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謝輕舟拍窗時就注意到後座有個人,但是沒看清長相。跟江樂道完謝後自然而然地轉過身想和同座的人示好。然而他一擡頭就傻住了,半天才确認自己眼睛沒出毛病,心說完了,遇到邵震陽的同黨了。
幾乎脫口而出:“怎麽是你?”
Alpha慵慵懶懶地坐着,只偏過半張臉,“巧了,我也正想問。”
“......”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這下該怎麽脫身。水果刀就那一把,還紮在邵震陽後肩上。
“小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眼前的Alpha用“小姐”稱呼他,語氣可謂十足的鄙夷。不過看樣子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邵震陽的事。
謝輕舟想想之前自己兩次偷襲,也覺得人家這般擠兌他也無可厚非,只得幹巴巴地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咬咬嘴唇說:“我可以解釋。”
Alpha掀了掀眼皮,“行吧,跟我去派出所解釋。”
“......” 謝輕舟剛想說什麽,複又想起自己只有到了警察局才安全。低頭看看自己滿身滿手的血,後知後覺自己這是辦了件大事兒。
反正他捅的是肩膀,應該怎麽都不至于出人命。
剛才那把水果刀算不上特地為邵震陽準備的。謝輕舟是擔心自己有了第一次後發情期會不規律才随身帶上防身。只不過捅邵震陽身上可真一點也不冤。
開車的Beta男孩一直不停地從倒車鏡窺他,好像生怕自己“欲行不軌”似的。而商務車空間寬敞,旁邊的Alpha坐得離他一人多遠,再沒看他,也不像還打算再跟說話。謝輕舟悻悻地把頭轉向車窗外,壓着因剛剛劇烈奔跑而平緩不下來的呼吸,腦子裏也亂哄哄的。
最後江樂還是憋不住,沒什麽好氣地問:“喂,你身上那是人血嗎?”
“啊?啊......是。” 謝輕舟沒料到Beta男孩還願意跟自己這種“亡命徒”對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不是我的。” 他如實相告,補了一句。
Beta男孩:“......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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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在一邊冷冷哼了一聲。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就不知道這次是球棍還是臺燈。
謝輕舟沒吭聲,垂低了腦袋,伸手去褲袋裏摸紙巾擦手,沒察覺到掏兜時帶出來一塊表——邵震陽那塊限量款。他本來打算下午就拿去賣了,他爸的護理費來短信催了,自己的激素紊亂症估計治起來也要不少錢,不能跟那個人渣客氣。
旁邊的Alpha意味不明地眯了下眼睛,終于轉過整張臉,對着他皺眉道:“你的?”
“什麽?” 謝輕舟一時沒會意什麽是他的,低頭才看見座椅上的表,拿紙巾把手上已經幹涸的血跡胡亂擦了擦,用小指把表勾起來。
“表,你的?” Alpha有些不耐煩。
謝輕舟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含糊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Alpha不解地挑了挑眉,嘲諷道:“該不會是偷的吧。”
“先生,之前那兩次是我不對,這次等到了警察局我也能解釋,但我真不是壞人,也不偷東西。” 謝輕舟把腰杆坐得很直,想讓自己看起來不卑不亢些。
Alpha沒給出一點回應,只朝他攤出右手,“拿來我看看。”
謝輕舟心下忐忑,怕他和邵震陽相熟,認識邵震陽的東西。不過他不想欲蓋彌彰,等下到了警察局反正也要說,幹脆把表遞了過去。
Alpha翻過表背面看了一眼,神色凝重起來,再看向他的眼神情緒模辯,“還說不是偷的?”
都窮到賣.身了,總歸不能是掏錢買的。
這點說來也是無緣,江樂基本把整個濱江的二手奢侈品店倒出來扒拉個遍也沒找着個賣限量腕表的年輕Beta。
謝輕舟見Alpha沒有把表遞回來的意思,只能又解釋,“真不是偷的,等我把表賣了就還您車子補漆的錢,今天還是要謝謝您。”
Alpha冷哼一聲,一只手拎着一邊表帶,把背面朝着謝輕舟不急不緩地說:“看見後面刻的JS了嗎?我名字的縮寫。”
謝輕舟腦子轟地有些亂,出口言不對題,“您......您貴姓?”
“免貴姓江,江深。”Alpha自我介紹的時候舉止十足地優雅,卻完全不是友善的語氣。
謝輕舟怔住了。
他不是沒有看見那個刻字,但還以為“S”是邵震陽的“邵”字,“J”估計是英文名的縮寫,沒太在意。
“所以可以告訴我,這塊表哪來的了嗎?”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忽然停滞靜音,謝輕舟靜默了一會兒,指尖不自覺摳進了掌心裏,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你是個Alpha?”
江深回應以一臉“不然你覺得呢”的表情。
“上個月十七號在崇華路,晚上十點酒吧後門,你咬了個Beta對嗎?”
江深聞言震驚地瞬間面無血色,江樂也刷地回過頭,一腳把車急剎在路中間。三個人無聲地對峙着,同時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憤怒地喇叭聲。
“麻煩找個能停車的地方,我要下車。” 謝輕舟從江深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把頭轉向前方冷冷地說。
“你認識那個Beta?”
“不認識。” 謝輕舟矢口否認。
江深哪肯善罷甘休,卻耐着性子道:“那你解釋一下這塊表的來歷,解釋通了修車的錢就免了。”
“可以讓我下車嗎?” 謝輕舟無視了江深的話,看着Beta司機說。
江樂沒有得到江深的指示,別人說話一概不理,“當然不行,我們連你是殺人還是越貨都不清楚,必須把你送到警察局。”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別想耍花樣,不然我老板的信息素可能會讓你很不舒服。”
“我自己也會去警察局的,邵震陽騷擾我,我正當防衛捅了他一刀,按照國家的法律我難道不應該尋求法律庇護嗎?而且我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馬上抽血驗激素證明我被Alpha的信息素施壓過,也得要警方開證明。”
“你懂得倒挺多,還知道Omega被Alpha施壓後用武器自衛屬于無罪。”
江深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心說邵震陽這是嫖資沒談妥,給這個有點文化的小Omega擺了一道,白挨一刀。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相比邵震陽的風流爛帳江深更想問出那個Beta的下落。
謝輕舟十分機械地回答:“不才,略懂一二。”
“做個交易吧,你告訴我那個Beta是誰,我保你能拿到警察的證明,醫院抽血以及邵震陽以後再不找你麻煩,一條龍服務,怎麽樣?”
謝輕舟面不改色,顯然沒有動心。
“否則,” 江深話鋒一轉,不客氣地說:“我也會用信息素壓制你,并且不會給你捅我一刀的機會。”
“......”
如此直白赤裸的威脅讓謝輕舟怒火中燒。可他此刻孤立無援,衡量了片刻最終妥協道:“那我要先去警察局。”
江深把那塊表在食指上轉了轉又甩給謝輕舟,滿意地勾唇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