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極目遠望,目光所?到之處,全是一?片蕭索荒涼。
幾位大臣只在奏折中看過對于災區的描述,親眼?所?見,着實是震撼的很。
先來到的人準備好了帳篷,趕緊小?心地把陛下娘娘和諸位大臣迎接進去。
蕭時之顧忌到白浮雪,畢竟是後宮中人,從小?長在深宅大院中哪裏見過這景象,關愛道:
“雪雪在旁邊的小?樓裏等着,朕兩個時辰之後來。”
諸位大臣也在小?心觀察着這位嬌生慣養的娘娘,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刻,他們是反對的。
哪有把後妃帶到災區來,陛下也不知是怎麽想?的。
衆位大臣開口:“是啊是啊,娘娘先去歇着吧,若是感?染上了疫病可就不好了。”
白浮雪身穿着尋常人家的棉布衣裙,腰肢線條勾勒的淋漓盡致,臉上用一?道紗布給?擋住,只露出了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
白浮雪堅持道:“臣妾也想?聽聽。”
白浮雪堅持地望着蕭時之,後者?的整顆心都快要被揉碎了。
白浮雪伏在蕭時之肩膀上嬌嗔道:“陛下的傷口不疼?不需要臣妾的陪伴嗎?”
蕭時之耳廓發紅發燙,輕聲說道:“愛妃進來吧。”
衆位大臣:?
陛下,您沒有原則嗎?
白浮雪乖巧的坐在蕭時之身邊,其他的大乘左右分開坐,整個臨時帳篷搭建的有點像現代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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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浮雪瞬間就找回了沒日沒夜開會的肌肉記憶。
李大人:“陛下,這是臣暫且拟定的疫病地區治療方針。”
旁邊一?個大臣:“回禀陛下,臣認為應當将始終都治不好的災民,全部?趕到一?座城市中集體焚毀。”
另一?個大臣開口:“回禀陛下,臣認為應該找些?通曉鬼神的薩滿,或僧人來此超度或與亡靈溝通。”
蕭時之展開手中的奏折,看到這裏面寫的還不算離譜。
然後是這樣,蕭時之的額頭也一?個勁的在跳。
神他媽去找薩滿和僧人。
如果通曉鬼神有用,那也不用打?仗了,直接在背地裏紮小?人算了。
衆位大臣見到女皇陛下,失望地嘆氣,一?個個互相對視,不知該說什?麽好。
自古以來對待疫病的方法無非就這幾樣。
白浮雪地鐵老人看手機,看了一?眼?奏折,更覺得辣眼?睛。
“你們有沒有想?過可以把得了疫病的給?隔離起?來單獨治療,先把生病了的和健康的人分開。”
正?頭疼的蕭時之聽到白浮雪的話瞬間清醒了,贊賞且詫異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美人。
諸位大臣面色有些?猶疑,“娘娘,事關重大,不可當成兒戲。”
蕭時之則和大臣立場不同,蕭時之敲擊奏折說:
“先別燃燒那些?烏煙瘴氣的草藥,保持空氣流通,每個人臉上需捂上紗布,防止……”唾液傳播。
白浮雪也詫異地看了一?眼?蕭時之。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有電流在其中碰撞。
若兩人手中有酒杯,必然碰在一?起?。
奈斯,英雄所?見略同。
蕭時之:“朕已經讓太醫院聯合研制出新藥,先讓少部?分的病人喝下持續觀察。”
至于病人身上長着的膿包,需要由專業的醫師挨個挑破。
可以臨時征集一?些?姑娘來培訓,争取盡快上手。
諸位大臣原先是想?要反駁白浮雪,這個後宮娘娘來幹預朝政,最後半張着嘴,不知該如何反駁。
最離譜的是連陛下都出言應和。
國将不國!
蕭時之眉眼?冷凝,将茶碗重重放在桌面上,
“聽清楚了嗎?”
剛剛還心思浮動的大臣,心髒一?震,立刻小?心翼翼回答,“臣明白。”
葛玉軒是個剛剛晉升的小?官,因為去年辦事得力,被女皇陛下給?升官了。
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淑妃娘娘,心裏無比唾棄。
一?個後宮婦人懂什?麽。
有的疫病當然是因為衆人得罪了老天爺,主要殺夠多的人讓老天爺開心,疫病自然就會消失。
葛玉軒立刻站出來出言反駁,“陛下,依臣所?見,這些?百姓愚昧不堪,不需要浪費大量財力物力去救治,若是能将所?有涉及此病的人全部?斬殺,興許可以憑鬼神之怒。”
葛玉軒氣勢洶洶的将矛頭對上白浮雪,“臣倒是想?問淑妃娘娘是何居心,竟用荒唐的方法與鬼神作對。”
“臣聽聞娘娘在行宮中,涉嫌巫蠱之術,請陛下明鑒!”
在場所?有大臣堪稱驚恐地看着葛玉軒。
他們心中也對此有憤憤不平和疑惑,哪一?個不是看在女皇陛下的面上,聽從淑妃娘娘的意?見。
天大地大,官帽最大。
就連李德全也詫異地看着葛玉軒。
眼?中流淌着淡淡的惋惜。
葛玉軒跪地行禮,“陛下臣一?片赤膽忠心,您切莫被妖妃給?迷惑!
蕭時之:“。”
白浮雪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草。
神他媽平息鬼神之怒。
物理超度才是正?解。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社?畜聽不得這種話。
白浮雪像看一?個傻子似的看着葛玉軒,眼?中是對于智障的憐憫和愛惜。
智障總是擅長把對方拉入同樣的智障境地,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對方。
白浮雪竟不知該從何辯駁。
蕭時之冷漠道:“來人,把葛玉軒愚昧不堪,難當大任,暫時關押,卸去一?切官職。”
葛玉軒突然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女皇陛下,只對上了一?雙極為冷漠的鳳眸。
他們一?時忘記了面前的女皇陛下,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商量的。
自從即位以來,不知整個京城流淌了多少鮮血。
可惜京城的血留不到這等偏遠地區,不然也不會有官員質疑其命令。
葛玉軒張口就要反駁,被身後的侍衛捂住嘴拖了出去,身上的官服被扒了一?幹二淨。
幾個大臣見到這一?幕,背後被冷汗浸濕,一?個個将頭低的更低了。
蕭時之和白浮雪回到小?樓,白浮雪嬌嗔地點了一?下女皇陛下的胸口。
“陛下就這般相信臣妾?”
蕭時之:“朕相信雪雪。”
小?美人笑?的臉頰上有那個小?梨窩,蕭時之氣血上湧,連胳膊上的傷口都往外滲血了。
白浮雪躺在長椅上,慵懶:“陛下就不擔心臣妾真的做出勾搭鬼神,企圖消磨國運之事?”
蕭時之:“世界上沒有鬼神之說。”
白浮雪:“?”
你作為一?個皇帝,怎麽能一?點都不迷信?
蕭時之俯下身子,親吻着小?美人的額頭,“朕傷口疼了,要愛妃親親才能好。”
白浮雪親了親蕭時之的下巴,留下了一?抹齒印。
“去忙吧,臣妾在這好生等着陛下回來。”
蕭時之意?猶未盡,頗有些?迷茫地看着正?在打?瞌睡的小?美人。
作為妃子,難道不應該殷切囑托別感?染疫病,亦或者?親自替陛下穿上罩衣,帶上臉上的紗巾?
白浮雪用眼?神催促:“陛下別浪費時間在臣妾身上,應該多多關心您的子民。”
“陛下不是個昏君,對吧?”
蕭時之一?口老血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蕭時之一?字一?頓:“朕當然不是昏君。”
白浮雪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打?個哈欠開始昏昏欲睡。
蕭時之:“。”
卷,往死裏卷。
蕭時之沉着臉,從小?樓裏出來,臉上覆蓋了一jsg?層紗布,遮擋口鼻。
葛玉軒被關到了一?個非常簡易的帳篷裏,邊上有重兵把手,尖叫聲此起?彼伏的傳出來。
“白浮雪魅惑先帝,勾引陛下,狐媚轉世,是大兇之兆啊!”
蕭時之淡淡道:“李德全,讓他閉嘴。”
李德全彎腰道:“是。”
眨眼?功夫,葛玉軒所?在的帳篷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
蕭時之在災區忙活,白浮雪靠在小?樓裏熏着香,松蘿和祝秋荷在兩邊替自家娘娘捏着腿腳。
松蘿:“娘娘,馬上就到秋季選秀了,今年不知又要來多少漂亮的姑娘。”
白浮雪慵懶地抿了一?口茶,“陛下最好有新寵,本宮也好歇歇了。”
松蘿頓時就着急了,“娘娘!娘娘細數歷史有多少後宮妃子都是只得了一?段時間的獨寵之後又銷聲匿跡,再也不負從前?”
就連祝秋荷也點頭認可,“娘娘,陛下的寵愛是最靠不住。”
白浮雪直接擺爛,“本宮已經是淑妃了,在網上也只有皇貴妃和皇後,一?眼?看上去,本宮也不可能升遷至此。”
“每天釣釣魚下下廚睡一?覺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您是妃子啊!
這是一?個妃子該幹的事嗎?
白浮雪回憶起?劇情,蕭時之确實有選上一?個獨寵的姑娘,聽說是某個江南官員家的養女。
白浮雪困倦地裹着毯子睡着了,一?想?到蕭時之要選秀就不是很想?理這個人。
愛選就去選吧。
再也不要到她這來了。
祝秋荷和松蘿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後宮從來都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更何況淑妃娘娘還是先帝的寵妃。
說難聽點,身子已經不幹淨了,皇帝陛下又能珍惜多久呢?
蕭時之在外頭大太陽下站了将近兩個多時辰,傷口不停往外滲出血。
幾個為大夏朝殚精竭慮的大臣都看不下去,規勸道:
“陛下龍體欠安,陛下應當先去上藥,好好歇息。”
蕭時之親眼?見着手下人,把點着草藥的篝火堆都熄滅,把病患和健康的人分開,每個人口鼻處都捂着紗布,這才放心。
太醫院的人根據古籍熬制藥液,招那些?年輕姑娘暫時學些?醫術,為病人刺破身上的膿包。
做完這一?切後,蕭時之的精神才松懈下來。
那些?原來還在抗拒的百姓,一?聽到女皇陛下前來,一?個個跪在地上山呼萬歲,沒有人敢反駁。
李德全急得腦門在冒汗:“陛下,您快來上藥吧,快把這碗參湯給?喝,瞧瞧您的嘴唇都泛白了!”
李德全吓得心肝直顫,女皇陛下若出了什?麽意?外,把在場所?有人的腦袋砍下來,都不足惜!
蕭時之皺着眉,喝下一?整碗參湯,身邊的太醫立刻過來處理傷口。
一?看到女皇陛下血肉模糊的刀割傷口,太醫整個人的手都在顫抖
太醫是早早就趕往了災區,不曉得女皇陛下的商是從何而來。
李德全:“院判大人,此傷為刀割所?致,大約幾日能好?”
太醫抖着胡子,不敢說具體日期,“若能好好靜養,不出七日便能痊愈。”
怎麽可能能靜養,女皇陛下的工作時間一?天大約都超過了七個時辰。
蕭時之面無表情地瞧着太醫清理傷口換藥,好像傷口不是她的。
見到太醫沒有拿出那瓶酒精,蕭時之心中略微松了口氣。
纏上白色的紗布,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
見到女皇陛下走了,那群大臣才敢松懈下來。
見過勤奮的皇帝,從來都沒見過女皇帝下這般勤奮的。
他們這些?身強體壯的老東西都吃不消了。
……
蕭時之緩慢地朝着小?樓的方向走去,小?美人正?推開窗子,笑?眯眯地向她招手。
小?樓古老破舊,推開窗子發出了咯吱一?聲,清淡着裝的小?娘子溫婉笑?着,眉眼?明亮。
蕭時之還未走近,就聞到了清炖雞湯的香味。
一?推開小?樓的門正?中間,是一?個同樣古老的八仙桌,上面是一?象牙白的砂鍋,裏頭的雞湯還在翻滾。
大多數金黃的油脂被撇了幹淨,只剩下了一?些?繼續散發着雞油特殊的香味,裏面放了煮爛了的香菇野山參和少許山藥。
小?美人拿出一?白瓷碗,盛出了大半碗雞湯遞到蕭時之面前。
裏面有一?個雞腿,一?個雞翅,雞胗和雞心,指節大小?的香菇又柔韌又有嚼勁。
不光是聞到就食指大動,比尚食局做的藥膳不曉得美味了多少倍。
蕭時之咽了口唾沫,光是聞到味道,整顆心都暖暖的。
蕭時之:“朕的手臂受傷,雪雪能喂朕吃嗎?”
白浮雪:“陛下可以用左手拿勺子。”
蕭時之得寸進尺,眼?睛濕漉漉的,像極了大下雨天被人遺棄的狗狗。
“雪雪……”
白浮雪最看不得蕭時之示弱,耳朵連帶着整個漂亮的脖頸都紅了。
“好了好了,臣妾來喂給?您。”
蕭時之的唇齒碰到了被吹到适口溫度的雞腿肉,外面一?層雞皮已經褪去了肥膩,只剩下了柔軟香糯的油脂香味,裏面的雞肉炖的恰到好處,可以輕易脫骨,保留着鮮嫩感?。
三兩下,一?只雞腿肉被吃了個幹幹淨淨,連骨頭上的軟骨都沒有放過。
香菇完美的起?到了中和作用,特殊的香味将油脂化作了口齒間連綿不斷的殘留。
雞肉混合着香菇味,能鮮的把舌頭都給?咽下去。
在白浮雪的伺候下蕭時之喝了兩大碗雞湯,自從喝了自家小?美人做的菜後,蕭時之再也不想?吃別人的菜了。
白浮雪用手帕替蕭時之擦幹淨嘴角,用嘴唇輕輕在上面碰了一?下。
蕭時之:“過幾日等疫病穩定下來,咱們就可以回京城了。”
蕭時之原以為自家小?美人會很樂意?回到熟悉的宮殿,卻不想?眼?前人無多大反應,眉眼?中甚至有自個都未曾察覺的排斥。
蕭時之剛要開口,白浮雪道:“既然陛下吃飽了,那就先去歇息吧。”
蕭時之:“胳膊疼,愛妃能幫朕寬衣解帶嗎?”
白浮雪眉頭狠狠跳了一?下,只好壓着性子伺候女皇陛下,将繁雜的衣物一?件一?件褪下。
蕭時之淺笑?道:“雪雪真好。”
幫朕脫衣服,雪雪喂朕喝湯。
她愛朕。
古老的小?樓并不适合女皇陛下在此小?憩,白浮雪将有陽光味道的被褥攤開,親自鋪設整齊,“陛下先将就将就?”
蕭時之:“胳膊疼,愛妃能陪朕一?起?睡一?會兒嗎?”
白浮雪自言自語:“臣妾又不能止疼……”
話雖如此,白浮雪身體很誠實地靠近了蕭時之身邊,讓蕭時之埋在自個胸前睡覺。
白浮雪喃喃自語:“陛下回宮之後就有新人了,哪裏還會記得臣妾曾經照顧過陛下。”
這狗皇帝就算在江南沒看上美人,到宮裏了,可就說不準了。
蕭時之對白浮雪的小?心思全然不知,撒嬌道:“雪雪,朕的胳膊疼,疼的睡不着。”
白浮雪無奈:“陛下,睡不着就別睡了,外頭還有公務,未處理完呢。”
蕭時之:?
日子過得飛快,白浮雪怎麽也想?不通,從災區啓程回到京城,大半個月過去了,蕭時之的傷怎麽還沒有好。
一?路上,不是這疼就是那疼,且不說平日裏換衣洗澡需要伺候着,就連工作時一?日不見她,都能疼的嘴裏直哼哼。
幾輛平平無奇的馬車駛進京城城門中,白浮雪瞧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蕭時之,
“陛下要疼就趁着這半個時辰趕緊疼完,進宮裏就不能這般胡作非為了。”
蕭時之臉上露出謊言被拆穿的讪笑?:“朕是皇帝,朕傷口真的在疼……”
白浮雪笑?容核善:“不,你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