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與太陽花

第48章

老爸從衣櫥裏翻出他最貴的西裝，穿在身上試了試。像是去見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一樣。記憶中，我只見老爸穿過幾次那件灰色西裝。一次是參加我小學畢業典禮，一次是參加教授職稱評定大會，一次是我考上大學那年老爸請的謝師宴。

晚宴的當天下午，老爸一邊拿熨鬥熨着衣服一邊唏噓哀哉，“老了，真的老了！當年你老爸年輕的時候，那真是帥到沒邊了！你老爸大學還沒畢業呢，去你奶奶家提親的人差點把院子都擠破了，都是沖着你爸來的！”

我的視線稍稍從游戲上挪開，轉頭看着老爸寬闊瘦削的肩背，英挺的五官，砸吧了下嘴唇，啧啧了兩聲，“你怎麽知道那不是沖着大伯去的？據說大伯年輕的時候也很帥，鄭泰就跟大伯長的很像啊！”

“他？哼……阿泰那小子确實是随了他爸！空長了一張精神頭十足的臉！”老爸手裏的熨鬥跟他鼻子裏哼出了同一樣節奏的音調，他不陰不陽的說道，“你大伯他小時候就是個三天不打，上牆揭瓦的貨！一張臉長的好看頂個屁用？好看能當飯吃啊？姑娘們多瞅他兩眼而已，真要是一塊過日子，誰稀罕他啊？”

我扇了扇周圍慢慢泛酸的空氣，皺了皺鼻子，“可是大娘就是死活要嫁給大伯啊！你瞧大伯現在多牛逼，要什麽有什麽！”

“你小子是怎麽回事？胳膊肘怎麽總往外拐？你稀罕那樣的爹？那你去叫他爹呗，你去啊！”老爸生氣了，眼睛瞪的老大，定定的瞧着我，一手掐着腰，一手捏着電熨鬥在我眼前揮舞着。

我左眼跳了兩跳，急忙放下手裏的游戲，蹭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讨好的笑道，“哪能啊？你才是我老爸嘛，狗不嫌家貧，兒不嫌父醜……”

“醜？你說誰醜？”老爸徹底惱火了。

“我醜！”我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電熨鬥，自動攬住了他的活。并不是我有多勤快，而是，我實在是擔心他手裏揮舞着的那玩意一不留神pia我臉上，原本就沒多好看的臉，這下徹底毀了容，讓我情何以堪？

收拾完後，老爸打開車庫，瞄了兩眼庫裏那輛鄭泰送的豪華汽車兩秒鐘，果斷的轉過視線，鑰匙一按，那輛上不了臺面的汽車被老爸開着上路了。

我緊巴巴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手抱着禮物，一手握着手機，盡量去忽視鄭泰不時發過來的騷擾短信。

我能看出來老爸對于這次的晚宴是有心裏抵觸的。他跟大伯已經多很幾年沒有正正經經的坐在一起吃頓飯了，每次見面除了嗆還是嗆。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老爸對這樣的聚餐有多厭惡！我并不是想觸這樣的眉頭，然而，已經是中秋節了。

阖家團圓的日子，難道要我們爺倆孤獨的坐在陽臺上，對着彼此吃月餅賞月亮？我覺的那樣會更讓人心酸。

老爸一路上并沒有多說什麽，他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

我們到達的時候，大伯大娘還有鄭泰已經站在酒店的大廳門口等候了。見到了老爸，大伯異常激動的幾步走過來，伸手使勁拍了拍老爸的肩膀，“來了？”

“嗯！”老爸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字，算是回答。

“路上堵車吧？”大伯絲毫沒有受老爸的影響，攬着老爸的肩膀走在最前面，“這次打算在家呆幾天？我那裏又得了幾瓶你喜歡的酒，上次就想讓阿泰去給你送去，結果你一聲不響的又走了，阿泰撲了個空！”

“哦，所裏事多，上次也是擠時間回家一趟看看洋洋，看他也沒啥事，我就直接走了！”老爸不鹹不淡的答應一聲。即使如此，大伯依舊很開心。要知道，以前的時候，老爸是一句話不中聽就直接掉頭走人的。能堅持着聽大伯說話，而且是時候的給個回應，我的心也算是慢慢放到肚子裏了。

大娘甚感欣慰的拉着我的手往電梯間裏走，邊走邊說，“來了就好！本來還擔心你們不來呢！”

“怎麽會呢？”我對大娘呵呵笑了幾聲，轉過臉瞪了鄭泰一眼，一把甩開他那只往我屁股上摸的豬爪子。

鄭泰的爪子老實的兩秒鐘後又犯病了，不過這次倒不是往我屁股上偷襲，确切的說是手指悄悄的從休閑西裝外套下面鑽進去，慢慢的來到我腰上，接着又探出兩根手指往褲腰裏伸，動作靈活迅速，瞬間就摸到了後腰的皮膚，準确無誤的捏着了腰上的癢癢肉。

“呀……”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怎麽了？”大娘，大伯，老爸一起轉過頭，看着我。

“哦……沒事！”鄭泰用手輕輕的往我西裝外套後腰的地方拍了幾下，臉色凝重的說道，“洋洋這裏的衣服蹭了點髒東西，我想給他拍下去，沒想到吓了他一跳！”

老爸斜睨了我一眼，“沒事就別老是叫的這麽娘，你是兒子又不是閨女！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

“……”我閉上了嘴巴。這還是親爹嗎？我叫的娘？我沒男人樣？我不是你生的兒子？

“噗嗤……”短暫的沉默之後，是大娘的笑聲，“你可別這麽說洋洋，他們年輕人管這叫萌，不是娘！你看你，過時了吧！”

“哈哈哈……”大伯率先笑了起來，“行了吧你，你說你整天不着家，這才剛一回家就開始教訓孩子！”

“……”老爸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話。

“叮咚……”電梯門開了。大伯拉着老爸率先走進電梯，緊接着我們三個人也走了進去。

晚宴是在酒店的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平民化的宴會廳。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覺的大伯想的還是比較周到的。大伯家有錢，可是老爸的經濟狀況跟他一比就不算什麽了。如果大伯硬要搞的奢侈有水準，沒準還是把老爸得罪個透。

我擡頭看了看坐我對面談論個沒完的大伯和老爸，還有坐我旁邊辛勤夾菜的大娘，以及表面上極力在聆聽大伯跟老爸的對話，實際上一直在發春的鄭泰，不着痕跡的往大娘那邊蹭了蹭身體。

一頓飯吃的還算是比較正常，盡管老爸是說的少沉默的時候多，但是至少沒有發生中途離席，或者是老爸跟大伯因為一句話吵吵起來。

“哦，對了……”正吃飯到一半的時候，大娘忽然插嘴打斷老爸跟大伯的對話，“那個，阿泰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了，要不要跟洋洋的媽媽說一聲啊，畢竟嘛……”

“……”飯桌上瞬間安靜了。

老爸擡頭看了看大娘，又看了看我，然後垂下眼簾，低頭連皮帶肉咬了一口蝦頭，慢慢的咀嚼着，一言不發。

“這事不急！”大伯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他拿起酒桌上的五糧液晃了晃，轉頭對我說道，“洋洋，去叫服務員再上一瓶酒！”

“哦！”我迅速的咽下嘴裏的菜，放下筷子，站起身往外走。

走出包間，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裏面的聲音很小，似乎也聽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正想換個耳朵繼續聽會的時候，冷不防，門被從裏面推開了，鄭泰鑽了出來。

“幹嘛呢？想吓死我啊？”我捂着心髒後退了兩步。

鄭泰輕手輕腳的關好門，推着我肩膀就往前走，“我還沒問你想幹嘛呢？喜歡聽牆根？原來你還有這嗜好啊？”

“不是，我總覺的怪怪的！怎麽每次提到我媽，他們總喜歡背着我呢？我媽又不是見不得人，再說了，我連她找了個高富帥後爹的事情都能接受的了，到底有什麽是非要瞞着我的？”我挺了挺胸膛，掙了掙鄭泰的爪子。

“我上哪知道啊？回去問你爹去！”鄭泰簡短了回答了一句後就不再說話，他拽住我的力道越來越大，步伐也在加速。我被他捏着肩膀跌跌撞撞的往前行駛，差點就要懸空飄起來。

“你發什麽瘋呢？我得找傳菜的小姐要酒呢！你放開爪子……”

鄭泰不顧我的大聲抗議，拽着我往電梯裏拖。腦中警鈴大作，我扒着電梯門外的扶手死活都不打算往裏走了。

“你是想在這裏幹，還是進去？”鄭泰不耐煩的聲音在我的頭頂爆炸，力度速度破壞力都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幹……幹什麽呀？你個流流氓，這是大白天啊，你是禽獸啊！”我顫顫巍巍的低聲吼道。

鄭泰索性不再跟我廢話，他一手拽着我胳膊，一手托着我的腰，用力往上一擡。眼前瞬間上下掉了個個兒，我頭下腳上的被他扛到肩膀上，然後被他扛進了電梯，電梯門迅速合上。

一陣頭暈目眩，鄭泰已經把我扔進了酒店豪華套間的大床上。我迅速的調轉方向，往大床的裏面翻了兩個三百六十度，“鄭泰你個不要臉的，你爸還在等我給他上酒呢，你可別亂來！”

鄭泰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一個猛子撲了上來，死死的将我壓在床上，一手按着我肩膀，一手往我腰上摸去，嘴裏熱乎乎的氣息全噴到了我臉上，“麻蛋的，憋死我了！你知道你爸來的這幾天，我是過的什麽日子嗎”

“我告訴你，我這幾天過的跟和尚差不多！今天說什麽都不能繞了你！你給我等着，我要不玩死你，我就不是你哥！”鄭泰兩只眼睛開始泛紅，右手一使勁，我的褲子在他手裏變成了裝飾品。還沒等我從眩暈中清醒過來，一只熱乎乎的爪子準确無誤的攥上了我的命根子。

“你住手！你他娘的給我住手！”我一邊恐慌，一邊渾身吓的亂顫，眼淚都給吓的擠出來了，“你聽我說，哥，你聽聽我說……”

我聲嘶力竭，鄭泰聽的毫無感覺，他的手從前面摸到了屁股上，緊接着又往裏面探去……邊探邊喘着粗重的呼吸，斷斷續續的說道，“說吧，我聽着呢！”

“你……你說我爸要要要是是知道了咱倆的事該怎麽辦？”慌亂中，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哆嗦着問道。

“還能怎麽辦？實話實說呗！”鄭泰絲毫沒有在意，他騰出一只手擰着我下巴，咬着我的嘴唇含糊着說道。

“那怎麽行？我……我還想……多活幾天！”

鄭泰沒有給我過多的時間和腦容量去思考這個問題，很快，我就陷入了他這種燎原千裏激情萬丈的攻勢之下。只是，提着的一顆心始終沒有放下去，我可做不到在這種時刻還能精蟲上腦。

迅速的發洩過一輪，我匆忙從鄭泰身下爬出來，撿起淩亂不堪的衣物往身上套。

“你爸到底什麽時候走？”鄭泰慵懶中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問道，邊問邊趁我不備捏屁股。

我側腿踢了他一腳，提着褲子往前蹦了兩步，“我爸不走了！”

“胡說八道！”鄭泰笑罵了一句，“他一天不走，我媽就一天不放棄替你找後媽，看吧！你爸遲早得走！”

“嘿，感情他不是你爸是吧？有你這麽盼着我爸走的嗎？再說了，我爸媽還沒離婚呢！你就見不得我好是吧？我一年才跟我爸見幾次面啊？”我氣憤又無奈的往鄭泰小腿上踹了兩腳，轉過身，穿好西裝外套，對着鏡子整理我那頭略長的亂發。

“哼！”鄭泰呈大字型躺在淩亂不堪的大床上，赤~裸着全身緊繃的肌肉，兩腿間的玩意半硬的挺着，兩只冒着精光的眼睛随着我的動作轉動着，“你搬出來吧，跟我一塊住！”

“跟你？住哪？”我斜了他一眼，收拾齊整後，打開房間門，左右望了望才蹑手蹑腳的鑽出了房間，沒再理會他的胡話。

縮着腦袋脖子肩膀，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生怕別人瞧見。連路上遇到的服務員都得提着十二分的心，唯恐別人瞧出什麽端倪。

心裏在盤算着待會遇到老爸，該用什麽理由搪塞的時候，電梯門開了。老爸那張恨不能殺人的表情驟然間出現在我面前，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我腦子裏一轟，張嘴結舌，不知道該說啥好！緊接着，大伯從後面跟了上來，一把拉住我爸的胳膊，倒豎着眉毛氣勢洶洶的說道，“洋洋，你先去酒店大廳裏等着，我跟你爸還有事情要說！”

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直接伸手幫我按住了下樓的按鈕。然後，電梯門緩緩合上，最後的視線裏是老爸舉起的胳膊，憤怒到極致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