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漏網之魚
盡管長史如約放出了花石炟，但那匹軍馬，卻是被充公了，當小黑被輾轉送至赤炎千凡的平寇大營時，就被一個副将發現了，“咦，那不是正虎的坐騎嗎？”
是以當赤炎千凡得知，當日屠殺離村邊民時失蹤的正虎坐騎詭然出現的時候，他的心微微一驚！
他調取了府衙的文書，從已經結案的花石炟身上，敏銳的嗅到了危險的信號！
謹慎起見，他派人潛入了平安客棧，準備查個徹底。寧可錯殺，不能錯過，這是他給屬下的命令。
故而，當歆瑤抱着小花歪歪扭扭的回到房間的時候，她已經迎來了第二批刺探者。
平安客棧不平安了。
與此同時，城外的官道上，一輛黑色的馬車在幾個骠騎的護衛下，正向南駛去。
轉過一個山頭，馬車停到一處密林，幾聲暗號之後，從一輛隐在暗處的水車裏，站起了一個人影。
此人穿着貼身的水靠，玲珑的身姿妖嬈妩媚，她輕輕吐出一截長管，才張開嘴深深的呼了一口新鮮空氣。
“姑娘，請上車吧。”
莺兒點點頭，登上馬車，車廂裏放着一個火盆，将車廂烘烤的溫暖如春，座位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衫，衣衫前的小桌上是個藥貼，散發着純純的醫香。
侍女服侍莺兒脫去水靠，擦幹身體，上過藥之後，才穿上衣衫，頃刻之間，那個長袖善舞陰狠毒辣的南理女密碟，又生動起來。
“都通知到了嗎？”
“姑娘放心，已經按照姑娘的命令，潛伏在各方的暗棋，今晚将共聚于山莊，随時準備出擊。”侍女答道。
“好，赤炎天傲，今日我便要給你致命一擊！走吧。”随着莺兒的命令，黑色的馬車再次奔馳了起來，向着大山中一個翠紅瓦綠的山莊行去。
赤炎天傲身着軟甲，散發着凜冽的寒氣。一幹兵衆靜靜矗立在他的身後，高大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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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追尋到了。她們正向着山中的泗水山莊而去。”
“好，出發。”
一對虎狼骠騎兵士銜枚、戰馬勒口、棉布包蹄，隐入了夜色當中。
午夜，莺兒糾集了南理安插在大楚的密碟，準備做出一次猛烈的反擊，以報己仇。
那些密碟，有些是潛藏了超過二十年的人，已經大腹便便，看打扮竟是富貴人家的老爺，此刻卻面露兇色，磨刀霍霍。衆人中有農夫、屠戶、教習、妓女、校尉、村婦、柴夫，三教九流竟然多達數百人。
莺兒滿意的看着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成果，微微一揚手，衆人便寂靜無聲，等待莺兒的訓話。
“各位都是我南理的精英，潛入大楚目的就是刺探情報，制造混亂，今日請各位前來，是要籌劃一次大行動，給大楚一記響亮的耳光。”莺兒一改往昔妩媚風流之資，眼含戾氣。
“大楚皇子定山王赤炎天傲就在衛城，他此次的差辦，據可靠消息，就是為了鏟除我南理密碟網，我們今天就發起行動，破壞衛城的各個中樞，具體分工，我已經寫在了這些密函內，每二十人為一隊，各位按照隊長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衆人躬身一禮，道：“謹遵公主之命！”
莺兒真實的身份，竟然高貴如此，一個天之嬌女，放下高貴的出身，投身到敵國，這份付出便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第一隊，由劉乾負責，去吧！”莺兒将密函交于劉乾，示意他可以帶着人離去了。
看着劉乾帶着二十餘人從密道口離開，莺兒才緩緩的拿起下一張密函，還不等她吐露只字片語，便聽到了外面的示警。
“怎麽回事？”莺兒柳眉倒立，面若寒霜。
“啓禀公主，外面三裏之外的警哨被人拔了，具體來人尚不清楚，斥候已經出發再去查探，稍後便有回報。”有侍女答道。
果然，僅僅過了片刻，一個斥候閃身進來屈膝跪地，道：“啓禀公主，從山莊入口湧入一隊輕騎兵，大約百數人，已經距離這裏不足一裏了。”
“将山莊的機關陷阱打開，別說是區區百人，就是千人萬人我也叫他有來無回。”莺兒冷冷一笑，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可是自己剛剛到了山莊，自認為安排的天衣無縫，他是怎麽追蹤而來的呢？
莺兒疑惑的看着身邊的侍女，那些都是跟了她多年，久經考察才留在身邊的密諜，不僅功夫了得，而且心智堅毅，不會輕易被別人收買威逼的。那問題出在了哪裏？
是眼前這些密諜嗎？也不可能，他們來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要親自召見，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她們的身上被種下了追蹤之物。
而能有機會動手的人，只有她——女大夫。
莺兒叫過當日負責監視歆瑤的兩個侍女，問道：“将她配藥的細節，一絲不差的說與我聽。”
“那位女大夫不同于別的大夫，我們肯定她身上沒有可以用來做手腳的東西，也不覺得有疑。”一個侍女答道。
“是的，她配完藥粉，便随意的用木釵攪了攪，當時我們覺得這也許是她的習慣，且那木釵我們也檢查過，并無可疑！”
“什麽？她只用那木釵攪過藥粉嗎？”莺兒心疑，繼續問道。
“後幾次配藥，她都會習慣性的用木釵撥弄藥粉，似在檢查藥粉性狀，我們也就沒有幹涉。”
如此莺兒還不明白，那就不配做南理密諜首領，她抽出腰間軟劍：“蠢物，怎麽不早說，這都看不明白，壞了我的好事！該死！”說完唰唰兩聲，兩個侍女便倒身而亡。
莺兒雙眼如噴出仇恨的火焰一般，她盯着虛空，銀牙緊咬：“虧我好心放了你，還想招攬于你，不成想你卻辜負我的心意，害我如此，來日我必要殺了你！”
“公主，公主，那些來犯之人區區百數，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就讓我們先滅了他們，再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務！”衆密諜俯身請命。
“好，都欺負到了家門口，我們也沒有避而不戰的道理，大家聽我指揮，全殲來犯之人！”莺兒一舉手中長劍，這些南理密諜頓時鼓舞起戰意。
“殺！殺！殺~~”如地獄傳出的鬼呖，殺氣化作有形卷起了一陣狂風。
赤炎天傲看着被圍得水榭不通的山莊，眼神淡漠。他慢慢舉起手，蓮回會意，一聲長蕭之後，對面的山莊了響起了呼應之聲。
騎兵開始向山莊內挺進，奇怪的是，被莺兒寄予厚望的機關陣數，全被破壞掉了，即使有幾個還在運轉的，也被大楚的兵士輕易的繞了過去。
莺兒得到回報，一陣心驚！這山莊之內，也有接應之人？！懂的機關樞控之人，只有兩個，那便是這山莊的管家和當初設立機關之人——駝背翁。
莺兒擡眼望去，那個駝背翁早已不知去向，她慘然而笑，自己以為固若金湯的據點，竟然早就落入了敵人的囊袋！
此辱不報，誓不為人！
莺兒密集的發布了幾道命令，衆人聽命散去，只留下莺兒和她的貼身侍女。
“姑娘，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請姑娘先從密道離開，我等必将來犯之人悉數殺盡。”
莺兒一擺手，眼露深沉。
山莊外面，赤炎天傲的輕騎已經輕而易舉的攻入了核心地帶，将莺兒所在的主殿圍了起來。
潛在裏面的南理密諜守在主殿的出入之地，靜靜的等待血戰的那一刻。
有一個中年大漢悄悄探出頭，打量來人，卻聽嗖的一聲，便被箭矢穿入了左眼，啊呀一聲倒地而亡。
蓮回慢慢收回彎弓，冷冷的看着主殿。
“殺！”赤炎天傲輕輕吐出一個字，眼神如晶石般冰冷。
百餘士兵，剎那間沖向了主殿，殺聲陣陣，收割着每一個敵人的性命。
那些兵士，雖然區區百數，卻都是由赤炎天傲從軍旅中精心挑選苦心栽培的高手，不僅僅懂的戰場殺敵，更擅長武林近身搏鬥。
而那些自命不凡的南理密諜，多年如一日的潛伏中，他們雖然還僥存着一些血性，單單從武力值上來說，已經遠遠不如當初選拔之時的戰力。
随着戰圈的縮小，本以為靠着人數取勝的南理密諜們，驚愕的發現，他們的人一個個的倒在了血泊中，偶有幾個武藝不錯的，也是渾身瀝血勉強自保。
反觀大楚的軍士，卻越戰越勇，這些軍士希望在赤炎天傲面前，發揮出最強的戰力，希望能被選中，成為他的近身侍衛，那對于這些人來說，将是無上的榮光。
莺兒此時已經悔不當初，早知道這些密諜戰力如此不堪一擊，還不如選擇保存實力。她一直低估了赤炎天傲的實力，幾次交鋒都略勝他一籌，卻不知道，那本是赤炎天傲的驕兵之計，今夜，才是他收網的時刻。
她指揮着侍女燒毀着重要的文書密函，尚等不及其燃成灰燼，就被侍女攙扶着進入了密道。随着那扇石門怦然而落，她看到大廳的一端，閃現的赤炎天傲冷峻的身影，這一戰，她還沒有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