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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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琇兒是老爺的孩子,千真萬确是老爺的孩子。”方姨娘一聽溫安公主之言,死灰般的臉上頓時有了驚懼之色,從床上跌滾在地:“公主,賤妾求你,這事與琇兒無關,是我這當娘的犯下的罪孽。”
“你與孔祥做下那等醜事,誰知道葉琇是不是孔祥的孽種,縱使連她一起打死了,老爺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公主,賤妾求求你,放琇兒一條生路,你讓賤妾做什麽都行。”方姨娘哭求着爬向溫安公主。
“廢物!”溫安公主狠狠的踹了方姨娘一腳,方姨娘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又被溫安公主一踹,頓時就跌倒在地,死了一般的爬不起來。
溫安公主還覺得不解氣,又重重的踹了方姨娘兩腳。
方姨娘緊緊閉着兩眼,一動不動任她踹着。
“公主,人好像死了。”水桃伸手往方姨娘鼻子上一探,一點動靜也沒有。
“哪有那麽容易就死了,翡翠,你不過是本宮身邊的一條狗,也敢拿本宮當槍使。”溫安公主咬牙切齒的盯着方姨娘。
方姨娘是自己從宮裏帶來的丫頭,她許她姨娘的身份,許她生下女兒,許她将景姨娘踩在腳底,她也信任她,認為她絕對不敢欺騙自己,越是信任的多,在遭遇欺騙的時候才會越憤怒。
如今方姨娘拖着殘疾之軀就是個廢人,對她一點用也沒有。
葉賦雖然無情,卻也是個心軟之人,他已經處死了孔祥卻沒有處死方姨娘,肯定是心裏對這賤人還有不忍,想來應該會将方姨娘送到莊子裏。
她不可能容忍方姨娘對她的欺騙,這樣以後她還如何能轄制下人,所以方姨娘必須死,她要殺雞給猴看,欺騙她溫安公主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她倒要看看,她身邊的人誰還敢欺騙她。
“來人啦!潑醒她。”
“嘩——”的一盆水澆到方姨娘身上。
冰冷徹骨的水激的方姨娘咳了一聲醒了過來,這一回,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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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呂後命人把戚夫人的眼睛挖出,四肢剁掉,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再拔出舌頭,割掉鼻子,剃光頭發做成人彘,漢惠帝看到人彘竟然被活活吓死,翡翠……”
溫安公主坐了下來,擡手看了看指上灼灼閃亮的紅寶石戒指,這戒指還是當年葉賦送給她的,如今看着卻是刺心,她眼神漸冷,聲音嘶啞可怖,從喉嚨口裏陰陰笑出兩聲來。
“翡翠,你說若讓琇丫頭看到人彘會不會也吓死呢?”
“……唔……唔唔……不……不要……”方姨娘的身體在地上拼力蠕動着。
“翡翠,你跟了本宮這麽多年,本宮怎麽舍得把你做成人彘,要做也該……”溫安公主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暗,兩眼定定的看着什麽,卻好像什麽也沒有看,她沒有再說話,心裏想的卻是把葉畫和景姨娘雙雙做成人彘。
溫安公主不說話,沒有人敢說話,屋子裏竟然是奇異的靜。
良久,溫安公主嘆息一聲:“本宮累了,該回去了,水桃,送她好好上路吧!”
“奴婢遵命!”
“……嗚嗚嗚……”
躲在屋外偷看的葉繡将拳頭塞入嘴裏狠狠的咬着,她怕自己不小心哭出聲來,只敢将滿眼淚水往肚子裏流,她怨方姨娘做出這樣的醜事帶累了她,所以事出之後,她都沒有來看方姨娘。
可方姨娘終究是她的親娘,在聽聞溫安公主來之後,她就知道方姨娘再無生機,她忍不住跑過來想看她最後一眼,卻不敢進屋。
“娘,這是琇兒最後一次能在你活着的時候叫你一聲娘了,你放心,琇兒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她哭着悄然離去。
……
第二日一大早,葉賦聽聞方姨娘被溫安公主弄死了,一個人在屋子裏默默淌幾滴淚。
雖然方姨娘罪大惡極,可想到過去他與方姨娘相處種種,覺得他們之間終究還有些情份,他到底還是不忍心殺掉她的,想着方姨娘已被斬斷一臂,也算是受了重罰,他思慮良久決定送她去僻遠的莊子眼不見為淨,不想就這樣死了。
老太太聽了,只嘆息的說了一句:“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葉賦身邊少了一個姨娘,溫安公主也活不了多久,到時葉賦身邊只剩下一個景姨娘,景姨娘是個和軟懦弱的性子,不堪大用。
她和葉賦都屬意玉煙,只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待溫安公主死了,葉賦為妻守完一年孝期,就可以讓玉煙明正言順的嫁給葉賦,玉煙外柔內剛,是個有主心骨的丫頭,才堪大用。
……
葉畫一早與老太太用過早飯,說了一會子話便回了房,彼時,她正安靜的坐那裏,手執湖筆,正凝神對着桌案上的紙出神。
147封妃聖旨(二更)
葉畫下筆畫了一張,她似乎覺得很不滿意,便團起扔進火炭盆裏燒了,接着又畫了一張,還是不滿意,又燒了。
珍珠和夙娘面面相覤,也不知葉畫到底想要畫什麽,珍珠端上茶來勸道:“姑娘,吃口茶再畫。”
葉畫接過茶飲了一口,笑道:“好了,我想靜一靜,珍珠,夙娘,你們在屋外守着,不要叫人進來。”
夙娘和珍珠道了聲:“是”
葉畫放下手中湖筆,兩手撐住腮,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兩眼輕閉上,腦海裏卻不停的在回憶。
趙昀,今生她想要将他挖心掏肝,他卻好好的住在丞相府,與她近在咫尺。
趙昀武功算不得頂高,比不過慕容青離,也比不過裴鳳祈,可他手上有一樣極為厲害的暗器,鳳凰眼。
在慕容昀還是趙昀的時候,她并不有多了解,她不想此時的趙昀竟然已經擁有了鳳凰眼。
制造鳳凰眼的是趙昀的師弟鳳羽,鳳羽是個難得的人才,善長工巧和機關術,奇門遁甲樣樣精通。
鳳凰眼看上去非常平凡,外表只是寒鐵鑄造的圓筒,可只要啓動機關,就會在傾刻間要了你的命,若不是因為這時的鳳羽才十五歲,技藝還未達到前世爐火純青的地步,鬼王早已命喪在鳳凰眼之下。
前世,慕容青離搜羅了南燕天下無敵的十大高手帶兵去暗殺趙昀,十大高手聯手進攻,卻無一人生還,憑的就是後來被鳳羽改進的鳳凰眼,鳳凰眼發動之時,猶如鳳凰展翅騰飛,沒有人能真正見到鳳凰眼中射出的是什麽,因為還沒等你看見,你就已經命喪黃泉。
那時,她與鳳羽關系很好,似朋友,也似兄妹,她時常可以去鳳羽的席廬去坐一坐。
鳳羽其人,似乎只對研究機關,奇門遁甲之類的感興趣,她去看他時,他大多都在席廬研究,常常弄得自己不修邊幅,邋裏邋遢。
她大多見到鳳羽的時候,他都是一副頭發散亂,神神叨叨的模樣,若給尋常人看去,鐵定會以為他是個瘋子。
最後,他終于改良出最完美的殺人暗器鳳凰眼,只可惜,鳳羽自己也死在了鳳凰眼之下。
她記得鳳羽臨死前,交給了她一張鳳凰眼的制做圖紙,還對她說了一句話。
“小畫,我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可卻也殺了許多人,這是我的罪孽,我死有餘辜,只是你,小畫……你要當心他……他……”
鳳羽沒有說出他是誰,直到幾年之後,她才想明白,鳳羽嘴裏的他是趙昀。
而殺鳳羽的不是別人,正是趙昀。
只可惜,那時的她萬萬沒有想到,也根本不會懷疑趙昀,而鳳羽交給她的那張圖紙當晚在她看過之後就莫名其妙的遺失了。
她靜下心來,将所有思緒都飄飛到那個夜晚,那張帶血的圖紙。
圖紙慢慢清晰。
一筆勾勒出的是殺人的利器,也是久遠的回憶。
她相信,只要有了真正的鳳凰眼,那趙昀手中的鳳凰眼就不堪一擊。
殺了趙昀,那鳳羽必定會悲痛欲絕。
此刻的鳳羽視趙昀如兄長,或許也不是兄長那樣簡單。
因為他到死都沒有說出趙昀的名字。
鳳羽。
這一世即使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要成為仇敵,能做個陌生人也好。
……
未時末。
一道封妃聖旨讓老太太和葉賦高興不已,尤其是葉賦,一掃先前悲哀之态,來不及沐浴熏香,帶着全家人跪在大廳接旨。
喬公公的聲音很細,音調拉的很長,語速也很慢。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葉家嫡女芳華郡主葉瑤池溫良敦厚,品性柔嘉,毓質名門……”
葉賦聽了覺得有些奇怪,不是要封太子妃嗎?太子明明看重的是囡囡,怎麽變成瑤兒了,不過不管是誰,反正都是他的女兒,他一樣歡喜。
葉賦一樣歡喜,老太太卻接受不了,她眼前一暗,差點就要跌倒下來,虧得她身邊的寧氏扶了她一把,她滿心以為太子妃會是葉畫,怎麽是葉瑤池。
她費了如此力氣扶植葉畫,難道竟是一場空,更何況葉畫那孩子雖然為人清冷了些,可确實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孩子,從前是她疏忽虧待了她,如今才發現葉畫才是真正的明珠,怎麽能讓這明珠蒙了塵。
怎麽可能?她不會聽錯了吧?
在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葉瑤池在不敢相信的同時,心裏掀起巨大的驚喜,她用力掐一掐自己,很疼,這不是夢,是真的。
這是她想了這麽多年,也盼了這麽多年的時刻,她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嫁給阿祈。
她竟夢想成真了。
148一場歡喜一場空
葉瑤池知道在喬公公來時,溫安公主特意打聽了一下,是賜封太子妃的聖旨,她原本已經絕望,以為太子妃肯定是葉畫,不想竟然是自己。
雙頰浮起兩團激動的紅雲,鮮豔的紅唇輕輕抿着,心裏美滋滋的。
“阿祈,我終于成了你的太子妃。”
哈哈哈……
溫安公主心裏不由大笑三聲,眉宇間露出得意和興奮之色。
葉畫啊葉畫,枉你耍盡了狐媚手段勾引太子,最後太子妃的位子還不是我瑤兒的,太子瞎了眼睛,可皇兄眼睛沒瞎。
看來,皇兄到底還是看重她這個親妹妹的。
溫安公主心裏還沒笑完,臉上的得意和興奮在瞬間僵住了。
“朕躬聞之甚悅,今勤王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葉瑤池待字閨中,與三皇子堪稱良配,為此特将葉瑤池許配勤王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擇良辰完婚。”
不,不要,我不要嫁給裴鳳息,我要嫁的是阿祈。
葉瑤池兩眼圓睜,端莊無雙的面貌在此刻卻顯得有些猙獰,她張大了嘴巴想将心底的話吶喊出來,卻和風吞入肚子裏,一個字也沒有說。
合上嘴,葉瑤池只剩滿臉的呆滞和深深的絕望。
“芳華郡主,接旨吧!”喬公公将聖旨遞到葉瑤池面前。
葉瑤池像失了心的木頭一般,麻木的接了喬公公手裏的聖旨,當聖旨在手中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握的是灼人的火炭,她的手被灼的很痛很痛,痛的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想将聖旨撕成碎片扔了卻沒有這樣的膽量和氣魄。
“喬公公,這不對呀,你告訴本宮是封太子妃的聖旨,怎麽變成勤王妃了?”溫安公主又氣又恨,擡起盛滿疑問的眼睛盯着喬公公,“你敢诓本宮?”
喬公公笑道:“公主喂,奴才怎敢诓公主,今兒皇上下了兩道聖旨,奴才這才宣讀了一道,這裏還有一道呢。”說完,揮揮手,就有內侍端上鋪着金黃絹布的長盤上來。
喬公公取長盤上聖旨,清了清嗓子,又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葉家七女葉畫品貌出衆,秀毓名門……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将葉畫許配太子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待葉畫年滿十三擇良辰吉日完婚,欽此。”
“謝主隆恩。”
葉家衆人跪謝。
“恭喜葉相,恭喜公主,恭喜老夫人,恭喜葉家二位小姐了,今日可真是雙喜臨門啦!”喬公公兩眼笑眯眯,将聖旨交給了葉畫,又重複了一句,“葉畫小姐,恭喜了。”
葉畫微微一笑道:“多謝公公。”
喬公公眸光不由的停留在葉畫臉上打量了兩眼,上一次來宣讀聖旨,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丫頭,秦貴妃想借溫安公主之手除掉葉畫,不想葉畫半點事也沒有,溫安公主倒要死了。
如今葉畫竟能從小小庶女一步登天成為太子妃,此女當真不可小覤,只可憐了秦貴妃身懷有孕還犯了心絞之痛,不過這樣也好,絕了秦貴妃的念想也好。
太子他終歸是要娶妻生子的,秦貴妃焉能一輩子為太子而相思。
“公公,辛苦你跑一趟了。”葉賦命人送上重金答謝,喬公公也不推辭,重新收拾起笑臉接下了。
葉府上下因為這兩道封妃聖旨,呈現了奇異的冰火兩重天的場景。
一邊是老太太,葉賦,寧氏等喜上眉梢,一邊是溫安公主,葉瑤池等喪魂落魄。
“七妹妹,恭喜你了。”葉瑤池鼓作勇氣走上前,嘴角上揚,扯出一個凄怆的笑來。
“二姐姐,同喜。”葉畫看了葉瑤池一眼,只見她臉上雖挂着笑,臉色卻是蒼白無血,雙眸失色,捧住聖旨的手不可控制的顫抖。
也實在是為難了葉瑤池,受了如此重擊,還要保持名門淑女的作派,強撐着幾欲要倒的身體來跟她道喜。
“……呵呵……”葉瑤池又笑了兩聲,瘦弱的身軀笑的顫抖若風中飄零的枯葉,自言自語讷讷道:“果真是喜……只不知喜……從何來?”
“好了,瑤兒,還站在那裏做什麽,扶我回房。”溫安公主覺得的臉皮都被這兩道聖旨撕沒了。
皇兄心中果然沒有了她這個妹妹,他真是好狠的心腸啊!果然身在皇家親情是最可笑最要不得的東西。
她手指緊緊掐在掌心裏,雖然在對葉瑤池說話,一雙眼睛卻毫無忌憚的死死盯着葉畫,看着葉畫一副假清高真狐猸的樣子,她恨不得掐的是葉畫的臉,将葉畫的臉連皮帶肉都撕扯下來。
牙齒緊緊咬住下唇,她一字一句,句句凝着徹骨的怨毒和忌恨:“全則必缺,極則必反,葉畫!當心他朝你從高處摔下時落個粉身碎骨。”
葉畫輕輕一笑:“好在我還能擁有他朝,而公主你的他朝又在何處?”
149死寂與熱鬧(二更)
“你?咳咳咳……”溫安公主咳的臉色通紅,血脈贲張,額頭上的筋更是暴疊而起,掩住口的帕子上全是血,她氣喘連連道,“瑤……兒,我們走!”
說完,扶着葉瑤池的手踉跄而去,心裏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徹底被毀滅了個幹淨。
回到牡丹苑,溫安公主再支持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急得葉瑤池趕緊命人去請南宮禦醫,葉光霁看溫安公主病的危重,只撲在溫安公主身上哭個沒完。
哭鬧聲攪得葉瑤池益發煩惱絕望,她從來也沒有感覺自己這樣孤獨過,死寂般的孤獨,沒有人可以幫她,她唯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葉仙樂自打在澄心院出了大醜,又和從前一樣整日待在屋裏不出來,誰都不肯見。
臨晚時,葉賦來了牡丹苑一趟,南宮禦醫委婉的說了溫安公主的病情,公主思慮重,為人太過剛強,凡事都要生氣動怒,這樣不肯好好保養,壽命也只在半年之內。
葉賦對溫安公主早就沒有了夫妻情份,聽聞溫安公主病情,他只覺得自己要解脫了,不過看到葉瑤池和葉光霁傷心模樣,他心裏也覺得頗為酸楚,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這小小的酸楚在出了牡丹苑,去了松福閣之後很快就被他抛諸腦後了。
與牡丹苑的死氣沉沉,哀傷處處相比,松福閣相對熱鬧喜氣了許多。
下午雖有兩道封妃聖旨,可勤王妃與太子妃不可同日而語,況且溫安公主大勢已去,人都希望往高處走,在葉賦來之前松福閣圍滿了前來道喜的人,尋常人老太太都打發不見,待葉賦來時屋內只圍了家裏的一群婦人。
老太太一見葉賦,臉色微暗了暗,只是也掩蓋不住高興之色:“聽說公主昏死過去了,現在可怎麽樣了?”
葉賦恭敬道:“這會子醒了過來,無甚大礙。”
王玉煙垂眸看了葉賦一眼,臉上起了淡淡的紅暈。
葉畫和葉桉趕緊給葉賦行了禮。
老太太淡漠的“嗯”了一聲,又朝着葉賦擺擺手道:“老二你來的真不是時侯,這會子一屋子女人,等明兒你空時,再來找我商量瑤丫頭和畫丫頭的婚事。”
葉賦面露微微尴尬之色,只有先退下,又悄悄兒的看了王玉煙一眼,王玉煙眼稍一撣,四目相撞,眉目傳情間王玉煙心裏充滿了歡喜和羞澀。
葉賦越看越是喜歡,哪裏還能記得溫安公主,想當初,他與玉煙也算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若不是溫安公主從中極力阻擋,玉煙也不至嫁與旁人而守了寡。
好在,兜兜轉轉,他又要與玉煙走到一起,今後嬌妻美妾,過的日子自然會美不勝收。
想着,就喜滋滋的走了。
老太太滿臉笑容的拉着葉畫的手:“畫丫頭是個有福氣的,能嫁給太子那樣的人物,我心裏也為畫丫頭高興。”
“為了孫女的婚事,讓老太太操勞了。”葉畫溫順道。
“七姐姐是不是嫁給太子以後就不回咱們葉府了。”葉桉雖然也高興葉畫能嫁給太子那樣好的人,可心裏到底有些失落,她一心想着要整天和葉畫待在一起才好。
“葉府我的娘家,我怎麽不回來?”葉畫笑着戳了戳葉桉的包子頭,很寵溺的又伸手刮了她的鼻子尖道,“再說有桉妹妹在家,我怎舍得不回來。”
葉桉嘻嘻一笑,開心的滾到葉畫懷裏撒起嬌來。
寧氏嘆道:“這孩子整日七姐姐長七姐姐短的,恨不得成了畫丫頭的小尾巴才好。”
“這也囡囡和桉兒天注定的緣法。”景姨娘看着葉畫和葉桉親昵的膩在一處,瞧着倒真像一對嫡嫡親的姐妹似的,她心中欣慰萬分。
在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裏,囡囡和桉兒能擁有這樣一份純真的姐妹之情實在不易。
“景娘你說的很是在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老太太看向景姨娘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和善,“景娘你也是個有福之人,不僅有畫丫頭這樣孝順的好女兒,還有桉丫頭事事孝順你,如今你又有孕在身,若生下的是個女兒必定像畫丫頭這般品貌出衆,若能生下個男孩子兒……”
說到男孩子,老太太不由的含了幾期待,笑道:“那就更好了。”
150挑撥離間
葉畫笑道:“我昨兒還做了一個夢,說娘親這一胎是個男孩兒,想必就是個男孩兒。”
“真的?”老太太一喜。
葉畫笑着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娘親這一胎是個男孩兒,再過幾個月她的親弟弟霆兒就要來到這個人世,想到前世霆兒悲慘的結局,她心中一痛,若不是慕容青離,霆兒怎會慘死,她又怎會下定決心要為霆兒報仇,這一世,她必定會好好護着霆兒。
“畫丫頭你做的夢必然能成真,這下可好了,我葉府又要添男丁了。”老太太拍了拍葉畫的手。
一直沒有插話的趙良萍早就心中不自在,一聽老太太提到景姨娘有孕在身勾起了她的小産之痛,心裏更恨的緊。
恨歸恨,她臉上卻堆出無比燦爛的笑來,上前湊趣道:“看來再過幾個月景姨娘你就要兒女全雙,湊成個好字了,我真是羨慕你。”頓一頓,話鋒一轉,嘆道,“畫丫頭也就罷了,偏偏桉丫頭也和景姨娘你這樣有緣分,只把你當個親娘來對待似的。”
說完,拿眼覤了覤寧氏,桉丫頭可是寧氏的獨女,自個的女兒都要做別人的女兒了,她倒要看看寧氏還能不能笑的這樣歡。
“三弟妹說的對,從今往後,桉兒又多了一個娘和一個姐姐來真心疼她,這是桉兒的福氣,我這做娘的心裏也為桉兒高興。”
寧氏不以為然的看了趙良萍一眼,臉上依舊維持着平和的笑,趙良萍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她怎會不知道,不過就是想挑撥離間罷了。
“……呵呵,桉丫頭和畫丫頭一樣都是有福之人。”趙良萍沒有從寧氏臉上看到期待的不滿,心裏不由覺得很是失望,扯着嘴角幹巴巴的笑了兩聲,又看着老太太讨好笑道,“若論誰的福氣最大,媳婦瞧誰也比不過老太太有福氣,我葉府今日雙喜臨門,一舉出了太子妃和勤王妃,這可不都是老太太一心向佛結下的佛果。”
“哈哈哈……”老太太一聽,更加高興,伸手指着趙良萍道,“三媳婦,還是你的嘴巴最伶俐。”
“三表嫂一向伶俐,最會哄老太太開心。”王玉煙恭維的笑道。
老太太看看王玉煙,又看看葉畫和葉桉,再看看一大家子女人,只覺得這是溫安公主嫁到葉府之後第一次這樣舒暢快意。
她扶植的畫丫頭終于成為了太子妃,她一顆懸着的心也落了地。
正是高興的時侯,忽見葉貞房裏的一位嬷嬷走了進來。
“啓禀老太太,王家派了人來說馬上就要過年了,正是忙的時侯,實在抽不出人手來接四姑娘,王家派的人還說……”嬷嬷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老太太一眼,有些難以說出口。
老太太滿臉的笑容立刻就變得難看起來,雖然說貞丫頭犯下這樣大的過錯,但終究還是葉府的千金,嫁給王孫亭已自降了身份,想不到王家連派人來接都不肯,她冷着眼沉聲問道:“王家還說什麽了?”
嬷嬷見老太太動了怒,吞咽了一下口水道;“王家還說,這天上地下從來沒見過哪個正經人家派人去接一個小妾的理,讓四姑娘自己去,還說若四姑娘想擺出什麽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她王家就高攀不起了,反正他們王家也不差一個小妾。”
“這說的什麽混帳話!”
老太太氣的當即拍了桌子。
“姑母消消氣,二嫂那樣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犯不着同她那樣的人置氣。”王玉煙趕緊勸道。
“是啊,老太太,今日這樣的大喜日子,可不要為了一個侄媳婦生氣。”寧氏亦勸道。
老太太垂頭默了默,她倒不在意貞丫頭的親事,她在意的是王家是她娘家,尋常她待王家也不薄,誰想到王家竟連半點臉面都不給她。
想想,必然是那個不識大體的龔菊花行出來的事,大侄媳婦還是蠻孝順的,想了氣就平了些,看向寧氏道:“雖然貞丫頭做個小妾很不光彩,但你是貞丫頭的嫡母,嫁妝不要多,但也不能太不像話,我這裏還有幾件東西,就讓貞丫頭一起帶去吧,明兒一早你就派人送貞丫頭去王家。”
“媳婦遵命,媳婦這就回去辦。”寧氏恭敬道。
說完,寧氏便告辭而去,寧氏一走,又兼天色已晚,大家也都散了。
葉畫親自送景姨娘回了梅苑,母女二人又說了會話,葉畫方才回暖閣。
在回來的路上,葉畫想起她和娘親剛剛的對話。
她問娘親:“娘親,父親若娶了王玉煙為妻,你會不會傷心?”
“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沒什麽可傷心的,他就是不娶王玉煙,也會娶別的女子。”
“難道娘親就真的一點也不傷心?”
151裴顼之惑(二更)
“囡囡,一個人死了心如何還會傷心,又或者……娘親對你父親從來沒有過心,囡囡,你能嫁給太子,娘親自然高興,可是娘親也怕,他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皇帝後宮三千,娘親怕太子會辜負我的囡囡。娘親不要囡囡和娘親一樣做個沒有心的女子。”
是啊!在經歷前世那樣悲慘的結局,她還能有心嗎?她對太子有好感不假,卻也不敢再輕易付出自己所有的感情。
裴鳳祈,倘若你真心待我,此生便只娶我一人,愛我一人,否則,我葉畫必定會離你而去。
什麽太子妃,什麽皇後,她根本從來也不在乎。
前世,我欠你一個救命之恩。
今生,我且來還你。
你若負我,我便棄你。
我只是這樣一個涼薄的女子。
……
東宮
“祈哥,畫兒才十二歲,都沒有到成親的年紀,你怎麽早早就請求皇上下了賜婚聖旨?”
裴顼撇了撇嘴看向裴鳳祈,眼裏一片悵惘,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那種滋味他也說不出來,既感覺自己至愛至敬的人被人搶走了,又感覺母後能嫁給裴鳳祈其實也不錯,又擔心裴鳳祈今後會妃子一大堆,母後會重蹈前世的悲劇,更擔心裴鳳祈像前世一樣早早就死了。
反正,他的心複雜難言,連他自己都辨不出來究竟是喜是悲是嫉是憂……
“哎呀,非尋,你這是怎麽了嘛?今兒可是來為祈哥賀喜的,你怎麽好像還不高興似的,祈哥又沒有今年就娶,不是要等到明年嘛。”
“既然要等到明年,那就明年再請求皇上賜婚嘛。”
景子言挑眉看着裴顼,也不知怎麽的,自打知道了皇上下了一道封妃聖旨,非尋就一直這樣鬧別扭,若不是他了解非尋的脾性,還以為非尋也愛上了葉畫。
說完,不由打趣道:“非尋,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嫉妒祈哥搶走了我家囡囡妹妹。”
“嘿!你小子,我家畫兒什麽時候成你家囡囡妹妹啦!”
“我祖父祖母都認了囡囡做孫女兒,她當然是我家囡囡妹妹啦。”
“才不是你家的,畫兒是我家的。”
“你小子這樣鬧騰,搞的我都以為你這是在吃醋了。”
“你……”
“我,我怎麽啦?”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絆着嘴,裴鳳祈卻閑适的倚坐在一張鋪着白狐裘的軟椅上,手中拿着一張濺了血跡的泛黃紙箋,正仔細看着,他時而凝眉,時而沉思,根本沒有被裴顼和景子言打擾。
這是一封密信,信上揭發了鬼王裴鳳吟與南燕王慕容青離勾結之事,似乎送信之人在途中遭遇了劫殺,帶傷送信而來,否則也不會在信上落下血跡。
有關這件事,他不是一點不知道,但裴鳳吟與南燕幽王勾不勾結暫且別論,這分明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鏟除掉裴鳳吟,這個人是誰?
“祈哥,你還有心思看這勞什子。”景子言走了過來,沖着裴顼挑挑眉道,“你再不教訓教訓非尋這小子,他要鬧翻天了。”
裴鳳祈終于擡起了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裏帶着溫和的笑:“子言,你就讓他鬧鬧,否則他心裏會不舒服。”
說完,将信收起,又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卷書籍來看。
裴顼一聽,心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撇了撇嘴道:“誰心裏不舒服了,就是覺得祈哥你……太操之過急了。”
“早定遲定不都一樣是定。”景子言蹙眉疑惑道。
“我家畫兒年紀還小嘛。”裴顼嘟囔道。
“唉唉唉!又年紀小,能不能找個新鮮的說辭,我看你小子竟想些不該想的,與其把心思放在囡囡妹妹身上,不如我幫你找個姑娘,來來來,告訴你兄弟我,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啊?我幫你留意留意。”景子言伸手拍了拍裴顼的肩膀,擠擠眼道,“兄弟我家有個小九妹,為人漂亮又大方,不如……”
裴顼脫口道:“蘇蟬倒一向很喜歡與我這個哥哥親近,只是我……”
“瞧你,你想得可真美。”景子言不等裴顼說話,重重的又拍了裴顼的肩膀,哈哈一笑道:“不如叫她來教訓你一頓,好讓你知道女人的厲害,哈哈……”
152太子爺做飯
裴顼聽完氣的直沖着景子言翻了個大白眼,又看向淡定看書的裴鳳祈道:“祈哥,我瞧你今天怎麽一點也不興奮,今天可是皇上下旨賜婚的日子啊,你倒有閑心看書。看來你對我家畫兒并不重視。”
“正因重視,才要看書。”裴鳳祈擡頭看向裴顼揚唇一笑,複又低下頭來。
其實他也不十分了解裴顼對葉畫究竟是何等樣感情,他只感覺到那種感情不像男女之情,倒更像一孩子對母親的依戀和占有,可裴顼比葉畫還要大,怎會生成這樣的感情?
這就是他最為疑惑的地方。
他總覺得如今的裴顼和從前的那個裴顼不同了。
“咦?看書和重視有什麽關系。”景子言低頭朝着裴鳳祈手中的書看了看,哈哈笑道,“非尋,你猜祈哥看的什麽書?”
裴顼疑惑道:“什麽書?”
景子言又笑道:“竟然是教人烹饪的書。”說完,拿手摸着下巴,意趣興興的看着裴鳳祈笑道,“囡囡妹妹還沒娶過門,祈哥你倒想在家裏做個廚子了。”
裴鳳祈點點頭,淡然道:“做廚子有何不可,只怕做不好。”
“啊?”裴顼很是驚訝,“祈哥,認識你這麽久,從來也不知你想做個廚子,不是有句話叫‘君子遠庖廚’麽?”
裴鳳祈展顏一笑,緩緩道:“所謂‘君子遠庖廚’不過是孟子勸誡梁惠王實行仁術,與我看書下廚并不相幹,這世間的事沒有什麽想不想,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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