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

第12章 chapter 12

他想，也許斯內普已經把他忘了個幹淨。

哈利蹲在遠離城堡的湖邊一塊灌木叢裏，扭頭看了幾眼自己那毛茸茸的身體，兩個月沒變成這個樣子，哈利稍微有點不太習慣，他站起來跺了跺筆直的蹄子，才慢吞吞地往禁林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看去禁林邊緣，空曠寂靜的邊緣處空無一物。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斯內普該是早把他徹底抛在了腦後了吧？他不過是一頭鹿。哈利腳步頓了頓，慢慢地走過去，鑽進旁邊的灌木叢裏，爬下來靜靜等待。

兩個小時過去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哈利擡起頭來，短短的尾巴微微晃動，時間慢慢過去，天仿佛讓心情也變得陰沉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哈利終于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斯內普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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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霍格沃茲裏熱鬧一片，哈利努力轉移着自己的注意力，然而，這并不能使他不碰見斯內普。

他剛剛變形課下課，正和羅恩在走廊裏快速地走過，他們下一節是海格的神奇生物課，他們要快點到城堡外去。

“不要再讓我們弄那些炸尾螺……我敢保證，沒有人會喜歡那個……”羅恩正小聲地碎碎念着。

哈利扭頭看了羅恩幾眼，正想說話，但他突然停住了。

斯內普正巧走了過來，哈利的眼睛不斷往斯內普身上掃去，斯內普冷看向他們，拐彎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他們并沒有真的碰面。

羅恩噓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老蝙蝠是要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哈利胡亂地點了點頭，悶頭繼續走路。斯內普對着他們的态度總是這樣，就像那瞪視他的目光一樣，哈利覺得有點心情奇怪，可能這是低落？他決定把斯內普甩在腦後，他應該去想想下一節課，特別是海格的炸尾螺實在有夠讓人頭疼的，但願他不要再折騰出別的奇怪生物了。

哈利決心忘記掉關于斯內普的一切事情。

但他總還是要上魔藥課，哈利很難完全不去胡思亂想，比起斯內普，現在哈利更願意去思考小天狼星的來信，在開學之前他就給天狼星寄信了，然而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音訊。他很希望能得到小天狼星的只言片語……

比起這個，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斯內普，讓哈利很惱火。

他不明白為什麽還會想起那個老蝙蝠，哈利偶爾覺得憋悶，焦躁，他總是會想斯內普，想着斯內普……在幹什麽，還有他不再出現的原因。

明明已經不重要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心裏有個聲音在悄悄地辯駁。那逼迫着哈利無法否認，他很在意，那個老男人明明已經陪伴了他整整一年，他就這麽容易地把他忘掉了？老男人，哈利心底嘀咕，故意咬牙地嘀咕這個稱呼。

然而，他做了一件在自己看來很蠢的事情，星期五，他又去等斯內普了。

但斯內普還是沒有來。

又過去一個星期。

哈利獨自一人來了，繼續等待。

他發呆地趴在禁林邊緣一棵大樹旁，明明是知道，斯內普會出現在這裏的希望很渺茫，可他還是出現在了這裏。

說不在意是假的，可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失望……哈利只是沉默地等待，他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傍晚的暮色快要消失殆盡了。

霍格沃茲的場地空曠，天氣寒冷，幾乎不會有人從外面經過，要不都匆匆地回到了城堡。斯內普和斯普勞特教授一起朝着城堡大步往回走，斯內普眉頭微微緊鎖，聽着斯普勞特的說話，他們正讨論着關于火焰杯的事情，但顯然他對這個話題并不怎麽高興。

“我并不這麽認為，就憑學校裏的那群不知所謂的學生，特別是當我聽說他們上年的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他們可沒有學到多少東西，也許連一只可憐的地精都殺不死。”斯內普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偶然掃向禁林的方向一眼，空氣很冷，讓人心情難以愉悅。

“不，西弗勒斯，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普勞斯頓并不贊同，“他們也不需要殺死什麽，我到時覺得赫奇帕奇的塞德裏克挺好的，還有拉文克勞……”

“拉文克勞？如果只是單純的筆試，我想是當然的。”斯內普扯了一下嘴角，可眼神平靜甚至沒有落在斯普勞特身上。

突然，他停了下來，斯普勞特詫異了一下，轉身問道，“西弗勒斯，怎麽了？”

“不，沒什麽，”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要繼續跟斯普勞特讨論下去，他突然轉身說道，“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搞定，你先走吧。”他說完，大步往禁林的方向走去，斯普勞特有點生氣的神色消失在了斯內普的視線當中……

城堡被他甩在了身後，他越靠近禁林邊緣，斯內普的步伐緩緩地放慢了。

……

周圍空曠一片，天色已經幾近完全黑暗下來，只剩下一絲光亮，他繼續往前走去。

他并不認為那頭鹿還會在，他或許只是想要一個多餘的借口離開煩人的聒噪，但不可否認，斯內普途徑這片禁林邊緣時，視線無意地四處搜索起來。

只是下意識地掃了這個方向一眼。

并不算重要，斯內普卻下意識地回想那個小家夥的模樣，幼小的，孤單的，好像總是會摔倒，眼睛明亮的，濕潤的，膽怯……卻不知道為什麽總跟着他這個惹人厭的家夥。

斯內普逐漸往熟悉的地方走去，禁林對于一頭普通的幼鹿而言足夠危險。

或者它已經死了。斯內普很快就走到了曾經相聚的地方，他眯起了眼睛——昏黑的天色下，大面的黑影下，一個細小的身影仿佛低落地趴伏着，并不顯眼。斯內普那雙深黑的眼睛一閃，下一秒，他快速地大步往前走去。

哈利趴在地上發着呆，呆呆地看着靠近的身影，似乎斯內普的到來讓他迷糊。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愣愣地直視着斯內普，原本趴伏在地上的腦袋擡了起來，可他卻沒有起身迎接斯內普。斯內普腳步一頓，放慢了步伐，走到他的面前。

他長大了不少，身體變得纖長了很多，可在斯內普眼裏看來，它依舊呆愣得有點像蠢笨的格蘭芬多。

不然，也不該任憑一個陌生的人類如此接近，它完全遺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頭鹿而已。

斯內普走到他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如此接近的距離，讓哈利不适地扭頭，努力高昂起腦袋，沒有後退。斯內普緩緩地伸出手，觸摸在那昂起的小腦袋上，輕緩地揉了揉。

“你還在這裏？”他低聲問。

哈利微微扭頭，仿佛在訴說着自己的不滿。

落在他頭上的手掌不曾移開，斯內普對着他總是沉默的，他輕輕地用手掌蹭着他的腦袋，幹澀而沉默地最後說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你還在。”

聽着他幹巴巴的陳訴，哈利微微抖動了耳尖，身體卻緩緩地放松下來，扭扭頭偷偷摸摸地看斯內普。

斯內普低垂着眼睛，細細地看着他，手緩緩地放松着力道，蹭了蹭他的臉頰，結果被那雙生氣十足的靈活眼睛瞪了眼。

過了半晌，斯內普緩慢道，“我不确定我總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話讓哈利微微一頓，居然下意識地扭頭看他，斯內普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卻并不認為哈利能明白他的話。

“如果你願意等我的話。”他只是平淡地說。

哈利發愣，他擡頭看着斯內普那雙平靜而毫無情緒的黑眼睛。

什麽都沒發生，但哈利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着什麽透過空氣，一點一點滲透着入血，平靜細密卻可怕的酸澀。

好像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平淡如此。

可哈利卻牢牢地記住了此刻的斯內普，他的臉龐，那雙黑色的平靜的眼睛……讓哈利怎麽都無法忘掉。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