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裝死是當然蒙混不過去的,祁止好不容易想睡一次覺,結果卻一個晚上都沒能睡好,他專門幫蘇哲回憶了一番昨日夜裏的精彩過程,越說蘇哲抖得越厲害。
尤其是當聽到自己居然踢了他的臉,還差點将腳趾插進他鼻孔裏去時,也不知道是真怕還是偷着樂,抖得像只上了發條的鐵皮狐貍。
“你似乎很開心?”
祁止語氣和眼神都十分危險,小狐貍立馬心虛得小眼神四處瞟,非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當然不敢承認,兩只小爪子賣力的揮舞着表示沒有。
祁止微笑着,招招手,床上的小狐貍騰空而起向他飄去。
小狐貍十分驚慌失措,四只小短腿像狗刨一樣刨着,最後還是不可抗拒的落入了祁止的魔掌中。
他手指十分有節奏的撫弄着蘇哲的下巴,眼神深邃如同深淵。
他一字一句的說:“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嗯?”
懷裏的狐貍抖了抖,非常有求生欲的拼命搖頭。
祁止一點都不動容,冷笑着呵了一聲:“我尋思來尋思去,還是覺得狐貍襖子比較好,起碼保暖還不咬人踹人。”
蘇哲不由得聯想到前世看到的那些動物被剝皮的視頻,都是活剝的,皮剝下來以後還不會立刻死,最後是活活疼死的。他狠狠的打了寒顫,頭皮都要炸了。
他不知道祁止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畢竟祁止的性格實在是太變态了,他做什麽事情都是随着心情來的。
蘇哲不想被剝皮,于是用他現在的模樣賣起了萌,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爪子像貓咪踩奶一樣在祁止身上輕輕的來回踩,見他依舊神情冷硬,心下一橫,腦袋蹭着他的腹肌翻了個身,奶聲奶氣的嘤了一聲。
“想要我原諒你?”
“嘤~”蘇哲烏溜溜的大眼眨了眨,無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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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止其實本來就沒有生氣,只是想逗弄他,可他卻送上門來勾引自己,不做點什麽好像真的對不起自己。
他手肘撐着桌面,手背抵着額頭,眼睑半垂着,濃密的眼睫毛擋住了眼中的深沉。他食指指腹輕輕搔弄小狐貍的下颚,微壓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磁性:“那就讨好我。”
懷裏的狐貍整只都淩亂了,目光不停閃爍,估計是在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祁止見他遲遲不動,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神色冷淡的說:“那就算了,還是做狐貍襖子吧。”
說完撐着額頭的手就改為摩挲着嘴唇,沉吟道:“剝皮的流程是怎樣的來着?”
蘇哲吓得眼淚都要飚出來了,恐懼已經占據了腦子,一腳将理智踹了出去。
關乎生死大事,這個時候面子和害臊都被丢到了一邊。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祁止的手心。
然後就見祁止像是被定格了畫面一樣,忽然一動不動了。
他歪着頭,水潤的大眼睛裏全是疑惑。
明明上輩子養過的貓這樣舔他手心時,自己完全無法抵抗這種賣萌攻勢。難道是他不夠萌?于是又吧唧吧唧舔了幾下。
祁止倒抽一口氣,眼睛根本沒辦法從那粉嫩的小舌頭上移開。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想将那小粉舌給吞到肚子裏去。
如此撒嬌賣萌的小寵物,是個人都抵擋不住,更別說他這種萌物控。
他面無表情的舉起蘇哲,後者一臉懵逼,然後将臉埋在他胸口用力的揉搓,行徑十分流氓。
而蘇哲起先是懵的,然後……
他被襲·胸了啊!還被個大男人襲.胸了!還是這種羞恥的方式!雖然他現在身體是一只狐貍,可他靈魂還是個鋼鐵直男,這種舉動就跟黃花大閨女被耍流氓了一樣。
如果不是有這一身毛擋着,蘇哲敢保證自己現在全身上下一定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祁止襲完胸還不夠,将他按在雙腿·間兩手捏着他的爪爪不停地揉,揉完了又是挼肚皮又是撸尾巴,欺負得蘇哲淚眼汪汪的直叫喚。
而此時的祁止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撸絨毛機器,這點叫喚根本就聽不進去。
直到蘇哲委屈得哭了,祁止才收了手,抱起已經被玩得抽抽噎噎的狐貍,拍拍他背脊道:“算了,看你表現良好,這次原諒你了。”
蘇哲:“……”
那我真是謝謝你全家了哦!
絨毛擋住了臉上的表情,可眼神不會騙人,祁止此時心情好,就算知道他又在偷偷罵自己也不惱。
像昨天一樣親手喂了蘇哲,祁止才把被遺忘在角落裏的塗長蘇提了出來,然後繼續踏上去龍域的路途。
祁止并不急着做任務,現在他找到了比做任務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挼狐貍,任務也成為了可有可無。
蘇哲一路來遭受的辛酸,都可以寫成一本百萬字長篇小說了,文名就叫《我在變态大佬手下委曲求全的日子》。
蘇哲第一千零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寫了那本《仙道至聖》,他當時要是不腦抽手賤挖了坑,就不會把自己埋了進去,還把土壓得那麽紮實。
當到了龍域以後,一人兩狐貍中,也只有祁止意氣風發。蘇哲已經徹底放棄了掙紮,反正無論他幹什麽,祁止總能找到理由來挼他,越反抗他越興奮,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當魚肉任宰。
而一直被關在籠子裏挂在祁止玉佩的流蘇上的塗長蘇也沒能好到哪裏去。因為籠子變小了,只要祁止一走動籠子就跟着晃,風一吹也能吹得老高。被關在籠子裏的塗長蘇靠着咬住籠柱,才沒像個皮球一樣颠過去倒過來。
祁止還會心疼蘇哲,可卻不會心疼他,幾天下來生生被颠去了半條命。
塗長蘇是已經生無可戀了,只盼着能早一點到龍域,被那條臭泥鳅玩弄,也比這樣受折磨來得好。
進入了龍域以後,祁止并沒有直奔龍宮,而是往一處延綿數裏的活火山而去。
這個世界的位面之子是一條變異過的雷火屬性火龍,體內還有一死蒼龍血脈。
根據這個世界的因果走向,此時正是妖界大興,而妖界會因人族的崛起而日漸式微。
天道要人族興起,必然會讓對人族威脅最大的妖族滅亡。
天道降下滅世雷劫,上古大妖為保妖界一線生機幾乎以身殉道。滅世之後,上古大妖十不存一,龍族和狐族也相繼滅亡,只剩幾只茍延殘喘。然人族天性貪婪,妖族身軀骨骼和妖丹對人族來說都是大寶之物。
殘餘妖族茍延殘喘,卻仍被屠殺,龍炎不忍妖族滅亡,最後以身祭天,以自身妖魂為祭,求天道留妖族一線生機。
以敖焱身隕為結束,塗長蘇帶着最後殘餘妖族避入海外方島,依靠天機遮掩,再不出世。
天元大陸的天道或許是因為由蘇哲的書衍生出來,所以還有些人情味,哪怕到了最後江晏清和司空煜殊死搏鬥,兩人都都沒有真正的死亡,只是一個飛升上界一個永遠被鎮壓在極晝深淵裏。
而這個世界的天道确是實實在在的無情,它眼中只有因果輪回,妖族大興過後必定要滅亡,而後來興盛的人族又怎不是下一個妖族?
不過萬事都留有一線生機,而敖焱就是天道選定的唯一生機。
至于他的出現,不過是為這些被既定命運操控的人将生機無限放大,順便牽個紅線而已。
祁止神色高深莫測的站在火山口上,懷裏的狐貍耐不住高溫,正吐着舌頭哈着氣。
他垂眸看去,手掌貼着小狐貍的額頭,絲絲縷縷的冷氣自他掌心溢散而出。
本來熱得快反白眼的蘇哲像是在烤爐裏看見了冰塊,毫不猶豫的貼了上去,甚至恨不得自己就巴掌那麽大,好整個粘在上面。
活火山的最底下,一條渾身披着火紅鱗甲的巨龍睜開了眼睛,金中帶點紅的豎瞳緩緩上移。
他發現有人入侵了他的地盤。
他輕輕一動,整個火山的熔漿跟着翻湧咆哮,他傾身一躍而起,直直沖向火山口,而岩漿像是他最忠實的仆從,緊随着他的身後噴湧而出。
層層熱浪翻湧而來,祁止的衣角沾上了星星點點的火星。蘇哲的尾巴也沒能幸免,燙得他努力伸着爪爪去撲火。
祁止安撫他道:“別怕,這點火星子還燒不傷你。”
蘇哲狠狠瞪他一眼,他是大佬,這點火苗當然不放在眼裏,可一個普通人被火燒了屁股,怎麽可能冷靜啊!
祁止拍拍他腦袋,“你不是還有我嗎?”話音還未落下,蘇哲身上的火苗全都被一股風吹走了。
蘇哲看了看完好無損的尾巴,暗暗松了口氣。
“好戲要開鑼了。”
祁止忽然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話,然後将蘇哲抱緊了一點,省得等下打起來他掉進火山裏去了。
蘇哲還沒能反應過來,就見一條火紅色渾身閃着雷電的巨龍沖出火山,帶着滾滾岩漿,而後盤旋于天際,其身軀之巨大,幾乎遮天蔽日。
巨龍噴出一口龍息,向入侵者咆哮着。
祁止臉上全然是自信的笑意,絲毫不見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