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對貓咪的嘶啞叫聲,白浮雪做不到熟視無睹。
只見梁充容臉上被氣的一陣紅一陣白,嘴裏罵罵咧咧。
“死畜生!送來之後,陛下一次都沒有來過我宮裏!晦氣的玩意!”
梁充容好看的清秀的眉眼,此刻全然都是憤恨和冷漠,恨不得把地上的貓咪給扒皮抽筋。
就在她撿起一塊鵝卵石,作勢要砸過去——
白浮雪從假山後面出來,立刻把地上的白色貓咪抱起來。
白浮雪冷漠道:“住手。”
梁充容一看到白浮雪,驚恐地僵在原地,手上的鵝卵石倏然掉在地上。
白浮雪眉目厭惡道:“本宮遠遠便聽到梁充容在這裏叫叫嚷嚷,本以為是言語抱怨陛下,卻沒想到居然對北疆貢品動手,好大的膽子。”
梁充容倏然跪在地上,背後全部被冷汗浸濕。
她是個充容,白浮雪卻已經是妃位。
梁充容面色煞白,道:“回娘娘的話,這畜生不聽話,在亂抓人呢,嫔妾只不過想要教訓一下。”
白浮雪懷中的緬因貓貓爪子被殘忍磨掉,一片血肉模糊。
梁充容見白浮雪沒說話,心裏更是懸得慌。
梁充容口幹舌燥,牙齒打顫:“娘娘可否把小白還給嫔妾?”
貢品被她虐待成這般,要是被宮中別人知道,指不定要安上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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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鬧到陛下那裏,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白浮雪安撫着懷中的貓兒,道:“梁充容殘暴不仁,便先跪在這裏好生反省吧。”
白浮雪是個現代人,骨子裏的教育讓她不會讓人跪下認錯,但是這裏是古代,需要用古代人聽得懂的方式溝通。
懷裏的大白貓喵嗚喵嗚,用磨砂舌頭舔舐她的脖子。
梁充容臉色更加難看,咬牙切齒道:“娘娘,小白是陛下賞賜給嫔妾的,您沒有資格拿走。”
她的尊嚴連一只貓都不如麽!
梁充容看着白色緬因貓的眼神,恨不得把它給活剝了。
白浮雪:“那就讓陛下來找本宮要回去。”
白浮雪心裏膈應極了,轉身就和松蘿離開了。
不遠處的蕭時之,把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
……
白浮雪找了禦醫給貓貓看病,包紮了傷口後,便喂了一點水。
禦醫:“娘娘,這貓體型碩大,不通人性,萬一傷了娘娘應該如何是好。”
白浮雪懷中的大貓貓喵嗚了一聲,露出柔軟雪白的肚皮。
禦醫:“……”
白浮雪旁邊的松蘿心裏一陣疼痛,“這梁充容娘娘也真是的,那麽乖巧的貓咪,竟然也下得去手!”
禦醫小心告退,心裏對這位白妃娘娘,産生了新的印象。
他本以為這位娘娘是個和容貴妃差不多嬌縱的主,卻沒想到這般喜歡動物。
眼神真心熱愛,不作假。
萬物通人性,那像個小獅子一樣的貓,居然也那樣乖巧的靠着她。
就在白浮雪摸摸摸摸頭時,年輕的女皇撩開簾子緩緩入內。
外面天氣燥熱,這一處倒是陰涼的很。
房間的角落都擺滿了碩大的冰塊,有宮女在後面搖扇子。
整個宮殿都相當清涼,外面種滿了綠植,一片綠蔭之下更顯得幽靜。
松蘿見到女皇陛下來,趕緊提醒自家娘娘。
白浮雪擡頭瞧了一眼穿着深藍色外袍的蕭時之,彎腰淺淺行禮。
松蘿用眼神提醒自家娘娘:陛下怕是要追究今日梁充容罰跪一事。
松蘿心頭為白浮雪捏了一把汗。
梁充容雖然不受寵,但好歹是女皇陛下身邊的老人了。
在宮中多少有幾分薄面。
蕭時之一進到珠鏡殿,立刻就被那一抹雪白的貓咪給吸引住。
緩緩走到白浮雪所在的貴妃榻前,摸了摸她懷裏的碩大貓貓。
蕭時之:“你很喜歡貓?”
白浮雪:“回陛下的話,臣妾只是在深宮裏無聊的很,若有一只貓咪陪伴,想來會舒心的多。”
宮女們識趣兒離開,把整個宮殿都留給了她們。
蕭時之一邊摸着小貓,一邊觀察着白浮雪的表情。
後宮裏有太多人都想靠着身邊的小寵物來邀寵,裝作一副非常熱愛動物的樣子。
實則背地裏也不知做了多少的孽。
蕭時之回憶着小說裏的細節,她毫無疑問的相信白浮雪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善良的會為了一只貓的受傷而哭泣。
蕭時之:“它叫什麽名字?”
白浮雪揪揪貓貓的耳朵,“叫小白。”
蕭時之:“犯了你的名諱,換個名字吧。”
白浮雪嘴角揚了揚,輕聲說道:“看着滾圓滾圓的,不如叫湯圓?”
現實世界裏,白浮雪管樓下的流浪貓也叫湯圓,同樣是只雪白雪白的,卻不如現在的緬因貓昂貴。
白浮雪身上穿着又薄又透的衣裳,懷抱着雪白貓咪,真分不清是貓毛雪白還是她的肌膚更勝一籌。
蕭時之等着白浮雪因為貓咪的慘痛遭遇而哭泣。
白浮雪冷笑開口,“梁充容在我面前虐待貓咪,是想找死不成?”
蕭時之:啊?
白浮雪:“讓梁充容跪在石板路上真是便宜她了,如此心術不正,真該好好查查她過往都幹了什麽糟心事。”
白浮雪:“今天能虐貓,明天就能虐待宮女,後天怕是能在後宮妃嫔的酒水裏下毒,之後怕是連陛下都會被算計進去。”
白浮雪摸摸貓貓頭,冷酷道:“為人如此罪惡,也不怕下輩子轉生成豬狗。”
蕭時之:?????
難道不應該是梨花帶雨,感慨貓咪命運多舛?順便綿裏藏針哭訴一下梁充容。
小美人生氣,還挺兇的。
蕭時之嘴唇動了動,沉默良久。
白浮雪見蕭時之不說話,用那柔弱無骨的手指拽了拽她的衣袖。
白浮雪嬌弱開口,“陛下難不成是認為臣妾心思歹毒?”
蕭時之淺淺笑道:“倒也沒有,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蕭時之不是沒有懷疑過白浮雪不是書中人,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白浮雪是那同名同姓的小姑娘。
可白浮雪和現實中的那個人差別太大了。
那人……太卷了,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滿腦子都是工作,好像工作才是人生的意義。
把咖啡當水喝是常态,直接睡在公司也是常态,把直屬領導都給卷瘋了。
大廠确實卷,可卷成那個人那樣,就不正常了。
就連蕭時之都懷疑,她哪天會猝死在工作崗位上。
蕭時之抱抱貓貓,順着貓抱住了白浮雪。
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只有在懷中這嬌弱無骨的小美人身邊,蕭時之的精神才得以放松。
好像是這陌生時空中唯一的熟悉感。
……
梁充容眼神惡毒地停在了紫宸殿門前。
收斂起那一抹赤紅色,眼眶中立刻又蓄滿了淚水。
梁充容咬牙切齒對身邊宮女說,“白浮雪簡直是欺人太甚,不光把陛下賜給本宮的貓給帶走,還借此去勾引陛下!”
“怎麽那貓在本宮手裏,陛下一次都不來,到了白浮雪手裏,陛下天天就去珠鏡殿!”
梁充容小聲啐了一口,“勾走了jsg先帝的魂兒不說,現在又來勾引陛下,真是不要臉。”
距離紫宸殿太近,梁充容也不好繼續罵下去。
立刻整個人都變得弱風拂柳,又委屈又可憐。
李德全站在門口,正瞧見梁充容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淚水。
“李總管,陛下可在裏面?”
梁充容哭的嗓子都啞了,那委屈的音調,聽的一個太監的心都化了。
李德全:“回娘娘的話,陛下在處理政務。”
梁充容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那本宮就在這等着。”
蕭時之正在和兵部的人商量最新的火藥和連弩設置。
她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建議,畢竟現在的火藥只用來放煙花,于情于理都太浪費了。
商量了大半個時辰,蕭時之疲憊的喝了一口濃茶,腦中再次浮現出抱着貓貓的漂亮小美人。
貓咪剪了指甲的爪子,在那小美人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紅線。
讓本就如同天鵝般纖細的脖子,更加脆弱易折。
蕭時之無奈地搖搖頭,把腦子裏的昏君想法給驅散。
梁充容在太監的指引下,緩緩走到年輕的女皇面前。
梁充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聲嗚嗚咽咽。
蕭時之:???
她剛忙完,要準備去看美人和貓貓……
梁充容撕心裂肺:“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
蕭時之額頭跳着一陣一陣的疼,“所為何事?”
梁充容哭啞着嗓子說:“回陛下的話,白妃娘娘強行把陛下賜給臣妾的貓給帶走,那貓對臣妾來說,可真是如同親人般的存在,現如今不在臣妾身邊,臣妾都不知該怎麽活……”
梁充容繼續嗚嗚咽咽的說着,光聽語氣就叫人肝腸寸斷。
襯托着白浮雪就像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梁充容淚聲俱下:“白妃娘娘身嬌肉貴怕是不習慣那貓兒驕縱的性格,昨日臣妾遠遠瞧着白妃娘娘把貓扔水裏。”
“那可是臣妾的心頭肉啊!”
梁充容一邊哭訴着,一邊小心,觀察着陛下的表情。
蕭時之知道,白浮雪就是個腦袋空空懶的方面的鹹魚。
昨天正是因為要給貓貓洗澡,白浮雪的脖子才被抓了一道。
貓貓洗完澡後又軟又蓬,直接跳上了她家小美人的床榻。
蕭時之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只貓争寵。
蕭時之被吵得額頭一陣一陣的疼,“那只貓只是暫且養在白妃那兒。”
梁充容剛要一喜,便聽蕭時之道:“至于你,背後诋毀高位嫔妃,肆意虐待貢品,不配為一宮主位,降為才人,遷至靜妙堂居住。”
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冷宮,人跡罕至,地處偏遠。
梁充容不可置信,撕心裂肺道:“陛下——!”
蕭時之已然離開,對李德全道:“過幾日把湯圓接到紫宸殿住,別讓那心機深沉的貓粘着雪雪了。”
李德全道:“陛下今晚還去珠鏡殿嗎?”
蕭時之冷笑道:“當讓要去,她故意讓貓兒抓破脖子,不就是想讓朕多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