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哲氣得肚子都不餓了,烤雞也不香了。然而祁止卻拔了一根雞腿在他鼻子上來回游移,還十分壞心眼的說:“雞腿真香,可惜你牙崩了吃不了。”
蘇哲吸吸鼻子,下意識舔了舔嘴巴,然後剛好碰到崩了一半的乳牙,頓時痛得眼淚都飚了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撕成肉條?”
口水不受控制的泛濫了出來,蘇哲剛想點頭,結果祁止又不懷好意的說:“要我幫忙,得給點好處交換才行。”
就知道他沒那麽好心,蘇哲哼了一聲,捂着嘴巴,然後九條小尾巴将自己一裹,裹成一顆毛團。
用行動表示他堅決不吃蹉來之食的決心。
祁止戳了戳他肚子,然後“啪”一聲被一條尾巴拍了一下。
他笑了笑,将雞腿放在盤子裏,然後慢條斯理的将手指上的油擦幹淨。
埋頭鴕鳥蘇哲本能的察覺到危險,尾巴們悄悄張開一條細縫,烏溜溜的眼睛透過縫隙偷偷瞧着祁止在幹什麽。
還沒看一會兒,祁止的視線忽然與他對上,蘇哲的毛差點又炸了,心虛的将尾巴合攏,剛剛自己什麽都沒幹!
“躲什麽?”
祁止将裝鴕鳥的狐貍撈進懷裏,像是剝橘子一樣,一瓣一瓣的剝開他尾巴。
蘇哲像貞潔烈女一樣誓死抗争,連踢帶踹,他不敢咬,怕又崩了另外一顆犬牙。
祁止不敢太用力,怕不小心傷到蘇哲,便掐住他後頸皮道:“再亂動,我不介意把你五花大綁起來。”
懷裏狐貍瞬間停了下來,停了不到一會兒,似乎覺得就這樣妥協太沒出息,悄悄的用後腿踹了他臂彎一下。
他好笑又好氣的捏住小狐貍不老實的後腿,然後捏着他後頸把他整只提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說:“聽說狐貍的皮毛用來做襖子非常暖和,我看你這身皮毛色澤漂亮還油光水滑的,挺适合做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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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特別不經吓,他話還沒說完呢,烏溜溜的眼睛就被水汽籠罩,完了還委屈巴巴的抖抖胡子,耳朵和尾巴焉噠噠的垂了下去。
祁止樂了,“你說你又是踹我又是咬我的,你倒還委屈了?”
小狐貍聞言理直氣壯的啊啊了一長串,那氣勢,如果是坐在椅子上的,估計都要拍桌子了。
祁止聽着他抱怨,無非就是怪自己将他變成了狐貍,還老是撸他尾巴,被打活該。
這一點倒還真令人無法反駁。
蘇哲還沒抱怨夠,肚子卻咕咕的響了起來,一人一狐的視線同時落在白絨絨的肚皮上,然後又忍不住往下移,瞅見了躲在絨毛裏小巧玲珑的丁丁。
祁止:“……”
蘇哲:“……”
“嘤!”
小狐貍又炸了毛,一條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小丁丁捂了起來。
祁止尴尬的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将他放進懷裏,然後将放在碗裏快要涼的雞腿拿起來,貼心的撕成條狀,然後說:“餓了就趕緊吃,可別餓着了。”
蘇哲這時心裏慶幸着幸好自己現在是一只渾身是毛毛的狐貍,不然全身爆紅的醜态讓祁止看見了,非得被他笑話死不可。
為了掩飾尴尬,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蹉來之食。
蘇哲現在的身體看着小,可飯量卻不小,三只烤雞差點連骨頭都讓他啃了。
吃飽喝足後,受了一天驚吓的蘇哲困了,他又怕祁止趁他睡着對他的尾巴上下其手,非常無情的用完就跑。
祁止眼睜睜看着小狐貍從他懷裏跳了下去,幾步蹦噠到床邊,然後因為腿短蹦不上去急得繞圈圈。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戲,涼涼的說:“你可以求我。”
小狐貍頭都沒回一下,蹲坐了一會兒後,咬着床幔,四只小短腿抱着,吭吭唧唧的爬了上去。
祁止就看着,結果他還真爬上去了。
小狐貍将被褥全團在一起,然後找了個舒服得姿勢窩了進去,将臉埋在前爪爪下,尾巴當成被子,将自己蓋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呼嚕聲。
祁止忍不住笑出聲,這傻狐貍,是不打算給他留位置啊。
他輕輕一拂袖,烤雞的殘渣就憑空消失了。
他将外衣脫了挂在衣架上,又将鞋襪脫掉,才坐到床上去 。
睡得正香的小狐貍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小短腿往他這個方向蹬了蹬,沒踹動,又灰溜溜的縮了回去。
祁止好笑的看着,确定他又睡沉了,便将九條小尾巴一條一條撈起來,放在大腿上,然後挨個摸過去。
手瘾過足,他俯身将臉埋了進去,感受那絲滑的毛絨觸感。
絨毛貼着臉,癢癢的,讓他心尖跟着一起騷動。
怕自己動作太大将蘇哲弄醒,他一醒指不定有得鬧。吸完尾巴,他又将主意打到了蘇哲無意識抖動的耳朵上,兩指捏着搓了搓,敏感的耳朵立刻縮了回去。在被他騷擾了幾次以後,耳朵變聰明了,貼着腦袋不肯立起來了。
睡夢中的蘇哲被擾得煩不勝煩,翻了個身,然後像是打太極一樣對騷擾他的手掌拳打腳踢,幾條尾巴還趁機偷襲。
“呵……”
祁止十分幼稚的和他打了一通,然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祁止對蘇哲到底還是有一點心軟,看天色也很晚了,又想到他這一天受到不少的驚吓,就讓他好好睡一覺。
他扯了扯狐貍身下的被褥,壓的死死的根本就拉不動,也不知道他那麽小的身體哪來的這麽重的重量。尤其是他還睡在正中間,連着尾巴半米多點的淨身長竟硬生生将一張兩米五的床霸占完。
祁止最後只好嘆口氣,側身貼着床璧躺下。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委屈。
然而更委屈的還在後面,蘇哲睡姿非常不好,他剛閉上眼沒多久,就感覺到身旁的狐貍三百六十度旋轉了一圈,後腿一蹬,剛好踹他鼻梁上,再往下一厘米,腳趾就怼進鼻子裏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自己家的寵物,打不得。
他輕手輕腳将狐貍腿從臉上拿了下來,然後給他把方向擺正,結果剛躺下去還沒閉上眼,小狐貍又當場表演了一個翻身弓腰,兩只前爪啪啪的打着拳,尾巴張揚的四處甩。
祁止:“……”
打死算了!
小狐貍似乎察覺到殺氣,身子抖了抖,不打拳了,仰躺着四肢伸直,睡成一根狐貍棍,小肚皮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祁止眼神幽怨的瞅一眼沒心沒肺的小狐貍,磨磨牙,視線粘着那個白白軟軟的肚皮,很想用力揉幾把,最後他還是沒付之行動,退而求其次将幾條尾巴握在手裏。
他以為這回蘇哲肯定老實了,但他高估了他的睡姿。
兩分鐘後,蘇哲整只狐貍橫挂在了他腰上。
祁止忍無可忍,幹脆将狐貍攬進了懷裏,兩手一橫,狐貍再也翻不動了。
有了雙臂的禁锢,蘇哲起先不适應的掙紮了幾下,然後就接受了現實,将頭往祁止衣襟裏一埋,徹底老實了。
祁止本意是要讓他好好睡一覺,結果這狐貍一通撩撥,自己倒是睡香了,卻讓他心癢難耐又舍不得撸醒。
祁止憋着一肚子郁氣,深呼吸幾次,索性也睡了。
房裏的油燈無風自滅,失去了光源,整個房間一片漆黑。
被遺忘在角落裏的塗長蘇,默默聽完了全場,外面的一人一狐已經睡着了,但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這個神秘人太難對付了,自己又沒有了妖力,或許到了龍域以後,逃跑的幾率更為大一點。
他憂愁的嘆口氣,然後認命的将冷了的烤雞慢慢吃光,疊着兩只前爪趴着睡覺。
第二天一早,祁止是被一條尾巴的絨毛搔醒的。
他睜開眼低頭看去,懷裏的狐貍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竟在他臂彎裏生生轉了個方向,正頭向下屁股對着他,兩只前爪抱着腦袋還睡得正香。
這回祁止可不會憐香惜玉了,伸手握住蘇哲兩只前爪,然後将他提了起來,輕輕擺動着晃了晃。
狐貍垂着頭,跟着晃動的幅度搖頭擺尾,就是不醒。
祁止:“……”
他盤着腿将狐貍放進腿彎裏,然後這沒臉沒皮的狐貍立馬身子一蜷縮,頭往下埋繼續呼呼大睡。
“還不醒?”
祁止瞪着他白絨絨的背,發洩般用力挼,可不管他怎麽弄,蘇哲就是不醒。
他停下動作,思索了一下,小寵物難道是進入了成年期?
小妖們到了成年期都會進入休眠,以儲存足夠的力量讓自己成年。
可蘇哲這具狐貍身體,分明就是剛出生不到三十年,用妖族的年齡來算,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嬰兒,哪來的休眠?
最後證明蘇哲只是太能睡了。
太陽爬到天空正中央的時候,床上的小狐貍才悠悠轉醒。
他起先傻乎乎的睜着眼,迷茫了好一會兒他是誰他在哪裏,然後才反應過來。
祁止正坐在椅子上沏茶,聽到動靜後視線轉了過去,笑意不及眼底的關懷道:“肯醒了?”
蘇哲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的發生的事情,但他知道祁止似乎非常生氣,他抖了抖,兩爪抱着腦袋,埋頭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