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蕭時之和?白浮雪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出了些許迷茫。
一談到怪力亂神,兩個人忽然就清醒了。
何采女小聲說?:“奴婢進宮之前,曾經和?一老道長學過一段日子,常年居住在行宮,沒事?時夜觀天象,自學得幾分本事?。”
蕭時之緩緩點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皇後溫柔道:“陛下,何采女一開始來找臣妾,臣妾也是不相信的,可聽?下來後實在是言之有理,叫人不得不信。”
蕭時之回想起原著中?确實有這一段,後腦勺一陣一陣的疼。
在原著中?白浮雪被害得很慘,結婚就快要死在行宮了。
蕭時之悄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全身都灰撲撲的何采女,心頭一陣厭惡。
一整個荷花宴,所有人都各藏心思。
根本沒人安心欣賞着面前舞女編排的節目。
松蘿:“娘娘,您說?她真有本事?,怎的還?會是一個小小的采女?”
白浮雪扇着扇子小聲說?,“誰也不記得陛下是否臨幸過這人,還?不是任誰說?都行?”
松蘿大驚失色,“這可是欺君之罪!”
白浮雪靠在軟椅上,眯起眼睛,品嘗着面前的綠豆糕點,桂花味絲絲甜甜,沁人心脾。
白浮雪:“欺君之罪算什?麽,沒騙過去?才?叫欺君之罪,騙過去?了,那是慧眼獨具。”
松蘿恐懼道:“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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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宴席當中?,何采女的目光不停的往白浮雪身上瞥。
白浮雪瞪過去?,“何采女在瞧什?麽?”
何采女立刻把?目光收回,唯唯諾諾又神神叨叨地坐在原地。
皇後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今日便到這,諸位妹妹先?散吧,行宮涼爽,諸位妹妹也好靜靜心思。”
白浮雪看了一眼上頭的蕭時之,蕭時之也看了一眼她。
所有人都退去?了,只是一下唯唯諾諾的何采女,皇後和?女皇陛下。
蕭時之心下如何投以?一個安撫性的目光,嘴中?無聲道:
放心,有朕在,沒人能?傷害你。
白浮雪笑得極美,嬌嫩的荷花瓣在發絲間輕輕晃動。
蕭時之的心,也在晃着。
……
整個湖心亭突然安靜了下來,皇後提起裙擺跪在蕭時之面。
皇後漂亮的容顏崩的緊張,“陛下!臣妾有要緊事?向您禀報。”
蕭時之眼底一片冷凝,手指敲擊在桌面上。
何采女規矩的跪在不遠處,那雙算得上清秀的臉,此刻已爬滿了害怕。
蕭時之:“說?。”
皇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何采女,心中?一橫:“臣妾聽?聞宮中?有巫蠱作怪,才?引得陛下身體?疲憊,臣妾久病不愈。”
來了。
皇後悄悄看着陛下的表情,心中?卻?一片駭然。
陛下為何會如此平靜?
仔細看去?,嘴角卻?有一抹笑?怒極反笑?
任何事?情一旦沾上了巫蠱之術,不說?血流成河也是屍橫遍野。
蕭時之聲音冰冷:“說?下去?。”
何采女:“回禀陛下,奴婢在行宮中?嗅到了一抹污濁氣息,在朝南的方向,盤踞在金龍左右。”
蕭時之:“在朕身邊?”
何采女:“是,奴婢着實不敢相信,可回想起老道士日夜教導,只為了讓奴婢進宮之後能?夠扶持金龍升天,便不敢不信。”
蕭時之闵了一口茉莉花茶,瞧着那微風中?左搖右晃的荷花,腦中?便是白浮雪的影子。
那小美人在後宮着實是危機四伏,沒有人庇護不行。
蕭時之:“既然如此,就好好查下去?吧。”
皇後臉上一喜,“臣妾定當不辱使命,為陛下排憂解難。”
……
松蘿整日惴惴不安,“娘娘,若真的有怪力亂神,幽靈鬼怪,該怎麽辦?”
白浮雪靠在小院中?的荷花池邊,手中?掰着一顆顆圓潤飽滿的蓮子。
怎麽辦?
如果特麽背後紮小人算生辰八字有用,那前線士兵打什?麽仗,直接在家紮小人算了。
考試之前複習什?麽,直接把?考點寫在符紙上,一口水吞了。
如果這種邪門術是是真的,白浮雪保證第一個用。
白浮雪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聽?着外面吵吵嚷嚷的腳步聲。
忽然想起了現在社會微博上,總是出現的一個問題。
如果随機按下一個按鈕能?獲得五百萬,而世界上會随機死一個人。
笑死,別說?五百萬,五萬塊白浮雪就能?按到他破産。
咋就沒一個人真來兌現呢?
都是一群只會動動嘴皮子的狗東西。
松蘿:“娘娘!皇後娘娘帶着一隊人去?了徐美人的住所,要搜宮!”
白浮雪突然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勉強清醒過來。
“本宮也去?瞧瞧,看能?搜出什?麽東西。”
在白浮雪離開了沒一會兒,一個陌生的太監拿着一個黑布包裹的東西,突然進了白浮雪的屋子。
沒有任何人能?看到。
打牌三人組,面容屈辱的站在門前,“皇後娘娘,這是在做什?麽?!莫不是在懷疑臣妾宮裏藏了不幹淨的東西?”
皇後笑容依舊威嚴,“所有人都要查一遍,委屈幾位妹妹了。”
半晌之後蕭時之也來了。
白浮雪瞧着那些宮女太監們動作相當粗魯,把?所有的被褥茶碗全部挪開,每一寸角落都不放過。
搜完了之後,整個院子像極了一片廢墟。
白浮雪眼底泛着一抹冷光,唇齒顫動:“荒唐。”
宮女小跑着捧着盒子出來:“回禀陛下,回禀jsg娘娘,奴婢在床下發現了這個!”
林昭儀心頭一緊,拽着帕子手指關節發白。
想要沖上去?,把?那黑色的匣子給拿走,身旁的宮女緊緊拽住她。
蕭時之瞧了一眼纖薄脆弱的白浮雪,将目光轉移到林昭儀身上。
皇後:“打開。”
林昭儀吓得臉色一白,立刻跪在陛下和?皇後面前。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組麻将,象牙制成,看上去?平平無奇。
蕭時之眉眼有些複雜,伸出一只手在不同的牌上掂量掂量。
每個細微的重量差距。
艹
出老千?
你們菜成這樣,還?出千?
林昭儀小臉吓得煞白,懇求着女皇陛下別說?出來。
徐美人和?黃婕妤不明就裏,“妹妹為何要把?麻将牌藏在床下面?”
皇後厲聲斥責:“好好的麻将有什?麽可藏的,快如實說?出來!”
林昭儀死死咬着嘴唇,一說?出來,剩下來兩個人會把?她打死。
她最近憑借這東西,贏回來不少錢。
才?堪堪不被人說?成又菜又愛玩。
林昭儀:“平平無奇的麻将罷了,是臣妾手氣差,聽?說?每天早晨對着麻将磕頭能?夠轉運,才?出此愚蠢下策。”
愚蠢總比承認出千強。
徐美人&黃婕妤:恍然大悟!
忽然之間學到了。
白浮雪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開始崩塌,顫巍巍問道:“真的嗎?”
蕭時之一把?将木盒子關上,把?整盒麻将扔給了李德全。
她沉聲道:“麻将沒問題,不過是後宮女子一些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罷了。”
皇後欲言又止,看陛下如此表态也不好說?什?麽了。
林昭儀感激地看了陛下一眼,整個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蕭時之一言難盡地瞧着林昭儀,仿佛整個後宮都比她過得輕松。
蕭時之嘲諷無聲道:菜成這樣,老千能?出明白?
林昭儀:“。”別罵了,別罵了。
打牌三姐妹院子裏搜出來的都是和?麻将相關的,就連皇後都神情恍惚,這三個人究竟有多喜歡打麻将。
蕭時之冷言道:“把?院子恢複原狀。”
皇後的面子略有些挂不住,只好強扯着一個笑容讓身邊宮女去?做。
她在目标本來就不在這三個人身上。
只不過她看不慣這三個品級不低的妃子和?白浮雪混在一起。
皇後:“再往南邊就是白妹妹的院子了,還?望白妹妹切莫怪罪。”
白浮雪當然是介意的,她側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蕭時之,委屈極了:
“陛下,若是皇後娘娘沒有搜出東西,豈不是要給臣妾一個說?法?”
皇後嘴角揚起一抹幾乎殘忍的笑容,聲音卻?分外柔和?:
“若是沒有收到東西,那自然是好的,本宮會在塵埃落定後給所有妹妹們一個說?法,不必擔心。”
蕭時之冷淡道:“若沒有搜到東西,皇後好自為之。”
然後心頭沒由來的跳了一下,突然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小太監點頭,表示一切都辦妥當了。
……
皇後一推開白浮雪所居住的逐月閣的門,還?以?為走錯到纨绔子弟的後院。
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在滿屋子烏泱泱的宮女舞女和?樂師身上。
院子裏全是莺莺燕燕,不說?長得有多國色天香,小家碧玉,柔情似水是肯定有的。
這群弱女子們會聚在一起,弱弱的看過去?。
眼眶中?閃爍着盈盈淚光,“奴婢參見陛下,皇後娘娘,淑妃娘娘和?各位娘娘。”
蕭時之額頭上青筋猛的跳動,“白淑妃的日子過得好生舒服。”
一屋子的小美人專門伺候她一個人。
該揉腳的揉腳,該捶腿的捶腿,按摩肩頸更有專門的人。
彈琴的,彈琵琶的,跳舞的,專門侍候入眠的,各有各的職責。
皇後咬碎一口銀牙,不陰不陽:“白妹妹好生會享受。”
白浮雪心虛:“也還?好,這些姑娘們養在宮中?鮮少有人想起,不如來臣妾這,物盡其用。”
蕭時之手指緊緊握住串珠,把?珠子抓得咯咯作響,臉上面無表情。
“不學無術,荒唐至極,每日只想着享樂,半點沒有四妃的樣子。”
蕭時之惱羞成怒,多看那群人一眼,瞳孔都受到了灼燒。
是了,整個後宮都閑出問題了,就她這個皇帝每天兢兢業業。
也不曉得那麽辛苦是為了養誰。
白浮雪的位分很高,宮女太監們不敢怠慢,每搜查一處處都會把?東西物歸原位。
搜宮本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白浮雪靠在門邊,蕭時之原想要安慰幾句。
結果看看,衣櫃裏擺着牌九麻将,民間搜集來的養魚書?,宮女們的編舞手冊,宮廷點心的制作方法……
預想中?的私人物品呢?
這個人是不是沒有私人物品?
林昭儀小聲對旁邊人說?,“白姐姐也藏着麻将耶,難不成她也出千?”
蕭時之:“。”
皇後看出搜出來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臉上端莊的表情都快要挂不住了。
她本是想給後宮這群丫頭們一個下馬威,結果沒一個能?正經按罪名的。
小太監:“回禀陛下娘娘,就剩下寝室了。”
皇後淺笑道:“陛下一起進來瞧瞧?也好給妹妹一個清白。”
蕭時之用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德全,後者輕微點頭。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皇後眉眼高傲地挑着,“本宮近日總是聽?聞妹妹這傳來古怪的唱經之聲,而妹妹也總是閉門不出,後院裏魚缸的方位頗有講究,真不曉得妹妹在忙些什?麽。”
皇後:“最近宮中?的黑貓多了,那可不是個吉祥的東西,妹妹和?那些貓走得很近。”
白浮雪:“臣妾喜歡貓兒,貓咪何其無辜,只能?用顏色判定好惡?”
一想到那小獅子似的媽寶貓,白浮雪和?蕭時之嘴角都揚起了一抹溫馨的笑。
誰不喜歡貓貓呢。
皇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浮雪,“巫蠱之術乃是大罪,本宮勸妹妹盡早認罪才?好,免得日後吃多了苦頭。”
宮女太監們小心翻開白浮雪的被褥,下面一層象牙席子,竟然比皇後太後宮裏用的還?要精細昂貴。
被褥一層層掀開,在場所有人的心跳都砰砰作響。
再掀開最後一層被褥,白浮雪就可以?去?死了。
皇後心中?默念着家族的榮耀,端莊沉靜的眉眼中?是隐藏不住的瘋狂。
蕭時之靜靜瞧着宮女把?最後一層被褥掀開,下面空空如也。
什?麽東西都沒有。
皇後瞬間瞳孔地震,幾乎是不可置親自扒拉上去?看。
光潔纖細的手指拍打在床板上,無法改變空空如也的現實。
白浮雪對此完全不知情,懵逼地站在不遠處吃瓜。
還?沒想明白大概,就被皇後怨毒地瞪了一眼。
白浮雪:“?”
蕭時之沉沉道:“既然什?麽都沒找出來,人就別聚在這裏,晦氣的很。”
皇後面上挂不住,小聲說?了一句是,再次怨毒看了一眼白浮雪。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為什?麽會有人幾次三番知道她要做什?麽……
皇後一路上疑神疑鬼,總覺得身邊人有白浮雪的奸細。
……
傍晚時分,白浮雪坐在蕭時之的書?桌上,裙袂飄着荷花清香。
蕭時之從抽屜裏扔出一個黑色稻草人,上面寫着皇後的生辰八字,用的是白浮雪那糟心的筆跡。
蕭時之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在後宮用巫蠱之術,雪雪好大的膽子,”蕭時之手指用力插過白浮雪的腳腕,在那雪白在腳背上留下一道紅痕。
白浮雪拿起那黑色的稻草人,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今日皇後找的就是這個?”
蕭時之語氣危險,又帶着捉弄人的笑意,“朕救了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白浮雪:“臣妾從未行過巫蠱之術,也未在背後詛咒皇後。”
詛咒沒有,髒話倒是罵過。
蕭時之挑眉,樣子很是唬人。
“你說?沒有就沒有?拿出證據。”
她印象中?的小美人又脆弱又無助,只敢在她懷裏柔弱撒個嬌,遇到這種事?肯定害怕極了。
白浮雪脫下鞋襪,腳趾踩在蕭時之的大腿上,任由她揉捏着自個的腳心。
女子香味蔓延了整個書?房。
昏君妖妃,名不虛傳。
白浮雪弱弱道:“臣妾犯不着詛咒皇後,若臣妾真想置皇後于死地,在那日就不只是往皇後的湯藥裏吐口水。”
蕭時之眉眼舒展,笑容依舊惡趣味。
“口說?無憑,朕不想聽?你的推測。”
白浮雪心想:我總不能?給你上一節唯物主義課吧?巫蠱之術這種東西不能?證實,不能?證僞,要用科學的利劍劈開愚昧的迷霧。
蕭時之心想:小美人近日仗着朕多加寵愛,越發不把?朕放在眼裏,借此機會得好好欺負一通。
蕭時之摟住白浮雪的腰,把jsg?小美人一下子抱在懷裏,書?桌上的奏折散了一地。
蕭時之眼眸幽深,對待小美人的動作越發強硬。
蕭時之把?嬌弱美人按在書?桌上,惡劣笑着:“物證俱在,雪雪還?嘴硬不認罪?”
白浮雪整個腿都軟了,想把?這昏君給推開,身上卻?半點力氣都用不上。
白浮雪眼角帶淚,委屈:“陛下,別,別咬鎖骨了……”
蕭時之:“認還?是不認?”
白浮雪啞着嗓子:“陛下是屈打成招——”
小美人腳腕上的鈴铛叮當作響,窗外的大貓貓以?為到了飯點,悄無聲息地蹲在窗臺上。
卻?見到自家主人語氣惡劣,“對,朕就在屈打成招,抗拒從嚴,勸愛妃早些認罪。”
她把?充滿詛咒意味的黑色道草人塞進白浮雪手上,勢必要好好“懲戒”心術不正的妃子,
大貓貓:“喵嗚。”
沒飯吃,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