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殺人滅口
溫玄奕驚慌失措,他一下從浴桶中跨了出來,一把抓過小厮手中的浴袍,顧不得身上濕淋淋的水漬,将浴袍胡亂的披在了身上,便立刻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這個令他心生恐懼的浴室。
小厮詫異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溫玄奕,在自己的記憶中,溫玄奕從來都是一副高人風範,不疾不徐。
他轉頭看了看牆上血淋淋的圖案,心想:這是誰畫的?不曾看見有誰進來呀!
此時,皇帝召見溫玄奕的旨意,已經到了他的府中,即便溫玄奕心思不屬,也不得不立刻進宮接受皇帝的召見。
皇帝寝殿內,溫玄奕走了進來,他一臉陰沉,因為就在他離府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禦賜金牌不見了。而有機會接觸到的人,只有自己的徒弟和跟随了自己十餘年的小厮。
顯然,是邵芷藍拿走了自己的金牌。她有什麽意圖?是被逼還是利誘?突然出現的血葫蘆圖案讓溫玄奕的心一直處在風聲鶴唳的惶恐之中。
走進了,溫玄奕微微一愣,他看到邵芷藍跪在一旁,絲毫沒了世家小姐的氣度與風華。
不等溫玄奕行禮,皇帝便氣沖沖地說:“你看你的這個好徒弟做的好事!”
聽着皇帝的口氣,溫玄奕心中暗叫不好,他看了一眼邵芷藍,跪倒在地說道:“陛下,臣今日休息半日,不知小徒做了什麽事?”
溫玄奕心中不解,按照昨日他給皇帝診治的情況,至少還需幾日皇帝才能夠蘇醒,但是一日之隔,皇帝不僅醒了過來,還中氣十足地坐在那裏,着實讓他心疑。
“你的這個徒弟,私自帶人入宮,為孤治病。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你還是自己問問她吧!”皇帝冷然的說道。
溫玄奕看向邵芷藍說道:“芷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不快如實招來!”
邵芷藍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師傅,眼睛蒙上了一層霧色,她哀聲道:“師傅,我看您為救治皇上嘔心瀝血心力交瘁,偶然地機會認識了一個大夫,便抱着試一試的想法邀請他進宮為陛下診治。”
“但又擔心受人阻攔,所以便偷偷的拿了您的金牌,帶着那名大夫混進了宮裏,那名大夫果然不負所望,為陛下行了一針,還喂了一顆丸藥,陛下吐出了淤血,便醒了過來。”
“僅憑一針?一粒丸藥?不可能!”溫玄奕皺緊雙眉,不可置信的說道。
“當時淩玉就在我的身邊,雖不曾現身,卻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邵芷藍所說,并非誇大其詞。”皇帝看着溫玄奕,目光淡淡。
“這個大夫在哪裏?他又姓甚名誰?”溫玄奕問道。
“師傅,我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只是隐約記得,我找了一個大夫,并帶他入宮,為皇帝治病這件事。”邵芷藍搖搖頭,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你忘記了?”溫玄奕抓起邵芷藍的手腕,號了幾下脈,才神色凝重的放開了她的手腕。
“陛下,臣剛才為小徒號脈,發現她的脈相果然與平常有異,據我推斷,她應該是被喂食了某種可以致人短時間內喪失記憶的藥物,只是,這種神秘的藥物,早已失傳多年,只在上古的一些藥方中有着模糊的記載,記得我當年拜在東林醫聖門下,學習醫道之時,曾經接觸過這類的奇藥。”溫玄奕說道。
“你是懷疑,今日救醒孤的乃是東林醫道的傳人麽?”皇帝心中一喜。
抛開救他的大夫面目可疑這件事情不說,東林醫道享譽天下,溫玄奕雖然也自稱出自東林醫道,但卻從不對外明告自己的師承。這次如果得到一位出自東林醫道的大夫在自己身邊侍奉,等同于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溫玄奕聽出了皇帝言辭之間的熱切,他此生最不願見的就是出身東林的人,是以說道:“這類藥雖然在東林醫書中有所記載,但是總歸是旁門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臣以為這件事,也不可妄下論斷。”
皇帝聞言,想了片刻,才說道:“你且看看這瓶藥,可有什麽不妥?于孤的病症是否有益?”
溫玄奕跪行上前,從皇帝的手中接過了藥瓶。
他小心的從中倒出了一粒藥丸放在手心上,仔細的看了看,又置于鼻下,品了品氣味。最後才捏了一點藥丸,放在了舌尖上,用舌頭頂着上颚細細的撚開,讓藥力在他的口中緩緩的釋放了出來。
半響,他才說道:“陛下,這藥丸确實有通竅清淤的功效,只是藥性頗為霸道,臣為陛下再配一劑湯藥,便可中和此藥的部分藥性,益于陛下康複。”
“你的意思是這藥丸對症,只是藥效猛烈?”
“正是。”
“如此便不多此一舉了,藥效猛烈想必見效也快。溫愛卿,按照你之前的說法,孤醒來尚有些時日,而那位大夫,僅用了一個針,就喚醒了孤,說明他的治法是頗有效果的。如此多事之秋,孤須早日恢複康健,你且先說這藥丸如何服用吧!”皇帝眼神犀利,卻驚得溫玄奕一顫。
很明顯,皇帝已經不再相信溫玄奕了,至少是不再完全相信他了。溫玄奕默默一嘆說道:“陛下,此藥丸每日早晚各服一粒便可,溫水化開服用效果更佳。”
“好,你的徒弟交給你了,好好查一查她是如何尋了那個大夫來的。”皇帝命溫玄奕等退下,才端起那個玉瓶,凝神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你去暗中查一查,務必找到那個大夫,要活口。”皇帝冷聲吩咐着。
隐在暗處的淩玉只是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身影,只有淡淡的微風湧過。
歆瑤回到了丁三巷,更衣之後來到了花廳,今日諸事順遂,便叫柔霜在帝京最好的館子定了個席面送到府中,看着一桌玲琅滿目的飯菜,發覺肚子早就餓了。
“逸星辰呢?這麽會跑去哪裏了?”歆瑤問道。
柔霜說:“姑娘,逸公子剛剛出去了,交代說務必要把那只肥鵝留給他。”
逸星辰的行跡很奇怪啊!歆瑤有些疑惑的想了想,但到底是扛不住美味的誘惑,叫了柔碧柔霜一起開餐。
與歆瑤的境況相比,逸星辰就悲催了一點,他不放心昨夜的事,便隐在邵家醫館的周圍伺機而動。
突然,幾個血衣人躍入了邵家醫館,逸星辰一愣:“怎麽是他們?血煞門的人,他們跟了整整一路,到了帝京又悄悄的消失了,現在他們來邵家醫館幹什麽?”
只是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幾個血衣人便躍出了牆外消失了。
“為何有淡淡的血氣?”逸星辰自言自語的問道。想到這,他飄然躍入了邵家醫館的後院。
“果然是這樣!”逸星辰看着醫館中橫七豎八躺着的人自言自語道。
這些人都是昨夜去蘇兒房間捉奸的人,他們都背一刀斃命,變成了無聲無息的死屍。
血煞門的人為什麽要殺他們呢?逸星辰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在某個房間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逸星辰腳尖點地,翩然飛進了那個房間,只見一個身着白衣的蒙面人,用劍尖直直地指着地上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正是蘇兒。
這個女人的命倒是挺大的!逸星辰妖冶一笑。“這位兄臺可否賣在下一個面子,放過這個女子?”
逸星辰将身子靠在門框邊上,對那個白衣蒙面人說道。
淩玉看着逸星辰如此俊美妖異的容顏,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我正巧路過這裏,這個姑娘,是我家主人有些淵源,所以……”話沒說完,逸星辰長劍一揮,便攻了過去。
“铮”的一聲,兩柄絕世名劍撞到了一起,霎那間銀光四射,蘇兒很機敏的滾到了一旁,躲在柱後看着纏鬥的兩人。
“走!”逸星辰大喝一聲。
蘇兒咬了咬牙,蜷着身子冒着被劍光穿透的危險,逃了出去。遠處有人聲示警,蘇兒看着去路已無,身後便是後院中一個池塘,昨晚參與此事的人都被滅了口,留下便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哪管冬月水寒,蘇兒咕咚一聲跳入了池塘中,順着引活水的溝渠,潛游了出去。
逸星辰與淩玉劍光游走,不一會便過了五十餘招。逸星辰的臉上再無半點戲谑之色,他與淩玉的武功不相上下,為何自己不知道江湖中還有這麽一位高手。
又纏鬥了幾招,淩玉手中的長劍化作長虹穿空破浪而來,劍招奇幻瑰麗,一劍刺穿了逸星辰肩胛,而逸星辰并不後退,反而迎面而上,長劍詭谲的一刺,淩玉的大腿上便多了一個血窟窿。
兩人飛速後退,逸星辰一身玄色衣衫如神袛般凜然,淩玉一席白衣上面點點鮮紅如杜鵑泣血。
兩人眼中都有欣賞之色閃過,又都在由遠及近的紛雜腳步聲中默契的分頭離去。
邵芷藍和溫玄奕帶着醫館內衆人來到後院時,剛好看到一玄一白兩道身影一閃而去。
遍地死屍,這場景驚呆了所有的人。
“死人啦,快,快去報官!”有人被這血腥的場面吓破了膽。
邵芷藍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心中一陣哀涼。完了,一切都完了。經此一事,師傅必然不再寵愛她,家主必然嚴懲于她,家中姐妹們必然揪住她的錯處排擠她,自己苦心經營保全的地位也必将不保!
兩串淚水滑落,邵芷藍看着師傅,想從他那裏得到一絲的慰藉和支持,卻只看到了溫玄奕冷漠的眼神。
涼薄如這寒夜的風,讓人不寒而栗。
赤炎天傲從天牢回到了府中,沐浴更衣後,他坐在書房裏召見了暗衛。
“主子,血煞門的人已經将知曉昨晚事情的人悉數殺盡,只是那個妓女,被逸樓主一攪,逃了出去。那個白衣人武功太高,屬下沒能跟上,請王爺責罰。”暗衛跪拜在地,他盡量平緩自己的呼吸,在王爺的威壓面前,他生怕哪裏引起王爺的不悅。
赤炎天傲将臉隐在暗處,良久才說道:“罷了,以他的武功,你們還需練個十年八年,興許能追得上,退下吧。”
待暗衛退去,赤炎天傲說道:“自己的事情,不記着将尾巴斬斷,總有一天你會害死她的。”
“是嗎?王爺的意思,本尊是個爛好人嗎?”逸星辰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臉的玩世不恭。
“你受傷了?”赤炎天傲聞到了淡淡的血氣。
“無事,只是不知道,江湖中還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劍客,如果不是知道王爺剛從天牢回來,本尊真以為是王爺與我對戰了一百回合呢。”逸星辰邪魅的眼風一勾,将赤炎天傲的腿看了個仔細。
“他是父王派來的人,應該是找歆瑤的。”赤炎天傲直言說道。
“哎,這個老皇啊,永遠都是那麽無情,歆瑤救了他,他卻派人做下這等事,殺了這些人。”雖然逸星辰不是個良善之人,但十幾條人命說殺便殺,也夠冷血了。
“他們不死,歆瑤便會有麻煩。”赤炎天傲冷冷的說。
“你和血煞門是什麽關系?”這句話,才是逸星辰此來的目的。
“逸樓主對此為何感興趣?”赤炎天傲拿起了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自然是好奇,今日血煞門的人出現的太蹊跷。”
“本王告訴逸樓主也無妨,血煞門與本王,是合作的關系。”赤炎天傲放下茶杯,端茶送客的意思,逸大樓主你懂不懂?
“算了,只要別威脅到歆瑤,本尊也管不着那麽多,歆瑤還給我留了一整只燒鵝,想來都等得着急了。”逸星辰得意的看看赤炎天傲,發現王爺的臉色又冷了幾分,更是尤其開心。
赤炎天傲看着逸星辰歡快的離開,心中有種莫名的怒火,晚膳的燒鵝便遭了殃,整只的被扔了出去,吓得王府的廚子,再也不敢給王爺做這道菜了。
蓮回躲在暗處,嘿嘿一笑,王爺您這是何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