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月無情
“當真是名震江南的舞姬，風姿綽約，貌美如花！”開口沖我言語的人，非同凡響，金燦爛的龍袍格外耀眼。不過帝王英姿飒爽，也并不沒有多大奇怪的。
接着他又打量我幾眼，就把頭轉向坐在他旁側的齊天傲，輕輕地眯眼笑了聲：“二弟，怎麽？府中多了一位天仙也不告訴朕嗎？不怕朕治你個金屋藏嬌之罪嗎？”雖是幾句，卻也讓屋中所有的人汗顏。也對，帝王畢竟是帝王，若是換個地方就失了金銮殿上的霸氣，又有什麽能力坐這君主之位。
“皇兄說笑了，近日以來，臣弟在這醉春樓，見這女子一飛靈鶴舞甚是好看，這便讓她作我府上一名舞姬，解乏而已，并非皇兄心中所想。”齊天傲言辭淡淡，畢恭畢敬，卻沒有任何的卑躬屈膝，劍眉冷目，又道一句：“臣弟的心思，皇兄也該知道的吧！”
“飛靈鶴，…嗯，這…，哈哈，朕明白了。”齊天映一聽舞名，大吃一驚，随後又沖我打趣道：“可惜，可惜，太對不住月姬了，倘若成為朕的女人，納為妃子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哈哈……”
“皇上說笑了，二公子雖未明着說，其實早已讓月姬做妾，所以，月姬已是二公子的人了，承蒙皇上厚愛，民女感激不盡！”其實，我在想，搬出齊天傲來，是最實在的辦法，大名鼎鼎的皇帝總不至于來搶他親弟弟的女人吧，這一籌碼，我是壓對了。
“呵呵……可惜可惜，月姬，朕覺得你還是不錯的，只是…呵呵，有人無可奈何罷了。”齊天映又是扯出了兩聲嘆息，笑得自然，可眼神裏也透露出對我上天注定的單相思的百般無奈和同情。
“皇上真是折煞民女了，月姬既是二公子的女人，又豈會在乎名份大小，能夠生前相伴，就已經很不錯了。”我俯身作揖，有意識地将這句話說得特別明顯。可以明确地說，我是在挑戰，對他的癡迷，對他的一往情深，并不壓于他心目中的那位女子。我時時警告着自己，月姬，你不可以輸，這個世界不能輕易服輸。
可他只是嘴邊扯出一絲冷笑，便自顧自地品着桌上的茶。
之後我發現自己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月姬被黑衣人抓住，差一點香消玉殒，而讓我離死亡之近的竟是齊天傲，我的夫君。而外來的下人也有胡言亂語，說我月姬被齊天傲冷落，指明為妾。有的人甚至揣測我的容貌，連那跳輕靈鶴女子的三分之一都及不上，輕而易舉地讓齊國二公子拒絕為妃。一時間傳言鋪天蓋地而來，曾經傲氣的我變得不堪一擊，遍體鱗傷。
謠言就是那樣，壞事傳千裏，好事不出門。從來沒有人說，我，月姬，不貪圖榮華富貴，對齊二公子有情有義，是個不錯的姑娘。反而全都是與這些背道而弛，不如人意。
我躺在床上，足足半個月沒有外出。整日把自己關在一個屋子裏，仿佛一個亮光都能将我的尊嚴啃食。黑壓壓的角落，除了我自己，還是我自己。
半個月來，他從沒有來瞧過我，甚至派人一絲的問候都沒有。看來我果真得不到他的憐惜。呵呵，到現在我都還不明白。
虛脫的身體好像丢了都覺得費力，孤單地躺在床上，雙腿酸痛，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睡在床上，從屋外傳來的，無非是女仆的悄悄話，說人盡皆知的月姬一夕之間為情而倒。我覺得很好笑，又始終笑不出來。
床上的我哭了，濕漉漉的枕頭可以作證，上面有我對他日日思念的印記。這所謂的淚痕，竟讓我聞到那麽些鹹鹹的味道，呵呵，連自己都嗤之以鼻了。想不到我月姬會因為一男子受傷到如此田地。不過，真好，我不甘心，撐坐着從床上站起來，打開了第一扇“光明”的窗戶，很亮很亮，我知道，現在，我還活着！
或許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一刻……
“你實在是太弱了，真讓人厭惡！我的女人，萬萬不會弱到這步田地。現在，你還打算練下去嗎？”他在一旁督促我，嚴肅地訓誡着，只是因為我沒有掌握這舞蹈的輕盈和靈動，既失了舞姿的美感，又為此将腳扭了，慘不忍睹地摔在地上。我一直以為他肯定會心疼地扶我起來，讓我歇歇，可始終沒有料到他會冷淡地甩袖離去之前狠狠地數落我一番，将我貶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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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那話，為了證明自己。我幾乎徹夜練習了好幾天那段動作，最後太過疲倦，倒在草地上睡着了。後來迷迷糊糊覺得有人拉着我回了房，給我掖好被子就走了。
接着第二日我自以為是地去道謝，他卻說：“呵呵，你覺得本公子會替你做那些事嗎，像你這麽弱的女人，掖被子？也太髒了本王的手！”
我以為，他是刀子嘴，實是豆腐心，不願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別人知曉，所以不作回應。但原來還是癡心妄想，回房後，小翠說：“小姐，別總是待在外面，整日整夜在外面跳舞，傷了身，累垮了，公子可會怪罪奴婢的。昨夜若是我不出院走走，怕是小姐準備在那裏過夜了吧！”
猶如晴天霹靂，我大徹大悟，那日還是我妄想了，真的妄想了……
你有沒有拼盡全力去做一件很傻的事，有沒有過沒做好，自己心痛地超過別人。
你有沒有過一腔懵懂情懷，想方設法走進一個不屬于你的世界，在那個冷酷的世界裏，你想到的，竟然是如何好好活着，任別人随心所欲的欺淩。
你有沒有過抛棄自己的所有身家財産，把自己變成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去走進一個毫不相幹的世界，戀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我，月姬，就是一個傻女人。就是這泱泱齊國，衆多女人中的敗類！
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待到天地合，也不與君絕。奈何別苑深深，你不憐，也不戀。若如初見時，談笑兩指間，何必空長嘆！
我看着自己拾掇來的只言片語，真希望從沒有過這些不思後果的承諾，飛蛾撲火的情傷。
“呵，看來你的情緒不錯，原以為你會躲在房裏，此生不出來。呵呵，可真沒想到……”他慢慢踱步走近我，冷笑說：“外面的胡言亂語傳得沸沸揚揚，你卻不為所動，坐在這裏賞風景。你當真是……世間最不要臉的女人！”
“呵呵，公子會介意那些謠傳？”我以牙還牙，試圖去看穿他的心思，我站起來，指了指他的心：“你說…你的心是不是跳得厲害呢，腳踏兩只船，你的丫頭會不會不為所動，親切地再稱你一聲”郎君“呢？”
“賤女人！”他惱怒地把我一推，後又用力地捏緊我的手，諷笑着說：“郎君？呵呵，你可真是庸俗的女人，我的女人，從來沒有這等讓人作嘔的稱呼。你知道，你有多麽醜嗎，醜到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但我覺得，有種辦法更妙，讓你一生都被我玩弄于手掌中，從此擔驚受怕，飽受折磨？”
他對我說的這些話，近日以來，尤為冷漠。不過，我似乎已經習慣了。
我趴在地上，感到痛惜地只是那我一直舍不得丢棄又被他打落在池裏的佳句，我杜撰地涼透內心的幾句話……
齊天傲啊，齊天傲，你也像我一樣痛苦嗎？你也有着不為人知的情傷嗎？你也同我一樣深愛着一個人嗎？
一連串的疑問，一層層的情傷。到底是我不了解你，還是你傷痕累累，冷透了心？
“小姐，還是回去吧！公子有交代，小姐若是因為傷寒，跳不了舞，可會拿奴婢懲處的。”小翠走過來，一陣苦勸，見我趴在地上，沒有動彈，知是摔到實處，便過來扶我：“小姐…來，跟奴婢回房吧！”
“小翠，我是不是真的很醜，讓人讨厭呢？”我盯着小翠，希望得到真實的答複。
“小姐，說笑了，對奴婢的無禮，既不抱怨，也不訴給二公子聽，算得上一位心善的姑娘。至于這貌，雖不是最美的，也能稱得上一位美人。小姐為何要如此看輕自己呢？”小翠勸慰地一笑。
我跌跌撞撞地靠在小翠的肩上，被她拽回了房間。
那時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風月無情人暗換，舊有如絲空腸斷。待到亂花飛濺，才知風塵迷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