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謝輕舟無比慶幸自己沒和邵震陽正面起沖突,也算是給自己留了退路,尤其當邵震陽從身後攬住他肩膀的時候。
演不下去也得演,否則今天非折在這。
他全身被Alpha信息素壓制得完全使不上力,連站姿都靠邵震陽的手臂和前胸撐着。謝輕舟背對着人醞釀了幾秒情緒就悲悲戚戚地小聲哽咽:“邵大哥你讓我走吧。”
話是這麽說,身體卻緊緊靠着一點沒反抗,十足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意思。
邵震陽看他這副樣子覺得把人哄住還有戲,馬上虛情假意地認錯:“小舟,你別這樣,是我錯了。”
謝輕舟明顯感覺Alpha的信息素收了些,順着邵震陽的劇本說:“如果你的Omega不能接受我怎麽辦?難道我要偷偷摸摸的跟你來往嗎?”
“你給我點時間,我能解決,別離開我好嗎?”
邵震陽的誘哄招數俨然一個典型渣A,那他只能扮演個上了渣A當的蠢O。故意悲從中來般擠出兩滴眼淚,啜泣着轉過身,哀怨地看着邵震陽,“真的嗎?你不能騙我。”
“不哭了,來,我們上車說。”那眼裏的愧疚心疼仿佛确有其事,握着謝輕舟的肩膀把他往車上帶。
信息素收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算溫柔。
邵震陽幫他拉開了後車門,示意他往裏面坐,自己也跟着上了車。一看就沒安好心。
精神高度緊繃着,面上卻要作足了溫順聽話的樣子。謝輕舟緊張地額角突突直跳,搶在邵震陽下一步動作前幹脆探身抱住他,放出了一點信息素,半讨好半勾引道:“那你怎麽保證我?”
謝輕舟當然清楚他此舉相當铤而走險,果然下一秒邵震陽的氣息就貼近了他的脖頸,在他腺體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
“不如,我給你個臨時标記吧。”
作為一個條件優越的Alpha,邵震陽自然也有大多數Alpha的通病——對自己于Omega的吸引力自信地毫不存疑。他完全有理由認為謝輕舟心裏巴不得能傍上他,之前的客氣冷淡都是故作矜持,作勢要走也是裝出來好提高自己身價的。
Alpha的信息素又收了些,謝輕舟的手腳已經攢上些力氣。
Advertisement
就在邵震陽将頭埋進他頸側準備标記他時,謝輕舟利落地掏出口袋裏的水果刀一把刺上邵震陽的後肩。
Alpha一聲嚎叫,謝輕舟趁他未及反應之前把他狠狠推開,拉開車門就跑。他上車之前已經将四周環境掃了一遍,暫定了個逃跑路徑。
邵震陽凄厲的痛呼聲引來別墅裏的保镖。謝輕舟跑出很遠之後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往他這邊追過來,另一個将邵震陽扶下車交給管家自己上了車。
謝輕舟沒命地跑,還特地拐進條車子不好進的小路。邊跑邊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視頻:一只兔子奮力地向前跑,身後有一只豺狼在追它,最後兔子成功甩開了豺狼逃出生天。
視頻配的文字是:你只是為了一頓飯,而我是為了活命。
謝輕舟覺得他現在就是那只兔子,而身後也确有豺狼。
這片豪宅區設在半山,本來住戶就不多,又各個深宅大院,謝輕舟跑了一路也沒遇上個能求救的人,報警更來不及。
他七拐八繞地已經跑出很遠,這會兒兩條腿都已經沒了知覺。但邵震陽的保镖是開車逮他,只要在這附近兜幾圈早晚會追上他。如果他不趁現在逃出去,暫時找地方藏着,除非他永遠都不下山,否則只要邵震陽派人盯着下山的幾條路早晚能堵着他。
兩難之際,眼前迎面過來一輛車,謝輕舟如遇天神救兵,想都沒想就沖到路中間,雙臂一伸擺出個攔車的姿勢。
此時謝輕舟與車之間的距離只要不是分心駕駛,都來得及停下。果然黑色商務車剎在了他五米開外。
司機是個年輕男孩子,看着與自己差不多同齡。謝輕舟跑過去迎着他怪異的目光敲了敲車窗。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碰瓷兒的也不是搶劫,有人在追我,您能不能載我離開這去哪都行,我可以解釋,我真不是壞人。”
然而他此時的樣子實在沒有說服力——滿手的血,跑的時候不小心還蹭了一些在臉和衣服上。
江樂如看瘋子一樣看着這個突然攔車又一身是血的男人,回頭道:“老板,這怎麽辦?”
江深從謝輕舟站在路中間開始就認出了他,薄唇緊抿着。
“開走,別理他。”江深眯眼看着車外,對方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後排還坐着人,急迫地一直在跟江樂哀求,間或拍幾下車窗。
江樂得了令,松開油門就要走,謝輕舟眼看他要見死不救,急得直接撲到車頭前,要不是江樂沒補油門估計能把他撞飛出去。
一腳剎車,又停下了。江樂手足無措地回頭看了眼江深,發現他老板此時的臉色相當怪異。
謝輕舟幹脆兩手撐着車前蓋,一副“你不讓我上車你就撞死我”的架勢。
這事兒換平時他絕對幹不出來,平白無故人家憑什麽幫他?況且他如此尊容明顯就是惹了事的,路過而已誰願意沾這個麻煩。
但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只能不管不顧地抓着他最後的生機。邵震陽的保镖這會兒應該已經離他不遠了。
江深讓江樂把車子停下,一直目不轉睛盯着窗外的人。他從驚訝到不耐煩,最後竟生出些不合時宜的好奇心。這個Omega為何總能陰魂不散地讓他碰見,而每一次都要找他麻煩。
“我倒要看看他想幹嘛。”江深頗有意味地跟江樂說。
俄頃,車窗外的人幹了一件讓江深始料未及,讓江樂火冒三丈的事。
他跑去路邊撿了塊碎磚,又三步折回來,拿起磚塊毫不客氣地劃上了江深的車前蓋,頓時就刮掉了一條漆。
“艹,找揍是吧。”
江樂忍無可忍,握起拳頭就要開門下車。江深叫住他,語氣出奇地平靜:“讓他上車。”
江樂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讓他上車,坐後面來。”
江樂一貫是唯他老板命是從,因為他認為他堂哥這人特靈,做什麽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但這回這個道理江樂不懂了,也并不太想執行,就幹坐在駕駛位上看着江深耗。
最後耗不過江深強硬命令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地開了半截車窗,“你坐後面,坐右邊。”
謝輕舟聞言大喜過望,毫不踟蹰地跳上了車,對着前排的江樂道了謝又說:“你們可以把我帶去警察局,我絕對不跑,修車的錢我也一定會賠的。”
謝輕舟也不知道像這種豪車補一次漆要多少錢,但他劃之前就想過了,別管多少都沒命值錢,他爸還在療養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