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46章

煙花表演只有大概十分鐘，但還是為衆人獻上了一場視覺盛宴。

結束了慶祝活動，大家也要各回各家了。

廣場人太多，一時半會是打不到車了，大家只好一起說說笑笑的往家走。

路燈的映照下，可以看見細碎的小冰晶飄落下來。落在了顧澤的鼻尖，冰冰涼涼。

顧澤擡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鼻尖，又看見擡起的袖子上落着兩朵白色的小花。

韓子舟注意到他的動作，“下雪了。”

“嗯，新年的第一場雪。”顧澤應了一聲。

“啊啊啊啊啊！初雪啊！初雪啊！”白璐和兩個女生舉着袖子，激動的說着。

“今天太值得了！”另一個女生說。

“是啊，今天真的特別棒！”

……

一路走一路打車，總算把人都送走了。

姚傑帶着段岳霖，湯原幾個人直奔網吧，說是要好好享受新年第一天。本想叫顧澤和韓子舟一起去，不過兩人一個明天還要去店裏，一個要好好學習，自然只能回家睡大覺。

顧澤攔到了出租車，拉着韓子舟上了車。走了很遠的路，時間也很長，衣服上、頭發上已經落滿了雪。

韓子舟從背包裏拿出紙，遞給顧澤，“擦擦，腦袋上都淋濕了，小心感冒。”

顧澤一邊接過紙，一邊說，“你也擦擦，腦袋上也淋濕了。”

韓子舟也展開一張紙，不過卻沒有動手擦，“不是。我只是頭發淋濕了，而你是腦袋淋濕了。”

顧澤擦着自己的寸頭，“你懂什麽，涼快！”

韓子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顧澤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又直接拿着自己手裏半幹半濕的紙在韓子舟的頭發上一通亂揉。

“笑個屁啊！”顧澤雖然是嫌棄韓子舟的笑，但是自己的心情也很好，最後的“啊”字，語調又是上揚的，透着歡樂。

“沒有，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不然我明天也去剃個寸頭？”韓子舟沒理會自己被顧澤揉的像個雞窩一樣的頭發，反而是端端正正的打量着顧澤。

顧澤被盯得不太自然，扭頭錯開視線，“行了吧，二中只有我的顏值撐的起來，不然就像表演‘鐵窗淚’。”

韓子舟又被逗得笑起來，“那你回來看我吧？你來看我才能表演鐵窗淚。”

“不看，不看。”顧澤把頭搖了搖，“你這樣就挺好的，很帥……個屁。”

韓子舟剛聽見顧澤誇他，沒想到話頭拐了個彎，還是沒說句好聽的。

算了算了，大度一點。既然人家不誇他，那他就去誇人家，

“顧澤，你這樣也挺好的，很帥。”

顧澤還以為韓子舟要怼回來，沒想到人家這麽大度，還反過來誇他，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嗯，算你有眼光！我收回之前的話，你長得也帥！”

“哎呀，你們兩個小夥子長得一個賽一個的帥！”出租車司機顯然是聽了多時，一張口把兩個人都說得不好意思了。

顧澤笑了笑，“師傅，您眼光真不錯，而且我覺得您也長得帥！”

韓子舟笑着看顧澤和前面的司機師傅相互吹捧，吹捧的司機開着車也樂樂呵呵的。

韓子舟看着聊得火熱的兩個人，不滿地扯了扯顧澤的袖子。

顧澤扭頭看着他，“怎麽了？”

“沒事。”韓子舟無聊地倚着座椅，“你累不累？”

顧澤疑惑了一下，“嗯？還好吧。”

“你要是困了就靠一會兒。”韓子舟說着往顧澤那邊坐了坐，又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顧澤有點疑惑，但看着韓子舟認真又溫柔的神情，像是受到蠱惑似的輕輕地倚上了韓子舟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因為出租車上的空調太熱，還是因為韓子舟的肩膀靠着太舒服，顧澤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司機也不再和他們大話，安安靜靜的行駛在新的一年淩晨無人的街道上。窗外的雪似乎是下大了，可以看見飄着的結晶。

顧澤輕輕的倚在肩膀上，圍巾一直沒有摘掉，半張臉都埋了進去，呼吸均勻綿長，一下一下的掃韓子舟的在脖子上。

韓子舟突然覺得一直這樣也挺好的，慢慢開，不要到顧澤的家門口。

“顧澤，到家了。”

顧澤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睜開眼睛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巷子門口。

聽到聲音，顧澤從韓子舟肩膀上起來。一擡頭，韓子舟的臉近在咫尺，鼻尖碰着鼻尖，仿佛只要微微一側頭，就可以吻上去。

顧澤連忙拉開車門往外走。

韓子舟看着顧澤急沖沖的樣子，只好拉住顧澤的手腕，飛快囑咐到：“早點睡，晚安。”

顧澤半個身子都沒來得及伸出車子，就聽着韓子舟關切的囑咐在耳邊回響，一說完，手腕上拉着的手也松開了。

顧澤下了車，“你也是，晚安。”

韓子舟沖他揮揮手，然後離去。

太近了……顧澤拉開圍巾，希望冷風能夠吹散臉上的燥熱。

沒吹兩下，顧澤又冷得裹上了圍巾，只是不知道韓子舟剛開始是怎麽打結的，包的嚴嚴實實又好看。哪像現在，只是随便的圍在脖子上。

包在圍巾裏的半張臉，仿佛能聞到圍巾上的味道，是韓子舟身上的味道。他的衣櫃裏也是這種味道，連帶着染上了這條圍巾。

顧澤紅着臉進了家門。

顧岚已經休息了，顧澤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摘下來的圍巾疊的很整齊，就放在枕頭旁邊。顧澤一躺下，仿佛還能味道那種熟悉的味道，讓人心跳加速。

顧澤覺得自己現在面臨着重大的危機。他好像對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産生了別的想法。

顧澤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急着找人說一說，排解一下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顧澤翻看了一圈，還是不知道該找誰說一說。

朋友圈的地方有個紅點，顧澤點了進去，是白璐一分鐘前發的大家的合影。顧澤看了看，好多張都是女生們一起的合影，只找到唯二的兩張大合照，上面有他和韓子舟。

動了動手指，保存了兩張照片。

又退出朋友圈，翻看通訊錄。微信裏的人不少，但真正關系好的人不多，出了從小到大的姚傑，剩下相熟的都是六班的同學。

顧澤點開姚傑的微信，又退了出去。姚傑這會兒正在網吧打游戲呢，顯然沒時間理他。而且姚傑也是的母胎solo，沒什麽好建議。

顧澤想了半天，找到了白璐的微信。上次好像聽見她說有女朋友還是男朋友？不管了，應該有經驗吧。

顧澤：白璐，睡了嗎？想問你個問題。

小白白：澤哥，我沒睡，你問吧。

顧澤：我有一個朋友

小白白：澤哥，你怎麽也來無中生友這一套？

顧澤：……

顧澤：沒有。就是他發現有一個人對他特別好，他很感謝，也很感動。他和那個人在一起就很開心，很放松，想和那個人多待一會兒。

小白白：有舟哥對你那麽好嗎？我不知道特別好的概念是什麽？

顧澤沉默了，在別人的眼中，果然韓子舟對他是特別好的。

顧澤：嗯，就是那樣，很好，特別好。然後他現在覺得自己可能對這個人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小白白：怎麽不一樣？

顧澤：就是一接觸，就忍不住臉紅，臉發燙，心跳加快。

白璐想到今天在廣場見面的時候，顧澤和韓子舟握在一起的手和顧澤臉上微微的紅暈，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燒的。心情難免激動，抱着手機飛快地打字。

小白白：是喜歡啊！！！是愛啊！！！！！！！！！

白璐抱着手機，忍不住想要跑到陽臺上大吼三聲，“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顧澤看着白璐發過來的文字，長長的一串感嘆號足以表示她的肯定。

是喜歡嗎？顧澤躺在床上，側臉還微微的能蹭到柔軟的圍巾。

他往前數的十七年時間裏沒喜歡過任何人，只是沒想到第一次春心萌動就喜歡了個男的，不過好像是韓子舟，也就沒什麽不能接受了……

不過這個似乎有點難，韓子舟喜歡女生吧？韓子舟只拿他當好兄弟，好朋友吧？

他不然試探一下，不行的話……當個朋友也挺好的。

顧澤洩氣的把頭埋在圍巾裏。

太晚了，顧澤就聞着韓子舟圍巾上的味道睡着了。

一大早顧澤黑着臉站在洗手間裏洗衣服。

這是個問題！大問題！

顧澤深深地檢讨了一遍自己。他晚上睡覺夢見韓子舟了，還夢到些沒法說的。

明明淩晨才确定自己的想法，晚上睡着了就……

十分過分。

他還什麽都沒試探呢……

顧澤把腦子裏的龌龊思想扔到腦後，慢慢來，慢慢來……

顧澤的腦子裏突然冒出兩句詩：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呸！狗屁！胡說八道！

韓子舟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顧澤早上七點多給他發了消息。

“早上好。”

韓子舟眯着眼睛，懶得打字，發了條語音過去，“早上好。”

昨晚睡得很好，韓子舟想着顧澤靠在自己肩頭乖巧的樣子，默默的笑了一下。

顧澤收到了消息，點開，韓子舟低沉沙啞的聲音就順着聽筒傳過來。

顧澤鎮定的點了收藏，然後回複：“現在已經不早了。”

韓子舟：剛睡起來。

顧澤：嗯，去吃早點吧，不能不吃。

韓子舟看着顧澤的消息，吳姨天天給他做好吃的，反倒是顧澤，大概經常嫌棄忙，就不好好吃飯。

不過還是收下了好意的叮囑。

韓子舟又翻出手機相冊裏和顧澤合影的那張照片。

動動手指，設置成了桌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