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謀殺8
官嘉說道:“嗨, 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檢測一下周圍其他書的痕跡就知道了。”
譚鎮點點頭,拿着檢測儀走到放着這本書的位置,沒有去碰其他書籍, 直接用儀器對着它們掃描起來。
而在那些書上, 卻完全沒有痕跡。
焦燦呼出一口氣, 說道:“這算是證明我們的清白了吧?”
南曲看了她一眼, 大步走過去從譚鎮手裏拿過那本《希臘棺材之謎》,打開書開始迅速地翻頁。
幾秒之後,她動作一頓。
——在書的大概三分之二位置,露出了一張薄薄的皺巴巴的紙。
南曲沒有直接去拿,轉身示意譚鎮用檢測器測了一下,果然出現了大量熒光紫。
接着譚鎮轉身從桌上抽了張抽紙墊着, 才把紙拿起來,翻到背面一看,見那上面寫着一些文字。
一包毒藥:無色無味的粉末狀毒藥。
口服後, 會在三小時後口吐白沫而死。
“口吐白沫。”譚鎮看着南曲說:“屍體上沒有這個症狀, 他的口腔內部我們也檢查過, 沒有白沫存在。如果這是你用的毒藥,你現在就可以承認了, 因為它絕不是致死的原因, 可以排除你的兇手嫌疑。”
南曲卻看向官嘉:“這毒藥應該是他的。”
官嘉一愣:“你怎麽知道?”
“因為龐佑和焦燦根本不知道我之前還回來的書是哪一本。”
她說:“我拿着書來書房的時候, 焦燦在房間裏, 龐佑在餐桌上, 從那麽遠的距離, 他絕對看不清這本書的名字, 而書的封面是很普通的黑色, 他也不可能根據封面圖案來找到它。那麽,知道我拿的是這本書的,就只有推薦它給我的譚鎮,和正在書房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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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嘉聽完,笑了兩聲:“哈哈,你說得沒錯,這是我的。現在承認也沒關系了,反正這毒藥不是殺死杜景的東西。我認領了它,反而還能給我降低嫌疑呢。”
譚鎮笑說:“對,可以稍微降低一些,但也不能排除。”
“為什麽?”官嘉皺眉:“我進書房是在晚上七點半,毒藥毒發時間是三個小時也就是十點半,可我們是在十點鐘發現了屍體!”
“那麽五點二十以後呢?”譚鎮說:“曉萌看到你當時從死者房間裏出來,也許你是在那個時候,下毒在了死者房中,而書房裏的一切都是故布疑陣。”
官嘉:“……”
他抓抓頭發:“剛才是誰說下毒的地方在書房不在卧室的?”
譚鎮聳肩:“我只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罷了。”
官嘉無語道:“行行行,你是偵探你說了算!可我要是在五點多下了毒,我就不确定我是不是兇手了,怎麽可能這麽坦然承認東西是我的?”
譚鎮只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顯然并不會因此改變态度。
南曲說:“那麽,這書上的毒藥就是官嘉藏這張說明的時候弄上去的了,是為了把嫌疑陷害給我才選了這本書吧。”
官嘉嘿嘿笑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道:“沒辦法嘛,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兇啊。”
現在他可以完全确定了,才會這麽輕易地承認。
不管別人怎麽猜疑,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他下毒的時間确實是在七點半,就抹在這些資料上。
正如焦燦之前所猜測的,在他得到的信息裏,身為管家的他知道杜景有個習慣,就是在閱讀和思考的時候,特別喜歡咬大拇指指甲。
不是把指甲啃下來那種,只是用牙齒無意識地輕輕咬着指尖部位。
所以在杜景的手指上,也沒有發現參差不齊的指甲。
至于門內把手上的毒,可能是他離開的時候碰上的,也可能還有杜景出門的時候沾上去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
焦燦忽然說:“在我們五個人之間,有一個人到現在還幾乎沒什麽嫌疑。”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是看着南曲的。
“在我們的時間線裏,她單獨行動的時間并不多,要麽是待在房間裏,要麽是在随時會有人出現的客廳裏,唯一一次單獨行動,就是下午去過一次花園。可是,在花園裏不太可能有機會對杜景下毒吧?”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點,在我們四個之中,我和官嘉,肖迪三個人的殺人動機很明顯,而龐佑雖然還沒找到動機,卻找到了屬于他的一瓶毒藥,同時也是目前最可能致死的毒藥。只有在司小萌那裏……我們只發現了一把不是兇器的小刀,和手機裏那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這信息甚至沒辦法讓我們推測出她的殺人動機來。”
她看看大家,最後問了一句:“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她的嫌疑顯然隐藏得比其他人更深。”
譚鎮說:“也許關鍵線索在花園裏呢?現在龐佑和曉萌都獨自去過花園,一個是嫌疑最大的,一個是動機嫌疑都不明的,所以明天天亮之後,我們必須去那裏找一找。”
“那現在呢?”肖迪看了眼腕表,打着呵欠說:“都快淩晨一點了,我好想睡會兒。”
譚鎮看向其他人:“你們要睡會兒嗎?”
“我覺得睡覺還是必須睡的。”官嘉說:“熬夜之後人的腦子會變得迷糊遲鈍,這對于破案絕對是不利的。”
“可我們只有二十四小時……”焦燦嘆了口氣:“如果花幾個小時去睡覺,剩下的時間能夠嗎?”
“這樣吧,想睡的就睡,不想睡的接着找。”譚鎮說道:“不過呢,大家不能再回自己房間去,就先在……這間女傭的房間裏休息吧。”
最後,就是肖迪和官嘉兩個人先去睡了,剩下的人接着找線索。
由于剛才焦燦提到的問題,現在他們的重心似乎轉移到了南曲身上,在散開之後那兩人就直接去了南曲房間找線索。
譚鎮問南曲:“你目前比較懷疑誰呢?”
她搖搖頭,反問:“你呢?”
他撇了下嘴,緩緩搖頭:“完全沒有頭緒。”
南曲問:“有件事我想問你一下,之前你和肖迪檢查管家房的時候,有看到一串鑰匙嗎?”
“鑰匙?”譚鎮愣了愣,随即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我當時看到了,但是沒放在心上,現在聽你這麽一問才想起來,那鑰匙說不定也是條線索……怎麽了?主卧的鑰匙真的不在嗎?”
“對,我們懷疑是肖迪拿的,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反而找到了他那裏有一燒過什麽紙張的痕跡。官嘉懷疑,那紙是毒藥包裝或者說明。”
“太複雜了。”譚鎮嘆了口氣,揉着太陽穴說:“我現在有點頭暈,可能也應該去睡一覺。”
他說完看看時間,說:“我眯一會兒就起來,這探測器你先拿去用吧。”
說着他輕輕走過去推開女傭房的門,随便找了塊空地直接睡在了地上。
此時肖迪和官嘉都睡在床上,已經沒位置給他了。
南曲坐在客廳裏想了一陣,上樓去了焦燦的房間。
既然管家的鑰匙之前是譚鎮看到的,那麽他們關于肖迪隐瞞線索的猜測就錯了,鑰匙也很可能不是他拿的。
九點十五分從她門口經過的,如果不是肖迪,那就是焦燦了。
她走上樓向着焦燦房間走去,在經過自己的房間門口時,見那兩人正在找床墊底下。
聽到腳步聲,焦燦回頭看了一眼,問:“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了?”
南曲回答道:“譚鎮要睡會兒,我想去你的房間看看。”
對方點了點頭,她便走向了焦燦房間。
房裏的東西不多,之前該找的也都找過了,也就壁爐內部沒注意過,現在她進來首先找了那裏,卻沒發現什麽東西。
接着她又仔細翻找起其他地方來,包括抽屜下方都摸了一遍。
同時她也不停地使用着毒物探測器,但也沒什麽收獲。
另外,可能是游戲故意設定的,這別墅的窗戶都打不開,所以可以排除有人在作案後把東西扔出去的可能。
如果別墅裏找不到,那就只有白天自由活動的時候才會有人到外面藏東西了。
南曲趴下來,打開手電,看向了黑漆漆的床底下。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随後是龐佑的聲音:“有發現嗎?”
南曲起身看向他,搖頭道:“還沒有,你怎麽過來了?”
“就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他一邊關門進來,一邊問:“床墊下面找了嗎?衣櫃用不用搬開看看?”
她想了下,說:“之前檢查過,不過再看一次也好。”
于是兩人一起搬開了重物,将犄角旮旯的位置都仔細看了看。
龐佑累得出了點兒汗,他坐在床邊抹了一下,嘆氣道:“真是完全沒有頭緒啊,那些毒藥啊,兇器啊,都被藏到哪兒去了?”
南曲當然回答不上來。
“我之前看過一個新聞,說有個囚犯的菊花裏藏了手機什麽的東西,你說會不會……”
他拖長了尾音,随即停下,接着一下子站起來:“那個,我覺得吧,雖然玩家們不太可能在身體裏藏東西,可死者呢?”
南曲一愣:“這個……太重口味了吧。”
“要不要去看看?”龐佑說完,又搖頭:“不不不,還是算了,我去叫個男人來吧,你可能不太方便。”
之前杜景的屍體從浴缸裏撈出來的時候就是全.裸的,官嘉和龐佑把屍體弄出來後就在他下身蓋了張浴巾,後來檢查屍體的時候,到了那部分南曲和焦燦也都回避了。
而現在,南曲卻說道:“沒關系,我們去吧。”
龐佑的這個想法,确實太惡心了一點,可她不能否認,這确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她一直找不到的鑰匙,甚至是用來殺杜景的針筒,都不是什麽特別大件的物體,要藏進人的身體裏也不是難事。
說不定還真的就在那裏。
二人離開焦燦的房間,一前一後走向了對面杜景的房間。
而在走過南曲房間的時候,裏面的焦燦叫住他們問:“去哪兒啊?”
南曲正要說話,龐佑卻先開口道:“我們懷疑屍體身上還有線索,正要去看看呢。”
焦燦有些意外:“屍體身上還能有什麽線索?我們不都找過兩次了麽?”
“仔細點總沒錯嘛。”龐佑說着就繼續往前走了。
南曲跟着走了幾步,聽見焦燦追來:“那我也去看看,你們想到什麽了?”
龐佑道:“說不定兇手被把兇器藏在死者的身體裏——我是說從後面塞進去。”
“啊?!”焦燦腳下一頓,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不,不可能吧?你們怎麽會這麽想……”
而前面兩人并沒有再回答,因為已經到了。
龐佑在房間裏找了找,拿起一支細長的鋼筆,走到屍體旁邊蹲了下來,回頭看看二人,沉聲道:“那我可就動手了啊。”
“等一下,”南曲走過去,用毒物檢測器看了一下他手裏的鋼筆。
萬一這筆是什麽證物,被用來做這種事就不太好了。
見筆上面沒有任何反應,龐佑便用力翻過了屍體,使其背部朝上趴在了那裏。
此時屍體已經出現屍僵了,硬邦邦的像塊雕刻成人形的木頭。
而随着屍體的側翻,他上面蓋着的浴巾也滑落下去,露出了他白花花的屁股。
龐佑咳嗽了一聲:“還真是有點惡心,我突然下不去手了……”
“要不我來?”南曲問。
他笑了一下:“沒事兒。”
然後他吸了口氣,就伸手去掰開死者的屁股,然後将鋼筆一點點捅了進去。
直到最後只剩不到兩厘米在外面,他才停了下來,皺眉道:“不對啊,好像沒碰到任何東西。”
焦燦一愣,随即笑說:“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有人在這裏藏東西,這也太惡心了!”
“至少排除了一種可能性。”
龐佑回頭笑了一下,接着将鋼筆抽出來,一臉嫌惡地要扔進垃圾桶裏去。
南曲心念一動:“我再測一下看看。”
她打開探測器,讓光線照射在了鋼筆上。
緊接着,一點點紫色的光斑立刻出現。
“這……”焦燦愣在了那裏。
龐佑說:“難道這裏面真藏了東西?可我什麽都沒感覺到啊。”
南曲沒說話——她現在有點想吐。
她轉身走遠了幾步,吸了兩口氣,才說道:“也許裏面還藏着東西,但也可能是之前藏過,後來被人拿走了。因為東西上有毒藥,所以在死者體內殘存了一點,就被帶出來了……”
“那是什麽東西,會不會就是毒藥?”焦燦說道。
毒藥,鑰匙,或者兇器,都是有可能的。
但毒藥的可能性會小一些,因為檢測到的毒物反應非常弱,鋼筆上只有像螞蟻那麽大的小小幾點,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會忽略。
不過,如果毒藥外面有密封的玻璃瓶什麽的,就另當別論了。
現在的問題倒也不是猜裏面藏過什麽,而是找到那個藏了東西又取走的人。
既然把東西藏在那種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肯定就是為了避免事後搜查的時候被人發現,所以東西一定不會太早拿出來,至少在大家第一輪搜查的時候還在裏面。
第一輪,是龐佑和焦燦負責的死者房間。
——會是龐佑自己幹的嗎?不太像。
其他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到那種地方還會藏東西,要不是他提出來,南曲絕對不會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如果是他藏了東西在裏面,那他大可以一直藏着,或者拿出來找機會扔了,何必要說出來給大家提供新思路呢?
焦燦的話也許有可能,但她能否輕易搬動這具屍體,在不引起同屋的龐佑懷疑的前提下取出裏面藏匿的東西?那風險會不會有點大?
而在這之後,第二次留在死者房間檢查的是肖迪和譚鎮。
肖迪也許可以做到,可是,他是顧業啊,一個即使失敗也不會死的“玩家”,有必要玩這麽狠嗎?
但南曲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摒棄他作為顧業的身份,單從角色上來考慮。
九點十多分,有人從南曲這邊經過,住這邊的只有焦燦和肖迪,所以肖迪确實是有可能幹這件事的。
而要塞東西到別人那個地方,對方肯定是處于昏迷或者死亡的狀态下。
肖迪的煎餃裏有毒——不管他怎麽說,那餃子都是他親手端進去的,而且在他之後沒有其他人進去過,只有杜景在裏面待了五分鐘。
所以有機會下毒的只有肖迪自己。
也許這部分毒藥只是迷惑大家的□□,可至少證明他的毒藥應該是延時的類型,否則他不敢下在餃子裏,萬一杜景那時候吃了就死了,後面還怎麽玩?
而用着延時生效的毒藥,就根本不能确定人什麽時候會死,那他怎麽敢進去做那件事——有這個必要嗎?
如果毒藥是延時的,那他必須提前下藥,就沒必要在九點之後出門,把東西朝人家那地方塞了。
除非,他的毒藥也和龐佑的一樣,有兩種用法。
——難道真是這樣?龐佑說他沒用那個毒藥,可死者身上又确實有針孔。
要是龐佑沒有撒謊呢?用注射器的會不會是肖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