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六繼續忽視自己心中的答案,與霍十五二人,小心翼翼地尾随着慕容遼遠等人。
不一會兒,只見慕容遼遠在後山一個不起眼處啓動了密道開關,一塊山石,竟然緩緩向旁邊移開,便露出一個容得兩人通過的入口。
洞內卻是黑黝黝的什麽也看不清楚,慕容遼遠摸出了随身藏好的火折子,點燃了放在入口處的火把,率先走了進去。慕容日暖與李福,攙扶着昏過去的藍越闕,也跟着進了隧道。石板門又緩緩地閉合起來。
霍十五與年十六這才從樹叢中走了出來,到了那入口處,在山壁上摸到了那個啓動門的開關。也不敢貿貿然走進去,就在外面找了棵高大茂密的樹,兩人一躍,藏到了那最粗的樹幹上進行監視。無奈天色漸暗,卻也不見有人從裏頭出來。
霍十五與年十六相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往慕容山莊回趕。若是沒猜錯,那麽另一個出口,應該是在慕容山莊內。
燈火通明的慕容山莊,看起來風平浪靜。
已是立秋時分,天也漸漸轉涼,外頭卻還是傳來幾聲蛙鳴蟲叫,越是襯得慕容山莊的一切都靜得有些詭異。
霍十五與年十六趕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慕容山莊的晚膳時間。慕容家的人正襟危坐在圓桌,一桌子的菜色,竟是動也沒動。
開口的是慕容日荮,一見霍十五與年十六狀似親密地從外頭進來,他心頭便似點了一把火,“總算等得二位公子回來了。”口氣酸溜溜的,一雙眼就似膠住在十六身上般。
慕容日暖秀眉輕蹙,一雙眼也是盯着十六不放。
霍十五不着痕跡地擋在十六跟前,心中卻暗自發笑。他這十六弟,倒是長得極讨喜了,不僅女子看着喜歡,連男子也勾了去了。細想一下,這不是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怪自己說得不對,唇邊的笑意卻是一刻也沒有停下。
十六夾了菜,遲疑了一下,吃了下去。
慕容日暖看着年十六,有一口沒一口地扒着飯,沒吃多少,便先行離去了。
霍十五與年十六心照不宣,估計她是要去密室照顧藍越闕。
這飯着實吃得離奇,慕容莊主似乎是有話要說,偏偏又擱着不講。霍十五與年十六,明明是有話要問,偏生又等不到時機。整個飯桌上聽不到丁點人聲,都各自低着頭扒着飯,卻是極巧合,飯碗放下那刻,竟像是約好了般!相視而笑,便都離了桌。
鴻門無宴?抑或是宴散人離?
“那飯菜,被摻了毒!”走到兩人的落腳處,年十六如是對霍十五說。
霍十五笑笑,夜色下,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年十六只知道,他額前那幾縷墨色發迎着風,起舞得好不歡快!
“嗯!”霍十五淡淡答了句,手卻不正經地搭上十六肩頭。這事情,看來是越來越明了了。心情不禁大好,連調戲十六弟的念頭都有了呢!
年十六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拍下他的手,很是無奈地站離他兩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是今天早上他出煉丹房拿着的那瓶,遞給了霍十五。
看來習慣這東西真是要不得,剛剛霍十五那手搭在肩上,他竟然嫌麻煩地沒有立刻給撩開。
“這藥能解毒!”年十六也不知自己是在操哪門子心,哎,就當還救命之恩罷!又想到什麽似的,他喃喃道:“就不知慕容莊主一家,是知情不知情?”剛剛摻在菜裏的毒,是一種無色無香的慢性毒藥,少量不會立刻使人斃命,時間久了,便也回天乏術了。
他雖不愛麻煩事,但人命關天,便也擔心起來。假若是慕容山莊的人下的毒,倒也罷了,他身上不缺的正是解毒之藥。如若不是,那便不好辦了。
這下毒的人是何目的,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了。先前可以當是為了玉貔貅,然而,在瘋傳明是非偷了玉貔貅之後,莫非還有人想從慕容山莊下手?
或許,這人便是幕後者?從一開始,便設下了一個局,讓他們跳下了卻還不自知?
“慕容山莊的人那可不一定,不過那未來慕容家的姑爺,倒也說不清了。”藍越闕是嗎?深受重傷的慕容家的乘龍快婿啊,呵呵!
霍十五眉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十六弟,要不我們來打個賭?”
“十五哥,你倒是賭上瘾了?”年十六看着眼前這人,實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麽。當初那個正義凜然的霍大神捕,說是事關天下蒼生,二話不說強行拉他上馬,奔至慕容山莊查明真相來了。
這會,看看,這霍十五說的是什麽話,辦的是什麽事?
“這慕容山莊好生無趣,難道十六弟就不覺厭煩。”十五神情輕佻,嘴角含笑,好似這慕容山莊無法給他提供樂子是一件多麽罪大惡極的事。
十六不禁想翻白眼,慕容山莊一事的發展,可謂跌宕起伏,他自己全身心已然投入了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十五哥這次卻是要賭些什麽。”算了,這人,或者那天不說違心話,大概也就不是霍十五。
大概讓他蓄回那一臉絡腮胡,當了霍神捕也好過這禍害人間的妖孽霍十五要好多了吧!誰都不知道,十六的臆想,在隔天就實現了,卻是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境況出現了。
天微亮,入了秋的天也是開始轉涼了。滿園微薄的露水,映着那玻璃般的陽光碎片,晶瑩剔透。
十五在十六門邊鬼鬼祟祟四下望了望,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便以內力震碎了門闩,推了門進去了,又關上了,這模樣,卻與那破門而入的采花盜有些相似了。哎,這堂堂的霍大神捕,混到這地步,可真是不容易了。
十六的警惕性一向不低,十五才走至他床前,他早已裏衣外衣穿好了幾層,坐了起身,“十五哥倒真是早了。”口氣中微微有些不悅,卻又壓着,不肯宣洩。
“哎,雖說可以看到十六弟的嬌美睡顏,但為兄的也實在是不敢打擾十六弟美夢。”他的口氣很是無辜,說出的話卻是酸儒般,可噬人心。
年十六打了個冷戰,頓時那火氣也就沒了,無奈道:“十五哥有話不妨直說。”起身,拿了水洗刷。簡直就當霍十五是個活生生的透明人般。
“呵呵呵。”霍十五幹笑幾聲,“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什麽事都瞞不過十六弟的眼睛。”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妖媚,可瞬間卻如變了一張臉般,整個表情都變得狂狷起來,卻是認真的嚴肅,“今天我們得和慕容莊主辭行了。”
說完也不顧十六剛要系上腰帶,繞到他身後,抓了他的腰帶,輕柔地幫他系了上去,一邊也不忘在十六耳邊噴氣,“十六弟,為兄可算得是體貼了吧。”
十六耳根子一紅,強作鎮定,岔開道:“十五哥不是有話說?”掙脫了看似環住自己的雙臂,在安全的距離站住了腳。如果……
霍十五笑了笑,依舊颠倒衆生,手上也多了一封信。展開給年十六看,那上面寥寥數句,十六也是似懂非懂。
于大人下獄,屠洪有所行動。神捕身份受制,還望保重。
“十六弟,可聽說過于謙于大人?”霍十五微微笑着,輕浮不再,一臉正色。
“嗯。”于中書少時的一首詩,流傳經久,他只記得其中兩句——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百姓們也樂意擁戴這麽一位清廉的好官,只是那朝中的權貴,因着利益關系,也不知暗中做了多少動作對付于中書。這次也不知用了什麽罪名,陷害于謙入獄。
“十六弟,我們得即時起身趕往京師。”霍十五在朝中,算不得大官,也算不得小官,表面上依附朝中權貴,暗地裏卻是幫着于謙一幫人。
看這霍十五一臉嚴肅的表情,年十六也知事态嚴重,可是這會兒還未抓到挑起慕容山莊事端的幕後者,就這麽走了,那慕容山莊一事,可不就是半途而廢。
“可……”十六才想着要說出自己的擔憂,沒想到霍十五已經接了口——
“十六弟,若是十六公子的名聲随着霍十五一起淪落,以後江湖上也不會有十六公子,你願意嗎?”他的眸子閃亮,神情無比堅定,容不得旁人拒絕。
十六看着他,這樣的霍十五,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妖媚的臉變得莊嚴無比,宛若神癨,光華可以照耀整個混亂的世道。
“沒有便沒有了,江湖上本來也沒有十六公子這號人。”只是那些人叫多了,便也有了十六公子這個人。他,只是年十六而已。
“十六弟,得你這話,為兄萬分欣慰。”他敞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年十六。
十六這回倒是不掙紮了,就任他抱着。他想,霍十五身上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他看不見的是,霍十五臉上那奸計得逞的笑格外礙眼。呵呵,人善被人欺啊!十六弟抱起來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啊!霍十五這會兒,只想要是能讓他抱上一輩子的年十六,那一起入了棺木也是好事一樁啊!
明是非一事,霍十五就是看準了明是非不會出面,才嫁禍于他。可畢竟只是緩兵之計,慕容山莊危機,只解得一時半會,想要一勞永逸,那自是得有人拿了玉貔貅,逃于睽睽衆目之下,被指責于悠悠衆口之下,才能平息這場風波。
霍十五本也不想走這一步,可如今京師告急,繞是不用這招,怕也不行了。便決定铤而走險,連帶着也将十六拖累下來。
慕容遼遠本性純良,自是不肯讓他們如此犧牲。霍十五與年十六勸說了許久,與他分析了犧牲兩人與犧牲大明間的利弊,慕容遼遠也是猶豫了許久才答應了他們的計謀。
霍十五卻是不說他們也是因為事态緊迫才不得已走這一步,也讓慕容遼遠發了毒誓,此事,天知地知,只他們三人知道。
慕容遼遠抱拳,“兩位少俠的恩情,慕容山莊日後定當回報!”
“呵呵呵,只要不是等我和十六弟入了土,慕容莊主再報就行了。”
他這話說得輕巧,慕容遼遠一張老臉卻是漲得通紅。尴尬得不知要說些什麽好,只愣愣道:“自是自是。”
其實,霍十五走這步,另有目的,此刻卻是萬萬不能說出。
而這順水人情,就讓慕容遼遠欠着也好。
臨走前,霍十五讓年十六找了慕容日暖,也沒交代他要說點什麽,做點什麽,只是讓年十六去找慕容日暖。
年十六去了,只說了保重,交給她那解毒的藥便走了。
慕容日暖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兩行清淚,無聲無息落下!她與年十六,緣分早盡……
事情進行得無比順利,有人不小心聽見霍十五與年十六的争吵,才發現,霍十五與年十六在月下練功,用的就是慕容山莊的玉貔貅。
至此,明是非盜了玉貔貅的嫌疑全數洗脫,十六公子與他的十五師兄,代替明是非成為江湖黑白兩道矛頭所指的兩大魔頭。
難怪盜了玉貔貅的人能全身逃脫,卻是年十六與那十五明裏謊稱幫忙堅守,暗裏卻背着慕容家的人把玉貔貅給偷了。
也想不到,那仙風道骨的十六公子,竟會做這般龌龊的事情。說不定,先前救了慕容大小姐,也是先有預謀的。也說不定,是聽了那霍十五的教唆。
傳言霍十五妖豔無比,無論男女,均能惑人心魂。先前傳聞二人有染,卻也沒想到那十六公子竟真的與霍十五狼狽為奸,也是給迷惑了吧。
傳言很快流遍整個江湖,霍十五和年十六,自是不能做先前裝扮。當夜逃出慕容山莊的時候,霍十五很快就如計劃中地把年十六和自己藏到了一處隐蔽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來的易容的東西,還有幾套衣服,便要年十六更衣扮裝。
年十六挑起那女裳,口氣不悅:“十五哥,這是什麽?”
“女裝啊!”他的臉上已經塗塗抹抹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是哪裏找來的兩撇小胡子,貼了上去。倒有七八分似霍十五模樣,細看下,卻又不像。
“十六弟,還有什麽問題?”他口氣很是無辜,拿了那易容粉就要往十六臉上也抹去,年十六面無表情,往後退了幾步。
“為何你着男裝,我卻要做女裝打扮?”十六問得咬牙切齒,冷眼看着霍十五,那女裳是捏在手裏,穿也不是,扔也不得。
“十六弟,哦,不,娘子,你說這還為何?”霍十五口中的稱呼變得極快,轉口間,十六弟已經成了他的妻。
“娘子?”年十六的聲音陡地提高不少,滿滿的不可置信。
随即深吸了口氣,平和了自己的聲音:“為何我扮妻,你扮夫?”小心地閃躲霍十五就要抹上他臉頰的手,怕真給他抹上了,自己就真成了妻了。
“娘子,你有看過這麽矮的相公?”霍十五手一收,往十六跟前一站,明顯地高了快兩個頭。
他“嘿嘿”一笑,輕佻道:“來,相公給你畫眉,給你上妝。”
十六嫌惡地躲到一邊,霍十五死纏軟磨。
過了一會兒見年十六還不肯妥協,霍十五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走的本就是險棋,若不是男女裝扮躲避追殺,到時別說救于大人,連見上于大人一面,也只怕得上他墳前去了。”口氣中滿是遺憾,就像已經是救不了于謙一般。
“要我着女裳也成,改成兄妹關系。”這是最大讓步了。時機不能延誤,他是懂的。也不是不能屈就,只是……只是……扮成他的妻,着實詭異。
“兄妹?”霍十五懷疑地看着他,仿佛他說的是什麽讓人聽不懂的話。
“娘子。”他喊得語重心長,“這兄妹行走江湖的有,不過你想想,那些自稱是兄妹的,有幾個不被其他人懷疑的。要不就是大戶人家的有頭有臉的,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過問。”
年十六蹙眉,看着他,火堆上的火光映在他臉上,他也知道他不是在說假話,想想這混亂得不成人間的世道,真的很不甘心。
有些惱地接過了那身女裳,甜甜喊一聲:“相公,為妻的要換衣了,還請相公回避的好。”
霍十五怔了怔,全身寒毛豎起。上次,是給十六弟踢下湖裏,這下,也不知要付出什麽代價了。
樹樹秋聲,山山寒色。
結果,他在屋外呆了整整一夜,餐風宿露。霜露沾染上身,薄薄一層,繞是內力了得,也難免覺得微寒。
天也漸漸亮了,柔和的晨曦照在身上,好似也暖了不少。霍十五是被自己的“阿嚏”聲給弄醒的。
他坐在門檻上,背抵着門板,淺笑如妖,眼神一漂,轉過頭,像看年十六般深情地盯着門板。
十六弟也該醒了吧!
才這麽想着的時候,聽得裏頭動靜,立刻抱頭,蜷縮在門邊,看來無限惹人愛憐。
門緩緩開了,霍十五當沒聽到,一動不動。
十六拉了拉礙事的裙擺,雙手也不知擺哪裏去,便靠在門的另一邊,瞪着霍十五。過了半晌,終是心軟,試探地叫了聲:“十五哥?”
霍十五毫無反應。
低了身子,十六也坐了下去,湊近他耳邊,喊:“十五哥!”
誰知那霍十五懶懶仰首,迷離的眼神一怔,随即佯裝天真道:“娘子,為夫冷!”雙臂大敞,等待年十六的投懷送抱。
年十六面無表情,坐起身,卻讓霍十五一下又拉得坐了下去。
他賣乖,“娘子,為夫真的冷。你摸摸!”拉了十六的手,往自己臉上覆去。
十六蠻力不敵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真覆了上去。一雙冰冷的手貼上了他也微涼的臉,立刻抽了回來。
“怎麽比我還冷?”霍十五卻是再次抓了他的手,包在自己雙掌間,哈着熱氣,“來,為夫幫你暖手也暖心。”
言語暧昧,神情暧昧,就連那動作也甚是暧昧。
十六雙頰微紅,甩了他的手,往裏邊走去。
過腰的長發簡單地束起,身形窈窕,一襲淡翠綠的長裙随着他的走動,仿若遭遇了暖春,得了生命般飛揚起來。
霍十五笑笑,起了身,步步緊跟。
年十六的聲音僵硬:“給我上妝。”
轉了身,一張脂粉未施的臉,說不出的韻味。脫俗得不似凡人,猶如那盛開在天山之巅的雪蓮,淡雅,高貴。緊抿着的菱唇,宣告了他的不食人間煙火。
霍十五還是一臉的媚笑,手卻不由自主地為十六将散落在眼前的幾縷發絲輕輕撩到耳後。
“為夫從命,娘子。”心中竊笑,便拿來炭粉,仔細地為他描了眉,胭脂水粉一樣也不缺,細細地塗了上去。
“好了嗎?”年十六有些不耐煩,他倒是好興致啊,也不嫌麻煩,就如老僧入定般,絲毫不受外頭幹擾。
“娘子別急,為夫一定幫你打扮得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還是細細地畫着,明裏暗裏卻不知占了十六多少便宜。
“好了。”他也不知從哪裏拿來的一面小銅鏡,擺在十六眼前,“娘子,請看!”
十六不禁想要感嘆他的手藝,眼前的這個人,雖有幾分年十六眉眼,卻變得平凡無奇。走到路上,也不會有人認出了吧。
“怎麽,真連自己都不認得了?”霍十五戲谑,打趣道,“那娘子也應該賞點什麽給為夫吧?”說完便伸了猿臂,把十六緊緊抱住!
久久都不肯放開,若是十六弟真是女的,那該多好!罷,即使他是男的,他也照要不誤。可也不知是不是他換了衣裳的緣故,也不知是不是他肌膚細滑的緣故,總是覺得,十六本該就是女子。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刻,霍十五索性伸了手就往十六胸前襲去。
十六拍掉了他的手,狠聲道:“原來相公是在懷疑我!”那聲音有些尖細,不仔細聽,倒把女子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學得惟妙惟肖,“那倒不如休了賤妾!”十六頭一扭,單手捂了嘴臉,越來越像了,“從此分道揚镳,各不相幹。”
“娘子可真是折煞為夫了,可千萬別休了為夫,是為夫不對,是為夫不對。”說完趕緊抓緊了十六柔荑,雖不若女子的柔弱無骨,可也不似他的粗糙啊。
講罷只聽得年十六勾了勾唇,笑了起來,問道:“十五哥,我學得可像?”
“娘子,不是十五哥,是相公。”他糾正,也笑了起來。十六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
“是,相公。”十六福了福身,要裝,那大家就裝到底吧!要玩,那他也奉陪到底,舍命陪君子了。
“那我們也該啓程了,娘子。”霍十五彎腰作揖,末了手中玉扇“啪”一聲展開,搖啊搖的,不似翩翩讀書郎,倒像是狡詐奸商人。
也不知霍十五昨晚是去哪裏了,準備得倒是周全。這落腳處旁邊的大樹下,拴着兩匹馬,體型健碩,皮毛光滑,一看就知是日行千裏的好馬,卻是拴在一起,成了一輛馬車!
霍十五将那馬車駕到門前,跳下車,“來吧!娘子,上車吧!”
橘黃的太陽剛剛爬了上來,他背着光,整個人都像是染了一層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十六看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妖孽!随即讓他扶着上了馬車,淡然地展開了笑靥!
秋日秋風高,撚笑情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