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

第11章 chapter 11

兩個月後。

荒涼而灼熱的夏天陽光焦灼着一切的植物，讓花園裏被忽視照料的植被奄奄一息，沒有任何微風的陽光下炙熱，金黃色的地表烘烤得像是爐箱一樣滾燙。

已經是兩個月了。

哈利現在身處女貞路，即使他焦躁難耐，但他依舊被‘困’在了這裏。

因為除了的德思禮家，他無處可去。

——沒有人會在霍格沃茲過暑假，哪怕——哪怕他有一個在逃的教父，但這并不能為他提供一個更好的環境。

哈利躺在床上，根本沒有睡着，或者說不敢睡着。

“還有一個多星期，希望韋斯萊先生能早點來接我。”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他擰頭朝窗外看去，女貞路完全符合一條令人尊敬的郊區街道在星期天淩晨應該呈現的樣子。街道兩邊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哈利在黑暗中望過去，看不見一個活物，連一只小貓的影子也沒有。偶爾他會想想，他到底是怎麽從上個期末回到這個鬼地方的？

哈利躺上床，無可抑制地亂七八糟地回憶着那些事情——那場混亂的夜晚……上百只的捏魂怪，以及真正的殺人犯——小矮星·彼得。

不是他的教父，天狼星·布萊克不是真正的殺人犯。

韋斯萊家的老鼠寵物斑斑，不，根本不是寵物，那是一個阿尼瑪格斯的巫師，小矮星·彼得。

——這個人居然在韋斯萊家匿藏了整整十年，所有人甚至不比一只貓來得聰明，赫敏的貓咪克魯克山一早就發現了他，根本怪不得他總是找斑斑的麻煩。可他們還是讓小矮星·彼得逃脫了。

哈利努力不去回想，他從沒想過那只可憐地老鼠有任何問題，他們都被愚弄了，更找不到證據，無法證明布萊克的清白，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們的。其實他也不相信的，如果不是那個晚上，哈利親眼看着斑斑在他們的面前顯出原型，而且被逼着說出了真相，他也不會相信這一切。

當年的四人，詹姆，盧平，小天狼星和彼得都曾經是夥伴。

而盧平，是個狼人。

那天滿月，哈利閉了閉眼睛，盧平狂化了，他們差點死在盧平的爪子下，他不想去回憶。

一切都太過混亂。

盧平的出現，斯內普的跟蹤，受傷，恐慌，茫然，憤怒……還有，那群可怕的捏魂怪，成千上百地朝他們湧來。

直到最後，他們所有人都倒下了，然而，第一個醒來的人，是斯內普。

他們大概是被綁回城堡的，哈利可以想象得到，因為斯內普堅決要處死他的教父，小天狼星。

“沒事……”哈利低聲喃喃自語，是的，他把巴克比克偷了出來，救出了小天狼星，讓他們逃跑了，他沒有錯，他知道他再正确不過了，甚至鄧布利多也是偷偷支持并相信他們的。

只是一想到這裏，哈利就會很難不去想起斯內普——

“他沒有變形！——在城堡裏面，誰也不能變形或者複原的！這件事—— 和—— 波特—— 有—— 關系！”

哈利揉了揉臉蛋，努力睜大了眼睛，辨認天花板上的花紋，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再多想。哈利數着離開女貞路的日子，韋斯萊先生早先把信寄到了女貞路，他告訴他們，他會在明天把他接走，因為今年在英國會舉行魁地奇世界杯，哈利也是一直期盼着這個，努力控制着自己越來越煩躁的心情。

為此維農姨父差點氣瘋了，因為韋斯萊先生在信封上貼滿了郵票，這怎麽看都讓人認為是怪物才會做的事情，他把哈利狠狠地罵了一頓，卻巴不得哈利快點滾蛋。

是的，別再多想，他安慰自己，現在的一切已經算是很好了。

他的教父，還有巴克比克都沒有被殺死。

但哈利還是不敢睡過去，他總是在做可怕的夢，壁爐前的地毯上卧着的蛇……那讓他寧願去回想斯內普。

一個星期後。

霍格沃沃茲終于如哈利所願的開學了。

只是他的心願總是不太可能順利實現，雖然霍格沃茲依舊跟以前一樣美妙，脫離的女貞街那可怕的生活，哈利無比喜歡喝自己的朋友們待在一起，這天他們的新課程開始了，哈利和羅恩坐在一起，另一頭坐着斯萊特林們，他們在在教室裏，聽着弗立維教授叨叨絮絮，但哈利的心并不在這裏，即使弗立維的課程并不讓人昏昏欲睡。

哈利不怎麽開心——當然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開心，畢竟，哈利的假期最後一個星期是和韋斯萊們一起度過的。

他們才從魁地奇世界杯上回來沒多久，哈利的心情還沒轉換回來。

可惜這依舊不是什麽好心情。

又一場恐怖的襲擊。

襲擊，襲擊……小天狼星，彼得……彼得逃跑手，巫師界又發生了襲擊。

哈利還參與了，那是一場盛大的魁地奇世界杯，卻被一場可怕的恐怖襲擊毀掉了——總而言之，詳細的過程糟糕透頂，除此之外沒能給哈利提供更多的線索。

哈利越想心情越糟糕。

——和自己有關系，哈利又開始回想那個延續了一個暑假的夢境，那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開始覺得那些夢境也許預示着什麽，這個想法很愚蠢，可現實逼迫哈利不得不這麽想。

不，他不該繼續想這些事情，但哈利依舊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即使赫敏讓他停止這樣行為，并不斷地勸解安慰他，羅恩則使勁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哈利依舊魂不守舍，直到晚餐時間，被赫敏和羅恩仿佛說了好多次，他才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晚宴上，教師席上教他們魔咒課的小矮個兒弗立維教授坐在一大堆軟墊上，旁邊是草藥課老師斯普勞特教授，她的帽子斜戴要她飄拂的灰色長發上。

她正在跟天文系的辛尼斯塔教授談着什麽。在辛尼斯塔教授的另一邊，斯內普頂着個大大的鷹鈎鼻、頭發油膩，又面色晦暗陰沉。

一如既往的冰冷，暴躁，而且讓人害怕。

哈利轉頭不再看教師席了，他把注意力轉向站在闖進來的新教授，他看上去有點吓人，他叫瘋眼漢穆迪，哈利曾經挺韋斯萊先生說過。他缺了一條腿和一直眼睛，那只魔法眼睛總是在不停地旋轉着，總是神經質地監視着周圍的一切。

“而今年——沒有魁地奇比賽，”鄧布利多大聲宣布着，“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将于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占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舉行三強争霸賽！”

“三強争霸賽大約是七百多年前創立的，是歐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學校之間的一種友誼競争。這三所學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每個學校選出一名勇士，然後三名勇士比試三種魔法項目。三強争霸賽每五年舉行一次，三個學校輪流主辦……可是後來，死亡人數實在太多，三強争霸賽就中斷了。”

“死亡人數？”赫敏小聲說，驚愕地四下張望着。

但是禮堂裏的大多數學生都不像她這樣緊張，許多人興奮地交頭接耳。

“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将率領他們精心篩選的競争者前來，挑選勇士的儀式将于萬聖節舉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員将決定哪些學生最有資格參加争奪三強杯，為自己的學校贏得榮譽，個人還能獲得一千加隆的獎金。”

“我要參加！”弗雷德·韋斯萊在桌子那邊壓低聲音說，他興奮得滿臉放光。

“只有年滿十七歲——的學生，才允許報名，以備考慮。”鄧布利多微微擡高了聲音，因為有些人聽了他的話後發出憤怒的抗議，韋斯萊孿生兄弟突然變得怒氣沖沖——因為他們十七歲的生日還沒到啊，可是他們就差那麽一點點！

“這一措施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争霸賽的項目仍然很艱巨、很危險，不管我們采取多少預防措施，六七年級以下的學生是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的……”

他的目光掠過弗雷德和喬治叛逆的面孔時，藍眼睛裏閃着意味深長的光芒，“因此，如果你不滿十七歲，我請求你不要浪費時間提出申請。”

……

開學第二天，早晨，風暴停息了。

當哈利、羅恩和赫敏一邊吃早飯一邊研究他們這學期的課程表時，他們頭頂上空正翻滾着大團大團青灰色的濃雲。

在同一張桌上，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與他們隔着幾個座位，正在讨論用什麽神奇法術使自己年齡變大，然後蒙混過關，參加三強争霸賽。

哈利依舊心事重重，當同學們悄聲議論着比賽，并走過潮濕的菜地來到三號溫室時，哈利還在回想——伏地魔。

被伏地魔的黨羽毀掉的魁地奇世界杯，這還是哈利請求讓韋斯萊先生提前親自去韋斯萊家把他接走的原因。

……四散逃跑的人……空中升起了巨大的森綠色的骷髅标志。

森綠色的骷髅标志。

一切歡笑都被恐怖游、行所終結。

伏地魔的黨羽。

讓哈利難以下咽的，那個可笑的可怖标志是從他弄丢的魔杖裏發出的。

哈利很努力地不去再回憶了，但他還是控制不住了！別責怪自己——不——

犯蠢！把魔杖弄丢！而且差點變成嫌疑犯，如果不是一個家養小精靈撿到了他的魔杖，閃閃替他被抓了……如果不是這個發現，被抓起來的會是他……會是誰？回事誰放出來的黑魔王的标志？馬爾福……可能是馬爾福家，可是他沒有證據。

他甚至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才能弄清事情的緣由。

課堂上，斯普勞特教授給全班同學看一種植物，哈利還從未見過這麽醜陋的東西呢。實際上，它們不像植物，倒更像是黑黢黢、黏糊糊的大鼻涕蟲，筆直地從土壤裏冒了出來。而且一個個都在微微蠕動，身上還有許多閃閃發亮的大鼓包，裏面似乎都是液體。

“巴波塊莖。”斯普勞特教授歡快地告訴大家，正在介紹着，“需要用手去擠，你們要收集它的膿水——”

哈利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上完斯普勞特教授的課，他們還要上了麥格教授的變形課，除了海格的炸尾螺吓壞了所有上課的人。除了哈利、羅恩和赫敏，壓根沒有願意去接觸那些可怕又醜陋的家夥，如果不是為了不讓海格傷心，哈利也不想去上課。

接下來的兩天平平淡淡，沒有什麽事故，除非算上納威在魔藥課上把坩埚燒化的事，這已經是他燒化的第六只坩埚了。斯內普教授報複心理似乎在暑假裏又創新高，他毫不客氣地罰納威留校勞動。納威只好去給一大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回來的時候，他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

“你知道斯內普教授的脾氣為什麽這樣糟糕，是吧？”羅恩對哈利說，這時他們正看着赫敏教納威念一種除垢咒，可以清除他指甲縫裏的蟾蜍內髒。

“是啊，”哈利說，“是因為穆迪。”

大家都知道，斯內普特別想教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他已經連續四次沒能得到這份工作了。

對以前的幾位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老師，斯內普都心懷不滿，而且把這種情緒寫在了臉上——不過對于瘋眼漢穆迪，他似乎格外小心，不讓這種心情表露出來。

确實，每當哈利看見他們倆在一起——在吃飯時或在走廊上擦肩而過時——他都明顯感到斯內普在躲避穆迪的眼睛，不論是那只帶魔法的眼睛，還是那只正常的眼睛。

“我認為斯內普有點兒怕他。”哈利若有所思地說，這段時間，哈利自責的心稍微平複了點，雖然他依舊對閃閃的被抓內疚，但他總算沒有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件事情上了。

“想象一下吧，如果穆迪把斯內普變成一只長角的蟾蜍，”羅恩雙眼矇矇眬眬，充滿神往，“并指揮他在地下教室裏跳來跳去……”

哈利本來想笑，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扯起的嘴角又落了下來。

當天，他們上了穆迪的黑魔法防禦課，穆迪給他們上了一課——奪魂咒、鑽心咒以及死咒。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用示範了所有的咒語，殺死、折磨了那些實驗用的蜘蛛。

這讓下課之後，大多數同學都在用敬畏的口氣談論不已——“你看見了蜘蛛抽搐的樣子嗎？”

“——他一下就把蜘蛛殺死了——就那麽簡單！”就好像觀看了一場精彩的滑稽表演，可實際上，根本一點都不有趣——至少，哈利深刻地意識到，那根本不有趣，而赫敏也是這麽認為。

而且，哈利發覺穆迪對他們幾個似乎特別關注，哈利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注意羅恩和赫敏，但他肯定總是在看他。

就連納威都被穆迪叫去辦公室聊過天。

納威甚至告訴他們說，“看樣子是斯普勞特教授告訴了穆迪教授，說我在草藥學方面是非常棒的……穆迪教授認為我會喜歡這本書。”

除此之外，哈利還一直想着……一件讓他難以不去在意的事情。

星期五又要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總覺得這章有點怪？跳得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