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質問與往昔1
上海，某西餐廳。
剛回上海的江星星約了毛皓宇見面，此時他們相對而坐。
“我約你來，是因為有些事要當面說清楚，免得糾纏不清……”她準備了一個開場白，但毛皓宇的急切超過她的預想。
“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發你微信也不回，打你電話也不接。賭氣就玩失蹤嗎！我回了上海，要見你，你也不露面。這麽晚，有意思嗎？”
盡管他告誡過自己不要急，但真的見到了江星星本人，還是不由的帶了責備和質問的語氣。她消失了這麽久，這麽無視他，他怎麽會不生氣。
他不允許有人挑戰他的規則，哪怕是女朋友也不行！
對比他的急切，江星星愈發淡然：“我回老家了，昨天剛回上海。”
“什麽事要回去這麽久？一兩個月不見人，你的工作都丢了！你不是說過要好好珍惜這份工作嗎？吃了那麽多苦，熬夜看了那麽多小說，說不做就不做了？你再這樣頹廢下去，我們就沒有未來了。”
他是替她痛惜，深覺她過去的不易。
而相對他的啰嗦，江星星回答的較為簡潔：“我爸爸腦梗，癱了。我不能不回去。”
多麽大的驚痛如今說來也不過是平常，最悲痛的時候已經過了。
毛皓宇突然噎了聲。果然是出事了，原來她家裏出了大事。
他換了口氣，自認為溫柔，但聽起來還是充滿了責備。
“你怎麽不早說？這麽大的事，你說都不說。”
“說了又沒什麽用，你也幫不上忙。”
“怎麽會沒用呢！你是不相信我嗎？不相信我會幫你？我們在一起了三年，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多誤解。以前，你什麽都不說。我當然不會覺得有問題。現在，我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你對我的偏見已經這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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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星冷冷的看着他，直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想指責她。她讨厭他這麽多廢話，像一個怨男。
“說了你能幫什麽？施舍給我幾張鈔票？還是能立刻丢下女同事從雲南跑回來嗎？按照你的邏輯，毛皓宇，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你度你的假，我照顧我的爸，我們各不相幹。”
他皺了眉頭，很不滿意她的态度，揉着眉心，他勉強忍耐了。
“你怎麽還在生氣？我不是告訴你等我回上海解決嗎？這麽久了，你怎麽就死揪着不放呢？”
“是你沒弄明白，我不是在生氣，我是客觀的陳述事實，我是真的真的要跟你分手，我對你死心了。別再說什麽等你回上海解決，如果你真的在乎，真的有心解決，你不會放任自己的女朋友帶着失望一個人返回上海！如果你真的想挽回，你早就追着飛機跑回來了，甚至在我消失的這一個多月，你有心找我的話，早就找到了！承認吧，毛皓宇，我們沒有感情了，何必這樣折磨對方！”
字字句句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她真的厭惡透了這段關系。
她忍耐了那麽久，以為可以一直這麽忍耐下去，如果沒有馬愛靈，她真不知道自己在這麽糟糕的關系裏隐忍了三年。
看到江星星的情緒起了波動，毛皓宇的心裏有底了，只要她生氣，就證明還在意。只要她一亂陣腳，他就還可以把她拿下來。
論談判，江星星還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一改先前的焦急，放松下來了。
他重拾彬彬有禮的樣子。
“我覺得，你真的誤會我了，在國外待了幾年，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跟國內的女孩子談戀愛，我以為我們一早就說好的，各不幹涉……”
又來了，又是那該死的開放戀愛原則。他還想拿這個借口折磨她到什麽時候！
“停！原諒我打斷你，請不要再打着國外待久了的幌子，幹出這種自私龌龊的事。你跟馬愛靈真是絕配，難道出過國、留過學的人都不用認真戀愛，只需要出出軌、挖挖別人的牆腳就可以了？開放戀愛難道就是可以随便劈腿，随便腳踏幾只船？如果你早告訴我是這樣，我寧願跟你從來沒有開始過……”
江星星越說越氣，她本來是淡定的，但在毛皓宇神奇的邏輯思維的刺激下，不得不火了。
“江星星，我不同意，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同意，我說了在一起，你就不可以說分手。”淡淡的不悅和冰冷的□□浮上他的臉龐，他不喜歡被挑戰。
“無論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分手，你掌控不了我。毛皓宇，你與其沖我發火，不如反省下自己，你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過！所謂的開放戀愛原則，不過是從一開始就防着我。你不讓我走進你的生活，讓我像傻子一樣等你召喚，你自己卻可以到處拈花惹草，不必對這份感情有任何愧疚。你所說的不問對方往事，是防着我問你的過去，你也對我的過去不感興趣。這樣的我們算是在談戀愛嗎？毛皓宇，你以前戀愛是這樣嗎，你告訴我，你對你曾經的女朋友是這樣冷漠又理智的掌控嗎？”
江星星盡量不讓自己失态，盡量用中度平和的聲音，但說到最後，她還是激動了。
餐廳裏的人看向他們，對他們在吵架了然于胸。
“我的過去與你無關，你最好不要再提起。”
被拂了逆鱗，他冷冷的看着她，像看一個闖入了自己精神領地的仇人，晦暗的目光讓人捉摸不透，他徹底冷靜下來了。
“那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人話，別在我面前裝瘋賣傻，更別想拿出談判的那些套路來對付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套。別人說不過你，是因為他們要做生意，有利益誘惑。而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你那一套不管用了。”
她一語道破了他的內心，凜凜威風得像個江湖女俠，毫無畏懼。
這樣的江星星才是曾經的江星星，他怎麽能讓她逃走？他不信自己掌控不了這個女人，過去三年來，他不是一直把她掌控得好好的？
“還有什麽，繼續說。我給你時間，聽你抱怨。”他仿似一個大度的男朋友，在包容無理取鬧的女朋友。
“毛皓宇，我們放對方一條生路吧。你條件這麽好，大把女生排着隊追，環肥燕瘦任你挑。所以，帶着你的開放戀愛原則，還有将來的什麽丁克婚姻、同居不結婚的大原則去找別人吧，總會有人滿足你的，我不伺候了！”
她的情緒沒有感染到他。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優雅的解開領口的扣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篤定地問：“你有別人了吧？說說，他什麽條件，比我更好嗎？”
原來說了半天，他只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他們的思維真的這麽平行，毫無交集？
“你這麽問，是對你自己的蔑視，也是對我的侮辱。毛皓宇，我不像你那麽無恥，我忠于自己的感情，從不會在戀愛期間劈腿。分手從來都是你跟我的事，不關任何人的事！是我們之間有問題了！是我要跟你分手！在你跟馬愛靈發生關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們睡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候，有沒有對我感到抱歉過？你們在我面前蹩腳的演戲，有沒有考慮過我看了是多麽的惡心！”
她終于說出口了，這麽難堪的當面揭穿了，雖然雙方早已心知肚明。
他不再看她，目光逃避得潰不成軍，不再充滿強勢的質問意味了。這是他的七寸之處，隔了這麽久，還是被她捏在了手裏。
“所以，你捏着我的把柄就有底氣分手了？我不得不懷疑，從一開始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是湊合。沒有人愛你，你只好跟我将就。”
他看着別處，問出了這句話。
呵呵。江星星差點笑出了淚。
“你還真敢問。你要否定我們曾經擁有過的所有快樂？毛皓宇，你真白癡！我，江星星，從來不是湊合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問心無愧。”
她一眼不眨地看着對面散發着成熟魅力的男人，他穿西裝真好看，當初就被他頭像上的西裝照電到，花癡他是個帥哥。
如果知道是今天這個結局，她寧願選擇壓制自己的好奇心，不去了解他，不去看他的朋友圈。
江星星喜歡毛皓宇，不僅僅因為他左臉頰有個酒窩，不僅僅因為他讓自己想起了阿禮和九班長，關鍵還是他本人的魅力讓她心動了，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人的。
可惜，他太自私了，他有太多的算計，他像操控着一場游戲一樣，操縱着他們的戀情。
如今想來，在整段關系裏，從一開始，她就是心甘情願、彌足深陷的那一個，而他是游刃有餘、掌控所有的那一方。
憑着這三年來對他的了解，江星星能夠推斷出毛皓宇的心理活動，因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對于愛情對于女朋友，他是怨恨的，是無聲報複的，在任何人都觸及不到的心底，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在消極地摧毀愛情。
三年前，他帶着前一段戀情的傷痛和怨恨，冷眼看她自投羅網，看她徒勞掙紮，撩撥她又冷落她，懲罰她又獎賞她，步步為營，僅憑七個階段就徹底将她俘虜，把她死死的吃定了三年，任她掙紮、抗議，他只按照自己的喜怒來制定規則，或許從一開始認識他，就是個錯。
