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烈酒沖洗在傷口上,血水和酒精混雜着滴落在地上。
蕭時之死死咬住手?,堅決不?叫出聲。
冷汗沿着太陽穴連綿不?斷地從下巴滴落,她整張臉都泛白了。
白浮雪用棉球仔細擦洗了傷口上的浮灰,酒精更是不?要錢的往裏?面灌。
看着蕭時之這?副慘兮兮的模樣,白浮雪的良心略有不?安,“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蕭時之臉色泛白一點?點?頭,發絲被冷汗全部?打濕,眼睛裏?閃爍着脆弱的光。
她的雪雪,在關心她。
把酒精擦拭幹淨,撒上藥粉,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蕭時之自暴自棄的想在這?一刻別說?是讓她承認她是穿越者,就是問他秦始皇是誰殺的,她都會馬上承認。
草,太疼了。
在藥粉撒到傷口的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人生走馬燈。
白浮雪見眼前人這?副悲慘的模樣,淺笑道?:“你們皇帝,不?都應該是不?怕疼的嗎?”
蕭時之虛弱道?:“謠傳,全是謠傳。”
白浮雪細心地替蕭時之包紮好傷口,在傷口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把蕭時之推到旁邊的帳篷裏?,仔細用打濕的棉布擦洗身體。
在熱氣的蒸騰下,蕭時之蒼白的嘴唇好歹有了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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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浮雪漂亮纖細的手?指,拿起雪白的手?帕,細細擦拭着蕭時之的鎖骨。
蕭時之眯起眼睛,等待着愛妃的軟言安慰。
結果白浮雪邊擦邊說?,“刺客是你的好皇叔派的?”
蕭時之:“。”
蕭時之沉默片刻,點?頭說?是。
蕭時之:“愛妃大不?敬了,應該稱呼朕為'您'稱呼朕的皇叔為'肅親王'”
白浮雪涼涼地看了蕭時之一眼,蕭時之瞬間閉嘴了,心想好吧,只要別用酒精,什麽話都好說?。
蕭時之:“此次刺殺算在意料之中,沒有留活口,但是查到了皇叔在江南地區的産業,日後可以?持續收割,算給國庫盡一份力。”
蕭時之沒說?的是,這?些刺客的屍體的所有碎片,可以?出現在肅親王府邸中的任何角度,把本就卧病在床的王爺,吓的更加命不?久矣。
當然,皇後也不?會被輕易放過。
屁股決定腦袋,屁股歪了的人不?值得同情。
蕭時之身體泡在熱水裏?傷口處放在外面,二人從前從未這?般沐浴過。
愛妃渾身又?香又?軟,泛着好聞的女子香味,衣冠整齊地伺候着女皇陛下沐浴更衣。
蕭時之企圖從白浮雪臉上看出羞澀和耳廓變紅,在電視劇裏?,妃子們通常都會露出又?純又?欲的笑容,最好眼神再暗送秋波。
可面前的白浮雪……
白浮雪:“傷口還疼嗎?”
蕭時之:“不?疼了。”
白浮雪踢了一角浴桶,整個桶裏?的水都在晃蕩,“陛下該從桶裏?出來了,泡久了傷口該滲血了。”
蕭時之:“……”
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
愛妃應該羞答答進來一起泡。
白浮雪在蕭時之眼裏?看到了一絲迷茫和困惑,不?清楚這?人究竟在想什麽。
她拿的妃子工資中,可不?包括給人處理?傷口和伺候人洗澡。
蕭時之剛一站起來,水珠從她高挑的身軀上緩緩滑動?,論身材并不?比白浮雪差。
蕭時之望着銅鏡中的自己,自以?為是不?錯的,再看一看白浮雪,後者的眼神出奇地平淡,好像在看……
他媽好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塊豬肉。
白浮雪盡心盡職地拿起一塊碩大的軟布把人給包裹住,貼心jsg地擦幹身上的每一滴水。
蕭時之心下複雜,“愛妃也忒不?會伺候人了,竟然都不?知每一個部?位,需要用不?停的軟布擦拭。”
白浮雪替蕭時之穿上中衣,淺笑道?:“從前都是陛下伺候臣妾,臣妾哪裏?幹過這?種伺候人的活?”
小美?人雙手?環繞住受傷的女皇陛下,鼻息間是陛下身上擦拭的藥粉味道?,一時間整個帳篷內水氣蒸騰,又?恍惚又?迷亂。
小美?人燦然一笑,蕭時之的心髒砰砰作響。
她照顧我,她一定很喜歡我。
見美?人笑,蕭時之所有的小情緒全沒了。
白浮雪氣吐如蘭,“陛下,臣妾早就與陛下是老夫老妻,擦個身體罷了,陛下不?必緊張。”
蕭時之在白浮雪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惹得美?人嬌笑。
蕭時之略微嘆息,她才沒有緊張,她希望看到小美?人緊張。
可惜蕭時之不?知道?,小美?人在北方?上大學,那大澡堂子……
一眼看上去赤條條的一片,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裏?落。
熟悉了之後,已經可以?大方?躺在阿姨面前搓背了。
白浮雪把蕭時之攙扶回了帳篷,李德全在外面急得團團轉。
看到白浮雪出來,李德全趕緊上前詢問,“陛下龍體可安康?”
祝秋荷和蕭時之也圍了過來,兩個小姑娘明明怕的要死,卻鼓着勇氣到自個娘娘身邊。
白浮雪:“陛下已經歇息了,傷口本宮已經包紮過了。”
李德全:“奴才見幾個暗衛,在醫術上聊有成就,不?妨給陛下再瞧瞧?”
娘娘一看便知是在深宮中呆久了,哪裏?受過傷,就算受過傷,哪裏?會包紮傷口?
萬一傷口感染了,後果不?堪設想。
李德全吓的滿腦門汗水,一般老骨頭顫顫巍巍地想往帳篷裏?面瞧。
白浮雪側身讓暗衛進去,“咱們隊伍可有人傷亡?”
李德全:“回娘娘的話,有一個侍衛受了輕傷,已經得到妥善醫治了。”
白浮雪心下有些詫異,雙方?的戰力已經懸殊到了這?種地步了?
蕭時之這?邊的屬下不?說?吃的有多好,每天的蛋白質和維生素攝入妥妥在線,不?是雞肉就是牛肉,再不?濟也有豬肉灌下去,配合有素的訓練,身體迅速強壯。
反觀肅親王那邊,完全把刺客當成了消耗品來用。
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白浮雪見幾個大臣臉色也不?好看,微微嘆了口氣,将篝火燃得更甚一些。
明月從烏雲中探出個腦袋,白浮雪回到帳篷,只見一個有些眼熟的暗衛,站在床前,查看着蕭時之的傷勢。
暗衛半跪行禮:“屬下見過娘娘。”
白浮雪眯起眼睛:“本宮确實見過你。”
暗衛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時常監視在娘娘身邊的人。
陛下雖說?是防着王爺下毒,可被監視着的人心裏?不?痛快,那可是太正常了。
暗衛心慌慌,正準備着跪地請罪,白浮雪:“你就是那個每次看到我烤魚想吃又?不?敢說?,總是蹲在房梁上的人吧?”
暗衛:“!!!”
那咽口水的聲音,想忽略才難。
聽到第一聲咽口水,時白浮雪狠狠的同情了一下古代人的飲食問題。
蕭時之:“?”
你們背着我幹了什麽?
暗衛臉色發紅,急促道?:“陛下的傷口沒問題,娘娘的包紮很好,屬下先行告退。”
白浮雪還沒反應過來,暗衛已經消失在了帳篷裏?。
蕭時之臉色憔悴地靠在床榻上,俨然是一副沒有白浮雪伺候就動?不?了的樣子。
蕭時之奄奄一息:“夜半了,愛妃伺候朕就寝吧。”
沒有雪雪睡不?着。
蕭時之得了一種離開白浮雪,傷口就會瘋狂發疼的病,懷疑小美?人在傷口裏?下蠱了。
經歷了一晚上的風波,白浮雪精神疲憊,側躺在床榻上,輕輕地将手?摟住蕭時之的脖子,緩緩地往自個的身上靠。
白浮雪将蕭時之埋在胸口,像安慰小孩子般一下一下順着這?個受傷大貓貓的脊背。
白浮雪在蕭時之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
女皇陛下老臉一紅。
……
在傷口疼痛的折磨下,蕭時之沒有睡多久,太陽剛起來,人便已經醒了。
忍着傷口一陣一陣的抽疼,蕭時之在李德全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坐在馬車上和幾個大臣繼續開會。
那幾個大臣人都快要猝死了。
哪有女皇陛下那麽能卷,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還能保證腦子清醒。
蕭時之展開地圖,語氣平靜理?智,哪有晚上面對自家?小女朋友的傻狗狗樣子。
早會一個時辰,幾位随行的大臣搖搖欲墜,就連最年長,曾經的卷王都忍不?住勸慰:“陛下龍體要緊,切莫太過操勞。”
蕭時之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工作一個時辰就會喊累的閑魚了,現在的她可以?連續開會,一整天都不?喝一口水。
李德全小心翼翼道?:“陛下,小心傷口,要注意休息。”
蕭時之手?拿着文件,繼續和大臣們開會,過了片刻,外面傳來帳篷門開的響聲。
遠遠就瞧見穿着平民?棉麻衣裳的白浮雪,将幹糧掰成小塊放在火上烤。
糧食的香味飄散在清晨中。
李大人正要開口勸陛下該休息了,會随時都能開,身體累壞了可無人替。
李大人還沒開口,蕭時之喉嚨裏?悶哼一聲,坐在篝火邊的白浮雪立刻投來了關心的目光。
白浮雪把糧食放下,小步跑過去,“傷口又?疼了?”
蕭時之額頭上立刻湧出冷汗,黑色的鳳眸中是因?疼痛而破碎的光,睫毛輕輕顫着,整個人顫點?倒在了白浮雪身上。
白浮雪心髒一疼,趕緊把人扶着,坐在篝火邊上。
李德全端來剛熬好的藥,“陛下該喝藥了。”
白浮雪端着藥,入口試了一下溫度,雙手?遞到蕭時之面前。
蕭時之硬生生從白浮雪坦然的目光中看出了,“大郎,該喝藥了”
蕭時之索性不?要臉了,“手?疼擡不?起來,愛妃喂給朕喝。”
白浮雪小臉一紅,耳廓邊緣紅了一大圈,“那麽多人在場,你別鬧。”
蕭時之不?依不?饒,委屈的又?開始冒冷汗,“傷口又?開始疼了,愛妃喂藥,朕才不?疼。”
旁邊幾個大臣已經識趣的離開了,像極了路邊的流浪狗,莫名其妙被人踢了一腳。
白浮雪臉紅的都快要冒氣了,這?人怎麽能随時随地說?騷話!
真不?愧是狗皇帝!傷成這?樣了還不?歇歇。
白浮雪撩起袖子,遮擋住旁人的目光,将藥汁喝在嘴裏?,慢慢俯下身親吻在蕭時之嘴上。
苦澀的藥汁瞬間在舌頭的交織中變得甘甜,盡管那只是錯覺,卻讓人想要喝下更多。
舌尖與舌尖觸碰,整個靈魂都在顫栗。
一碗藥下去,兩個人精疲力盡,香汗淋漓。
蕭時之胳膊受的傷,自然不?能動?,就連擦汗的工序,也由白浮雪來代勞。
用過早膳後,白浮雪和蕭時之坐在同一輛馬車裏?,蕭時之借着胳膊疼,直接躺在了白浮雪的大腿。
馬車行的有些颠簸,蕭時之喉嚨裏?哼哼唧唧着破碎的語調,聽上去疼極了。
白浮雪也分不?清是真疼還是假疼,柔嫩的掌心貼在蕭時之的額頭,溫軟安慰:
“不?疼了,不?疼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蕭時之面露委屈:“要喝水。”
白浮雪哪能吃得消這?個心機綠茶的套路,立刻端來一壺茶,吹到了合适的溫度送到蕭時之嘴邊。
瞧着蕭時之勉強喝下了半杯,這?才松了口氣。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正在白浮雪大腿上的蕭時之一個颠簸,鼻子蹭着白浮雪的肚子。
白浮雪倒吸了一口涼氣,肚子上癢癢的,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蕭時之撩開了她的衣服,滾燙的雙唇貼在了她柔軟的小腹上。
白浮雪頭頂立刻噴出了一股熱氣,這?個人怎麽能在馬車裏?那麽孟浪!
白浮雪不?敢發出聲音,只能小心将蕭時之推開,又?擔心碰到了皇帝陛下的傷口。
“陛下!”
蕭時之眼中又?開始閃爍着那脆弱的光了,“傷口好疼,想和雪雪貼貼。”
白浮雪惱羞成怒,“臣妾的身子怎麽能夠止疼!陛下莫要胡言亂語!”
小美?人生起氣來眼眶發紅,因?為不?能大聲叫出來嗓子沙啞的很,纖細的天鵝頸,氣得蹦起了青筋。
讓人格外想欺負。
蕭時之立刻将小美?人的衣服給拉好,規規矩矩地坐了起來,不?再枕在小美?人的大腿上。
一路上,蕭時之都脆弱克制極了,每當白浮雪看過去,都能見到女皇陛下落寞的神情。
一直到了水患的重災區,蕭時之也沒從落寞中緩回來。
白浮雪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冰冷了,蕭時之望着外頭蕭索的景象,道?:
“都是朕沒用,不?該jsg疏忽大意被刺客劃破胳膊,還操勞愛妃鞍前馬後照料傷口,都是朕的不?對……”
受傷的女皇陛下披着披風,往日充滿驕傲的鳳眸此刻染上了一層陰霾。
像極了下雨天被人扔在路邊的大狗狗。
白浮雪正要說?話,蕭時之扶着馬車下去,只留給白浮雪一個頗為清冷的背影。
難民?四散,各個口鼻上帶着白布,不?遠處是焚燒屍體的篝火堆。
城外搭起了簡易的帳篷,周邊艾草味濃烈,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抱着一個年邁女人的屍體放聲大哭。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白浮雪腦子一嗡,立刻跟上去,小跑着攙扶住蕭時之。
“臣妾沒有嫌陛下煩,臣妾也很憂心陛下的身子,”白浮雪最是見不?得蕭時之露出受傷的神情,“若陛下枕在臣妾的肚子上睡,便能止疼,臣妾也樂意……”
白浮雪口不?擇言,瞥見蕭時之開始滲血的傷口,心裏?更加心疼。
她自責想道?:不?就是被受傷的枕邊人摸摸肚子,被吃豆腐又?能如何……
蕭時之破碎的鳳眸閃過一抹光,“雪雪是認真的?”
白浮雪聽眼前人小心翼翼的試探,心髒又?是一疼。
小美?人張開雙臂,僅僅把女皇陛下摟入懷中。
此刻別說?是吃豆腐了,無論怎麽玩都樂意。
蕭時之埋入小美?人的頸間,好看的鳳眸中哪裏?有什麽破碎和脆弱,分明是精明的得逞笑意。
原來雪雪吃這?一套。
蕭時之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