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殇猶在
好像什麽事情都會雨過天情，我和他的那些閑言碎語也終将會淡去，那些說不得的過往，那些道不得的糾纏，暫時随着歲月消停了那麽一會兒。
我總覺得，人樂觀總是好的，心态不一樣，或許結果就不同了。從他生氣詛咒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太看重他了，所以他才有了玩弄我的心思，視我為草芥，我的愛為蟲蟻。娘親在世時，只叫我嫁一位平凡的男子，不求他有多少成就，只要能夠心疼我，呵護我一輩子就行了，家裏的老宅都還結實，不會今一日明一日的掉一快瓦，丢一根柱，一生在此過活，有個相公，生一堆孩子，就算活得很有意思了。
可我偏偏沒有娘親實在，我的心思雖單純，沒有思忖過做後的結果。齊國平凡的女子到處都是，不見得每個都平凡過着。也有像我月姬這樣普通的女人，嫁了個威風凜凜，揚名齊國的丈夫。所以，我覺得自己沒有信過命，不相信自己會那麽倒黴，嫁一個土包，讓我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如今我雖算不上功德圓滿，也究竟做到了如願以償。那個我戀上的男人，雖然眼裏從來沒有過我，卻也給了我一處斜陽。就好比這個涼亭，我以前從來沒想過，坐在那裏，能夠那麽那麽的涼爽，即便夏日身着冬袍都不為過。
小翠近日也不怎麽在我面前擺架子，耀武揚威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很少發生，我的脾性也僞裝得很好。甚至有的女仆見了我，都會在背後嘀嘀咕咕，說我月姬經歷了什麽什麽事之後，連人都大變了，稍微不好的，就是曾經那些受過我氣的人，會說什麽什麽我發了瘋之類的。不過也還好，沒有杜撰些我月姬水性楊花的風流事。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雨，海上風平浪靜一般的模樣。
“小翠，我們去逛逛園子吧，多久不曾去看看了！”是以剛剛從窗口瞥見一抹陽光，索性我便打算出去走走。
“小姐，如今真是大變了。往日這整理床鋪的事情都還得折磨奴婢我，今兒卻自個兒弄好了。”小翠看了看屋裏的新模樣，不禁笑話我來：“莫非是什麽妖魔鬼怪勾了小姐的魂兒不成，這才額頭一片光明，朗朗乾坤之照，昔日還會張揚一下小姐你那修長的雙腿，如今怎的不做做了？”
“呵呵，你這丫頭還記仇不是？”我輕輕敲了一下小翠的額頭，也笑着回複她：“每每見我，小翠都會用眼神打擊我的，今兒不打擊了？”
“呵呵，小姐，奴婢這是有點累了吧！”然後她就退出了房外，也沒答應我是不是願意到園子裏欣賞風景。
幾個鐘頭之後，完完全全只剩我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偶爾乏了，就到榻上歇歇，餓了，便嗑嗑桌上的瓜子，吃吃桌上的點心。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昨天晚上我聽見，二公子說今晚上要設宴！”一個穿粉紅色的丫鬟說。
“設宴？額，我知道了，是齊國先皇最喜歡的公主。聽說二公子很愛那位公主呢。”另一些丫鬟接着粉紅色丫鬟的話。
“亂嚼舌根！”小翠往那幾個擁擠的丫鬟面前一站，呵斥道。随後那幾個丫鬟不樂意地嘟囔一會便匆匆忙忙地散開了。
想來，小翠定是怕我為了此事，醋了醋，以至闖出禍端，惹到二公子，恐怕項上人頭不保都是可能的事。可我似乎沒有那麽大的閑情逸致，在去和他無聊地吼上一吼，再胡亂地被他罵上一罵，自己再筋疲力盡地躺上一躺，這也都只能算是無聊的人做出的無聊事罷了！
“小姐，剛才幾個小丫頭胡言亂語，你可別又迷了心思，再生出好歹來。公子交代我這幾日讓小姐好生歇息，身體是根本。哪，小姐，公子平日很少關心人的。”小翠語重心長，好似讓我放寬心，別過多計較。
人有時候計較多了，也就沒有心情計較了，尤其是沒有結果的計較。這一點，我想得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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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天黑黑的，幸好天空的月亮還肯抖落幾絲月光，否則我定是找不到這別苑後花園的小路，再次丢了祖宗八代的臉，也是有可能的。月夜下，雖然有我一人的影子，可那些斑斓又參差不齊的樹影還是挺能讓人感到欣慰，不至于覺得自己是多麽落寞了。
我來回踱步在後園，翻來覆去為滿腦子有他的身影而無奈。接着我又突然後悔起來，尤其是今晚，本不該出門的。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如今我是眼見了，心裏自然是更煩了。
那女子一身耀眼的紅錦繡蘿裙，青絲如墨，稚嫩的臉上刻着神似仙女的容顏，一雙不經俗世塵埃侵染的明眸，又有承載世間滿滿幸福的神情作陪襯，更是從畫上跳出來的美女，像一朵朵沐浴了清晨雨露的牡丹，鮮妍，純潔。
“二哥，你是不是最喜歡丫頭了？”那女子撒起嬌來，更讓人難以置信，別有一番甜到骨子裏的風韻。只見她側坐在她的膝上，一雙潔白無瑕的手風情萬種搭在他的肩上。
“丫頭認為呢？七歲時就想過要娶丫頭的。”他眉間一挑，含情脈脈地說。
“丫頭心裏面只有二哥一個，二哥心裏面也只能有丫頭一個。”女子嘟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他的心。
“傻丫頭，二哥永遠只要你一個。”看地出來，他是認真的，他少有這樣的嚴肅，至少他從未對我說過這麽有分量的話。何況以他那放蕩不羁的性格怎會如此深情相望。
“可是…聽說二哥新納了一個妾，她似乎還很喜歡二哥你呢？”我與那女子還未謀面，她的言語倒讓我一驚。我暗暗害怕，擔憂他會不會因為這女子從此不再系情，又或者說，我對他的情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如過眼雲煙呢？
“二哥可以看成丫頭在吃醋嗎？”他把那女子又抱緊了幾分，仰頭看了看，又拿手指了指彎月，笑着說：“她，嗯，不會待太久，丫頭看，二哥把她送到那兒去，只寵你一個人，可好？這輩子，我只要丫頭，永遠永遠…”我看着他們相擁在月光皎潔的後園，聽着他們的歡笑和呢喃。看着他們幸福熱吻，我才更加明白，他們有多麽相愛。不管那女子是誰，會有能力受盡他的寵愛。他們心中都是有彼此，長夜漫漫，君只要她。紅塵滾滾，她只嫁他。而我一個路人，糊塗牽扯進來，也該想到會有今天這些苦果。可是，作為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就一定罪無可恕麽？
我再也瞧不下去，對于這裏所發現的一切一切，我原本就做了壞人。若再無辜糾纏下去，也不知會被別人說成什麽犯賤的主兒。
回房的路我本該記得清楚，可因為一時的頭腦發熱沖錯了地方。我煞費苦心地想要删掉腦海中的畫面，可園中的石子都來逗我，伴得我腳趾很疼很疼。不過還好我曾偷吃過迷露窖中的陳釀，所以再摸着路去拿一壇，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第一次沒被抓着，第二次也不會那麽容易被發現吧！
喝酒不僅壯膽，還可以解愁，頭重，人乏，大睡一場，也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也是同樣的情景，迷迷糊糊，有人扶了我一把，我當時還吓她來着。
“小翠，你呀，經常懷疑我的智商。說我回不了房，你是胡扯的，你…”話還沒說完，就不記得了，只不過有那麽幾句特別的話，鑽進了我的耳朵。
“你怎的讓她出來了，受寒了怎麽辦？快，把她扶回房，否則是要出大事的。”
“我…我也不想，她總是亂跑，我一個丫鬟，也無法禁锢她的自由啊！”
“你…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丫鬟也該有丫鬟的樣子！”
“我…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