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掉的小茶杯

第8章 章節

那句話：“是我殺了她。”

萊克特沒有說話，有些遺憾自己剛想出的計畫一下子就泡湯了，可緊接著，他就感覺到有什麽在觸碰他的手指，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堅定不移的強硬，十指相交，滾燙的溫度幾乎要將他燙傷。萊克特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總是一驚一乍的年輕人居然會大膽的在大庭廣眾下牽起他的手。

“漢尼拔，你說過你會擔當我衡量道德的標尺。”

“是的，這句話依然有效。”

格雷厄姆安心地瞇上眼，加大了握緊萊克特的力道。

只要有漢尼拔在……

只要有漢尼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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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于 2013-6-15 18:05:34 | 顯示全部樓層

格雷厄姆覺自己熱得快要融化了，他的眼睛因為過高的溫度而發生了顏色識別障礙，無論看什麽像蒙上了一層紅霧。情況如此糟糕，他本應在醫院裏，而不是在夜色深沉的時候，開著車一路飚到萊克特家。他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但他就是這麽做了，而且并不打算提前知會他的醫生一聲。

格雷厄姆被病痛和幻覺折磨得痛苦不堪，每次當他閉上眼睛，都能看到艾拉臨死前向他伸出手的模樣，剜碎的眼珠子深陷在那張漂亮的臉上，控訴著他的所作所為；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又幾乎無時無刻不見到伯勞鳥面無表情的臉。然而，這并非格雷厄姆決定深夜拜訪萊克特的理由，他來此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將他的道德基準扳正過來，因為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麽來阻止這嗜血的慾望，興許等他下一次意識剝離的時候，就要有個陌生人受害了。

所以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他現在會坐在車裏，剛要下車便意外地看到萊克特沒有在家睡覺，而是離開家門，開著車駛向街角。格雷厄姆帶著困惑，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格雷厄姆一路跟著萊克特來到一處荒蕪的馬路上，他關掉車燈，小心的把車停在樹木的陰影中，觀察著百米外的兩輛車。其中一輛是超市經理的車，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路中間，正在為突然間拋錨的車子而發愁。格雷厄姆之所以認得這名超市經理，是因為某次他與漢尼拔在超市購物時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超市經理毫無歉意的無理態度令人惱火，叫威爾感到奇怪的是，他們臨走的時候，漢尼拔向那名超市經理要了一張名片。

格雷厄姆看到萊克特下車，信步走向那名心情煩躁，背對著他並且毫無防備的超市經理，皮鞋在微潮的路面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當萊克特距離超市經理相當近的時候，那個男人才發覺到身後有人，他回過頭，看向萊克特的目光充滿迷惑，接著，那雙眼睛中的迷惑漸漸褪去，閃現出一抹了然，在男人即將開口的時候，醫生向前一步，迅速捧住男人的腦袋扭了一下，手法矯捷乾脆，格雷厄姆能聽到在那一瞬間，生命伴隨喀嚓一聲從男人體內流失的聲音。萊克特在男人落地前用雙手接住腋下，拖拽著扔進車子的後備箱裏，開車絕塵而去，整個流程花費不到十分鐘。

格雷厄姆這回沒有跟上去，他留在原地，用了半個小時才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漢尼拔·萊克特和切薩皮克開膛手是同一個人。

他自嘲地笑了下，嘲笑自己居然會忽略掉那些再可疑不過的事情。一直以來，萊克特向他們提供那些經過精心烹調的內臟，在他們猜測肉類來自何種動物時微微挑起唇角，熱衷于向無理之人索要名片，還有在鉛筆旁放置一把細長的手術刀。

也許他并非沒有從中發現端倪，只是下意識地不願去思考這個可能性。當一切都想通之後，格雷厄姆驚訝的發現自己并沒有那種痛心疾首的感覺，他現在更在乎的是：萊克特是真的關心他，還是在將他導向歧途。

格雷厄姆將車子開回到萊克特家門外，他靜靜地坐在車子裏，調大冷氣，身體像在在碳爐上燃燒，他打賭自己的額頭已經燙到能煎雞蛋了。幾個小時後，萊克特回來了，手上只提著一個小小的袋子，日常得就好像剛從超市購物回來一樣。格雷厄姆的視線越過口中吐出的白霧，望著他敬愛的醫生想。

等到萊克特臥室的燈光暗下後，格雷厄姆才走下車，步伐不穩地來到萊克特車尾。意料之中的，超市經理已經不見了，裏面只有一箱滿是消毒水氣味的手術工具，在街燈下反射著冷光。

格雷厄姆打開大門，像上次那樣潛入萊克特的宅邸，稍有不同的是，這次他是清醒著的。他輕車熟路地來到臥室，看到漢尼拔就在床上，睡得又熟又香。

格雷厄姆走上前，用目光描摹著萊克特的臉龐，為後者掖了掖被子，然後眼睛眨了一下。

“威爾，你的病好些了嗎？”

猛然聽到這個聲音，格雷厄姆倒抽了口氣，整個人幾乎從座位上彈起，坐穩後，他緊張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萊克特的諮詢室裏，窗簾拉起，落日的餘輝從縫隙間灑進來，就像無數個他與萊克特約定見面的下午一樣，可上一秒他分明還在萊克特的臥室裏！

該死的意識剝離。

格雷厄姆從衣服裏掏出藥瓶，哆嗦著抖出幾片藥來，正準備吞下，一杯溫水遞到他面前。

“用溫水服藥效果會比較好。”萊克特說。

“謝謝。”格雷厄姆就著溫水咽下藥片，中間嗆了一下，萊克特輕拍他的後背為他順氣。格雷厄姆的心情相當複雜，醫生的舉動無可辯駁的溫柔體貼，如果不是他親眼見過對方殺人，他本該會感激和高興的。

萊克特手掌覆在格雷厄姆額頭上，手指穿過冷汗浸濕的發間：“好像沒那麼燙了。”

格雷厄姆決定試探一下，即使那個可能性在他看來已經微乎其微。

他反握住萊克特的手，一邊叫著醫生的名字，一邊用手摩挲西裝底下肌肉的線條，他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睛，想要從中找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但是當他穿透那層友善的偽裝時，看到藏在那底下的只有冷漠與玩味。

萊克特溫柔地掙開格雷厄姆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以心理醫生的姿態說道：“讓我們繼續吧。”

格雷厄姆的心徹底冷卻了下來。

原本打算坑了，但強迫癥阻止了我，強迫癥真可怕(PД`q。)·。'゜

預計兩章內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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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于 2013-6-20 15:48:52 | 顯示全部樓層

感謝報社記者們沒有對那間曾經擺放過數十具屍體的工廠地址投放過多言語，否則格雷厄姆就沒法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麽好的地點了。

格雷厄姆開著車，劃破夜霧駛回工廠，除去那些因警員們的踩踏而粘在地上的破碎草桿，這裏看上去與艾拉帶他過來的那夜并無不同。寂寥填滿了這棟廢棄工廠的每一個部份，就連偶爾帶著轟隆聲經過的貨車也無法將這氛圍沖淡一些，除了相關人員，沒人知道這個荒涼的郊外還有這麽一處能夠堆放人屍的地方。格雷厄姆來到地下室裏，原本放置在這的東西幾乎全作為證物被現場調查員們掃蕩一空，唯有一絲福爾馬林的氣味還殘留在空氣當中。格雷厄姆為這間地下室換了把新鎖，然後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角落地上那塊因為手術桌被挪走而留下的印子。他可以再重新弄張床來，更堅固的，能方便他扣上鐐銬的。

“威爾，你出神了。”萊克特在餐桌上提醒道。

“抱歉，”格雷厄姆扯了扯嘴角，依然是那副不在狀態的神情，“我可能又意識剝離了。”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刀叉，“或許我不該拿著這些東西。”

“威爾，你可以放心用餐。”萊克特以真誠的目光地看向格雷厄姆，若不是他們之間坐的距離有點遠，也許他就要把手放在格雷厄姆的手背以安撫對方了，“有我在你身邊，我會阻止你做那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格雷厄姆漫不經心地點頭，眼睛瞄向萊克特撚著刀叉的指頭，鋒利的金屬將肉破開，碰撞瓷盤時的刺耳呻吟在色調暗沉古典的餐廳內迴響，思緒不覺飄遠：

他想像當自己擁有了漢尼拔，他會逐一親吻那十根手指，品嘗指腹劃過舌面的觸感；他還要將漢尼拔扒得一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