的話一想,也是啊,那孩子跟他們相處了那麽一段時間就是一頓大吃大喝,還張口就問他要三萬兩黃金卻沒有真正拿出什麽有意義的消息出來。這麽看來,确實有些像那些做事似是而非的江湖騙士啊!
展昭也是信了周揚的邪,思路這麽被他一路帶跑,想想簡直就該是這樣。
周揚一看差不多了,蓋棺定論,“展大人,幸好我們沒有一股腦兒将所有財務都交給他!”
“嗯,周公子說的沒錯。”還是周公子想得細致啊,若是只有他一個人,恐怕被那小孩兒騙了所有的錢財到最後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
周揚欣慰地笑笑,回答:“展大人相信我的推論就好。”
展昭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自己賣了出去,“周公子天資聰穎,心思玲珑,許多事看得比展某清晰,展某自然相信周公子。”
周揚心下笑得歡,面上不動聲色地回拍展昭的馬屁,“展大人過譽了,展大人才是君子溫潤,正直無私,實乃我等楷模。”
展昭臉一紅,尴尬地咳了咳。展昭最是經不得別人誇自己,生硬地轉開話題,“剛剛展某在進食時聽那些行商者所論之事,确實有些可取之處,周公子的決定果然不錯。”
周揚一挑眉,又聽展昭說道:“後來,展某轉念一想,這最豪華的客棧多乃外地富商行商至此暫作休息,雖然能靠他們的眼線打探皮毛恐怕不及本地富裕者知曉得多。”
周揚眼皮一跳,問道:“展大人,你是想?”
“展某想去酒樓坐坐。”展昭抿抿唇,道。
周揚心中“樂”笑了,不錯嘛,這展昭還真有兩下子啊,都被他帶偏成這樣了,還能想到去酒樓比去客棧打探消息更為有利。
話說,你怎麽不說去青樓呢?那你絕對有更多你想要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陛下下章出場,如果作者沒有預計錯的話!【望天
☆、本官誓死要成仙(十)
酒樓雖然人多口雜,容易走露出消息,但是身邊有個周揚的展昭能得到什麽重要的消息?周揚可不是什麽擺設,讓他辦事恐怕完成不了,讓他搞破壞順手裝個無辜他還是很樂意的。
所以到最後,展昭自然無功而返。大下午的時候,酒樓已經沒什麽人了,展昭期期艾艾挪開凳子,準備結賬走人。周揚悠閑地将最後一杯酒水飲盡,站起身跟着展昭往外走,完全一切随着展昭的樣子。
回客棧的路上,展昭憂思忡忡,尋思着怎麽在包拯到達陳州之前抓住小侯爺不法的證據,其實以展昭的性格,沒有當天就夜探侯爺府已經算沉得住了。
展昭不善于隐藏情緒,走在他身邊的周揚将他的情緒看在眼裏,卻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讓展昭一個人獨自慢慢糾結着。
愈靠近他們所在的客棧,他們才猛然回神他們這一路甚少碰到個人,倒是靠近客棧之後人越來越多。周揚愣了愣,停下,看着前方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客棧,一把拽住神思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的展昭。
“展大人,你看那不是我們住的客棧嗎?怎麽會圍了這麽多人?”周揚問道。
展昭被周揚這麽一拽一問,回過神,一眼看過去,也是愣住了,自言自語道:“怎麽這麽多人,難道出什麽事了?”
有了這種想法的展昭根本站不住,大步走了過去。周揚聳了聳肩,也跟了上去,看看情況。
靠得近了,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讨論也聽清了,大概的意思剛剛這家客棧進去了一個美人。
重點只有這一個,剩下的基本都是對這個未知的美人的描述,什麽恍若仙人啊,什麽看一眼就移不開眼啊,什麽從沒見過這麽完美這麽人啊亂七八糟一堆。
周揚嗤之以鼻,一個人能美到什麽程度?大多數的美人不過以訛傳訛,人雲亦雲得出來的罷了。
不過……若是路西,這上面所有的稱贊似乎都不過分了。周揚頓了頓,這樣想道。
側頭,展昭似乎也對這些百姓的言論不感興趣,甚至有些習慣了一樣的表情。周揚略一想也是明白了,展昭這人長得也是出奇的俊朗,為人處世也是甚為讓人欣賞,得到大多數人的推崇也是可以想象的事。
不過這次出來,展昭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在行容上改變了幾分,驀地低調了幾分。也是這樣,他們這一路倒是避免了不少正面和負面的阻攔。
“大人,我們還進去嗎?”周揚問道。
展昭看着圍着的一堆人,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我還有些事和周公子再單獨商讨商讨。”
眼前圍着的一群人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展昭還真不願意和一群百姓擠來擠去,這要是擠進去了就感覺自己在欺負這些人似的。這種心思就和一個正直的人怎麽也辦法讓自己插隊一樣。那邊,周揚也從沒幹過在人堆裏你擠我,我擠你的事,根本拿不下臉和一堆人擠來擠去。
周揚正考慮着他該用什麽帥氣又不讓展昭懷疑的辦法到達客棧裏面,展昭招呼也不打一聲,抓着周揚的肩膀,平地一跳,幾個牆壁的借力落在客棧屋頂上,然後周揚還沒明白過來什麽事兒呢,就感到撲面而來的風一個洗禮,自己就落在了人群最裏面,客棧門前。
周揚差點懵逼,在自己沒準備好的情況下,他又被人帶着飛了一次。
“哇!那個人好厲害啊!”
“你們看見了嗎?他們剛剛是從屋頂上下來的唉!難道這就是江湖人的輕功嗎?”
人群中一靜,複又嘈雜起來,周揚咳了咳,面上淡然自若地給自己整理好衣服。
“展大人,下次麻煩你先告訴我一聲。”還好自己也是飛過的人,不然還真得懵上一會兒。
“抱歉。”展昭經過周揚這麽一提醒,想起了周揚身上還有傷,知錯就改,真誠地給周揚道歉。
周揚擺擺手,表示不在意。他懶得再被一堆人圍在中間當耍猴兒看,拍了拍守在門外吃驚得到現在沒能回神的小二,問道:“我們可以進去嗎?”
小二一抖,找回神思,先是迷茫地看了周揚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對展昭和周揚兩人道:“原來是兩位客官回來啦!今天我們來了位主比較特別,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我們掌櫃的沒有辦法,這才讓我在門外守着不讓人随便闖進來。既然是兩位回來了,小的這就給兩位開門。”
說着,小二将門打開了一條縫,将周揚和展昭讓了進去。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小二給還沒完全進去的兩人多嘴了一句,“哈哈,我們客棧今天來的那位公子可真夠特別的,又美得奪人心魄,又讓人不敢與之直視。唉,小的嘴拙形容不出那人的一二來,只知道小的這輩子見過這樣一個人那是值了。兩位客官要是有幸,怕是也能一見真容。”
展昭不在意,卻給了小二一個善意的微笑,周揚興趣缺缺,也沒有多說什麽。
進了客棧,原本沒幾個人的客棧座無虛席。明明不是飯點,各個桌上都妝模作樣地擺着幾盤菜,卻沒人動一口。
所有人神色都有些不對,像丢了神又像被什麽邪物迷了心魄一樣。那些人有的盯着客棧的樓梯發呆,有的看着面前的碗筷傻笑,就連客棧老板也是在櫃臺上撐着下巴唉聲嘆氣,不知道在嘆息個什麽。
“這位人物魅力似乎當真不小呢!”展昭掃視一周,訝異了一番,揚唇一笑,感嘆道。
“啧啧,可不是?”周揚啧啧贊。這時,他心中倒有些蠢蠢欲動了,想看看是何方聖神,能夠造成如此局面?
聽說七五裏白玉堂容顏華美,難道來這裏的會是他?周揚不負責地猜測。
然而,結果很快被揭曉了。
樓梯上一陣輕微的響動,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拉了過去。明明平時誰都不會在意這樣一點動靜,但此刻那些人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就這麽一點動靜就讓他們興奮地要死。
又是微微一震,一抹黑色的衣角落入眼中,圍觀的群衆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連周揚身邊的展昭也不意外。只有周揚咂咂嘴,悠閑地為自己猜錯了而惋惜。
白玉堂可從來是一身白衣,沒見過穿黑衣服的錦毛鼠。
那麽,這位又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望天】預計這章讓陛下出場和周渣渣咚一咚,各種咚的,作者果然不适合預言。好吧,就這樣吧,明天見陛下的臉~(@^_^@)~
☆、本官誓死要成仙(十一)
幾步之下,那人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落入了衆人的目光下。一身黑衣也同樣可以穿出華美的格調,那身材筆挺修長,明明一看就是屬于男性的身軀,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法移開目光。一雙白皙的手虛扶在樓梯扶欄上,只讓人想起水晶的剔透美感。
來人的氣勢算是收斂了,饒是如此,被缥缈的美色沖昏了頭腦的人也沒有一個敢爬起來往他靠近一步的,最多也只是暗自咽咽口水。
別人都是興奮不已,周揚卻眼皮一跳,驀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話說,這個人的身材怎麽這麽眼熟呢?
沒讓周揚再疑惑下去,戴着黑色兜帽的人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頗有來自地獄的使者的感覺。那人在樓梯的末階停了下來,随意地掀開自己的兜帽,頓時,客棧裏響起了一片倒吸氣聲,就連周揚身旁的展昭也是愣愣的回不過神。
當然,周揚也是愣愣的回不過神,只不過周揚不是因為那人引人注目的容貌,而是……
這人黑發黑眸如同染了陳墨,五官每一處都是最優美的形态,組合起來當真是完美。不不不,從容貌到身材再到氣質,這人的每處無不是完美的,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能真正當得起這個詞,但是用在他身上卻是不夠表達三分的。
他是這世界最光耀的晨星,哪怕是堕入黑暗,墜入地獄也不可遮掩這份耀眼的光芒。
“你回來了。”路西法淡淡地看着周揚,明明是清冷入骨的聲線和語調,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莫名多了七分惑人。
展昭心性還算堅定,路西法開口後不一會兒就回過神,他皺眉打量了一番路西法,路西法接收到展昭的目光,眉頭都沒擡一下,瞥過去一眼。只一眼,那份自然而然的高貴就讓展昭震住。那是他就是在當今陛下身上都沒感覺到的氣息,仿佛他天生就應該站在最高處,冷冷地俯視衆生痛苦掙紮一般。
沒錯,就是痛苦掙紮,而不是幸福快樂。他是應該優雅地坐在衆生最高處,卻也是黑暗的最高處。
展昭呼吸一滞,逼迫自己從無盡的黑暗中掙紮出來,扭過去順着路西法的視線落在周揚身上。
周揚的表情雖然也有震驚,但更多的是詫異,不似被這人震懾住,倒似沒想到這人會出現在這裏一般。想起之前那人說的話,展昭眉頭一擰,湊過去低聲問道:“周公子,這人你認識?”
周揚掃了展昭一眼,沒有否認。
展昭猛然想起什麽似的,興奮地問道:“周公子,你是想起什麽了?那……”
展昭沒有說完,但周揚已經知道他下面想問的是什麽了。為展昭時刻想着公事的行為噎了噎,他又掉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路西法,不搭理展昭。
路西法冷下面,再次掃了一眼展昭,邁開一步,落在和所有人同高的地面。周身的人興奮不已,有的甚至面色暈紅,周揚對這些人的反應莫名的不喜。
眼眸裏僞裝的柔和消散了幾分,在路西法張口預言間猛地上前,一把拉過他的手腕往樓上走。路西法一怔,下意識掙紮了一下,但很快停下了動作,不出聲地由周揚拉着。
周揚因為路西法這番動作心情好了一些,手上的握力也減了幾分,就連展昭突兀的喊聲都因為他這份輕松的心情給忽略了。
周揚也不管路西法的房間在哪裏,徑直在無數雙眼睛含恨的注視下将路西法拽進了自己的房間,随後甩上門,将人壓制在門上,嚴實地堵住了門。
周揚的行為稱得上粗暴了,路西法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顏色清淺的薄唇張開,“你……”
周揚輕笑出聲,好似潑上濃墨的眸子閃了閃,低下頭一下擒住了路西法的唇,不重不輕地咬了咬他的下唇。路西法呼吸一滞,沒有來得及閉上嘴唇,就這麽被周揚趁虛而入,汲取着路西法帶着花香似的蜜液。
周揚肆意“調戲”着路西法的口腔,路西法随着他的動作漸漸放松下來,仰着頭眯眼享受般地被動承受着。
即使做着這樣的事情,周揚也不忘去觀察路西法的表情。将他的所有情緒看在眼裏,周揚離開路西法的口腔,唇瓣貼着路西法的,暧、昧地摩挲着,從鼻腔裏洩露出一絲笑意。
路西法半睜開眼,反手壓制住周揚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睨了他一眼,慵懶誘人又不失優雅,簡直要命。
周揚呼吸灼熱,身體裏一陣燥熱。他半垂着頭,從喉嚨裏發出低笑聲,聲音因為情、欲而變得沙啞性感。周揚抽出自己被路西法壓在手下的手,摟住他的腰,面與面離開了幾分,身體卻更加親密的接觸着。
周揚含笑着擡起另一只手撫摸路西法的側臉,眼光灼灼地游移至因為拉扯而崩開的衣襟處,手也順着視線,滑至他的鎖骨處點了點,湊到路西法耳邊低語道:“路西,你似乎比以前更為誘人了呢!”
若是路西法仍是路西菲爾,聽周揚這麽說恐怕二話不說就要教訓他一頓了,然而,現在站在這兒的是路西法,已經抛棄路西菲爾的路西法。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這弧度分明夠不上笑,但在他身上呈現的就是既傲氣又矜貴的挑釁笑容。路西法沒有反駁周揚的話,不甚在意地随手将摸索着自己鎖骨的那只手揮開,說:“難道這不是拜你所賜?”
“樂見其成。”周揚回答。
周揚用語言和行動兩方面承認了路西法的說法,側首用牙齒磨着路西法晶瑩的耳垂,摟着路西法後腰的手沿着骨錐往上爬,落在記憶下的羽翼根部。
即便堕天,路西法本質還是天使,羽翼根部是天使最敏感的地方,被周揚這麽一按,路西法身體不由一軟,忙伸手拽住周揚的手臂才避免自己站不住這樣尴尬的場面。路西法瞬間水潤的眸子惡狠狠地瞪了周揚一眼,周揚不以為意,“呵呵”低笑,唇順着耳垂一路吻過來,輕佻地舔了舔路西法的眸子。
同時,背後的那只手轉了個方向,一把将門栓了起來。短暫的抽身,周揚拉過路西法轉移了方位,将衣衫越來越淩亂的他抵在床架上。
“我發現我有些想你了,想你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周揚邪氣地笑着,手指從路西法的額頭一直掃到臀部,一路調戲。
☆、本官誓死要成仙(十二)
周揚分明已經把路西法帶到了床邊,卻偏偏只把他壓在床架上調戲,簡直就像在秀羞恥心。将路西法的鬥篷解開扔掉,路西法裏面穿了一件樣式極其簡單的古裝,周揚順着開下來的前襟往下勾,輕松地挑開了所有的衣帶。
這些年地獄的見聞早已讓路西法丢了所謂的羞恥心,雖然他并沒和那些惡魔一般,有着混亂的情、欲交易,但這不影響他在自己認定的人面前鎮靜地放縱自己所有的情緒。
他不排斥眼前的人的靠近,甚至他享受着周揚的親昵,所以他直白地在自己的面上表現了出來。
美人面色微紅,衣襟微開,眼眸裏是不隐藏的沉溺和誘惑,偏生周揚定力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悠悠地欣賞着路西法的風、情。
“怎麽?不想要?”不見周揚有下一步反應,路西法眼角上挑,氣勢不減地問道。
這種樣子,這種語調,到底算是引誘還是挑釁呢?
周揚灑然一笑,食指勾着路西法的衣襟,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喉結,說道:“怎麽會呢,這世界有幾個人能在你面前說不想要?”
路西法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其他人他的确有這個信心勾勾手指就讓人找不着東西南北,但是周揚……
離開路西法的喉結,周揚一瞥間看見了路西法心核處被衣服蓋住從而若隐若現的印記,他愣了愣,揭開他右邊的衣襟,心核那處的印記暴露出來,分明是周揚啃的牙印。
周揚哈哈笑出聲,不掩飾自己的揶揄,摟着路西法往自己身上貼了貼,勾開心核那邊的衣衫,讓他半吊着衣服。周揚撓了撓牙印,嘴唇半蹭着路西法的面皮,問道:“這牙印還在啊,沒有弄掉它?”
“這不得看你對它做了什麽?”路西法冷笑,擡手虛掐着周揚的脖子。
雖然周揚确實在這牙印上使了一些手段,但要說現在的路西法弄不掉簡直在說笑。這樣想,周揚的心情愈加愉悅,本已柔和下來的眸子更加溫暖。他拿下路西法擱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準備再磨蹭。
箭在弦上,一切準備就緒。
可惜,天公不作美。
“快說,美人兒在哪個房間?再不給大爺找出來,大爺不拆了你這破客棧大爺我就不姓龐!”
近在眼前似的嘶吼粗啞難聽,說着,還配合着用力踹門的聲音。
忍了這麽久,美食眼看就要吞下去了,卻半路殺出這麽個程咬金。
簡直……
“窩草泥大、爺的!”一直把自己僞裝得乖巧無辜的周揚第一次當着人面爆出了粗口!
“小侯爺,小侯爺您別激動,我們确實不知道那位公子把那美人帶到哪裏去了,要不您先下去坐坐,喝喝茶,我們給您去找找,要是找到了,我讓他下來見見您?”掌櫃小聲的賠笑聲。
龐昱粗聲哼了一聲,态度算是好了那麽一些,剛要再裝逼叨叨幾句,忍着沒說話的展昭開口,聲音清朗,天然一股正氣。
“這位小侯爺,您這些行為恐怕欠妥當了,哪怕是當今聖上在此,也斷不會這般強硬地要求別人相見的。”
展昭這身氣質放在這兒,實在讓人難以厭惡起來,小侯爺雖然對他的話不屑一顧,卻也沒有出口辱罵貶低。掌櫃的反應就誇張了,被展昭氣勢如虹地這麽一說,身子僵了僵,猶如當頭一棒,瞬間覺得自己粗鄙不堪,罪大惡極。
“小侯爺……這……這位公子說得也是啊,小的這開門做生意實在不該如此,小侯爺你看,能不能……”雖然突然良心發現,自己不該就這麽為虎作伥,但掌櫃的畢竟只是個生意人,也不能得罪龐昱,只能矮下聲音,半是懇求,半是征求意見地支吾着問龐昱。
龐昱嚣張慣了,向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不是展昭氣質溫和,說話也算不上不敬,他恐怕首先就不繞過展昭。
現在展昭他是不計較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也敢這樣駁他的面子,龐昱能饒過他?
二話不說,自以為頗為潇灑地一掀自己花花綠綠的袍角,頂着那公鴨嗓子冷哼了一聲“滾!”,然後毫不留情地用力踹向了掌櫃了。
不僅掌櫃一人沒料到這一手,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龐昱這一下子絕對稱不上輕,掌櫃的正好背對着樓梯站着,這麽一踹,掌櫃身形不穩,往後面的樓梯踉跄去。
“啊!”
“掌櫃的,小心!”
掌櫃的驚叫和小二的提醒聲同時想起來,眼看掌櫃的要滾下樓梯,衆人都捂着了一雙眼睛,不忍直視。
千鈞一發間,展昭足尖一點,轉眼間來到掌櫃身後,一推掌櫃的後襟,将掌櫃的輕拍到衆人之間。同時自己憑空一個回身,藍衣翻轉,穩穩地落在龐昱面前,皺眉不悅道:“小侯爺,您這行為太過分了。”
掌櫃的死裏逃生,癱軟在地面瑟瑟發抖,早已沒這個精力去管那邊的事兒了。
小侯爺不以為然,瞄了掌櫃的一眼,似是鄙夷着掌櫃的膽小。轉頭,見展昭還锲而不舍地瞪着他,脾氣也上來了,不管不顧地大吼道:“你是什麽人,管上這麽多?小侯爺我是看你還算入眼才不跟你計較,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我爹乃是當朝太師,我姐姐乃是當今聖上的寵妃!”
龐昱越說越得意,頓了頓,想起展昭剛剛那番身手,繞着展昭走了一圈,眼神發亮,“我看你身手不錯,是江湖人吧?不如往後跟着小侯爺我混,小侯爺我保證你吃香喝辣!”
展昭握着巨闕的手一緊,攏眉張嘴正欲說什麽,那邊離衆人不遠處的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來了。
“哦?吃香喝辣?在下看自己不比那位公子差,不如在下毛遂自薦,還請小侯爺收留個?”
出來的人衣衫完整,卻說不上整潔,一頭烏發松松的束在身後。他抱着手臂,懶懶地倚着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