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謀殺7
“這可不一定, 如果是幾個小時以後才會起效的□□呢?”
譚鎮反駁了官嘉的話,但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說道:“先把疑點記下來,捋清時間線再說。”
接下來, 就是五點二十多分肖迪從廚房走了出來, 當時他拿了只蘋果, 說是餓了來找吃的。
而廚房裏那時候有幾個廚師在, 他應該動不了什麽手腳。
五點三十五,龐佑第二次去了鋼琴房,相隔五分鐘左右,焦燦也進去了,十分鐘之後出來。
時間線理到這裏時,官嘉皺眉道:“所以說, 這兩個人先後兩次一起待在鋼琴房裏?”
他看向焦燦:“你們倆該不會是串通好的聯手作案吧?”
焦燦瞥他一眼,有點懶洋洋地說:“我們只是随機匹配進來的玩家,以前又不認識, 如果聯手作案, 在我和他之間只有一個真兇, 那麽另一個人為什麽要包庇呢?”
官嘉低笑了聲:“這你可難不倒我這個劇本殺愛好者了,在劇本殺游戲裏也存在着幫兇的身份。也許在我們之中就有一個幫兇呢, 而幫兇的獲勝條件是幫助真兇洗清嫌疑。”
焦燦無奈了:“你這說法也不是沒可能, 我現在沒辦法解釋, 只能說根本沒這麽回事。”
譚鎮說:“好啦, 我們繼續吧。”
再往後, 就是六點十五龐佑下樓, 六點二十譚鎮下樓, 六點半肖迪和之前回了房間的焦燦下樓。
所有人都待在客廳裏, 直到七點鐘開飯。
在七點半杜景回了房間,而官嘉被命令去了書房整理書桌。
十分鐘後,南曲上樓刷牙,又過了十分鐘,她去書房還書。
在她出來五分鐘後官嘉出來了,去了廚房吃飯,而龐佑和譚鎮在這時候回了房間,肖迪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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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十分,杜景進書房,八點四十肖迪送煎餃進去,五分鐘後杜景回到卧室。
再往後,就是南曲在九點十五分記錄了有人從門口走過去,并在十分鐘後走回來的信息了。
而在官嘉和譚鎮那裏則沒有九點之後的記錄。
整理完這些,其他三個人又補充了一下整個時間線上的空白部分,這些部分都有人可以佐證,幾乎沒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所以,從時間線上來看,十一點半獨自去了花園十分鐘的龐佑,五點二十從杜景房裏出來的官嘉,兩次一起待在鋼琴房的龐佑和焦燦,獨自在廚房煎餃送給死者的肖迪,後來獨自在書房待了二十多分鐘的官嘉,以及最後南曲記錄的九點十五分有人經過門口的那個未明人,就是目前嫌疑比較明顯的。
譚鎮盯着新記下來的信息,沉聲問道:“焦燦,肖迪,九點十五分出門的,是你們兩個之中的誰?”
肖迪翹起二郎腿,整個人癱在沙發上,十分放松道:“反正不是我。”
焦燦看了他兩眼,皺眉道:“真的不是我,說不定……”
她停頓下來,看向南曲,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啊,我是覺得,這也不排除是你自己做了什麽,又故意寫下這種信息來誤導別人。”
南曲點點頭:“沒關系,雖然我沒這麽做,不過這也是一種思路。”
“他們現在不會承認的。”官嘉慢悠悠地說:“大偵探,不如我們再去找找線索,這一次擴大範圍,能想到的地方都找。只有找到無法辯駁的線索,大家才有可能說實話。”
譚鎮想了想,點頭道:“也好,那這次還是按剛才的分組,不過不限制搜索地點,能想得到的地方都可以找,除了自己的房間。你們可以互相搜彼此的房間,但不能自己搜自己的。”
大家都點了點頭:“明白了。”
“那這樣,我們先一起去檢查下屍體,因為這瓶毒藥上有提到可以注射,我們得去找找屍體上有沒有針孔。在我們找的時候,司曉萌去書房一趟,确認下存儲卡的內容。”
譚鎮停頓了一下,又說:“對了,還有這個毒物探測器,我和肖迪就負責用它掃描房間,你們兩組負責搜集其他線索,怎麽樣?”
“可以。”
“沒問題。”
于是所有人一起上了樓,南曲拿着存儲卡去了書房,其他人則都去了死者房間。
而就像焦燦所說的一樣,這張卡裏,确确實實是那些內容。
她很快離開書房,走進死者房間時,正聽見龐佑說了一句:“找到了,這裏真的有針孔!”
死者的左臂肘窩內,有一處非常細小的針孔。
這個部分的皮膚本身也比較松弛,把皮膚繃緊以後大家才看清楚。
“既然如此,那這個就是最後的致死原因了。”
譚鎮沉着臉看了衆人一圈,目光落在龐佑臉上:“毒藥是你的,那麽,你就是真兇咯?”
龐佑扯了下嘴角:“我承認這東西是我放在鋼琴房裏的,但我也說過,我根本沒用過它。如果你們不信,就請找出證據來,當然也可以等到明天直接投我,不過我不會為你們的失敗負責。另外我還要提醒你們的是,這針孔也不一定是死者活着的時候留下的,也許人已經死了才被紮了這一針呢?”
他說完,南曲開口道:“我們現在可能應該先弄清楚一件事,就是死者到底是在泡澡的過程中毒發而死,還是有人把他搬到了浴室溺死。”
“溺死的可能性不大吧。”譚鎮說:“那動靜太大了,很冒險。”
南曲點點頭,說道:“那這裏就有一個問題了,如果注射毒藥是最後一樣用在死者身上的致死點,那麽兇手是在什麽地方給他注射的?如果杜景當時在浴室,那他不可能光溜溜地讓兇手到浴缸旁邊去見他,而是會穿上浴袍出去見人才對。”
“如果兇手是偷偷潛入房間,那麽注射器不太可能紮在肘窩位置,因為浴缸頭部是斜對着浴室門的,有人進去肯定能看見,所以雙方必定會有打鬥,不可能像現場這樣不留痕跡。注射器也多半會紮在方便刺入的位置,比如脖子,胳膊外側之類的地方。”
“再假如,兇手潛入的時候死者已經在泡澡的過程中毒發而死了,那屍體都滑進浴缸裏泡着了,傻子都知道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在屍體上紮針呢?”
南曲說完這些,停頓了片刻,見有人點頭贊同,才接着說:“所以,要麽是兇手注射毒藥後把屍體搬進了浴室僞裝溺亡,要麽,注射毒藥并不是最後一環,在這之後還有人進屋來把屍體——或者還沒死的杜景弄進浴室去溺死。”
衆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她所說的話,過了十幾秒後,官嘉率先開口道:“可是按照那瓶毒藥的描述看,注射之後是立即死亡的,所以第二種可能性應該不存在吧?也就是說,是注射了毒藥的兇手把屍體挪進了浴室?”
譚鎮說:“看來應該是這樣了……那麽,曉萌你的意思是,這項工作只有男性玩家才辦得到,可以排除你和焦燦了?”
南曲搖頭:“不是,如果是拖行的話,說不定我和焦燦也做得到。我想說的是,兇手有什麽必要把屍體搬進浴室去呢?僞裝成意外溺死,逃脫法律制裁嗎?如果是這個原因,那ta都已經下毒了,一旦屍檢就會發現杜景不是溺死,這對兇手根本沒幫助。”
“要是不談法律,不談屍檢,只談我們這場游戲的話,大家都知道我們之中有一個兇手,所以死者肯定不是意外或者自殺,僞裝溺亡就更是多此一舉了。兇手要做這項工作,就還得在死者房裏多耽擱很久,ta就不怕後面還有其他玩家突然進去撞破,或者有人發現ta不在房間裏嗎?”
“所以,我覺得,注射毒藥的人和把杜景弄進浴室的,不是同一個人。”
她說完之後,其他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譚鎮說:“但也有可能杜景在泡澡時,其他人下的毒藥已經開始發作了,他躺在浴缸裏動彈不得或者沒了知覺,而這時候注射毒藥的兇手才進來給他致命一擊。”
“對,這樣也說得通。”南曲說:“那麽我們就先找到其他人的謀殺方式吧,然後就能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
譚鎮拍拍手:“好了,大家行動起來吧。”
南曲想了一下,先和官嘉去了三樓。
三樓有專門的游戲房,裏面不止有龐佑說過的VR游戲機,還有桌上足球和兩臺很大的游戲機。
能藏得了東西就是兩臺游戲機了,可是它嚴絲合縫的,每顆螺絲都擰得好好的,也沒有可以直接打開的部分,所以不太可能有人藏了東西進去。
旁邊還有嬰兒房保姆房,都是空的,另外還有一間畫室,一間私人電影房。
由于東西比較雜亂,兩人分別進了畫室和電影房,分開進行搜索。
但是花了二十多分鐘找完,卻一無所獲。
官嘉有點洩氣地嘆了口氣,問:“接下來去哪兒?”
南曲想了一陣,才說道:“我還有一件比較在意的事情,就是關于杜景房間為什麽沒上鎖的問題。”
譚鎮之前說過,杜景是在接連遭受了各種危險之後,認為在他們之中有人想要殺了他才把他們叫到這裏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平時睡覺不鎖房門,今天晚上也肯定會鎖好吧?
那麽,是有人敲開門進去了,還是……拿鑰匙悄悄開門進去的呢。
如果死者身上沒有針孔,可以說他是在之前就中了玩家們下的毒,一個人在房間裏毒發而亡了。
但既然出現了針孔,就表明絕對有人進過他的房間。
敲門進去的話,杜景的卧室外面還有個客廳,他在卧室裏,甚至可能在浴室裏,那外面的人敲門,要是動靜不夠大,他肯定聽不見。
而要是動靜大了,至少相隔一間書房的譚鎮一定會聽見。
所以,用鑰匙開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鑰匙……
南曲盯着官嘉,問:“你是管家,你應該有所有房間的鑰匙吧?”
官嘉一怔,然後撓頭道:“應該有吧,可我雖然是管家身份,卻沒有管家的記憶,我也不确定啊。反正我身上肯定沒有,要不然去我房間看看?”
于是二人下樓去了管家房。
在開局不久的時候南曲來過這裏,但當時她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撕了紙就走了,沒敢待太久。
這一次,她卻可以仔細地慢慢翻找了。
不過,沒找多久,她就在管家房衣櫃內部最下側的抽屜裏,看到了一大串的鑰匙。
鑰匙大約有二三十把,全都被串在一個鐵絲擰成的圈上,一拿起來就叮鈴鈴地作響。
它們有的外形相差很大,有的則一模一樣,但每把鑰匙上面都貼了一張标簽,寫着它所對應的房間。
兩人到床邊坐下,一把把地翻看下來,發現從後面的園丁房,一直到進入莊園後所見的牛棚鑰匙全都在這裏。
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們每個人的卧室了,但是翻到最後,他們都沒有看到主卧的鑰匙。
官嘉不由低罵了一聲:“卧槽,這特麽不是誣陷我麽,鑰匙在我這兒不見了,那不就等于是我幹的了!”
“不,如果是你幹的,鑰匙就會放回來才對。”
南曲想了一陣,說道:“這串鑰匙雖然放在比較隐蔽的地方,但之前譚鎮和肖迪找的時候肯定不會錯過它,可他們卻完全沒有提起過。”
“那是肖迪幹的?”官嘉皺眉道:“肯定是那小子!他們倆找線索一定也跟我們一樣,就算在一間房也是各找各的不可能一直粘在一起行動,所以只要他看到鑰匙以後不出聲立馬把抽屜關了,甚至根本就不開這個抽屜,那正忙着找其他地方的譚鎮也絕對不會知道!”
“有這個可能。”南曲說:“這樣的話,那他就是在九點十五分從我門外走過去的那個人了吧。”
即使鑰匙是在白天被拿走的,但也只有晚上要動手的時候才有機會用。
這樣一來,範圍還能縮小不少,像他白天去過的地方就沒藏鑰匙的可能。
而玩家們在事發後很快搜了身,所以鑰匙也不在他身上,不會被他帶到別的地方去藏起來。
那麽,大概也就鎖定在卧室客廳,或者再加上一個他會路過的書房三個位置了。
兩人先去了肖迪的卧室,将所有能藏得下鑰匙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連垃圾桶都翻了。
最後南曲注意到了卧室裏的壁爐。
它是燃氣壁爐,裏面放有用陶瓷纖維為主要原料制成的“木頭”,燃燒時會發紅發熱,但永遠不會耗盡。
外表看起來就和燃木壁爐是差不多的。
南曲走到壁爐前蹲下,打開腕表上的手電功能,照着內部仔細找了下,很快,就發現了一點可疑的東西。
——不是鑰匙,是紙張燃盡後留下的灰燼。
而且那灰燼已經被弄碎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完全看不出原來該有的樣子。
肖迪是在這裏燒過什麽東西了……
“說不定是毒藥包裝紙什麽的。”官嘉猜測道。
之後兩人又去了書房,到的時候焦燦和龐佑正在裏面翻找。
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因為書房裏有很多書籍,又都是書脊沖着外面,要是有人在書頁裏夾了東西,他們根本沒辦法從外面看出來,必須得一本本地翻。
即使是這樣,還可能翻找完所有書籍後卻什麽都找不到。
南曲和官嘉見他們已經在做了,覺得不能讓四個人都耽擱在一個地方,就下了樓去客廳。
與此同時,譚鎮和肖迪兩人正在探測死者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并在好幾樣東西上都測出了毒藥。
杜景身上倒是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因為他被水完全淹沒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毒藥大概早就被泡沒了。
客廳很大,但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少。
南曲和官嘉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官嘉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鑰匙或者注射器,有其中一樣就行,真不知道兇手把東西藏哪兒了。”
南曲說道:“可惜現在天太黑了,我們也沒辦法去花園裏找線索,說不定龐佑中午在那裏做過什麽。”
龐佑作為那瓶毒藥的擁有者,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一個人,他去過的地方也是必須仔細尋找的。
不過一想到那麽大片花園随處都有可能被扔了毫不起眼的線索,南曲就覺得有點頭疼。
現在只能希望,在天亮之前發現關鍵線索,不要讓他們去那一片花“海”裏找東西。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祈禱,兩分鐘後,譚鎮從書房走出來,對一樓的二人大喊道:“過來一下,我們有發現了!”
二人上了樓,譚鎮立刻用檢測器去照射了書房的門把手:“你們看,這是外部,上面出現的紫色痕跡比較淺。再來看裏面的把手……看到了嗎?這一片紫色都快亮得刺眼了!外面的,甚至杜景那裏的,都可能是從這裏沾過去的!也就是說,沒人在杜景的門上下毒,下毒的地方是書房。”
南曲看向官嘉,默默挪遠了一步。
官嘉卻一臉冤枉道:“曉萌,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沒在這地方下毒啊!”
“別急,還有呢。”譚鎮又說,“除了這裏外,還有一個毒物聚集點。”
他轉身走向書桌,擡頭看了其他人一圈,才打開檢測儀,照向那張書桌上放着的東西。
那上面有文件夾,也有堆放成一沓的文件。
而當光線照射上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瞬間亮起了濃濃的紫光。
譚鎮沉聲說:“這裏絕對被人下過毒,而且量很大。”
他說完,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官嘉身上。
他愣了愣,有點焦急地辯解道:“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麽?今天進出書房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南曲沉默了幾秒,才說道:“會在書房下毒的,肯定是知道杜景會來書房的人了。管家是知道杜景的習慣的,所以很可能早就知道他每天晚上會去書房辦公,因此提前帶着毒藥過去,趁着整理的時候塗抹在文件上……當然,我也有嫌疑。”
“在七點半的時候,杜景親口說過他要去書房。而在那之後,似乎只有官嘉和我進去過。雖然我只是放了書就出來,但畢竟是去過了。”
她說完,又道:“對了,檢測一下我拿來的那本書吧?看看那上面有沒有毒藥。我來的時候左手拿着書右手開的門,進去之後屋內有官嘉在,不可能當着他的面拿出毒藥來往資料上抹——只能抹到門把手上。
即使這樣,我也必須提前把毒藥塗在手上再過來,而外面的門把手只有輕微毒物反應,至少我進門的時候右手肯定沒有塗毒。但我左手拿了書,如果毒藥塗在左手上,現在那本書上也一定會有毒物反應才對。”
她說完,譚鎮就到書架前去找到了那本書。
拿下來用檢測器一掃,上面就出現了一點亂七八糟的淡淡紫色斑紋。
南曲一愣,問道:“焦燦,龐佑,這本書你們是不是碰過了?”
焦燦搖頭:“沒有,我還沒找到這邊來呢。”
龐佑也跟着說:“我也沒碰過。”
肖迪笑了一聲,語态輕松道:“曉萌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主動坦白的呢!”
南曲挑挑眉,看了焦燦和龐佑一陣,才緩緩道:“可是,如果這毒藥是被我的左手弄上去的,那它的濃度即使不超過內部的把手,也應該相差無幾,而不是像這樣亂七八糟模模糊糊的斑點。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想有的人應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